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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虽世事纷扰,气定神闲以应之。虽惑欲时存,心平气和而度也。”心神合一,手眼通天——此剑一开,扬眉斩浪平涛!
性坦意清,弃蒙趋明,通达彼此,拙而质,简而实,无曲折,去奢饰,若君子之朴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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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客固有内力并不如吟儿,通过爆发才把她压在下风,突然被她乘风破浪突出重围,正面交手落败不谈,更还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坍垮,自是为跨级跃升付出了代价。吟儿正待下令将他捆缚,对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身旁另一个攻敌必救,趁众人注意力都在他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直冲到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娃们面前。
“不能忍!”吟儿见状大怒,关心则乱,直接踢翻了油锅朝这小人泼,不过,犯不着她去护孩子们,宋军在战局外早已戒备森严,那人不过是自杀式攻击而已!吟儿缓过神来,陡然意识到刚刚那个刀客已逃……
“我这性子!”吟儿一拍脑袋,悔之晚矣,“他看上去是个首领。”
略一侧身,却发现刚刚的危难关头,沂儿居然伸着双臂拦在了弟妹们的身前,一副“放着我来”的架势……吟儿的失落一扫而空,欣喜地问小牛犊:“沂儿,坏人要杀你,你不怕吗?”
“难道不是坏人怕吗。沂儿会烫熟他的。”沂儿完全有了少主的样子。
“嗯,就是有时候,沂儿烫人,自己也要手疼的……”吟儿牵着他的小手并排走回屋里,继续教育他说,护人的时候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没关系的,沂儿要像爹爹和娘亲一样,不仅自己厉害,还能保护旁人。”沂儿原是耳濡目染,大概是这几个孩子里最不刁蛮的一个了。
说话间十三翼把俘虏们押了过来,大多语言不通,不知是否刻意伪装,吟儿半晌审不出个所以然,碍于孩子们在场也没法严刑拷打,便只能暂且猜测这第四方是夔王府的——十有七八的可能了,一来,最近林阡在青潍遇上过不少天火岛,二来,心法特别的奇人异士大多出自于彼处。
下半夜雨停了些许,短刀谷整场战役和平落幕后,安丙和风鸣涧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锯浪顶救驾。回溯全局,吟儿串联起安丙心理斗争的始末,虽然风鸣涧说他迷途知返、将功折罪,荀为也建议吟儿切勿格杀、金军在侧以免生变,但吟儿思及杨巨源、李好义或直接或间接地受害,难掩气愤,一见安丙神情繁复地上来,便怒不可遏地一剑直直钉在地上,离安丙跪倒在地的脑门只有毫厘之差……
安丙大惊,许久才敢抬头,望见她脸色铁青,目光如炬,朝他怒喝:“安丙,你可知罪?!”





南宋风烟路 第1744章 一身豪气与君同
弹指间一剑飞袭,直掷到庭前地上,入石三分,令胆怯者心神随之震颤。伴随着一声如雷贯耳的“安丙你可知罪”,年逾半百的安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都冷汗淋漓地应声跪倒,那一刹,脑海中翻江倒海喉咙里千言万语都是认罪了知错了一定会改,可却又被慑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以至于半晌还伏在地上,听这位人不可貌相的悍妇痛陈:“我以诚待你,将川蜀五十四州托付于你,怎换你以刀待我,害忠义之士无端送命!”
“下,下官……”看这架势,安丙倏然不敢承认他就是命案真凶,可是却哪有脸以救驾大功自居?深知吟儿已审过彭辂等目击者,安丙难以完全推脱责任,于是又在腹中搜刮肚肠,居然构思起杨巨源之死的另一种诱因,“下官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一时糊涂,误信巨源暗通外敌,这才将他当成了逆贼诛杀……如今静下心来,回想起那段时日,边关之乱种种巧合,原来都是金军在诱我上当……悔之晚矣,悔……”
一边骗着自己把借口说顺,一边发现,这居然还特么就是真相!安丙只觉自己就像被什么锐器抵着后心久矣、直到此刻才终于痛快地被给了个透心凉,呵,我就说我除掉杨巨源怎么那么顺风顺水,根本从那时起金军就已经在按部就班引我上贼船!对杨巨源,我虽有这个心,但之所以壮胆,还不是因为有个宵小始终撺掇?
适才安丙憋太久,忽然一口气说太多,情急之下难免咳嗽起来,却忍不住边咳边转头往风鸣涧押送的囚犯处望,那个宵小,姓王名喜,作为此番密谋毒杀凤箫吟的罪首,被风鸣涧以剑抵着半刻都不放松地带到锯浪顶,站定之际,居然还因为被戳疼了而本能对风鸣涧讲:“别戳脊梁骨!”风鸣涧还未掣剑,吟儿已闻言冷笑:“脊梁骨有洞,不戳这,戳哪。”
刚好所有人的焦点都随她到王喜,安丙既存心祸水东引,又忖度此情此境自然而然,如释重负,伸出手指疾对王喜:“盟主,李好义、杨巨源之死,罪首和今日谋反一样,都是王喜!下官有一建议,下官戴罪立功,利用他去反间金军……”
懈怠忘形,怎料凤箫吟的注意力仍然还在他安丙——“闭嘴!”吟儿暴怒,喝断安丙,“同样的话,你对我骗了多少次?还以为我会信!王喜真的反间过金军吗?你又几时控制得好他了!”
“哈哈。”王喜见状,也笑带鄙夷,“安大人又想卸磨杀驴、借刀杀人了?实在高妙,如此既可除我,又能获取这悍妇信任,还方便靠近金军、见机销毁自己的‘罪证’。”
“什么罪证!”吟儿猜安丙是做错事在先,有把柄落在林陌手上,其后一次又一次被胁迫。
“盟主别急啊。安大人不要考虑考虑,哪个罪轻,哪个罪重的吗。哈哈。”王喜冷笑,“先说吞我功的事,还是先说陷害孙忠锐?”
“我……”安丙两面受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龌龊卑劣,真是我认识的那位安大人吗。嘉泰三年,隆兴府遭逢洪水,安大人禀告知府,用常平仓的粟米赈济灾民,凿石导溪,兴修水利,隆兴府从此没有水患。后来又有一年,川蜀大旱,百姓无以为食,安大人用自家钱财到下游买回数万石米救济他们。”吟儿之所以一直以来都无条件信任安丙,是因为听闻过这些确实发生过的事,然而,说完这些令她肃然起敬的往事,她话锋一转,眼圈微红,“原来那位安大人,只是做给朝堂看的吗,越体恤百姓,越能加官进爵?”
“不……”安丙心思被触,被这稻草压垮,重新伏地,吐露真言,“安丙也想忘记勾心斗角,也想做个勤政爱民的清官,做个、好人……”这段日子以来,除了邪心大作杀死杨巨源之外,他真的铆足了劲地共建和谐川蜀,哪怕出发点只是简简单单的洗白“曾对曹王动心”的污点。
“为了做一个好人,你干了多少坏事?为了掩盖错误,所以越行越错!”吟儿训斥安丙的时候,年龄好似完全对调,竟丝毫都不违和。
“下官知道错了,愿将罪行全数坦承……”安丙正待再说,忽然眼前一黑,大口吐血。风鸣涧赶紧解释:“主母,适才咱们怕您出事,全都是马不停蹄赶回。安大人是自愿和平演变的,他有结束内战、一致对外的决心!”荀为事先就劝过:“不可杀心思已倾斜回来的降将,免得对官军义军的相融阻碍。”
吟儿微微动容,上前两步,将剑从石间拔出,愣神片刻,心中嗟叹,荀军师果然说得不错,安丙有复杂的人性,既争权夺利,又胸怀大志……
这一刻,半昏半醒的安丙明明发现,被惜音剑翻新的泥土里还有两把匕首的残骸,原来她刚刚是为了救我?唯恐自己已成川蜀公敌的他,脆弱至极,又把吟儿当成靠山,连连惨声:“下官极想改过自新,只求盟主信任宽恕……”
“安丙,念在你矢志报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短期内,川蜀内忧外患,我们只能、也必须同仇敌忾;但纸里包不住火,日后得知命案真相,心寒李、杨之死的侠士必会像今夜这般,前仆后继地对你祭出杀手,不是每次我都能救你,事发后的你到底要如何化解,只看你今次杀敌立功几何。”吟儿承认她刚刚飞剑是为了救安丙,那两把匕首的主人都是川蜀的另一个上层官员杨辅家的门客,他们看上去今夜一直尾随安丙并找时机下手——恰恰是安丙来见吟儿、千回百转时的防备最低。
那杨辅,去年吴曦自立时,他虽悲天悯人,却悠悠不决,徒为妇人女子之悲,今日认为安丙有谋逆之意,倒是有进步,知道出手了。吟儿这话,自也是安抚杨辅的。
“盟主……”安丙神智稍清,听她示意继续重用,第一项任务就是将此战扫尾,一时难以置信,“当真?!”
“我们不放弃你,也望你无愧于己。”吟儿正色点头。
安丙如梦初醒,不由得泪湿前襟,唯恨自己坦承得晚了:“下官做了太多的荒唐事,罄竹难书,只盼还来得及弥补……”
“安大人请起。事已至此,从今往后,官军义军不分你我,全都听我一人节制。我向汝等承诺,愿做诸葛武侯,‘专权而不失礼’,汝等可愿监督?”吟儿表面对安丙交心,实际是对杨辅、刘甲等川蜀上层官员定心,大乱大治,索性趁今夜长驱直入,靠绝对互信来打破壁垒。
“类似今夜的误会绝对不会再发生,官军也在义军的盟里,往后,川军只有对外的战事,一切都以盟主马首是瞻!若是背弃此言,安丙不得好死!”安丙堪堪起身,指天誓日。
“那好,先去杨监仓灵前,给他跪着磕几个响头,与他歃血结一个生死盟。”吟儿不打诳语,这是你安丙该做的,“随后,你率军跟着戴宗先生的先锋一起,剿灭外贼,关门打狗,打几只回来,销多少罪过。”
“是!”安丙风鸣涧各自领军离开,人群虽散,军心拧紧,虚空中足以明确感知。
吟儿难免想起林阡,他临走前,流露过一种“我在等川军磨砺后最终长大,这次的不合作将会是最后一次”的愿望,可惜的是,川军成长比林阡想象得慢,实在不知道经此一役,现在这样是不是他和轻舟所期待的结局?如果是,胜南,早点回来吧,我和孩子一样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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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得一缓,五花大绑的王喜把吟儿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那小人精明得很,一开始还能假模假样视死如归,现在看出川军无缝可钻果断怂了,居然不要脸地开始依葫芦画瓢,就差没在泥潭里打滚撒泼:“盟主,我也听凭您的决断,我是无辜的,是被逼的,求宽恕,求放过……”
“你无辜?川军何辜,蜀民何辜,天下苍生何辜?!”吟儿严词厉色,抓起那碗差点把她喝吐了的毒汤就给他灌了下去,“当初你怎么杀的李将军,如今也试试看这穿肠的苦。”王喜脸色大变,被她强制着咽下去赶紧死命地往外抠、吐,无济于事,满头冷汗,没抽几下就一动不动,不过细细查看还未死透。
“贱人骨头就是硬。”吟儿当然快意恩仇,上前要给他补个窟窿。
“主母……”荀为看周围尚有新投靠的官军,赶紧低声对吟儿说,“为免世人以为您随便杀朝廷命官,不如先留他一命,让他生不如死如何?凌迟个一年半载,也算是对他的惩戒。”
“也罢,都得依着大势。”吟儿想,要吸取当年林阡不听劝阻强杀郭杲害得川蜀晚统一七八年的教训,于是回剑入鞘,点头:“关严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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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孩子们当然是不让靠近的,然而王喜如烂泥般被抬走时,熙河还是跑了出来:“娘亲,那个叔叔怎么被娘亲打啦?”
“王喜啊,很聪明。”吟儿刚好在叹,没留意孩子在问什么。
“很聪明,为什么要打他咧。”熙河还是不懂,“熙河要不要聪明?”
“打他,是因他没原则。熙河,人可以不聪明,但一定要明是非。”吟儿微笑抚着熙河的头顶。
天色不早了,还能和孩子们补个回笼觉,然则,吟儿刚打发走樊井,就从万尺牢的战报中,意识到邪后为什么迟迟不到——
当然了,她担心的不是邪后或慕二,甚至邻近的洛轻舞她都觉得妥帖,可那地方偏偏有个以前最强现在也最脆的人,正是那个人,令吟儿心一颤,忧从中来:“爹……”




南宋风烟路 第1745章 死生亦甘赴逆流
那人是她自幼心心念念要寻的父亲,长大后剑法里常常挥之不去的影子,曾有令林阡等一群少年都心向往之的武功和威名,闻名不如见面,理想蓝图,仁义礼信,风骨气节,完美无缺;可一朝跌落神坛,竟成她亲手抓获的阶下囚……
今夜,他要趁乱在她的眼皮底下越狱,很难分辨先前到底真疯假傻,突发此变,她又怎可以制止麾下尽责去围堵?
纷至沓来的战报,逐渐令她拨云见日,可是又觉得五味杂陈、喜忧参半。欣慰在于,父亲并没有存心骗她,紧要关头仍然疯傻,伤感在于,父亲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
喜的是,据说邪后和慕二原本要往锯浪顶来救吟儿,但因风鸣涧和安丙提前休战而未移重兵,故而对这起“又一支金军调虎离山突袭万尺牢”事件响应及时;忧的是,吟儿以为此番潜伏进腹地的都是金军新锐没有老人,而忘记了一个事实,只要曹王被关押一日,万尺牢不容喘息一日,西线永无宁日。
不死不休,见缝插针。这恐怕也是封寒等老对手想要给川蜀、给宋盟的忠告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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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这段日子川蜀接连大乱,西线金军不依不饶到底为了什么?简单三字,救曹王!起先他们是想用胜仗逼着宋盟释放曹王,以及远程迫使金帝对曹王府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屡挫屡败,屡败屡挫,今夜胜算最高却跌速再创新高——封寒还未发号施令就得知历史重演,安丙竟又一次临阵脱缰害得他们这些人置身泥沼,还能怎么办,赌一把宋盟调动没这么快,杀出去对着万尺牢出其不意!
上策失败,被动地从正面较量沦落为出其不意,不过,这中策倒也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处,因为邪后和慕二如他所愿,虽没移兵、有过懈怠。为何如此?因为蜀口第一战、大散关第二战,那般风云凌乱,金军都没表现过要绕道救曹王的迹象,这第三战就好比狼来了,东谷和锯浪顶剑拔弩张的同一时间,没有任何征兆显示万尺牢会成为新的火并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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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盟军虽反应迟钝了片刻、被控弦庄死士们劫出了曹王等人,多日的牢狱生活终是削弱了这些囚犯们的武功,无论林阡和吟儿私底下叮嘱过要多厚待他们……宋军在邪后的指挥统领下很快便维持秩序并抓回了奋力殿后的凌大杰。
还未追到越溟河,邪后便率众将以封寒、和尚为最强的高手们围得水泄不通:“封寒,原来是你,当初你们一起被俘虏,盟军见你生病要死,才在谈判里放你回去,怎么,如今留恋起万尺牢,又想回来住?”
“少啰嗦!吃我一枪!”封寒都懒得吐槽,南宋武林的高手们嘴皮子功夫和武功好像也成正比的。
话音未落,逆鳞枪极速刺挑,身轻一鸟过,枪急万人呼。
“凭你也配冲我嚷!”邪后眉头一竖,手中刀连砍带削,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
当是时,和尚才刚脱缚,手脚还不灵活,面对着慕二及其拥趸,判官笔再如何气势恢宏,也不可能使得了“快雪时晴”的平素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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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高手堂被抓回万尺牢还多一个封寒,是迟早的。
吟儿本可以在锯浪顶上坐等情报甚至和香甜入睡的孩子们一起高枕无忧,可不知怎地,总是辗转反侧,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是怕刀剑不长眼误伤了谁?是怕盟军有人公报私仇趁机杀死曹王?不,她信得过邪后的控场能力,信得过魔门不至于仇恨滔天。
风急火响,灵光一现——她是怕那个无论在陇右、还是在川蜀、或是在山东,都无处不在的“第四方”啊!是的,封寒要救曹王,邪后要抓曹王,会否有又一方,且是在锯浪顶已经证实很可能出身夔王府天火岛的那一方,要杀曹王!?
甚至,还有第五方?武休关前,始料未及出现、实力在她之上、一招吸干孤夫人的怪人,也一样不遗余力要杀曹王,是莫名其妙、机缘巧合还是处心积虑?一层层的幕后,谁躲得最深?
她怕的是,万一这些想象中的事真发生了,她空有父亲的八层功力,明明是近水却未去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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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川军初定,她现在和林阡对于红袄寨一样,是不能有半点污点的精神象征。如果说林阡被莫非和段亦心甚至江星衍连累,那么她,果断要避开完颜暮烟的嫌——
至少在今夜,不能明确发号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曹王性命,甚至不能假手于十三翼要他们暗中守护她的父亲……那是金人,是罪犯,是谈判席上金帝都说不值一提的用不着活着的敝履,死,兴许是大势所趋的,更是宋军喜闻乐见的。站在主母的立场,吟儿完全没有理由强调说他不能死,且还是刚收编官军的节骨眼上,她没有把握不会节外生枝。她想,最快也要等到此战结束以后、大军凯旋归来,才能循序渐进地舆论造势,说这个不定时的祸患不能杀,免得金军像昨晚那样狗急跳墙,而且不能再关押在川蜀,以防周边军民频繁遭殃……
但刻不容缓的是,现在她必须救父——那就只能亲自去!打定主意,由于不能因私事影响大势,所以她连面都不能露,最好稍作乔装,避人耳目,悄然赴战。
“希望是白跑一趟。”吟儿巴不得自己杞人忧天,毕竟今天的打架额度已经用完。虽然知道樊井危言耸听,可是明白林阡情深义重,因此全副武装,护甲之类一概没忘。万事俱备,先胜而后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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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哪壶不开提哪壶。战斗扎堆地来了。
听月轩一带,树林摇曳,沙沙作响,存心将昔年短刀谷内战的杀声、往此刻的兵刃之音里送入和叠加。
正当慕二几人合力擒缚了和尚、邪后也以多欺少困住了封寒、魔门中人大部分都已准备驱遣囚犯南下之际,突然树隙里射出数道诡异而刺眼的绿光,稍纵即逝,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原本被反别着双手的完颜永琏忽然就绳索尽断,虽然他还痴呆得僵立在了原地片刻,可一刹功夫众人正要上前应变,他背后又传来一股强力,隔着他震开众人,同时激得他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往离得最近的魔人栽。
那魔人本能提刀,刀尖正好对着完颜永琏,真要撞上,安有命在?封寒角度所限,还以为是先前攻打锯浪顶的新秀转道救援,大喜过望,加紧反守为攻,提了一口气拦锁住邪后和慕二,爆发太强,反而封死了他家王爷的活路而不自知……
对于金军的“得胜一刻”也是对于宋军的“突然一击”,实际上根本是对完颜永琏的扼紧咽喉!光芒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啸响声震天撼地,完全盖住了风声与刀兵,下一刻,应着光声而落的几个黑衣人正是封寒盼望的另一路帮手,以及……
一个娇小的不速之客,虽蒙着面,几人不知她是谁!
锋芒毕露,气势如虹,在那不容喘息的千钧一发,轰然划开了那些想“救”曹王的歹人和她的父亲,
一剑破空,天地皆惊,乾坤间的万物灵气都好似到她近前,听凭号令;教原准备看着曹王脱困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令那帮刀俎气质一展无遗的歹人们,秒变鱼肉。




南宋风烟路 第1746章 大地木石尽作琴
雨过天青,月上中天,圣光皎洁,气清神冷。
这既是笼盖在战场四面的固有环境,也是凤箫吟惜音剑给封寒的直观印象。
“大杰说得对,王爷就不该把剑法对她倾囊相授,妈的,进步这么非人!”封寒之所以有闲暇观看,是因为他被邪后和慕二打伤倒地。若不是几个新锐拼死相救,现在真要变成曹王府付给邪后的万尺牢利息了。
然而这几个新锐一旦分拨过来,能与凤箫吟抗衡的就更少。封寒大口喘气的同时,一边不自觉地被那锋芒吸引,一边忍不住给她和王爷的剑境类比。他虽认识她较晚,好在曹王府关于对手武功方面的信息从来都是共享,所以也算神交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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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寒是这样划分的:凤箫吟的第一层“风花雪月”,具曹王第一层“天风海雨,浓墨飞扬”的雏形;第二层“一剑万式”,有曹王第二层“举重若轻,绘风写云”的影子;第三层“一剑万万式”“一剑无式”,和曹王第三层“妙到毫巅,无迹可求”异曲同工;第四层“大音希声”,正是曹王第四层“星列斗野,势雄楚越”;第五到七层总揽“周易三十二”“素问三十二”以及《松下卧》心法,地宫内的闭关修炼使她短期内直接越过了曹王的第五层“剑与天地,主客难分”和第六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
这一步“从浅变到深变,自小幻达大幻”,凤箫吟窜得太快,以至于才刚熟练曹王第七层“击水三千,扶摇九万”剑境,便立即催生出抢夺岳天尊大幻之剑饭碗的雄心。仙人关之战,她因曹王提醒“忘械”而以刀代剑入了门,一旦在后来巩固了“阴阳互生,真幻统一”“不如两忘化其道”,便必会稳定在曹王第八层“翻手崩城毁壁,覆手地尽天穷”,前面七层随便打,天尊饭碗看心情抢。
只不过,封寒想,曹王的第八层到第九层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你凤箫吟时不时地会跨级蹦到气定神闲、弃蒙趋明、心无尘翳、朴素自然的“万物渐进,天人合一”境界,偶尔能像诛杀吴曦那次一人慑退千余宵小,甚至还会有胆子硬扛一个掀天匿地阵,那也是你虚浮的极限,你又不可能一直跳那么高。
纵然如此,封寒还是不敢对她有半点怠慢——以上,是封寒所计算的正常凤箫吟,最近她有孕在身、心存顾忌,所以要比正常值略低才对。蜀口之战他记得她只是花里胡哨靠“一剑万式”唬唬人,凤州那一战她也不过是对“把曹王和云蓝剑法相结合”浅尝辄止,此刻,居然轻轻松松把“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融会贯通,岂止大幻,而且大变,如此通透!原来这才是客观的较低值?那她真正实力,我还计算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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