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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大夫也怪不得小人啊,实在是陛下的脉象过于紊乱,此前就已经劝说陛下要好好静养,可,可陛下仍旧惦记着国事,小人,小人又如之奈何呢”

    这句话诚然是说出了一部分的事情,但也将他们这些做御医的责任摘的干干净净。

    至此,秦晋才清楚,原来李亨一早就清楚自己身体问题的严重性,可仍旧强提着一口气与自己商议,想来也是情绪的起伏波动过于剧烈,才导致病情突然加剧。念及如此种种,秦晋心中也不由得哀叹,唐朝此时的境地便如漏屋又逢连夜雨,运气也真真是坏透了。而且,对秦晋和神武军而言,李亨健康的活着才符合其最大利益,反之一切都将陷入未知之中,若是各方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而陷于角逐内斗,唐朝可就当真有灭国之忧了

    现在的历史与秦晋所知的记载大相径庭,谁又能保证唐朝不会在此时骤而暴亡呢

    秦晋不通医术,只能看着御医们围着李亨在那忙活,却一丁点力也使不上。一搭眼,他又瞧见了先后进入甘露殿内的张皇后和李辅国,心中不免咯噔发颤。心想,天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趁着李亨的病重而趁机发难呢

    秦晋的反应也是极快的,立马招过来一名宦官,嘱咐他赶紧去政事堂把崔涣请到甘露殿。有了崔涣与他互为奥援,就算张皇后和李辅国联手,也没甚可怕的了。

    “陛下,陛下,臣妾来了,陛下睁开眼看看臣妾啊……”

    张皇后哭声时高时低,听起来情真意切,但秦晋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很是反胃,这个女人自私偏狭,只怕此时巴不得李亨永远醒不过来,又怎么可能当真哭的痛不欲生呢

    倒是李辅国在一旁戚戚然,悲声渐重。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李辅国的权力根源来自于李亨,李亨在世时可对对他百般的包庇和纵容,可李亨一旦不在了,他就等于失去了可以荫蔽的参天大树,危机感顿时如影随形,悲戚也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然则,秦晋并不会天真的以为,李辅国会以真心来报答李亨的恩遇,只怕哭过之后马上就会寻找新的主子了。

    如此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崔涣来到甘露殿,秦晋又不敢贸然离开,如果离去,万一张皇后和李辅国勾结在一起,再炮制出个什么遗诏,那才是天大的麻烦呢!

    好在崔涣没有让秦晋久等,终于在宦官的引领下几乎是一路小跑的直奔入甘露殿。

    听说天子骤然发病,崔涣也吓坏了,就怕天子当真不治崩殂,那才是天塌地陷了呢!不过,他进入甘露殿以后,瞧见秦晋面色稍显镇定的站在当场以后,心绪也随之平复了不少。

    不知如何,崔涣见到秦晋以后,竟大为安心,似乎只要有此人在,即便危机重重也可以从容的化险为夷。

    “陛下突然发病,内外军国重事都要仰仗崔相公了!”

    秦晋先一步说话,他不提天子李亨昏迷之前的那些诏命,更希望李豫留在长安,只有留在权力中枢,才最有可能得到储君之位。倘若离开,便无异于被动或主动的放弃了储君的角逐。毕竟离开长安以后,对朝廷上下的影响也将鞭长莫及,万一被某些人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想反对也来不及。

    崔涣来到秦晋面前,低声问道

    “陛下可曾与大夫商议了神武军出关之事”

    闻言,秦晋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明白了。怪不得李亨此前一反常态的果断决绝,一定是与崔涣商议之后,深思熟虑的结果。于是,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与李亨商议过此事。

    “自房琯兵败以后,关外局面刻不容缓,现在能够堪当重任的也只有大夫一人。老夫建议,大夫今日与寿安长公主按照计划举行婚礼,一方面可以安定长安内外民心,再者也可以了却陛下的一桩心事。但婚礼过后,大夫应当立即开拔出关,收拾残局,趁着洛阳安贼没能喘过这口气。巩固此前的战果。”

    秦晋心道,崔涣也算是临危不乱了,李亨病逝岌岌可危之际还能想的如此周全,不愧为政事堂的宰相。一念及此,他忽然又想到了李隆基执政时期,像房琯、崔涣这等人但启用其一,局面也未必会败坏成这个模样!

    “大夫,大夫以为如何啊”

    秦晋刚想答复,却听张皇后惊声大呼

    “陛下有诏命,有诏命……”

    扭头望去,却见张皇后手中正捧着一卷诏书,表情声音中都透着明显的兴奋。

    秦晋心下顿时就是一惊,李亨何时在榻边留下的诏书他可并未有过察觉,那么张皇后又是从哪里找到的诏书呢

    看张皇后的神情,他手中捧着的就像是遗诏,其中内容也是册封其子为太子一般。

    “崔相公乃国之柱石,此时大局理当由相




第七百一十二章:出兵成定局
    睢阳陷落,河南节度副使张巡以身殉国!

    军报上的内容把甘露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那些不知利害轻重的御医和宦官们依旧围着人事不省的天子手忙脚乱的团团转……

    睢阳乃是两淮之地的北部门户,安贼叛军如果想夺取两淮财赋之地,就绝对绕不过去睢阳。而张巡则是镇守此地的中流砥柱。都说时势造英雄,这句话印证在张巡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就在天宝十五载之初,张巡还仅仅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县令,恰逢安禄山攻陷洛阳,举兵南下,他才聚众抵抗,召集了不少的唐军,在雍丘。宁陵等地打了几次不小的胜仗,连挫叛贼兵锋。

    在长安之围解除以后,李亨听说了张巡的战绩,便下敕书任命其为河南节度副使,摄御史中丞。由此,张巡便牢牢的守在睢阳,不使叛军向南半步。可谁又曾想到,前脚房琯兵败,后脚张巡竟也跟着败了。

    而睢阳一旦失守,就等于使两淮门户洞开,叛军便可趁势长驱直入,取江陵、金陵也未必不能!

    知晓朝廷大势的秦晋、崔涣与李辅国都是面色凝重,唯独张皇后对睢阳失守也仅限于朝廷一败再败的沮丧而已。她见殿上众人都沉默不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睢阳与长安山高水远,才不会有半分关心,她所在意的是,如何才能从这份突如其来,晴天霹雳一般的军报为自己攫取最大的好处。

    当张皇后的目光扫在秦晋的脸上时,登时就有了主意。随即她又偏头看向李辅国,隐晦的眨了眨眼睛,又冲着秦晋的位置努努嘴,两人竟心照不宣。

    “当务之急,朝廷必须派遣援兵出关,万一叛军夺下了睢阳以后当真直取两淮江南,大势恐将难以挽回!”

    在得到了暗示以后,李辅国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虽然他绝口不提以何人为帅出征,但天子诏书就在宰相崔涣的手中,哪里还用他明说了

    李辅国的话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崔涣在得知睢阳陷落,张巡殉国的消息以后,长久的陷于震惊与悲伤中难以自拔。这其中既有对国事的忧虑,也包含了他与张巡之间的私谊。张巡外放地方为官之前,一直在长安做京官,只因为得罪了权贵难有寸进的余地,不得已之下才离开的长安。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毕竟长公主与秦大夫的婚礼已经筹备了月余,全长安的百姓都在等着这一天,如果出兵的话只怕要草草收场,这对人心是十分不利的,甚至会使民间人心惶惶,平白的生出事端来……”

    崔涣的内心是挣扎的,先有房琯兵败,再有睢阳陷落张巡战死,唐朝在关外的局势陡然间变得岌岌可危,他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仰躺在榻上毫无知觉的李亨,只觉得千钧重担都压在自己一人的肩头,胸口压抑沉重,竟憋得难以呼吸。

    总而言之,出兵是必须的,可筹备了月余的大婚之礼一旦草草收场,他也不敢保证会给长安民心带来何等样的影响!

    一直颇有决断的崔涣竟也罕见的犹豫不决了!

    张皇后见崔涣似乎很是犹豫,便接着李辅国的话帮腔。

    “两淮江南为大,长安百姓都是通情达理的,又岂能不理解朝廷的难处至于长公主与秦大夫的大婚之礼,也不是就此搁置了,他日携不世之功返回长安,说不定又能成就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呢!”

    李辅国说的隐晦,相比之下张皇后就是直言不讳了。不但提出来,要暂时搁置秦晋与寿安长公主的大婚之礼,还要让秦晋即刻带兵东出,以解开唐朝在关外的困局。

    李隆基在位时,朝廷谈安贼叛军如虎色变,最多也是守住潼关,保住关中就到头了。现在张皇后不过是区区一介妇人,把出兵讨贼说的居然就像吃饭睡觉那么容易,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秦晋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如此暗暗的想着。其实,与其说张皇后是自信的,倒不如说她无知者无畏!让这种糊涂蠢蛋参与到朝政决策中来,其带来的恶劣影响,只怕不亚于杨国忠、程元振这种人。

    原本李亨身体康健之时,张皇后根本没有插手军政决策的余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亨突然病发不醒,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关外的局势又接二连三的受挫,这就给张皇后参与决策创造出各种条件。

    秦晋又看了看神色有些迟疑的崔涣,知道他心里在犹豫不决,但最终只怕也不会有合适的决断与选择。而让秦晋心生警惕的是,由此刻情形看,张皇后与李辅国这对冤家居然不知怎的合流一起了,两人一唱一和的,显然是要将自己支出长安。

    忽然想到寿安长公主,连秦晋都不由得暗暗赞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虫娘竟是如此的有先见之明。倘若他在今夜径自去了驻扎在北禁苑的神武军,自然就是在此地与张、李两人周旋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当真是这样,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秦晋知道,只要他和崔涣不在这里,张李两人别说假传诏旨,就算把李亨毒杀了也不奇怪!

    依附于皇权的女人和宦官有强势君主在位时,自然难以为祸,可一旦君主身有不测,此二者立时就可以翻云覆雨。此中例子,在秦晋所知道的史实中已经不胜枚举,他心知此次怕是难留在长安,唯独担心的就是广平王,如果他也跟着离开了长安,就算有崔涣留在政事堂,在张皇后和李辅国面前也是独木难支啊!

     



第七百一十三章:说服广平王
    其实在路上时,秦晋就始终思考一个问题,广平王李豫作为大唐王朝的准继承人,究竟是否具备应有的基本素质。如果李豫但凡有点敏锐的政治嗅觉,在这个时候都不应该置身事外,守在病重的天子榻前才是第一要务。

    相比较而言,李豫甚至不如虫娘,如果不是虫娘的自作主张,只怕秦晋和神武军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此时,整个长安街市早已戒严多时,一队队全副铁甲的骑兵在宽敞的四马大道上穿行而过。这些都是隶属于左卫军的禁军。秦晋心下又怦然一动,暗道自己该不会低估了李豫吧他没有选择守在李亨的病榻前,谁又能保证不是在暗地里谋划着兵变呢

    在秦晋所知的,唐朝立国百余年的历史当中,举凡皇位交接之际,都是兵变发生最为频繁的时候。比如唐太宗以兵变上位,而太宗晚年也曾有太子李承乾意图谋反。武后掌国柄数十年,垂垂老矣之时同样在兵变的胁迫下黯然退位。至于武则天之后,中宗、睿宗,直到李隆基和李亨,哪一个不是在兵变中走上位又在兵变中狠狠摔下来的

    但猜测归猜测,一切都只能以眼见为实。

    见到李豫以后,秦晋彻底打消了此前低估其人的想法。面前的年轻人脸上不加掩饰的挂满了担心和忧虑,几步上前抓住了秦晋的双手,急急问着

    “大夫可从宫中来天子病势如,如何了”

    秦晋并没有宽李豫的心,而是选择实话实说,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某来时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说这话时,秦晋能感受到李豫的手冰凉而又颤抖,骤然间他踉跄着倒退着数步,似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可如何是好天子一向身体康健,怎么,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

    秦晋扶着六神无主的李豫往座榻上坐好,又叹了口气。

    “陛下虽然一直看着没事,但却始终处于重压之下,加之继位以来没日没夜的操持政务,积劳积郁之下,却是病来如山倒!”

    “御医呢御医又如何说”

    秦晋见李豫只追着问他李亨的身体情况,不禁喟然一叹。李隆基如果没有晚年这档子烂事也算一代雄主了,杀伐决断,才思过人,可生下来的儿孙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就算李亨这一干兄弟,李亨虽然干练沉稳,但优柔寡断又是最大的缺陷,往往在关键时刻是会耽误大事的。还有个志大才疏的永王李璘,贸贸然举兵造反,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至于到了李豫一辈,以秦晋暗暗观察,也多是些眼高手低的人。相对而言,李豫还算脚踏实地,可为人又过于心思单纯。如果没了李亨这棵为他挡风遮雨的大树,不知会落得个何等下场!

    “广平王!现在还有一桩更棘手的大麻烦急待解决!”

    闻言,李豫不免呆愣了一下,这才问道

    “麻烦难道叛军要攻进潼关了”

    秦晋摇头道

    “陛下在昏迷之前留有诏书,神武军与左卫军要一同出关击敌了!”

    “早就盼望着父皇能放我出去,不想却是今日!”

    李豫哀叹了一声,秦晋知道也一直存着出关平乱的强烈愿望,但在李亨的刻意安排下,也只能是徒劳的想一想。

    这时,李豫才好似反映了过来,问道

    “若仅仅是出关讨贼,又何来麻烦呢”

    秦晋又忍不住暗暗摇头,心道李豫的资质果然不适合生存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斗争漩涡里。

    “神武军与左卫军一同出关,必然会另有人选接替长安内外防务,难道广平王就想不透此中的关键吗”

    李豫只是心思纯良,却不傻,经秦晋的提醒,立时呆愣住了。

    “只依靠禁中宿卫恐怕不行,自打民营解散化归各军以后,长安附近只有来自蜀中的剑南军与随扈太上皇一同回来的神策军,难道是这两支人马”

    这番话一经出口,李豫鬓角的冷汗就淌下来了。

    剑南军自打抵达长安以后,本来是由南阳王李系节制,不过李系包藏祸心意欲刺杀广平王李豫被李亨削职夺爵永远圈禁,而后经李豫代掌一段之后,这兵马使的差事最终落到了赋闲已久的张清身上。

    张清何许人也曾在天宝年间做过京兆少尹,而更为引人侧目的是此人乃张皇后的同产兄弟。

    在处置南阳王李系的时候,朝野上下风言风语,都说李系勾结了张皇后,最终李亨不忍心处置共患难的张氏,才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了儿子身上。

    再说神策军,兵马使乃李隆基此前新近提拔的宦官鱼朝恩。这个人的名声也很不好,奸猾无德,投机钻营,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此寮只怕早就转投到李辅国的门下了。

    张皇后和李辅国各怀心思,但在李豫身上却有着共同一致的利益诉求,那就是将其拉下马来,换上各自属意的人选。

    李豫深悉此种情由,又岂能不为之震撼但思忖一阵之后,又抬起头来看着秦晋,问道

    “诏书当真出自天子之手”

    秦晋点了点头,表示诏书千真万确出自于李亨之手。

    李豫眼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颓然瘫在座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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