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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天子现在如何了”

    好半晌,崔涣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他要确定天子的病情,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则须立即有所决断。至于这个决断的内容,就连崔涣本人都下意识的回避,毕竟废立天子这种事太过于重大,岂是他一个人能够一肩扛下的

    薄纱后轻轻吐出了一声叹息。

    “御医正在诊治,也许片刻就好,也许……”

    忽而,女人的声音竟多了些哽咽。

    也在此时,崔涣想起询问此人的身份。不过,对方只轻轻的摇头。

    “崔相公又何必知晓我的身份呢只要知道我对崔相公没有恶意便足够了!”

    然则,这句话又使崔涣的心脏在胸腔里翻腾了一圈。难道还另有人对自己存着恶意吗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也无怪乎崔涣敏感,他从未独自担当一面,现在陡然重担压身,焦虑和紧张也是不可避免的。

    “承蒙提醒,崔某茅塞顿开,请受崔某一拜……”

    崔涣并非愚笨之人,此人可以自由进出宫禁,又能代天子传话,能够满足这两点的女人在太极宫内恐怕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甚至于用一只手指就可以。除了即将大婚的寿安长公主还能有谁呢

    但寿安长公主既然不想暴露身份,崔涣当然也不会贸贸然的揭开其身份,只是诚恳的说道

    “若有需要崔某出手相助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还真有一件事,我要去永嘉坊,烦请崔相公派些人与那些巡城的军卒沟通。”

    这也是应有之议,除了天子本人和当值的军将,即便皇亲国戚也很难在戒严时随意在街道上走动,尤其还是黑天以后。不过,政事堂也有权力赋予某人于夜间行走街上的特权。

    如此,崔涣就更确定面前此人的身份是寿安长公主。

    只见女人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停住了脚步,伸出芊芊嫩白的素手在自己的额头处轻轻拍了一下。

    “险些忘了提醒崔相公,长安若不想乱,须得控制兵权,禁中宿卫不得出皇城,外廓禁军不得入皇城。”

    这可把崔涣惊的好一阵愣怔,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老练的主意竟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再联想到寿安长公主的身份,崔涣又禁不住暗叹,果然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秦晋那厮脑筋就十分灵活了得,现在看来,这个马上就要嫁给秦晋的寿安长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

    怔怔出神的功夫,面纱女人已经在随从的簇拥下一步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想到明日就是长




第七百零六章:使君的投靠
    秦晋似乎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贺兰进明,自打房琯争先带着大军出关以后,到他这里来分析时局的人都快磨平了门槛。其中也不乏看衰房琯之人,但像贺兰进明如此肯定房琯必败的人还是头一个。

    身为上位者久了,秦晋已经适应了寻常官员的投怀送抱,对他们一律采取不远也不近的应对态度。说实话,朝廷的官员里至少有一半都是些凭借各种关系上位的人,而这一部分人里至少还有半数能力低下,不胜任。

    只不过在这种裙带关系异常发达的社会里,为官者即可以没有能力,也可以没有才学,只须背靠一棵强壮而有力的大树,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特殊去不会肯轻易得罪他们的原因之一。

    贺兰进明求见时,秦晋原本也打算举而不见,但其在北海时的旧属第五琦去也不止一次的在其面前提及此人,因而他又对贺兰进明此人产生了颇多的兴趣。

    “说说吧,秦某何德何能收拾残局”

    一句话就把贺兰进明噎了回去,然而此人原本也没的打算一开口就能说服秦晋,于是只在思忖片刻后就一字一顿的答道

    “ 房琯乃是纸上谈兵之辈,又嫉贤妒能,公私不分,这种人做领兵数十万的统帅,焉有不败的道理

    贺兰进明指责房琯公私不分已经给房琯留足了颜面,否则直言出来,也足以使其愿望落空,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得罪任何一个人,否则他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复起了。

    “这些都不是战败的必然理由,如果此时秦某就公开提及此事 万一将来又有反复,又当如何补救呢”

    贺兰进明好像早就打好了腹稿,回答的依旧干脆。

    “房琯胜败与否,下吏宁愿以向上人头作保……”

    秦晋赶紧拦住了贺兰进明的话头。

    “你就是舍得将项上人头交出来,秦某也不敢收啊,朝廷品官自有法度约束,秦某区区御史大夫并无权力干涉其中。”

    对此,贺兰进明直以为这是秦晋故作矜持,试问又有哪个人不想一肩担下收复东都的功劳呢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事先烧了秦晋这热灶,偏偏烧冷灶的人又没有几个。后来,房琯横空出世,以宰相之身领大军东征。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消息,然则贺兰进明又凑近了秦晋几分,声音也压得极低。

    “实话说吧,下吏在山东有亲戚任职,虽然陷身于贼首,却是一心向着朝廷的。其间,下吏的亲戚又使人捎来急信,称,称房相公的大军已经进入了山穷水尽的阶段,想必官方的军报此时也该送抵天子和政事堂那里。”

    贺兰进明把话都说的如此明白无误,秦晋也知道自己必须得表态了,于是就点了点头,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房相公虽然甚少作战经验,但又哪一个名将不是从一名普通的军吏做起呢所以这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又是一阵敷衍之后,贺兰进明陡而面色一变。

    “难道大夫还以为这样一支东拼西凑的人马,能够和在两淮与叛军作战的个地方军相提并论吗”

    “如何不能”

    秦晋不想与贺兰进明在这个无聊的事件上进行争辩,也就有意无意的点了个头,以此来证明自己并无意彻底争执。

    贺兰进明瞧见秦晋只是不断的摇头,点头,早就急的满头大汗,如果对方不吭听凭游说,那些哑巴吧之人岂非要寒透了心

    想及此处,贺兰进明又道

    “秦大夫若不信,下吏敢做赌发誓,房相公战败的军报将会马上被递送到长安。”

    话音刚落,家老便悄无声息的进了堂屋内,又在秦晋的身侧耳语了几句。至此,秦晋脸上原本稍待红晕的神色已然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表情。

    实际上,秦晋也或多或少的假设过房琯的战法和对手情况,其战败的可能性与取胜的可能性仅只占了百分之二十而已。这是个看起来很低的数字,然则秦晋几次三番的以点醒,贺兰进明也立时有了警觉,知道自己没能切中秦晋的要害,而且还是一连两方面出手都被驳斥的体无完肤,现在又哪有精力做其他事情呢

    直到确认贺兰进明的话并非儿戏之言,秦晋脸上竟似乎笑开了化。

    “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话才说了一半,秦晋就毫不客气的将其打断。

    贺兰进明还想分辨几句,但秦府的家老身形矫健的踏步进入堂屋。

    永嘉坊新宅第的这些家老并非都是胜业坊秦府被烧毁之前的原班人马,许多人都属于寿安长公主的嫁妆,换言之,秦晋面前的家老是个宫中带出来的阉人。只不过也看得出,跟随寿安长公主到秦府而来的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宦官。

    贺兰进明也很快发现,这是个没胡子的中年人,心思转念下也就想明白了这个家老的真实身份。不过,他并不打算说破,因为求见秦晋一次并不容易,今日好不容易轮到了他,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呢

    秦晋听罢耳语,差点将手中的茶碗打翻,可里面滚烫的清茶仍然洒的到处都是,书案上,衣襟上,使得他看起来颇为狼狈。

    &



第七百零七章:重楼宫阙深
    子时初刻,太极宫甘露殿内传出了时断时续的抽泣之声,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缓慢而又艰难的责备着

    “朕,朕死不了,皇后哭甚来”

    “长安的局势才刚刚安定下来,朝野内外又都是些虎视眈眈的豺狼,陛下如果就这么倒了下去,可,可让臣妾孤儿寡母的如何活下去啊……”

    抽噎的声音很明显来自于一个女人,很快又有一个类似与公鸭的声音紧随其后。

    “皇后殿下勿忧,陛下只是激怒攻心而已,那些个豺狼翻不了天去!”

    大唐天子李亨此时正斜倚在软榻之上,眼睛里尽是疲惫的神色,他对皇后的哭泣和埋怨很是不满,但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严厉的责备于她。虽然她和广平王的矛盾给其添了不少的麻烦,但念在患难夫妻的情分上,依旧没有深究谋刺广平王之罪。

    猛然间的一阵猛烈咳嗽,使甘露殿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李辅国慌忙去唤御医,张皇后也在旁边急的直转圈子,也是心神皆乱。

    此时御医都在殿外候着,一听到传唤便战战兢兢的奔了进来,给天子号过脉以后才稍稍安心,然后说道

    “陛下脉象虽然虚弱,但并无恶化迹象,应该只是普通的咳嗽,将养一阵想必就会有所改善!”

    李辅国急得有些失态,追问道

    “将养一阵,这一阵究竟是多长时间几个时辰,还是几天”

    御医被李辅国的架势吓得频频低头,嗫嚅着答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若说准定时日,又怎么可能是人力所控制的呢”

    李辅国当真火冒三丈,他是由最底层的宦官一步步走到今日高位的,对这些内苑皇宫的这些御医手段也都了解的门清。给天子诊脉治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换言之,不管什么急病,都一律温吞水的诊治。这种方法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最保险的,可对于天子而言,就不那么好受了。更多时候,许多显贵的病情就是被这些庸医活活拖死的。

    “朝廷养着你们就是要你们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现在到了考验你们的时候,却又百般推脱,庸医,全都是庸医!”

    李辅国突然间发作了,甚至忘了就躺在身边的天子,他看着这些獐头鼠目,眼神飘忽的所谓的御医们,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旦顺利过了今日这关,来日必寻个机会把这些人统统流放到西域去,受那封杀酷寒之苦。

    御医们都被吓的像受了惊的绵阳,最后还是李亨替他们解围。

    “也怪不得御医,朕这病的根子是积劳而来的,今日急火攻心不过是个引子,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化的干净又岂能在瞬息之间呢”

    李亨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喘息了好一阵,才又指着那些御医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至此,御医们才如蒙大赦一般的鱼贯退出了甘露殿。

    甘露殿上,除了几个侍立的宦官宫人,又只剩下李亨与皇后既李辅国三人。

    “陛下,奴婢有一言,此时比须冒死觐见!”

    “但有话,直说就是,只要于社稷有利,朕无不允准!”

    若再往常,李辅国得了这个答复必然一口气的都说出来,可现在却迟疑了好一阵。

    “现在陛下龙体欠安,为千秋社稷计,使心怀叵测之人彻底断了犯上作乱的念想,是不是该考虑册立太子了!”

    此言一出,原本就很安静的甘露殿上更是静的令人头皮发紧,甚至于连喘息都不敢过于用力。

    好半晌,李亨才拍着脑袋,说道

    “的确,一直没有册立太子,是朕的疏失……”

    其实,李亨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将长子李豫当做了自己的继承人,而且刚刚继位时就已经暗暗下定了立其为太子的决心。李亨之所以迟迟没有立李豫为太子,更多的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李亨本人过早的成为太子,虽然有着名分上的优势,可也使之成为了最瞩目的靶子,十数年来,与他或明或暗为难的大臣用两双手都数不过来。出于自己的切身教训,因此册立太子的进程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搁置下来。

    然则,李亨也万万没想到,就算他不急于册立太子,也不等于李豫就不会面对威胁,甚至于这种威胁要比他本人做太子时更加的严重。至少太上皇在位之时,还没有人敢于公然谋刺太子。

    现在,李辅国突然提出了册立太子之事,李亨的心跳就阵阵加速。他能感觉的自己右臂的无力,几次打算撑起身体,却几次都用不上力。

    对于身体的这种虚弱,李亨甚至于不敢告诉那些为其诊治的御医,只默默忍受着病痛为其带来的恐慌和痛苦。

    “册立太子不是小事,朕要好好思量一下,你们先退下吧!”

    李亨没有即时给出答案,反而把李辅国和张皇后一同哄了出去。

    出了甘露殿,张皇后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逼视着跟在后面慢吞吞的李辅国,许久都不说话。

    别看张皇后乃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可李辅国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反而还放肆的与之对视着。

    “皇后殿下可有事情吩咐奴婢去做”

    最终,张皇后的目光还是柔和了起来,用一阵前所未有过的温和声音说道

    “陛下册立太子,将军以为普安王如何”

    普安王李侗乃是张皇后与李亨所生之子,今年刚刚满十六岁,李辅国心中念头百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挂着谦卑的



第七百零八章:毒妇生恶念
    永嘉坊外,秦晋迎面遇到了一支疾驰而来的马队,这令他紧张至极。长安的政局但凡只要有个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没准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有人趁机发难,他现在算是人单力孤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可在看清楚当先马上之人的面目时,秦晋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借着火把光芒,一张清秀的面庞若隐若现,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寿安长公主。

    “太好了,总算赶得及!”

    此时的虫娘一身利落的劲装,虽然夜色浓重,但火把光芒闪跃,修长紧致的腰肢仍然依稀可见。然则,秦晋哪里还有心情关注这等事情,他只想知道,虫娘在这个当口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在秦晋的印象里,虫娘一直都是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现在看到她娴熟的驭马技巧,竟有几分错愕。

    “公主如何深夜来此啊各坊街市已经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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