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摸了摸自己的脚踝,蛛女脸一阵红晕之后,竟不自觉的湿了眼眶:“那,有劳斐爷了!”低声的道了一句之后,她便慢慢的爬了那坚实的后背。
感觉她趴稳了,斐曼轻松起身,便背着她离开了。
离开的一对人儿可能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是斐曼的疑惑和瞬间的发现,已然是都被一些旁观者收在了眼底,这会儿,她们正大大小小的互通着眼睛,脸竟都带着些莫名其妙的笑容,还有说不清的阴冷夹杂其。
一路把蛛女背回了家,斐曼又自包袱里掏出了官家特供的跌打药来,轻轻的倒在掌,与她慢慢的揉着。
“咝!”
“疼么”
蛛女的反应吓得他立刻停了动作,一脸心疼的询问着。
望着他的脸,蛛女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眼泪扑簌簌落下之后,突然一咬牙,硬是从口吐出了一大团白色如丝的线来。
斐曼见此情形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手的跌打药也瞬间掉在了地,跟着四分五裂四处崩溅了出来。
“你,你,你......”
“你快些走吧,斐爷!”缓缓的站起身来,蛛女的双肩都在颤抖,“出了村寨,你便往东走,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也莫要回头来,用你最快的速度,回了安全地带,也千万莫要与旁的人提起这里的事,免得徒生出些没必要的事端来!”
“我的兄弟,还......”
此时的斐曼,莫说是走,他真狠自己不能生出对翅膀来,直接飞将去了才好,但心又不免记挂仍旧下落不明的几个副部。
摆了摆手,蛛女的眼泪再次滑落出来:“他们,已然走不了了,若你还要犹豫,怕是自身也难保了!”
听她说了这些话,斐曼只觉得大事不妙,也顾不得什么包袱盘缠了,转头是夺门而出,一路往村外狂奔。
眼看着到了村口,却突然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那领头的便是村的女子素银,还有十几个妙龄姑娘和十来个小女娃,也都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脸都带着几分阴恻恻的笑容,眼神更是投射出一股子贪婪的味道,望着他像是望着什么爽口的食物一般!
望着一众大大小小的女子,斐曼抽出的匕首横在了胸前,脸也跟着泛起了腾腾的杀气。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但是,给你们两条路,一是放了我兄弟,让我们离开,如果不行,那第二条是把我也放倒在这儿!”
素银一听这话,便咯咯的好听的笑了起来纤手一指,便是那华丽建筑的方向。
“斐爷今儿个怎的这么大脾气啊,你那三个兄弟此时正跟我们姐妹,在那殿风流快活,怕是你想拖都拖不走他们的!”
“不可能!”斐曼虽是知道自己兄弟好色,却也坚信他们绝不会贪色忘义,“妖女莫要强辩,速速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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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斐曼的这般英勇生生急坏了自己的兄弟——
只见已经虚弱得快要断气的赵甲晃悠着站了起来,一下子扑倒在他身,骂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大,你快走,找人回来救我们,要不然......”
他的话没有说完戛然而止了!
“赵甲!”
斐曼的眼睛被血红模糊了,面前的赵甲是再也发不得声音了。此时,一只粗壮的蜘蛛腿从他的胸穿了出来,根根叫人发寒的毛,还滴着热腾腾的鲜血。
跟着便是一声女人的狞笑,一团白色的蛛丝瞬间缠了来,从脚下一圈一圈迅速往缠着,许是缠得过紧,连那皮肉都被勒了进去,刚刚渗出来的血,被另一圈蛛丝缠,竟是连半点了滴不出来。
伸手拉住已是渐渐成为一个大蛹的赵甲,斐曼拼命的双手去撕,想要把人救出来,却怎奈那蛛丝虽细,却坚韧无,任他如何拉扯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蛹被一下子拉走,跟着又重新倒吊回了洞顶,再也不动了!
已去的人是顾不得了,于是,斐曼选择了先救另外两个人离开这里!
在他转身刚刚扶起孙丙的时候,只听得钱乙一声凄惨的嚎叫,便也被缠了个正着。
“钱乙!”“钱乙”斐曼和孙丙一起向他扑过去。
“别过来!”钱乙是没死的,于是他吃力的大声吼叫了起来,“我已经没救了,莫要叫自己再跟着犯险,你们两个走啊,别管我!”
才吼完这句话,他的嘴被死死的缠住了,蛛丝同样无情的勒进了他的皮肉,如赵甲一样,血还没有渗出来,便又被蛛丝封住了。
只消片刻,洞顶便又多出了一个正在扭曲的大蛹!
这般恐怖异常的场景,任谁看了也不可能再淡定如水,所以,斐曼和孙丙更不是例外。当他们二人猛然回神,相互扶持着往外奔跑的时候,门口已被堵得个严实了,一个人影隐在暗处,发出了悦耳好听却又阴森狠毒的声音。
“斐爷,既然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斐曼心向胆边生,一把抽出匕首便向挡路的人掷了过去,却不想被一根蛛丝凌空粘住,又横着一甩直接插入了坚硬的石壁里。
人影从黑暗慢慢的走了出来,只见其身形如风摆柳,风姿卓绝,体态曼妙,惹人心火。
“哎呦,我以为今年定是要逃不脱了,没想到遇着了你们!”来的人是素银,那个村寨说话办事儿都领头的女子。
此时,她的动作微微有些迟缓,借着已是极其微弱的火光,斐曼看见她的影子,从背后一点一点的裂了开来,跟着八只硕大的长脚伸了出来,慢慢的一个美丽女子便变成了一只巨大无的银白色蜘蛛,嘴里吐着银丝迅速的结成一张蛛,向他们两个人迅速招呼过来!
还好斐曼不是个吃素的主儿,纵使心有多害怕,还拖着一个虚弱的孙丙,却仍旧灵活的闪转腾挪,躲避着一张又一张大小不一的蛛。但是,怎奈那银色巨蛛吐丝结的速度快,不一会儿便遍下子都是了。
这蛛不只坚韧还粘,所以半点粘身都要扯个老半天。
斐曼死死拖着孙丙回来躲闪,摔倒刮蹭无数次,却仍顽强坚持,因为他胸有一团信念,那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带着这仅剩的一人回去。
自己不能变成那大蛹,孙丙也不成!
他正这般思量的工夫,手吃紧只觉孙丙拼命的在拉他,回头一看,才发现一条粗大的蛛丝竟不知何时已经偷偷的缠住了孙丙的腰,稍走神的空当,那蛛丝猛的一收,跟着他们两个人被硬生生的拉倒,跟着重重的摔在地,然后,斐曼的感觉自己的双脚被缠住了,想站起来已是不可能了。
二个一起被拖着,向那银白的边缓缓的逼近着,匕首插入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听一声脆响便崩开了钢茬,于是,他们只好闭眼睛等待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在斐曼以为那如刀般锋利巨大的蛛齿马要切入他身体的时候,忽然寒光一闪,跟着便是那蜘蛛如雷般的巨吼声。
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手正拖着他的双肩往外走,定睛一瞧,竟是那蛛女!
“蛛女姑娘!”
“先别说话!”蛛女的额角渗着丝丝亮亮的汗水,一边用刀快速的割开束缚着斐曼和赵甲的蛛丝,一边说道,“一会儿,我会拖住素银,你们趁那工夫快速逃走,不管踩着什么听见什么,也莫要回头!”
“可是!”
“别可是了,若是你们不走,定会死在这里的!”拉着他们站起来,蛛女脸的表情异常严肃,“走了,便再也不要回来!”
他们正说着,那银白色蜘蛛似又要卷土重来,一阵蛛丝吐得更加迅猛了起来,但是,蛛女却一一化解,一路护着他们两个来到了“洞”外,里面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巨大了,听那密密麻麻的声音,不难知道现在这里肯定不止素银一只蜘蛛。
“你也是吗”斐曼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本是山巨蛛,若不在八
三十六
望着怀虚弱的人儿,斐曼哪里舍得这么走,于是,心一横想着:不管你是什么,今天我是要带你一起离开!
一把抄起蛛女的腿,他便想把她强行抱起来。
“不用了,斐爷!”用力的拉着他,蛛女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月光里,“我已是成人之年,如今放了你们回去,便没有机会了,你们快走吧!”
月光下的她,身冒着淡淡的紫气,衣服虽是破败斑驳,却美得动人,美得明艳,仿如般若下凡一般!
渐渐的渐渐的,她的身体越来越模糊,月光似穿透了她的身体投射到地面,由点点碎碎变成块块片片。
“蛛女!”
斐曼冲了过去,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却没能办到,只是虚无缥缈的抓了个空。
“斐爷!”蛛女的笑容越来越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莫要为我伤心,你可还记得这个么”她说着自衣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朱漆红匣来,慢慢的递与了斐曼,“那一年,大河水涨,那时的我还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因着贪玩落入水,有位在河岸边练剑的少年,用一把口弦琴助我渡河,救了我一命!”
这句话似乎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一般,敲开了斐曼的记忆之门。
那一年,他十六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跟家长辈怄了一口气之后,便独自一个人跑去大河边练剑。练得累了,他便裸褪去了鞋袜,把脚泡在河水,感受着自脚底传遍身体的清凉,顺便摸出了怀的口弦琴,轻轻闭着眼睛拨弄着。
正踢着水,他无意间一瞥竟看到水有一只巴掌大小拥有黑红色花纹的蜘蛛正随着水波下沉浮。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它,斐曼觉得它正在对着自己求救一般。
想也没想,他直接把那口弦琴置于水,跟着把那漂亮的蜘蛛捞起来,好叫它浮在水面。
“好啦,小蜘蛛,不要怕你乘着这艘小船安全的抵达对岸吧!”
想来是觉着自己对一只虫子讲话好生怪,他自嘲的笑了笑,跟着站起了身来,想着自己不应该那样对家长辈说话,便拍了拍手穿好了鞋袜。
“再见,小蜘蛛,谢谢你!”
从回忆渐渐淡出,斐曼的脸落下了泪水,慢慢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果然静静的躺着一把口弦琴,且正是他当年的那一把。
“蛛女,竟会是你!”
他万万没想到,当日善心一动,今日竟救他一命,只是,若是救他一命,便要赔蛛女的性命,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不要难过!”蛛女惨然一笑,明明那么凄,却是如此的美,“算今日不是斐爷来了,我也是断断不会伤人性命来换取自己偷生,再见了,斐爷,这方丝送与你,快些走吧!”
她挣扎着从嘴口吐出了大团大团的蛛丝,又迅速的结成了密如丝布的。当织成之后,她整个人像一只泡沫被戳一般,“啪”的破碎开来,跟着化作一片淡淡的紫色光沫,随着那月光如水细风入微缓缓飘散在空。
“蛛女,蛛女!”
想要伸手抓住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留下了手的朱漆红匣,还有那几丈见方的蛛,映着月亮发出银银的光亮。
好生收好了这一切,斐曼用力的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架起了孙丙。
尽量山洞里漆黑一团,但是,因着有了蛛女之前留下手闪着光的蛛丝,所以,他们两个走得来时更加顺利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约莫是一天的样子。
当他们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出那黑漆漆的山洞时,外面已是天光一大片了。
“斐爷,赵爷!”有人在寻他们,“孙爷,钱爷,你们在哪儿啊”听这声音,应该还不止一两个,许是衙门里的人。
“我们,我们在这儿!”
像是死过一次一般,斐曼和孙丙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呼唤了一声来寻自己的人,便直挺挺的往下齐齐倒去。
在昏迷前的一瞬间,似乎在他们的耳畔,又响起了那些身着兽皮裙的小女娃娃们唱的那首歌谣:“家有女,初长成,一手织机好女红。女儿俏,山花笑,盼织丝袍换君到。丝袍住多情郎,不怕月圆月儿照.....”
……
讲到这里,斐曼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倒了满满的一杯千日醉,一饮而尽跟着又续一杯,之后才沉声道:“后来,我和孙丙被大伙找着,回到城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听说我们一走便是数月,然,在那村寨,我却只觉得自己待了几日而已!”
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我回头小声的在琳儿耳边念道:“去,把那忘忧拿来!”
忘忧是一种草,曾经随仙客海外云游的时候,在一座仙山采来的,其草双生互相缠结,便是掐断分开,只要相邻便又会缠结在一起,很是神!虽说是与那暹罗国的一种蛊草极为相似,却不像其那般阴毒,倒是一种修复人心的草药。
瞬间明白了我的用意,琳儿立马儿跑进了后堂,不消片刻取了出来,递与了我。
轻轻的把那两棵纠在一起的忘忧草,小心的投入酒壶,我浅浅的笑着,一边摇晃着酒壶一边往壶催着忘心咒,这是一种可以改写别人记忆的咒法。因夺人记忆实在过于残忍,所以,在这之前我从未对任何人用过,除了昨天晚夜探孙丙家的时候。
“斐爷的故事,真是感人至深,不能让你白白费了口舌,不如试试我这新酒如何”
“昼姑娘说笑了吧,这不是刚刚那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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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放下手里的酒杯,我起身下了榻来,迎了去:“呦,这不是苌菁兄吗这可是老久不见了,什么风今儿个把你给吹来了!”
取下了头的帽子,来人露出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来:一双亮而有神的眼睛,烔烔的发着光,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只英挺的鼻子,山根耸起得恰到好处,一张饱满的双唇却不会觉得厚重,反而唇瓣略薄,唇纹竟然都是一丝也看不出来的!
如此超凡脱俗,玉树临风的男人,真是叫人看一眼难以忘怀啊!
“苌菁仙君!”
琳儿也跳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脸开心过度的样子。
张临凡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琳儿,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苌菁仙君的身,脸略略带着戒备。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莞尔了起来,这个男人有点儿意思,跟记忆的那个人,似乎又多了几分相像之处,一样紧张敏感一样神经兮兮。
“临凡,你不需要紧张的!”我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胳膊,低低的笑道,“这一位是苌菁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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