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司空
“沙袋只要没给碾破,就可以持续性的使用下去,实在不行,还可以垫石板……”
李中易一边默默的倾听,一边微
第1218章 如孤亲临
罗远既然下定决心揭开了后勤司的盖子,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索性传下口谕,将罗远暂时借调至近卫军听用。
保护好证人,是李中易身为主君及山长,应尽的义务。不然的话,以后谁还敢主动找他揭弊
吃罢午饭后,李中易领着楚雄和李安国,又到处逛了逛。由于蓑衣出了问题,李中易格外注意所过之处,将士们用于遮雨的用具。
按照李家军的条令规定,将士们的雨天用具,包括:斗笠、蓑衣以及油纸作成的雨伞。
除此之外,随行驮马的盔甲等物,皆须用皮囊裹好,避免生锈。
自从,李中易打进了开封城之后,拥有数万工匠的弓弩院、枪棒院及三司甲案、胄案等诸案,给肇始于平卢的军器业凭空添加了无数的助力,令李大官人有种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之感。
一言以蔽之,鸟枪换了炮!
整个李家军的上上下下,从头盔到身上的铁甲,从佩刀再到脚上的羊皮军靴,应有尽有,并且都是精良的优等货。
不过,林子大了之后,啥鸟都会有!
人上一百,种种色色!
在十几万大军之中,出现少数的贪官污吏,才是应有的正常现象。
李中易以前没有发现,并不等于他的老部下们没有向军器领域,伸出肮脏的黑手。
某位大人物曾经说过,不怕流血牺牲的铁血战士,往往倒在糖衣炮弹之下!
人活一世,追求的不过是如下几样东西罢了:权色财气!
只是,李中易做梦都没有料到,他一手打造出来的铁血钢军,刚刚打进开封城不久,竟然堕落的如此之迅速!
**问题,属于人性之中的固有之恶,历朝历代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反**,都从没有解决真正的彻底解决“三不”问题。
三不,指的是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
人类从原始社会进化至奴隶社会,核心要件其实是部落酋长和长老们,利用手里的特权,想方设法的多吃多占。
掌握特权的家族,多吃多占的时间一长,贫富差距必然会拉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与之相对应的是,上层建筑深深的影响着社会分配的体系。
掌握特殊权势的统治阶层,一定会挖空心思的将分配制度,向他们自己的阶级利益倾斜。
这恰好是治乱死循环的症结所在,也就是常言所说的:吃独食者,必遭雷劈!
李浩东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仅仅过了五天,真相已经大白,详细的调查报告也摆到了李中易的案头。
李中易仔细的翻阅了好几遍案卷,心中不由大为感慨,什么叫作人心不足蛇吞象
什么又叫作无止境的欲
李中易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制约的权力,必然导致**!
可问题是,明明后勤司的收纳制度,李中易已经尽可能的补充完善,硕鼠们依然有空子可钻,还钻得异常之巧妙。
问题其实出在抽检官的身上,上等的蓑衣和劣质的蓑衣,都需要装箱送到仓库。
仓库里的抽检官,事先知道了上等蓑衣的箱号或是袋号,抽检的时候,有意识的扩大抽检的范围。
然后,被抽查出来的蓑衣,全是优等品,抽检官不仅参与了黑箱捞钱,甚至还获得了后勤司上司们的一直好评。
李浩东办事的严谨程度,那是有口皆碑的厉害,李中易放下卷宗,提起朱砂笔,批了一行大字:拿交军法司严办。无论牵涉到谁,一律拿下,有多少抓多少,绝不姑息养奸!
“爷,抽检官吴某,说是和您有旧,想在最后见您一面。”李浩东毕恭毕敬的接过批示,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轻声斥道:“糊涂!军中的谁,和我没有旧交他们伸出脏手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旧情”
“再说了,全军每人一套蓑衣,再加上备用的储备,至少二十万套吧一套就捞了二贯文,二十万套捞了多少”李中易冷冷的盯着李浩东,“请问,你们军法司,何时变成了说情司”
李浩东大骇,慌忙单膝跪地,带着哭腔求饶:“爷,小的知错了,再不敢多嘴多舌。”
李中易从鼻中迸出冷哼,笑眯眯的说:“孤养猛犬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家护院,捉贼拿赃,而不是让你们沆瀣一气,甚至是猫鼠一家亲,懂么”
“回爷,小的真懂了。”李浩东心里怕得要死,李中易笑得越灿烂,他的心也就越寒。
“有些人呐,就是记性不好,忘性却很大,必须时不时的敲打一番,他们才会乖乖的听话。”李中易从怀中摸出一块信物,扔进李浩东的怀中,“勿枉勿纵,不许牵连无辜。否则的话,仔细你的皮。”
李浩东死死的盯着手里的信物,这是一方特制的小玉印,刻有几个小篆:如孤亲临,落款是:怀仁阁主人。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浩东上次见着这方小印的时候,李延清还是知军法司事,他是同知。
那一次,李延清高举着小印,一次性抓了十余名勾结地主,并收受劣绅财色的军官。
这一次,如孤亲临的小印重出江湖,后勤司的人,绝对要遭殃了!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回去把这八个字,抄一千遍!”李中易连正眼都没夹一下李浩东,轻描淡写的甩甩袍袖,径直入了后帐。
李浩东从中军大帐里出来,叫冷风猛的一吹,这才意识
第1219章 近邻之觞
军法司的人在李浩东的率领之下,一口气捉了十几名后勤司的**军官,其中,职务最高的是辎重房的副指挥使刘文柄。
刘文柄,从河池乡军开始,就追随李中易,并一直在辎重营内当差,算得上是一名老辎重了。
这么些年下来,刘文柄从小小的伍长,一路爬到副指挥使的高位,和他的办差勤勉,以及资历够深,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只可惜,这么一位老资格的河池乡党,竟然栽倒在了糖衣炮弹之下,蜕变成可耻的大蛀虫,实在是令李中易感慨唏嘘不已。
刘文柄想在临死之前,最后拜见一次李中易,李中易想了又想,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
李中易的心里一直揣着一个大疑问,以刘文柄的资历和职务,每月的收入至少超过了六十贯文。
这六十贯文之中,有二十贯是李中易特意作为养廉钱,专门发给管钱管物的职务补贴。
李中易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不能让管钱或是管物的军官,手头没有钱花。
人性本私,管钱物的军官,每日经手海量的银钱物资,如果李中易把他们整得太穷了,难免会打军需物资的主意。
然而,令李中易大为失望的是,二十贯钱的补贴,竟然阻挡不住刘文柄之类**分子的贪念。
基于此,李中易揣着疑问,也想见一见刘文柄,问清楚,他为何要如此的贪婪
后勤司不同于别的衙门,只要钱或物上出事,必定是窝案。
刘文柄一案,牵连到了后勤司的几乎所有部门,大硕鼠们狼狈为奸,上下其手,连战士们的蓑衣都敢以劣充优,实在是胆大包天之极!
很快,刘文柄被带到了中军大帐前,守在门口的楚雄不可能不认识他,但是,楚雄明明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刘文柄,却只当没看见一样,依旧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
被五花大绑的刘文柄,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在河池的山区老家时,他和楚雄是只隔了一道黄土墙的紧邻,熟得和什么似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楚兄弟,都怪哥哥不好,一时不慎,让那婆娘给迷住了心窍,竟然犯下死罪,你装不认识我,我也不怪你。”刘文柄的一番话,让楚雄的心里顿起波澜。
刘文柄贪墨军需物资一事,楚雄只知道一点风声,却不了解其中的详情,也不敢找李中易去问。
如今,刘文柄突然抖露出还有个婆娘的事,立时引起了楚雄的高度警觉。
“哪里的婆娘”楚雄忍拉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脱口问刘文柄。
刘文柄叹了口气,说:“她是开封城里有名的行首,我救过她一次,没想到却给黏得动弹不得,我好糊涂啊!”
楚雄接二连三的叹息,他还真没有想到,一向精明的刘文柄,竟然为了一个女行首,不仅断送了似锦的前程,更断送了性命。
关于刘文柄的案子,除了李浩东和李中易之外,包括楚雄和李安国在内的侍卫亲牙,都所知甚少。
楚雄跟在李中易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他非常熟悉李中易的脾气,旁人越是替刘文柄求情,刘文柄的脑袋很可能掉得越快。
尤其是,涉及到后勤司的贪腐案子,李中易还从来没有轻纵的先例。
其中的逻辑并不复杂,试想一下,专供军需的后勤司出现了大硕鼠,如果不及时予以扑杀,岂不是告诉后勤司里的军官们:你们只管贪,反正没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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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0章 审计署?
刘文柄被推进中军大帐后,迎面就见李中易负手而立,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臣下死罪,愧对主上的栽培知遇之恩。”刘文柄双膝顿时软了,猛的跪到在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冷冷的瞪着刘文柄,一言不发,良久之后,这才缓缓的问啜泣的刘文柄:“养女行首的开销不小吧”
刘文柄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单是脂粉钱,每月便需八十贯钱以上。”
李中易点点头,养外宅的女人,只要不是别人家的妻,或是强抢来的,条令里并没有定罪的条文。
只是,为了养外室女人,却把脏手伸进了后勤司的储备物资,那就是死罪了!
“我一直想不通,寻常人家月入三贯钱,已是中等之家,足以养活一家四、五口人。你月入六十贯钱,比普通草民之家多出二十倍的饷钱,竟然还不知足”李中易冷着脸盯在刘文柄的身上,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楚雄顶不住寒意,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随即猛然警醒,站得笔直。
刘文柄低垂着脑袋,重重的叩了个响头,叹道:”臣下明知道条令重于山,却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察觉不到,以至于,今日之败。”
“嗯,从河池开始,你就在辎重营了。当年,我还记得很清楚,你大字不识半个,是我手把手的教你读书习字,教你忠君爱国,教你清廉自守,可是你呢,二十五万件蓑衣,你竟敢每件贪两贯钱。五十万贯呐,我就算是广有四海,也架不住你们这帮硕鼠的侵吞……”李中易越说越来气,恨不得一脚踢死刘文柄。
然而,李中易终究还是忍住了动粗的念头,踢上那么一脚,反而会脏了他的腿。
“主上,臣下错了,臣下后悔莫及,还望主上给臣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刘文柄磕头如捣蒜,仿佛即将落水淹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求饶。
“晚了,太晚了。”李中易缓缓摇了摇头,冷冷的说,“我自河池建军以来,所抓的硕鼠之中,就数你的胆儿最肥,可谓是肆无忌惮的捞钱了。我若是轻纵了你,如何对得住被大雨淋病的将士们”
“来人,将这个狗东西推出去,交军法司明正典刑。”李中易一声吩咐下去,一旁带刀的李安国当即应喏,他二话不说的,就把五花大绑的刘文柄给拖出了中军大帐。
“主上……”楚雄眼睁睁的看着刘文柄走向死亡,心下大不忍,就想帮着说说情。
可是,话都到了的嘴边,楚雄却不知从何说起,竟然噎住了。
“楚雄,你今日替他说情,来日谁会替你说情呢”李中易转过身子,死死的盯着楚雄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条令大于天,哪怕是恶法,也须彻底执行,否则军法之威何在”
自从河池建军开始,李中易灌输给部下们的基本观念,就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条令比君上还要大。
李中易既是这么规定的,也是这么以身作则的带头执行。说白了,哪怕他看楚雄再不顺眼,顶多也就是不予以提拔了,却不能不教而诛,更不能无故罢黜。
制定条令,就是有的放矢,令部下们皆有章可循,有可以预期的未来。
强悍的秦军,执行的是二十级军功授爵制度,杀几个敌人,就可以分得多少田地,享有多少奴仆的伺候,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法律。
李家军之所以至今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除了兵器的先进性之外,更重要的便是,严格的条令约束之下,获几等功授几类爵拿多少赏钱,皆有明文之律法。
封建军队,除了吃大锅饭或是私下里抢掠之外,再没有可以预期的收入,当一天兵就等于是做半天和尚,只撞小半天钟。
李中易亲手缔造的武装到牙齿的近代军队——李家军,不仅纪律严明,而且作风优良。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李家军能做到这三点,归根到底,靠就是一条:你只要舍得卖命,若侥幸不死,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奖赏,从此迈进人上人的幸福阶层行列。
投入必定会有风险,穷苦的草民既无钱财又无土地,只能靠豁出命去,才有可能改变他自己及整个家族的命运。
战乱时期,靠的是将士们的武勇和谋略。和平年代,草民若想改变命运,只能削尖脑袋,挤入科举的独木桥。
此次出征,恰好是在秋闱之前,李中易在内阁之中,曾经发下豪言,得胜班师之日,再钦点状元郎。
如果不持续完善监督的制度,哪怕杀掉再多的刘文柄,也难以起到警示后来者的作用。
李中易趁着有点空闲时间,把李浩东、廖山河及姚洪等人找来中军大帐内,大家共商防微杜渐之策。
“主上,以某家之见,后勤司既管钱又管物,还要管军屯的土地,权势过于大了。”廖山河不是河池一脉的出身,后勤司的军官们大多是河池乡军的渊源,平日里难免要吃一些哑巴亏。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廖山河尽管未曾挑明了说,话里隐含的意思,其实是拆分后勤司,避免一家独大。
姚洪见李中易向他看来,便抱拳拱手道:“主上,臣下以为,可以另组一个负责监督的新衙门,让他们帮着盯紧了后勤司的人,迫使后勤司的某些杂种,即使有心伸出黑手,也不敢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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