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回了馆驿住下,次日里要准备进献给唐高宗的贡品盘点一事,交与了手下。尚华连晚饭也没有用,便急急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坐在窗前,望着那堵高高的院墙,他的思绪随着风在故乱的飞扬着,从怀掏出一个紫色苏锦的锦囊,倒出里面那对金光闪闪的铃铛,许是常常被拿出来的缘故,这对金铃通体都是那般的油光发亮。

    一袭微风吹过,夹杂着幽幽暗暗,又略显神秘的香气。这股美妙的馥郁叫尚华不自觉的想起了往事,那个头系双抓髻发系铃铛的长孙铃芯如何身在何处呢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她是否安好,却又无从得知。

    如今居住的馆驿,是曾经学习时尚华常居的地方,再在扩建改良,与曾经的长孙家外邸合为一处,竟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吱吖”的响动,自隔壁院传来。

    这么晚了,还会有何人前来更何况,那边虽已建成,却久无人居,莫不是有人大胆前来,想要伺机盗取贡品

    直接从窗窜出,飞身了院墙,尚华仔细的观察着,却见一人手挎提篮,如鱼贯入般滑到了那院血红一片的花坛处。

    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人身边,弯身下去,道:“这位姑娘,如此夜深露重的,不好生在家歇着,潜入这异国使臣的馆驿,若是被当了刺客或盗贼,岂不生出祸来么”

    因他出声过于突兀,来人被吓如惊弓之鸟,一下子便跌坐在地,手提篮也落了地,篮的东西也散落了出来,但“他”虽吓得不罢,却死死的捂住嘴巴,一声也不敢吭出来。

    轻轻的捡起了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回提篮,尚华发现那是一些剪刀,翻耙,松土铲,还有一些腐烂的树叶泥土。

    “还请,大人不要说出去!”那人许是稳了心神,连忙拍着身的土站了起来,浅浅一礼,“但,这花若无人打理,便撑不过这一季了,实在对不起!”声音甜美轻柔,她应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

    被她如此俏皮可爱的言语逗得心头一暖,尚华笑道:“既是来护花,那白日里大明大放的进来便好,岂不是招人误会么”

    “若是白日里来,我又如何进得了这院子呢”姑娘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一朵艳红花朵的花冠。

    天的云避开了月亮,银色的月光洒下来笼罩了面前的人,尚华一惊:竟是在街险些命丧马蹄之下的那位姑娘!

    “不瞒公子,这些花是家父生前亲手栽种的,如今我父已去世多年,这花儿也算是这世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儿了!”

    说着说着,姑娘的双眼竟是一红,跟着泪珠便涌了出来。

    望着眼前的人儿,尚华的心头如雷滚滚,一时激动无法言表,一把抓住了姑娘的肩头,用一种难以言表的口吻道:“你,你是长孙铃芯,你是铃儿!”

    先是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被禁锢的双臂,当自己名字被叫出口的那一刻,姑娘竟全身僵硬,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尚华的脸,仔细观来,这可不是记忆那个少年么

    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姑娘颤声道:“你,是,尚华”

    听到对方唤了自己的名字,尚华差一点激动到掉出眼泪来了,自怀迅速掏出了锦囊,倒出里面的铃铛来,月光下铃铛光洁圆润,闪着耀目华光!

    一别经年的两个人,竟在这样一个七夕时节相遇。

    然,当时的青葱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玉树临风的翩翩男子,而那个头梳抓髻的娇俏少女,也早已经出落成亭亭玉人了。

    席地而坐相对而视,述起别后往事,个感慨甚多,分别两地竟更胜两个世界。

    原来,当日长孙无忌被发配黔州,连累九族之列跟着受罚。而长孙铃芯本也不是长孙家人,虽表面是跟着官兵被发配了去,暗地里却被唐高宗着人接了回来,并寄养在了宫外,拜许敬宗为义父,更名为许铃芯。

    事发大概三个月后,长孙无忌在发配地自尽而亡。

    “那日一别,你竟如此多舛!”尚华听许铃芯说着身事,感觉自己整颗心脏都要被压碎了,“不过好在,我们又在一起了!”说着,竟不自觉的握了佳人的手。

    全身一颤,许铃芯兀的拂开了他的手,连连摇头:“不,我,我,我……”

    她的这般样子,尚华也似想起了什么,收回手问道:“今日里听那年轻武官唤你夫人,莫非你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么,但你的头发却仍旧是少女髻!”

    “是他乱说的,他想求皇赐婚的,只是还没,还没有……”

     




四十一
    而这个带着一抹神秘笑容的女子,便是我了,我怀抱着的那柄琴,正是那已然位列仙班的仙琴鬼斧,也是苌菁仙君的真身!

    许是一时伤神,分了心错了法,这舜岸尚华竟能从我的窥心诀里脱出来,着实是叫我吃了一惊。

    忙收了手的术,我把怀的苌菁仙君放在了桌,仔细打量着这个一直心事迭迭的英俊少年郎。

    “公子看去甚是伤神啊!”倒了一杯酒入尚华的杯,我浅浅的笑着,“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与小女子说说,或许我能帮一二!”

    把杯酒一饮而尽,他摇了摇头,道:“无用了,一切终是晚了,晚了!”

    “哦”复替他添了一杯酒,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琴弦,口气幽幽的叹道,“你连试都不敢试一下,又怎敢大言不惭的说爱她”

    兀的抬头看着我,尚华满脸的惊诧,嘴唇微微颤抖道:“姑娘,此言何意啊”

    重重的再叹了一口气,我十指一掬轻轻的落在了琴身,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为你弹奏一曲,可好么”

    “那,那有劳姑娘了!”

    见他如此痛快便应了下来,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微微笑着便手起指尖落,双手在弦间游走,一个悠悠扬扬婉婉凄凄的调子便响了起来。

    “有道是《双红豆》乐府出,调子相同,词不同,人人唱人人事,各有千秋情有独衷!”我先即兴吟唱了一小段赘述,便将曲子切入了正调。

    周围的酒客们,在我才一开口的时候竟全都安静了下来,个个支着耳朵屏着呼吸,像是生怕漏掉一个字儿似的。

    我虽算不得什么七巧玲珑心的人,却也算得诗词歌赋样样粗通,于是,一道词便随着琴音流转于心。

    “双红豆,装红袖。

    少小离乡馆驿,习修武久。

    挥剑忽闻墙那头,一声泣伴吼。

    一地落花一尺杆,少女颤抖手。

    曼珠沙华艳绝透,相思锁红楼。”

    阕吟罢之后,我停下了下来,手琴音一转,旋律从凄转冷,缓缓的加快了音速。而此时的尚华,却已是不再喝酒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眼布满了疑云。

    见他如此神色,便能得知他现下里心内的纠结有多繁复,婉婉叹气我摇了摇头,指尖跳跃,琴声调调便幡然入了下阕。

    “双红豆,装红袖。

    再遇乾封三年后,七巧街走。

    蹄下险些命魂游,复牵铃儿手。

    恰逢娇花初初羞,俏人君子求。

    岂让有情两难候,金铃恐入柩。”

    当我唱到“蹄下险些命魂游,复牵铃儿手”的时候,尚华手的酒杯“啪”的落了地,眼泪竟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琴音响了一曲开,一曲终了随琴了!

    我见他仍在犹豫,便复吟道:“岂让有情两难候,金铃恐入柩!”

    并不是我有多残忍,只是要点醒他,点醒这个还在自己的世界浑噩的人。

    突然站起来对我拱了一手,扔下银钱在旧相,竟一溜儿烟的跑走了。

    我嘴角一扬,抬手一个幻空咒便笼了下来,身边的人事物便定了下来,这个世界也跟着静止了。

    倒了一杯酒,我一边喝着又拿出另一杯倒满:“苌菁兄,你再装下去,我可要把你丢在这儿了!”

    光亮一闪桌的鬼斧琴不见了,而桌边的凳子坐下了一个锦衣长袍宽衣大袖的英俊男子。

    “惟儿,你莫不是真的信那小子会回去找她”端起了酒杯,苌菁仙君抿了抿里面的酒,瞬间皱起了眉头,“哎,这琉球的酒还真是难喝的紧!”

    “不打紧,只要你应了我的事,回去到我店,请你喝万草心如何”

    说着话的同时,我也放下了酒杯,他说得没错,这琉球的酒真真儿是难喝的紧!

    “算了!”摇头叹息着,苌菁仙君摆了摆手,宽大衣袖竟是没有带起一丝风来,“我苌菁不是那种有恩不报之徒,更何况,帮你本也是我份内之事!”

    这句话我本是听进耳朵里的,却穿入心没有表于面,扬手化去了法术。这异域的酒寮便又恢复了之前的人声鼎沸,那些穿着异服的琉球人,说着叽哩呱啦的琉球语。

    纵是这里人满为患,竟无一人发现,我和苌菁仙君的桌边,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没有多做停留,我便带着苌菁仙君往我的目的地,疾疾而去。

    一路,苌菁仙君都是望着前方的,不管速度变化还是方向调转,风劲云幻的,却都不见他身的衣服和发丝有一点的浮动,是那般的安静的垂着,明明人是在移动,又似站住不动,整个空间如同为他静止了一般。

    “呵呵!”

    想到这里,我不禁低下头去,轻轻的笑了起来。

    “笑甚么”

    转过来头木木的望着我,他露出了一种不明里的眼神,脸却带着揶揄。

     



四十二
    落在了山脚下,才发现这里与当初早大不相同了,放眼望去再不见了那些花草树木,山已然是光秃秃的了。

    布好大阵之后,把一团灵力转在手,苌菁仙君的脸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整个人的气场都沉沉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自是了解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毕竟,那份属于我的坚决,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被放弃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先行跳进了阵法,脸的戏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疼又复杂的眼神,定定的看了我很久之后,缓缓的抬起了手来,伸了过来。

    心反复道着多少谢谢,嘴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搭了他的手,由他牵引着走进了阵。

    “闭眼睛吧,我带你去!”

    他鲜有这般正经的样子,不禁逗得我掩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不想笑得这般失态,却不想却越想控制越是笑得厉害,“苌菁兄,你严肃起来还真是威严的很哪!”

    “哎,许久未见过你这般爽朗的笑了!”

    被这么一说,我方记得当初与他初遇时,竟是因这一抹朗朗笑声,助了苌菁仙君躲过雷劫。后来,他告诉我,是因为雷公一时贪恋我明朗的笑容,打偏了那雷锤。

    一时想得失神,却只觉得身边层层寒浪袭来,阴风仿如有了生命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过衣服刺入皮肤,满含恶意的狠不得直直透了那皮肤,钻进肉里再入了那骨头去。

    “惟儿,我们到了!”许久,苌菁仙君才放开了我的手,并停了下来,“过了这三途河,离那三生石不远了!“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竟一时间看呆了我。

    那三途河水黑沉一片,平静无波却感觉暗潮涌动,而对面河岸蹲着无数的孩童,一颗一颗的叠着河边的石头,只不过,不论多努力当石头堆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会出现一只长相丑的鬼差来,用手的鬼杵把叠起来的石头打倒,然后,再重新开始叠。

    每一个孩子的眼泪,都默默的落入三途河岸,浸润着河边的土地,许是这个因由,那河岸的彼岸花才开得甚是美艳。

    “怎的停下了”

    见我站在原地不动,而是直直的盯着河对岸,已走远的苌菁仙君折了回来,一只漂亮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长长的指甲映着三途河水闪着阴寒。

    吓了一跳回过了神来,我一把钳住了他的腕子,露出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哎呦,你这一双爪子,莫要多在我眼前晃了,真怕你一个不小心,扎着我了!”

    顺着我的方向看去,复看了看我有些微红发胀的眼眶,他并没有急着抽回手。

    “原是被那些孩子引了精神去!”

    “那些个几岁孩童,究竟是犯了何事非要在这河边受罪”指了指那些可怜的孩子,我放开了他的手,轻轻的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那鬼差莫不是没人管的么”

    慢慢的走到了河边,在这幽暗的地府里,他的锦衣仍旧没有一丝浮动,空间仿佛在他的身边停留下来一边。

    “那些孩子,都是些早早夭折的!”

    “早早夭折已很是可怜,为什么还不得早日投入那轮回井,要在这三途河边堆石头”

    我心自是知道他的话并未完全说完,只是心疼惜孩子们在此受苦,才会如此不冷静突然打断他的话,故而,对苌菁仙君露出了些许愧疚的笑容。

    微笑着望着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继而说道:“他们早夭若不是天灾**,那便势必亡早于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叫生身父母承受痛苦的罪孽,下了这阴曹可不会轻判,阎王心慈不忍让他们去受那些极刑,便发到这三途河边,以堆石头为处罚,但是,又有鬼差名为虐的,在石头堆高后便来打倒,如此往复定要等其父母化去心伤痛,方可再次投入轮回井!”

    我从未听过此等事,更是甚少涉足地府,只与那十殿阎罗有些交情,却也很久未曾来往了。今日贸然造访,还得要避着他们,想来真是有些好笑。

    正在我们二人沉思之时,身后一个轻软柔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么”

    和苌菁仙君一起转过身来,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色襦裙,头梳抓髻的纤弱女子立于身后。只是,一袭素色的她周身下竟是泛着一层红艳如血的气。

    “你是铃儿么”

    我走了过去,执起了她手,心疼的合在掌心里。

    “你们可曾见过尚华么”她没有急急收回自己的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空洞洞的望着我的脸,一张俏脸写满了疑惑。
1...8182838485...31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