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哪里顾得解释与否,尚华急急跟王兄道别,便奔向自宅,心大惑:铃儿不是嫁了李隽为妻,怎的会流落至琉球当成了舞姬
心头想关,便急急的催着胯下马,一路狂奔,回到府,已是夜幕低垂了。
顾不身边迎来的家奴丫鬟,而是他直接奔进了房间。
打发了掉所有守在门外的侍从,尚华沉了沉胸激动之情,才推开了面前这扇格子门,发出了“唰”的一声响。
脱下鞋子整齐的摆在门口,他轻轻的迈进了房里。只见一个纤弱身影正背对着门,跪坐榻榻米,头低垂着双肩有些微微的颤抖。
小心的走了过去,他缓缓的蹲坐了下来,温柔的双手落在面前人儿正在颤抖的肩膀,低声的唤了一声。
“铃儿,是你吗”
面前的人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双手突然抬起捂住了头:“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望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尚华一把把她抱进了自己怀:“别怕,铃儿,别怕,是我啊,我是尚华啊!”
颤抖瞬间便停了下来,双手落下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一动也不动,也不发半点声音。
“那日别后,你怎么会落得如斯地步”
心疼的把她转向自己,尚华的声音里竟有了些哽咽,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心疼掩饰不住。
望着他的脸,本是满脸惊恐之色的许铃芯终是哭了出来,伏进了那个温暖如初遇时一般的怀抱,嚎啕大哭了起来。
紧紧的抱着她瘦削的身体,尚华的心随着她每一声的哭嚎而一下一下抽痛着,他开
四十六
抱着许铃芯的尚华,如同怀抱着一个易碎的宝贝一般,一路躲避着馆驿的侍卫,直走到了院外。
把怀人儿放在马,跟着自己翻身也了马,手马鞭一扬,便是策起宝驹,一路绝尘而去!
寻回了心爱之人,这真是世间之大幸,故而,尚华一刻也不敢耽搁着,只狠那马儿不能生出翅膀来,好教他们可以飞出这片疆土,好找一处世外桃园,可以供他们永远避世于此,不再被世世纷纷所打扰。
他心明白,这一路断不可往长安方向去,所以策着马一路往东奔了下去,想着只要逃出这琉球国,到哪里也好,不再回来年头久了便也没人再提及他们二人。
身体孱弱又几经折腾,依偎在尚华怀的许铃芯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随着马蹄的颠簸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看着心人一张焦急满写坚决的脸庞,心无踏实!
然,在他们本以为可以此远远逃离的时候,却忽闻身后马蹄声夹杂着零乱的呼喊——
“他们在前面,追啊!”
尚华心头一惊,与怀人儿对望一眼,心想定是那李隽携了人马追来了!这般紧急,他更是加紧催动鞭子,希望那马儿能跑得快些再快些,能远远的甩下那些追兵才好!
宝驹再好却也是一身驮二人,怎的可以那些轻骑在身,一路狂追的速度。但,为了保证主人安全,它仍旧丝毫不敢偷歇片刻,玩了命一般的狂奔着。
在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了簌簌的呼啸声,跟着几支利箭便从他们身边扫了过去,直直的插入了路边的地,嵌进了那无辜的树干。
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尚华顿感大事不妙,虽说追来的人并不算多,个个都是轻甲加身,一副精干的样子。
复跑出了二三里地,宝驹速度骤然减慢,跟着竟是“轰”的一声倒在了地,跟着口溢鲜血。
落下马来的二人凑到近前,方发现那马身已是千疮百孔,几支利箭直直的贯穿了马肚子,连肠子都有些流落出来了。
尚华心疼得眼泪滚落,却不敢多作片刻停留,拉起早已泪眼模糊的许铃芯继续奔逃了起来。
委身在一旁的树丛里,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大气一出被追兵发现了似的。
几匹战马奔腾至此便停了下来,马轻骑翻身下来,手提利刃,脸都露着腾腾的杀气!
本以为他们寻不着人便会离去,不料草丛突然窜出一条蛇来,吓得许铃芯竟是“呀”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这里!”
有人迅速捕捉了他们的方向,只消一瞬间,这些追兵便齐齐向他们这边冲来!
尚华自知对方人多势众,若是只有自己还有得一拼,但眼下还要护着许铃芯,那肯定是万万没有胜算的。回头观看这树林,草木丛生若是单走还好,骑马的话势必会左右受阴,于是,拉起了身边的人儿快步窜进了树林。
果如他所想,自己在这里生活多年,起那些大唐骑兵本占了地形的优势,再加他和许铃芯身无片甲,逃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可是,世间事仿佛是这样,一波还未平,一波还复起,总是不能叫人如意的!
正当他们二人好不容易重新转到了大路的时候,却见那路一匹高头大马正端坐着一人!
那人手执长剑,头戴银冠,映着月光,一眼便可认出,可不正是那抛妻弃母,又回来夺人所爱的李隽么!
敌人见外自然是分外眼红的,李隽的脸带着一抹阴险的笑容,正直直的望着尚华和许铃芯二人!
之前被祸事缠身,为自保而抛下家而不顾的李隽,本以为再无望回归大唐,却不想一朝“沉冤得雪”,竟还加官晋级,好不快哉!
却不想回了长安,得知其母已故,而其妻被掳卖于琉球。好不容易求得唐高宗,来了琉球复得知,许铃芯竟被收在了尚华处,自是认为他们二人已是苟且做尽,便在寻得妻子之后,连番折磨,心里的那份爱越是深的,折磨起来便越是狠,因为他恨,恨这些年了,妻子心仍心系这个番邦男子!
而如此,看到二人深夜出逃,更是杀心大起,且一发而不可收拾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隽连冷笑都未及停止,便是一剑直直挥了过去。
尚华自是不肯叫他伤了许铃芯的,把她往怀一扣,跟着一闪身便是躲过了这一剑。
李隽哪里肯干,驾着马便是追着二人一路的挥砍,剑风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呼呼作响猎猎生风!
一路护着许铃芯,尚华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于是,只见挥剑人一路追砍,而他们两个人便在一路且逃且退。
退着退着身后的许铃芯突然脚一下空,竟是直直跌下悬崖去!
尚华见此情形,连多想都未来及,便也跟着飞落了下去。而李隽因为追得过于紧迫,一瞬间未收得住缰绳,连人事马便也坠了下去。
好在此崖不深,且崖下层层生着些个青藤绿蔓,他们三个人虽然身都是血迹斑斑,却未见有什么大伤。只是尚华为护许铃芯,落下来的时候身体被崖边砾石削刮出很多血肉模糊的伤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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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尚华才管不得李隽咽气前说了什么,现在的他,心里只系着许铃芯。
飞身扑了过去,他抱起了那副纤纤身体,扶着她背部的手登时温热湿粘了起来,拿到眼前一看,眼睛立刻被鲜红染成了一片,而那张本白晰的脸颊,此时更是惨白无,甚至那冬日里的积雪还要白几分!
顾不得什么繁缛节,他的手胡乱的按压着许铃芯位于胸口处的创口,却仍止不住那殷红的血液从指缝不停的涌出来。
许铃芯的气息越发微弱零乱了起来,见其伤势,尚华自知已是回天乏术,胸大痛,一颗心脏好似要瞬间爆裂开来,终,他懂了,在大唐学习时,那句教他好生疑惑的“撕心裂肺”是何等惨烈的感觉,他想大哭出声,却又了然了那句“欲哭无泪”,整个人像被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着,疼痛麻木到竟是全身没了知觉。
“尚,尚华!”
嘴唇颤抖翕合着,许铃芯艰难的从白如凝脂的唇缝唤出了他的名字。
“是!”
尚华惊觉本以麻木的身体复疼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涌出,一向坚毅的自己,面对心爱之人如此这般,竟会这样没出息的泣不成声。
“李隽,李隽......”
“他死了!”尚华心里明白,她是担心李隽若在,会复伤了自己,故急着询问,“他伤了你,我绝不可能饶!”
许铃芯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终是松下来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也不能欺负我了!”
面对着她惨白一片的脸露出了几丝宽慰的笑容,尚华心头又暖又痛。
“纵是他还活着,我也再不会叫他欺负你一分一毫,我会永远都保护你!”
许铃芯本想大笑一下,却咳出一口血来,便只好微笑一下,嘴角甜蜜的弧度宛如那年的时光——“儿时初见两娇俏,你爱谈天我爱笑,如今再无那年少,问君何在两遥遥”!
“尚华,你看,天,天空,有好多,好多花,像爹爹种的,却,却是白色,但,还是,还是红的,更美!”
她的这句话才说完,尚华便觉怀一沉,心头一冷,明了佳人已是香消玉殒。他大喊大叫,哭泣得震天动地,却都无济于事,怀人儿仍旧沉沉睡着。
“铃儿啊铃儿,你这一世颠沛流离,我本想给你安逸,却不想拖你入了另一个万劫不复,现在,你可是累了么,想要休息”
尚华胸一疼,感觉喉头一甜一股鲜血便喷了出来。
突然,他们身下的青藤似有了生命一般,轰然震动了起来,刹时间藤条蠕动,像千百条触手一般,迅速的四处游走了起来。
迅速抱起了许铃芯,他想要寻个出路,却连站都站不稳,踉跄了几下,竟是向前扑倒了,怀人儿也脱手而出。
拼命的向前爬着,他想要抓住那只小手,却感觉脚下被青藤缠得死死的,一步也移动不了。
“铃儿铃儿!”
眼见着许铃芯被青藤卷走了尸体,他的心也跟着被卷走了。腿传来了火辣辣的疼,尚华兀自闭了眼睛,心爱的人儿已不在了,他便也是生无可恋,心思里只想着:若是这般死了,那便也真是极好的!
......
从许铃芯的记忆里脱了出来,我和苌菁仙君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可知尚华在何处么”许铃芯的脸仍旧带着一丝稚气,即使是面无血色。
我深知在这阴曹地府断断是不可流下一滴眼泪的,却也自感强压悲伤时心口处那丝丝的疼痛。
“苌菁兄,你可知那舜岸尚华此时身在何处啊”
苌菁仙君从见到许铃芯的时,开始露出了一种高深又有些悲伤的表情,据我猜测他许是知道些什么的。
“你可还要去那三生石看看么”
望了望许铃芯渴求的眼神,复望了望苌菁仙君的探索的目光,我低下头去沉吟了片刻。
“我乃大地之母,天下人介是我的子民,不可为了一己私而误了他们,我们先去找舜岸尚华吧!”
一只漂亮的手落在了我的额头,苌菁仙君的嘴角苦涩的扬了扬。
“你果然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姑娘了!”
“呵呵,苌菁兄说笑了,经历这么多,我再不长进,怕是要被笑一辈子了!”我也跟着苦涩的笑了笑。
“若要还她去也是不难,但,只可惜了我这指甲啊!”
伸出手来像女人一般,苌菁仙君心疼的抚摸着自己那长长的指甲,跟着眉头一皱,竟生生的拨掉了小指的那块。
如此血淋淋的画面,按常理说看去应该很恐怖,怎奈他偏是生一副媚惑众生的样子,连这般行为粗鲁,额角因疼痛而生出汗珠的样子,也能看得人心生荡漾,此仙君真是何一个“美”可以了得的啊!
“苌菁兄,你这是”
心疼的望着顺着他脱落了指甲的伤口,细细泛出的透明黑色血液,还有那如琴弦一般黑色神秘的气息缓缓流淌,我叹了口气,眼泪差一点又撑将不住了。
“哎呦,你这可是心疼我么”
有些含酸拈醋的吮吸着自己的伤指,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黑气,笑得很是诡异妖魅。
“当然心疼,你这甲衣千年成甲,万年成衣,天难找地难求,有多珍贵我自是明了的!”
“这些个劳什子的传说,你也尽信!”他说着话,自口把手指拿了出来伸到我面前,“你看,我现在的功
四十八
虽是看得出我是无坚毅的,苌菁仙君仍旧死死的钳着我的手腕,眼神心疼之情更盛,那一汪水气竟团在了眸子里。
“你若这般做,可是要伤了不少精元,想去那三生石边,便更是难加难了!”
听得此言,我心头竟升腾起一丝丝的暖意,原是他本也看穿我的想法,这多年来也不曾放弃过的那个念头。
轻轻的拂开了他的手,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薄唇。
“苌菁兄莫要担心,那三生石之事虽是我多年惦念,却已不再多做他想了!”
“莫不是你知晓了什么”
他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言下之间,轻轻的抹了抹眼角,抓住了我的手合进掌心。
复摇了摇头,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望向了尚华,虽说他低垂着头,又隐在黑色大氅,却仍难以掩盖住他身那一缕缕白色华光。
“想来那日我只身私闯阴曹,若了那个引魂藤出了地府,害你命丧,却不想……”
这件事我是一直藏在心里,若不是今天见了事主,是断断不肯说出来的。看了看他那张悲切难当的脸,我心的愧疚更盛。
“怨不得姑娘的!”尚华终是开了口,却脸满满的宽容,“姑娘一心点醒我去救铃儿于水深火热,岂料这世间无常,要是我早些下定决心,带走铃儿,便不会生出后来这些个事端,怎能怨得姑娘呢”
回头与苌菁仙君对望了一眼,两人便深感彼此心遗憾,实是不愿再触及尚华心的旧创。
“苌菁兄,那一日他二人本该一同卷入地府,却为何一人入了地府,一人了西天”
未等他开口应我,尚华复开了口,眼神疑惑了又焦灼。
“当时之事,我是真真记不得了,只知那青藤卷我,失了铃儿,我便只想一死也未做挣扎,忽然感觉身体轻轻飘飘,像是飞了起来一般,再睁开眼睛时,便身在云端,四周尽是洁白安逸,还有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同铃儿家院种着的那种花,只不过却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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