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之狂潮

    啥路啊？很显然，夏昕然的好奇心越来越盛。

    诶，你这丫头

    刚说到这里，就响起了电话铃声。荆建拿起电话：喂？

    老板，突然有新情况。打来电话的是伊里采夫，你们的机械部来找我们，希望我们再给汶南一个机会。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希望再接受一个挑选的地方。赵先生似乎很为难，因为看这情况，似乎你们机械部想要指定他们推荐的地方。

    嗯？荆建有些莫名其妙。这实在不应该啊？如果说是机械部指定，那当时就应该明确说明。荆建本来就无所谓在什么地方，给个面子也未尝不可。

    然而现在荆建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其他都能等，苏联解体的时间可是等不了。你今天加一个地方，明天又其他事拖一下，那原定的时间表不是作废了吗？

    想了想，荆建吩咐道：告诉赵工，等会儿见个面，把情况详细说说。

    见荆建挂上电话，夏昕然张大眼问道：有事呀？麻烦不？

    荆建呵呵一笑：走自己的路，早晚会遇上事的。




第607章董泽瑞
    人生之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古色古香的东来顺包厢里，服务员领来了一位老者。而那老者一边脱着大衣，一边声音洪亮的嚷嚷道：给我羊上脑双份烤羊腰双份羊杂汤羊杂碎，其他随便你点

    看着红光满面的董泽瑞坐下，荆建示意服务员点上菜，接着笑问这位在美国大使馆偶遇的老人：董老，您老今年快60了吧？

    67了，怎么样？董泽瑞带着一丝炫耀，很高兴荆建看轻了他的年龄。

    那么您老该忌口啦！荆建笑劝道，内脏脂肪含量高，吃多了会三高。

    董泽瑞不以为然的一摆手：现在能过上好日子，每一天都是赚的。我这人没其他嗜好，就是好那一口。最喜欢大鱼大肉满嘴流油。

    嘿！对这话，荆建绝对信，这位可是能混进美国大使馆大吃大喝的主。

    在知道汽车厂项目出状况后，荆建就想到了这位偶遇的董泽瑞。这也是现在荆建在国内的短板，根本没有一个全覆盖的关系网。只认识凌枫夫妇，然而这样的事找他们？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荆建无非就是打听个消息而已。没想到冒然打电话过去，这位董泽瑞却相当热情。立刻约好中午在东来顺搓一顿。

    您老早该含孙弄怡，怎么现在还在机械部工作？

    干革命一辈子了，我早想着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品尝各地的美食。可是老战友们全都不让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占这个位置。哎！不过听说中央快要有新政策，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刀切全部退，这下可就好了。董泽瑞似乎满腹牢骚。

    荆建呵呵一笑，他明白这时期的特殊情况。虽然在82年就下发了《关于建立老干部退休制度的决定，但许多吃过多茬苦的老干部就是恋栈不去，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很滑稽的局面——一群80岁的老人，召集一群70岁的老人，讨论60岁老人的退休问题。

    而听这位董泽瑞的意思，他本人是早就想退休，吃喝玩乐安度晚年。可是一群老战友们不愿意退，于是很无奈的集体行动。不过等到92年顾问委员会撤销，这群老干部终于全部退休了。

    荆建挺喜欢董泽瑞的性格。随着热腾腾的火锅菜肴送上，荆建为董泽瑞倒上了酒：董老，下午我还有事要办，中午的酒就随意？

    随意随意。董泽瑞倒是满不在乎，小鬼，别说我是来白吃白喝，你的事我已经打听过了。

    哦？没想到董泽瑞的动作那么快，刚打完电话，他就打听清楚了情况。实际上，荆建最关心的是一个问题——是机械部想要内定？还是机械部的某人想要内定？这两种情况完全不同。前者算是集体的意志，后者就仅仅是个人行为。

    董泽瑞吃了块羊杂碎，满意的点点头：嗯嗯。我就不问你和那家汽车厂是啥关系了。其实我是看不惯那群混蛋的做法。承认我国的汽车工业是短板，哪种类型的车都缺。可是搞轿车享受有蛋用？军队战备和地方建设需要的是卡车。你说列重点项目，我绝对没意见，握紧拳头集中兵力。可是全都是轿车项目？就不匀一个给卡车？那就不怎么对了。

    荆建微笑着捞起一片羊肉，放入自己的蘸料中翻滚着。虽说这位董泽瑞稍有些偏颇，但他的观点基本正确。前世中，为了弥补这个短板，国家只能够大量的进口卡车。

    当然，也不能说决策不对。轿车和卡车的投资差不多，但在销量上轿车远超卡车，而且还有出口创汇的诱惑。虽然后来实际出口的微乎其微。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年代，极端追求投资效益的做法也能够理解。

    董泽瑞喝了一口酒：小鬼，你这件事有两处麻烦的地方。部里有人对你这个项目并不看好，你们用的是苏联技术，比西方最先进的要落后，引进的意义不大。关键是扶持政策怕浪费。

    荆建明白了董泽瑞的意思。其实这说法就是借口，这年头还有不欢迎投资的可能吗？而对这投资天然反感的就是那两家厂，而他们在部里支持者众多。当然不敢明里反对，但可以寻找到些似是而非的理由。

    而董泽瑞继续道：部里的意思同样是物资调拨为主。这就需要与地方上的协调。然而部里少出，利益又不肯让，摆明了地方上吃亏。因此就指定地方

    这顿饭荆建是满意而归。既然已经找到原因，那就很好办。无非各方为了利益在扯皮，那荆建就让出去这部分的利益。其实荆建真的不在乎什么优惠条件，由他全资都可。只有一个要求——快！

    决定以后，下午与赵新一见面，荆建就直接吩咐：两周内考察完剩下的三个地点，春节前确定地方，最好能草签协议。汶南和其他地方全都不做考虑，对部里的推荐全部拒绝掉。

    那万一？赵新依然有些瞻前顾后。

    荆建直接打断：是他们服务投资商，不是投资商服务他们！直接告诉他们，这样的效率我已经很不满意。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而赵新动身去考察羊城等地方了。然而在第二天晚上，家里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居然是新兴集团的那位于筑。

    荆老师，您今天怎么没去化工部报到呢？于筑依然是那么的热情。

    对这位于处长的求贤若渴，荆建实在有些头疼。他微笑说：抱歉，于处长，您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向学校辞职。

    啥？辞职？于筑大吃一惊。接着想起翻阅过的荆建的档案，就有些疑惑，您爱人在美国，那您是准备出国吗？

    不是不是。既然我回国发展，就没准备出去。荆建笑道。

    可这让于筑更不能理解：你要在国内发展，那为啥要辞职呢？



第608章心血来潮
    于筑很客气，上门带了不少的礼物，一大堆的农副产品。此时市场上农副产品相当稀缺，不仅凭票供应，而且许多紧俏的有钱有票都很难买到，也就是部队农场才会有那么好的便利。

    其实对荆建这样一位博士生的到来，新兴集团相当欢迎。倒不是什么门面功夫，而是很适合。师出名门留过学，有专业知识和外语能力，有一定的国内外关系网，而作为石化项目建设单位，就很缺少这样的人才。

    于筑并不知道，荆建已经相当相当的头疼。如果是来硬的，他的脾气向来是硬怼。然而现在是客客气气，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荆建当然不会动心，再客气也没什么用。可是该怎么说呢？说王咏庆最后变成了大忽悠？说了也要有人信呀？斟酌了好一会儿，荆建笑着敬烟：于处长，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我上次陪着朱国良教授朱老出国，偶尔发现我们国家产学研结合有所缺失，工厂生产和研究所科研有很大的脱节。于是就想在这方面进行一些摸索工作。

    哦？于筑笑着为荆建点上烟，好奇问道，那您准备进行哪方面的工作？

    主要是居中联系吧。荆建慢慢的把话题往那个901工程方向引去，我华清京大都待过，老师校友比较多。而且留学的时候，海外的朋友比较多，也曾经介绍了几个外资项目。而那些企业有些科研项目，我就为他们联系。

    是吗？于筑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此时有海外关系的，尤其是能引进外资项目的人，放在哪里都是香馍馍。他果然被吸引住了，能否介绍一下，曾经有些啥项目？

    南方北方内地的都有。哦，我和沪江那边‘黄金岛项目’的人也认识，那边项目的规模就比较大。

    黄金岛？于筑印象里似乎从未听说过，于是他就更加好奇，规模有多大？

    大概100亿美元不到吧！

    呃！于筑一下子噎住腿一软，好悬没从沙发上滑下来，你说多少？100亿美元？不是一百万一千万？我没听错吧？实在是难以置信，现在70亿美元的901就已经使得国内惊天动地了，怎么沪江那里的100亿美元的黄金岛居然就悄无声息呢？

    是100亿美元不到，98亿多。不过那是三年之前的计划，现在美元贬值，应该超过100亿了吧？荆建笑着解释，您别误会，这是对崇名岛的整体开发项目，里面的小项目其实相当多，而且计划投资15年。前期主要是打基础，规模可能比较小，从现在开始可能会加速投资。

    于筑打量着荆建的表情，发现似乎并没说谎。而且这样的项目根本无法隐瞒，找个沪江的朋友随便一问，就可以得知真伪。可是毫无动静，这就是最大的可疑啊？

    其实包括荆建在内，所有人并不知道，正因为那个卫星放的实在太大，使得沪江市和中央都不敢相信，于是也不敢宣传，生怕闹出什么笑话。然而事实上，水井公司依然在不断的投资，前后零零碎碎也投资了超过三亿美元。虽然和计划所说的差距不少，但总体数量依然可观。因此沪江市就定下了这么一个策略——对外不宣传，就悄悄的干！

    果然，于筑问起了投资额：那么您是否知道，目前为止，落地有多少呢？

    三亿美元多吧！

    哦哦，三年三亿美元，那也不少了。于筑的脸色稍稍恢复正常，心中在想，怪不得！

    可是荆建接下的话又让他大吃一惊：其实不是外商不愿意投资，到现在，都是些房产轻工业项目，最大的投资是家五亿七千万港币的影视城一期。国内不是对外商进入重工业限制吗？外商有顾虑，政策上有风险。

    嗯？于筑感觉今天是意外不断，重工业？那外商想上什么项目？

    石化项目吧！荆建说的很随意，于处长，不说那些不可能的事了，石化项目听说国内并不开放。那边的建设工程很不少，你们有没有兴趣？我给你他们的联系电话？

    等等等等。这时候于筑哪有心思去管那个什么建设工程？你说啥？石化项目？哪个？投资多大？

    具体情况我哪儿知道啊？荆建欲擒故纵的笑道，听说外商就准备拿出十几亿美元，加上国内投资一部分，上个五十万吨乙烯工程吧。当然，他们还准备在唐山建个三百万吨钢铁厂，同样是和国内合资。不过同样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仿佛像是一声惊雷，震得于筑外焦里嫩：五十万吨？乙烯工程？一时之间，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那个七十万吨乙烯已经弄的到处是鸡飞狗跳，没想到在在这个旮旯里，居然还窝着一尊真神？

    荆建其实就是心血来潮。既然你王咏庆会两头压价，那我这里就来个五十万吨的搞搞乱子。起码国家多了个备选项，到时候不会一口老血的拖上三年。反正还有平田财团那1500亿日元的贷款额度，真选择自己的话，那也是不用白不用。

    至于那个钢铁厂？为了苏联和东欧的那些废铜烂铁，荆建已经让德尔塔动力在唐山收购了一家小钢厂。最多到时候扩大规模，贷款融资加贷款融资。欠一屁股的债算什么？未来十几年，中国的石化和钢铁行业都是欣欣向荣的朝阳行业。

    然而这对于筑的震动实在太大，烧了半根烟，他都忘记了抽：小荆，能详细说说吗？那个什么黄金岛的石化项目，对投资有什么要求？无论如何，他都想详细掌握这个新情况，并且尽快的向上汇报。

    荆建故意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没啥要求啊？双方合资，外商并不是搞石化的，他们追求的是投资收益，不追求其他什么的。详细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如果您有兴趣，那我以后问问吧？



第609章上眼药
    荆建轻描淡写的提起话题后，接着就天南海北起来。什么当兵的经历啦，高考啦，留学的趣事啦，弄得于筑就差点儿抓耳挠腮。如果在平时，于筑肯定很欢迎这样的闲聊，可是那个石化工程仿佛像是一条鱼，勾引着于筑已经坐立不安。

    小荆，我再想听听那个黄金岛石化，到底是咋回事？你知道国家大力鼓励外资，有些政策上的问题并不是不能灵活的。于筑终于忍不住问道。

    荆建微微一笑:于处长

    叫我老于，别客气别客气。

    呵呵。老于，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知无不言。但我知道的并不太多。

    我明白我明白。

    黄金岛计划是全面开发崇名岛的计划，以打造产业区拉动，辅助生活设施配套。已有的产业有包装广告设备食品影视基地

    黄金岛计划投资的是家美国公司，名叫水井投资。他们认为东亚地区未来的经济热点是在中国大陆。而周边香港台湾南朝鲜等都有着很成功的岛屿和半岛经济，无非是背靠大陆发展。而整个东亚最灿烂的明珠无疑就是沪江市，因此在崇名岛开发，成功的概率就相当大。当然，并不局限于沪江，水井投资在沿海和内地其他地区也有投资

    水井投资是比较纯粹的商业投资公司。他们擅长的模式是在白纸上建设，而成功后就增值套现。一般多采用海外上市的手法。当然也可以把全部或者一部分的股份卖给有兴趣的跨国公司或者合资伙伴，并不强求控股和经营权。也就是说，他们开荒把荒地变成良田，然后卖给那些有兴趣种地的人

    水井投资比较看好中国的发展。认为未来热门之一是重工业和基础工业。包括石化和钢铁企业。由于沪江已经有宝钢和几大钢铁厂，因此就选择了唐山。而金山石化并不能满足长三角地区的迅猛发展，因此依托长江口，崇名岛石化区能够很容易的辐射到江南江北以及沿海地区

    于筑听的很认真，直到荆建介绍完水井的基本情况。随后他又问道:听你这么说，那是家完全的投资公司，并没有什么石化生产经验。那么技术设备和人员等问题该怎么解决？

    荆建笑了笑:可能我刚才没解释清楚。如此大的项目，外商希望与国内合资。国内有的国内解决，没有的就国外引进。他们就负责出钱。当然，一开始的建设和经营管理也要由他们掌握。

    这我知道。呵呵。于筑笑道，卖掉之前精打细算，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笑声中，于筑又问道: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优惠条件吗？

    该给的给就成吧？当然我想外商也绝不会拒绝更优惠的条件。荆建准备打住这个话题，反正我就是那么一说，什么都不保证哈？如果真有兴趣，我可以为你们联系。

    于筑以为这是荆建比较谨慎，也就从善如流，稍稍偏了个方向:小荆，你留过学，开过眼界，能否介绍一下，国外或者说我们周边，哪里的石化产业比较发达？

    日本和四小龙中的三个都不错。香港有些可惜，依托内地完全可以产业升级，这就是殖民地的悲哀，政府只知道剥削，不知道扶持核心经济产业。而其他三个中，台湾的台塑比较优秀。可惜的是，这也是最不可能引进的地方。荆建明白于筑意有所指，他同样是顺水推舟，把话题引到了那个901工程。

    果不出其所然，于筑明显一震，瞪大眼问道:为什么最不可能？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于筑连忙笑着掩饰说，哈哈，这里就是闲聊，说错话也没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