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仙君!”冷哼了一声,张临凡露出了一个极为不屑的眼神,“不过是一只成了气候的琴,化作了一只大妖罢了!”
“哼哼!”随着他的话也冷哼了一声,苌菁仙君倒是面容和善,“毛头小子,不过是一息尚存的不全人,倒来消遣起你家仙君!”
明显感觉张临凡将要动手的气息流转着,我赶紧一回身掐住了他的脉门,皱了一下眉毛,一个传音咒送进了他的心里,瞬间让他已经兴起的斗意偃旗息鼓了下去。
琳儿赶紧拿出了我珍藏了好久的万草心,并托出了几支杯子,一边往桌摆一边说道:“哎呦,难得今天长菁仙君来!”摇了摇酒壶,她倒了满满四杯,“这可是我家小姐最棒的酒了,万草心啊!”
所谓万草心,是取尽天下灵草,淬以天山顶雪莲开花时所结的雪水,沉于天池底下,经过数年之后,才得以酿成!
望着这几壶酒,我的心肝都有些颤抖了,哎,好不容易存下这几壶酒,今儿个看来真的要交待了,罢了罢了,难得老朋友登门,交待也交待了吧!
刚刚坐下喝了几口,苌菁仙君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惟儿,琳儿,像这样坐在榻饮着万草心,一次还是在那临安城里,哎,只不过,今儿多了一个外人!”
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张临凡自顾自的喝着酒,完全无视他的样子,偶尔会用眼角瞥我一眼,但是,每当我发现的时候,又都会快速的移开。
不明白为什么,我是感觉气氛很微妙,让人有些尴尬不已!
“是啊是啊!”琳儿随着我的话接了下去,看来她也感觉出异样了,“不过说真的,小姐,那个时候,还真是多亏了仙君!”
一听这话,张临凡似乎被提起了兴趣,放下了酒杯,望向了我:“怎么,又是一段故事吗关于,他的”
思考了一下,我抹了抹嘴唇残余的酒,微微笑道:“也算不得是苌菁兄的故事,但是,如果没有他,也没有那故事了!”
“我,想听!”他又重新端起了酒杯,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微漾,似乎流淌着千言万语。
点了点头,我手指沿着杯口划过一圈,里面的酒便跟着方向转一转,一转一转便形成了个旋涡,于是,这个酒的旋涡,开启了我的回忆之门,带我们四个人一起进入了,我回忆里的那个更深的旋涡。
一直带我们回到了那一年,那个临安城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坐落的那间与众不同的器乐店......
......
今天天气不错,连日来的燥热被这细细绵绵的微雨扫得空空如也,不过,却指定是个生意萧条的日子,故而,琳儿特意烧了几个小菜,做了几块点心,看意思是要跟我好生喝几杯。
小斟了一口,我看向了窗外——
这个时节算是雨水多的,但是如此这般的细雨潺潺,却是极少的!观着那细如牛毛的雨丝,一根一根的从空挑下来,还当真是有一种“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意境,那唐朝的刘长卿,还真是个观细入微的主儿,形容得竟会是如此贴切美妙!
按理说,这雨微凉是应该有的,然,我却不这么觉得,哪里会凉,分明是舒爽异常的美好感觉。
今儿个正好是七月初七,一年一度的七巧节,也是那牛郎和织女难得一聚的日子。故而,年年的这个时候,大抵是要下雨的,毕竟,分开了一年,那相思之泪,岂是一滴两滴能洒的完的。
正和琳儿把了几杯酒的工夫,听着细雨之时不时的会传来几声欢笑,偶尔还会有些丝竹声夹杂其。
望了望窗外,她又喝了一口,叹声道:“公主,你说今年会不会放孔明灯”
一听她这话,我可是笑了出来,骂道:“笨啊,这是在世间多少年了,怎的这些节日里要做什么,还是记不得,放孔明灯那是正月十五,这间那小半年子,你都吃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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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许是看出我心内的伤感,琳儿伸手推了我一把,道:“公主,今天开心便好,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看,这里也是很热闹罢!”
她说着说着,随手环了一圈周围的人。
随着她手的动作,我发现这里还真是有不少的人,特别是那些公子打扮的男子们,更有是在花间小心的穿梭,寻寻觅觅只为了找个心仪的姑娘,脸也似含情女子般,带着对美好情爱的期盼。
忽的感觉身边坐下了什么人,便惊的一回头,却发现两个男子坐在了下来。
这两个人,还真是极富特色的: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秀,英俊不凡,一身锦衣宽袍,周身下透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另一个身材清瘦,脸色灰土,虽是样貌不俗,却透着一股子阴暗晦涩,身披着一件黑色暗花的皮毛大氅,裹得只剩下一颗头露在外面,看去非常古怪。
“小姐!”
不知是怎的,琳儿一见这二人,便全身颤抖了起来,眼神里流露着惊惧,话都说得有些了。
轻柔的抚摸着她光滑的头顶,我微笑着说道:“琳儿莫怕,这位先生与我可是故人!”说着,我指了指那个一派仙风道骨的男子。
见我在介绍他,那男子赶紧对我施了一礼:“一别数年,昼姑娘还是如此明丽可人啊!”
赶紧双手一拱还了他一个礼,我掩住了嘴巴笑道:“苌菁兄这是取笑我么,你才是风采依旧吧!自你避世之后已是许久,今儿个怎的有这雅兴来这滚滚红尘里走一遭呢”
“苌菁”琳儿低着一颗脑袋拼命的思考着,“莫,莫不是那,那那,苌菁仙君,仙,仙琴鬼斧!”
仙琴鬼斧,顾名思义是一把名为鬼斧的仙琴成精,慢慢修炼最后位列了仙班!要说它为什么唤作鬼斧,其来头可真是不小呢!
想当年盘古大帝开天劈地之时,因其大道之子的身份,故而大道便赐予他一把开天神斧,助他斩开混沌,但是,因为混沌之力过于强盛,开天斧无法承受那巨大的阻力,在天地分开之际,便崩析破败了,其斧头碎片化为了太极图、盘古幡,斧刃化为了诛仙四剑,斧柄化为了混沌钟,被合称为四大先天至宝!
然,世人有所知,有所不知。
当年,开天斧的斧柄在幻化之前,有一块碎片遗落到了人世间,后来,被某神工巧匠用心制作成了一柄仙琴,定名为鬼斧!
后,这柄仙琴便被藏匿于仙山之,年久年深,便吸了天地灵气,日精月华,竟是修出了真身,最后还位列仙班。
而这位仙,便是眼前的苌菁仙君本尊了!
被琳儿说得心情尚好,苌菁仙君露出一个极美的笑容:“哎呦,好生伶俐爽快的姑娘,甚是可爱啊!”
“呵呵!”我淡淡一笑,望了琳儿一眼,摇了摇头,“还要多谢苌菁兄夸奖,不过,您带来的这位朋友,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闻听我消遣于他,那男子倏的抬起脸望了过来,跟着又迅速别了过去。
只这一瞥,琳儿才稍显好看的脸色,瞬间又惨白如纸了,因那人的眼分明是一片灰白,毫无半点生人之气!
“怎的昼姑娘已然不记得他了吗”苌菁仙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虽说带着他吧,有些不太妥当,但是我也是没办法,毕竟,这位朋友现如今这样,多少也与你我是颇有些渊源的!”
刚刚拿在手里的酒杯又被放下了,我疑惑的仔细打量着那个清瘦男子,道:“苌菁兄此话怎讲啊”
“望着这妖艳欲滴的曼珠莎华,莫不是你忘了那圣白如雪的曼珠罗华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苌菁仙君的神色有些暗然。
一听这两个名字,我瞬间露出了惊异之色,换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了那个始终一言不发躲在大氅里的清瘦男子,心的感觉五味杂陈!
原来竟是那一年的事了......
......
贞观十年,正值大唐盛世。
唐太宗即位已是十年,天下太平,实可谓“路不拾疑,夜不闭户”,四海扬名是万国来朝!
琉璃国还是大唐的一个附属国,年年来朝,岁岁称臣。
舜岸王尚华被王室内定为下一任的新王,为让其能更好的治理国家,便委派当时不足十岁的他,前往大唐接受更内涵更优秀的教育。
天资聪明又深深向往着大唐化的尚华,学习成绩优异,又聪明伶俐,识大体懂规矩,深得唐太宗的喜爱,特许其可以与皇族幼子一起学习。
虽说十岁年纪,正是贪玩好的时候。但尚华深知能来此求识实属不易,故而,纵是再想玩乐,却也会努力的加紧自我管制。每日天更未明,他早起练剑习舞,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急急的沐浴,由掌灯人引着去习识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雪天地滑还是雨天湿冷,从无缺勤。
年头年尾,年尾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一晃数载,久居大唐的尚华,对这里的化早已通晓,若不说与旁人的话,绝无可能
三十九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形单影支的尚华,但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长孙铃芯,生活自是较之从前多姿多彩了起来。
携手踏遍美景名胜,并肩走过郊野四下,两个小孩儿这样如相见恨晚一般,整日时里腻在一起。连尚华舞剑练的时候,长孙铃芯都会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眨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许是有了可人儿终日陪在身边,原本倍受思乡情绪折磨的尚华,却渐渐的爱了大唐这块土地,甚至希望若是有朝一日可以永久留在这里,那便真是完美了。
几年的交情,两个孩子心那份最纯真的情感,也在迅速的悄无声息的滋长着,如那曾经被剪断了茎,如今却生机勃勃重新绽放的那种美得红艳欲滴如高擎手掌一般的神秘花朵。
本来顺利的事,总是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
显庆四年的夏天,长孙一家又来避暑了。
把一天的功课赶着做完,复细细查了几遍,发现没问题之后,便想快些去找长孙铃芯玩。
才踏出房门来到院墙边,听到墙那一头似乎有人进进出出,间或着能听出几声喊冤声。偷偷的开了院门,尚华探出了一颗小脑袋,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一支马队已经绝尘而去了。
隔壁的院门没关,连想也没想,他急急的跑了过去。
才一跨进院,昏迷不醒且满脸泪痕的长孙铃芯,跌卧在被踏得一片支离破碎的花坛边。
“铃儿,铃儿!”
慌张跑了过去扶起她来,尚华紧张得连连拍打着她的小脸。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长孙铃芯回过了神来,跟着鼻子一酸:“他们说爹爹结党营私,意图不轨,皇,让人把他抓走了,我们家也没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指了指已被扫荡一空的院子。
心疼的抱住了她,尚华没有说话,毕竟,他们都还是孩子,对于这种可怕的权力倾轧,明争暗斗,哪里能搞得明白呢
朝人尽皆知,武氏最忌恨长孙无忌,但又碍于他与褚遂良等人身份不同,既为佐命元勋,更是高宗的元舅。故而,想要扳倒他,不光需要计谋,也需要一定时机。
这一年,许敬宗费尽心力的,把长孙无忌生编进了一桩朋党案,并进行恶意伤。并借处理太子洗马韦季方和监察御史李巢朋党案之机,诬奏韦季方与长孙无忌构陷忠臣近戚,要使权归长孙无忌,伺机谋反。唐高宗本是不信,却不耐武氏多番枕风,继而伤心之余便是怀疑在心。
着许敬宗复察后,唐高宗竟是信了其闭门造车般捏造的事实,大泣道:“舅若果尔,朕决不忍杀之,天下将谓朕何,后世将谓朕何!”
见其心仍存不忍,许敬宗便举汉帝杀舅父薄昭,天下以为明主之例对唐高宗加以宽慰,又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古训,游说其应早下决心才是。
无奈唐高宗心性懦弱又略显昏庸,竟都不与那长孙无忌对质,便下诏削去了其太尉一职和封邑,流徙黔州,但准许按一品官司供给饮食,算是对元舅的照顾,对当年为其争得帝位的报答。
这一事件终是株连了长孙一族的,被杀的皆杀尽,该流放的皆远远发配。
因武氏从作梗,故本身应身为公主被诏回宫的长孙铃芯,也被列入了发配名册之。
年幼自是无知的,长孙铃芯却明白只怕此生再不得见家双亲,更无缘进宫复见唐高宗,且,此一别便也是再无机会与尚华见面了。
她心尚且明白,尚华自是清之更明,故而,两个孩子相拥大哭了一场,彼此心是多么不舍,却也投走无门。
长孙铃芯被发配离开之前,将发两只铃铛赠予了尚华,那副依依别离的样子,顷刻间化作了相望无语却只道泪涔涔。
悲从来却只有目送心头人离开,耳畔除了她的哽咽之声,便是那零乱的马蹄声声。
回头望着已被封条交叉贴住的长孙外邸院门,尚华死死的捏住了那一双金铃。从墙头轻松翻入院内,一片狼藉的院落,只有那已被踏得乱七八糟的神秘花朵,有几株尚存且仍旧傲然挺立着,倔强的伸着花手向着天空,似要把太阳抓进掌一般。
尚华自知身单力薄,又深晓宫的明争暗斗。清楚此生与长孙铃芯怕是再无缘见面了,便将那对金铃随身携带着,日日夜夜都不敢离身,那份相思全化相思泪,那份痴情全寄睹物了。
时光荏苒,不管如何艰难,日子总还是一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
琉球国分裂,虽是心系国内亲属,怎奈尚华并未收到回国的召书,便一直留在大唐,继续潜心学习。
如今的他,已不见了当初那份青涩的少年郎模样,渐渐长成了高挑颀长孔武有力的英俊青年。
乾封二年,尚华才被告知国内格局已定,其兄尚格窜位得权,已自成一派被拥为王了。本无心当王的尚华不免一块大石落地,遂听诏回国被封为舜岸府大将军。
才得以重任,府内急需人才,尚华便与多名副部日日商讨大事。
尚格与尚华为一母所
四十
武官左看看那个年轻姑娘,右看看尚华,眼角浮起一丝疑惑,不过,只是一瞬即逝。
礼貌又优雅的把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后,跟着对尚华拱以一手:“这位兄台无须担心,我夫人并无受伤,不必过意!”
他看似礼貌温,话语里却满含了敌意,表面虽是笑容得体,眉眼间也隐隐的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疑惑。
“多谢二位不怪,那在下此告辞了!”
与其这般尴尬的僵在这里,不如赶紧抓紧时间离开,尚华对那二人复行了一礼之后,便回身跨了马背。
随着马队缓缓的前行,他时不时的回头望向那也已离开的一男一女的背景,却正对那姑娘回过头来凝望他的眼神。
二人再次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便又是现出了几丝疑惑,几丝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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