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听闻此言,我心一惊:不是以《双红豆》教了那尚华,去长安携她私逃出来么现如今,她怎的会游荡在这三途河边
“哎,惟儿啊!”苌菁仙君又幽幽的转到我身边,跟着靠近了我,一股清爽的风伴着细小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其实,我提醒过你,许是他们本不该在一起的!”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长孙铃芯始终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苌菁仙君,不敢说话,像极了吓坏的孩童一般。
苌菁仙君不会胡乱开口,他所说的“许是”,那便是知晓了些什么。盯着他的眼神,我发现他的目光自长孙铃芯出现后,便始终是锁定在她身的,时而思考,时面皱眉,时而叹气,时而又笑意满满,表情不断变化得甚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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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望着我们,张临凡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端起酒杯自顾自的着,那派“生无可恋”的样子,看去还是非常好笑的。
琳儿似乎也发现眼下气氛又尴尬了起来,赶紧把我的手从苌菁仙君那里捏了回来,合进自己掌。
“那,那,仙君,你们从那个长孙铃芯的记忆看到了什么啊”
没有回答她,苌菁仙君把目光转向了垂着眼帘喝酒的张临凡身,饶有兴趣的用那修长干净指甲尖长的手推了一把。
“小破孩儿,你若没有兴趣听下去的话,是不是可以退席了”
完全没有理他,张临凡放下手的酒杯,仍然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再次投向了我,眼神竟然还满是忧郁,看去是很受伤很受伤似的。
这顿酒喝得好辛苦啊!
他,他,她的目光转来转去,没有一会儿消停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搞得我都要心力交瘁了。
同时,又非常好笑,像一大堆年纪一把的活宝围聚在我身边,时不时的暴出一些冷段子,让我的心情即使再差,也能轻松的笑出来。
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人,虽然平时看去冰冰冷冷一丝不苟,别说笑了,连多提一起嘴角都不愿意。但是,在我面前,却时常笑得像个孩子一般,露着憨憨的笑容,没有一点心机,透着一股子傻劲儿。
心里传来了密音,不想也知道肯定是苌菁仙君。
“你又在想他了,是吗”
微微对他点了点头,我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琳儿,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们在长孙铃芯的回忆里,到底看了什么”
“对啊!”琳儿端着托盘吃着盘的点心,眼神透着一股渴望。
拿起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递到了她眼前,我笑道:“那,再去拿些酒吧!”
“好!”把托盘放桌一放,她立马跳起来跑进了后堂,又一阵旋风似的跑了回来,手提了三壶酒,“来啦!”把酒壶往桌一放,赶紧坐了下来,“讲啊讲啊,小姐!”
和苌菁仙君对望了一眼,我正了正身子,任回忆再一次席卷而来。
“在长孙铃芯的回忆,我们看到是,是那一年七夕,他们再次相遇之后......”
......
尚华从许铃芯的口得知了她改姓的原因,也因此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和她现在的处境。
原来,在街护着她的青年武官便是那幼年时的顽童李隽,年初时他老父病逝,他便子承父职,拜了三品成了武官。
昔日的青梅竹马,儿时的惜念玩伴,数年间早已是不见当初的容貌,却在今时今日因一匹良驹而再次相遇。
这一次的重逢,像天给的最大恩赐,他们两个望着此处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感恩和珍惜。
两个人再次携手踏遍长安路,两情缱绻,互诉衷肠,离愁已然算不得什么,他们的欢声笑语留遍了整个皇城。
这一日,他们两个又是整天的游玩,走到月梢头,尚华才送许铃芯回府,一路二人同乘那骑白马宝驹,有说有笑,快乐得如同天俏皮眨眼的星星一般。
没有想像的策马奔腾,只是缓步前行而已,只因那马的主人盼着那路更长一些,再长一些,好叫他们可以能多待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然,只要是路便总会有头的!
终是到了许府大门外,尚华飞身下马,并自马背抱下了许铃芯,门外自是有掌灯的小厮候在了那儿。只不过,小厮边竟还站着李隽,见二人回来,本应欣喜的脸,瞬间阴云密布,许是他们的亲昵引了他不痛快,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尚华的身份,没有立即发难。
聪慧如尚华,又怎会不晓得这李隽对许铃芯的心意呢然,这些日子的真心相对,他自是更明了许铃芯对自己的心意,故心纵不有悦,也只当那是自己小气罢了,对那李隽也是和颜悦色礼貌以待的。
孰不知,他这般的礼貌却招来了李隽心的满,想这琉球蛮夷莫不是在对自己炫耀不成,心头更是堵得厉害,连待客本道都失了去,一把扯过了许铃芯,头也没回的便一同入了府。
纵是心多番不舍,在众人面前,许铃芯还是低眉顺眼的随他一路往府深处走去,却偷偷的回过眸来,给了尚华一个俏皮的笑容。
盯着眼前的许府大门在面前缓缓关,尚华才猛的回过神来,会心一笑翻身马,一骑绝尘。
回到馆驿,躺在床辗转反侧,脑反复浮现着许铃芯甜美可人的笑容。忽见窗外风起,便赶忙起身,去隔院检查花坛,生怕这微风伤了那红艳的花儿,毕竟,若没有它们,便没有与心人儿的相逢,想来觉得自己很好笑,还真真儿是以花为媒才促成了这段良缘!
因幼时便深得唐高宗的喜爱,这次又巧做琉球使节,尚华便被要求多在长安逗留些日子。
他心下里倒是高兴的很,一面陪着唐高宗莺歌燕舞,骑马狩猎,一面多出来的时间便是陪着心尖儿的人许铃芯,游山玩水,快乐逍遥,岂不是何甚快哉
朝夕相对了有一年之余,二人终是在月老庙定下了终身。
然,毕竟许铃芯现在是许家千金,而尚华又是琉球王戚,这等身份自
四十四
尚华听了劝诫即刻启程,重新踏足了大唐疆土!
到了许府,只见大门紧闭,门槛两个大红灯笼,在这深夜晃晃悠悠,好似曾经那一片伸手向月的血红花朵一般。
从琉球来往来长安,莫要说这几个时辰,算是几天也到不得,他不禁想起了酒寮的经历,只觉得自己出了门,便一路狂奔,竟是一转眼的工夫到了这里。
虽觉此事不同寻常,却也不是重点,毕竟,眼时下最教他挂念的,便是那许铃芯了!
眼见夜已至深,门外把守的兵丁们,无不哈欠连天,时而睡眼开合,时而晕头微点,全都游走于半梦半醒着,一看知道已然是跟周公见了面,却还在努力推辞着他老人家的极力挽留罢了。
一身好轻功的尚华,左顾右盼片刻,便一个腾身跳了院墙,跟着轻盈的落到了府内。
这夜探命官府,若是被旁人擒了去,那必是一场杀头大祸,只是,再如何危险又如何,对于尚华来说都不算什么,为了许铃芯,纵是一死他也要拼一拼。
虽说不是第一次踏足许府,却这夜昏暗,让这九曲八弯的庭院显得异常幽深,再加每每来此都是有家丁引着,故,现在自己一个走着还真是有些混乱。
七转八拐了半天,他仍旧找不到许铃芯的香闺,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花厅,却都是错了的。
一边躲着家奴院工,尚华一边继续寻找,直到发现了一片艳红直伸入一个小院,他才顺着那两侧红花铺满的小径,一路走了进去。
才进小院拱门,他看到别致的小院红艳簇簇,开满了那熟悉的神秘的红色花朵,一片花团,一个秋千坐着的可不正是心心念念的许铃芯么!
才个月没见,她竟是清减了这些,一个人缓缓的摇着秋千,望着天空的星星,一双眸子满溢着悲伤,这风寒露重的凄冷深夜,她不睡也罢了,怎的还穿着如此单薄坐于院呢
几步便到了走到她近前,尚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唤她的名字。
“铃儿!”
兀的落下眼帘,许铃芯有些迷惘,竟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愣了有半晌,才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细声细语道。
“可是你么,尚华”
话语一罢,眼泪便似决了堤一般,自那双漂亮的眼睛疯涌了出来。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尚华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也极尽温柔:“是我,我是来带你走的!”
闻听此言,许铃芯自秋千弹了起来,借着尚华的手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个她渴望了多年的温柔怀抱。
相拥至久,他们已是心灵灌通,这世便再无旁的了。连这原来冰冷的夜,都显得温暖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许铃芯终是挣脱了尚华的怀抱,低头泣道:“我,我已经不能跟你走了!”
“我唐王已将许了李隽,但,但是,我们可以回琉球啊,我们可以逃啊,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尚华心怎的不知这乃天方夜谭,却还是愿意为之搏一搏。
许铃芯的嘴角扯起一丝绝望的惨笑,幽幽道:“天下之大,莫不是大唐的国土,纵高宗寻我们不着,难不成你要整个琉球都为你我二人陪葬不成”
这一袭话如油锤灌顶一般,直直锤进了尚华的心里!
是啊,唐王一旨天下,若是不从那便是搞旨不遵,必定会惹了龙颜大怒,到时候,若是以此为由发兵讨伐琉球,那他们二们不成了千古罪人
真是如此,国内诸王多年来的苦心,岂不是白白这般付之东流了么
尚华心吃痛,不行,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如何是好如若再去求那唐高宗,他会不会此收回承命呢但,若他肯的话,那派来和亲的使节,便不如那般悻悻而回。
更何况,君无戏言,唐高宗自己说过后的话,下过的圣旨又岂有这般轻巧收回去的道理那他一国之王,岂不成了百姓的笑柄
死死握着的手,瞬间松开了,那一刻,尚华感觉全天下,都从手放走了,蹲在地,他双手深深的插入头发里。
“我,我怎能看你这样嫁与那李隽!”
跌坐在他身边,许铃芯跪将下来,用单薄的双臂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竟还能苦苦的笑出来。
“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许是天意如此,世间胜我千百倍的女子如星斗般多,你,快些离开,莫要再想着我了!”
听着这话,怎能不叫尚华痛心彻骨,他怎能甘心此放手呢
终,尚华缓缓起身黯然离开,一步一步如同踏着自己的心,每一下都疼痛欲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许铃芯竟有些安慰,复坐回秋千,她低低的吟了一句:“愿君多珍重,一生顺遂无坎无坷!”
之后没过几日,以皇室公主出嫁的规格,许铃芯坐进了八人大轿,从许府一路被抬进了李家府邸。
曾经的长孙铃芯,变成了许铃芯之后,如此却又再次变成了李许氏铃芯。
李隽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们婚后日子相对稳定,并无大事波澜。
四十五
虽说处境每况愈下,但好在许铃芯的心思本也不是放在那李隽身的,故而,再多的冷眼欺负,对于她来说根本也不重要。
平日里只要身体允许,她便慢慢踱步到院落最深处,那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是一片她亲手打理的花坛,里面种着那种秘密漂亮又血艳欲滴的如手掌向阳般的花朵,曾经她父亲最爱的花。
坐在花坛边,她可以待一个下午,或者几大个时辰,闭着眼睛闻着花香,回忆着儿时与尚华的一点点滴滴,那些美好如画的日子,哪里能被遗忘呢
日子如流水一般,平缓又不做停息的过着,大唐仍旧鼎盛,长安仍然繁荣似锦。
俗话说得好“十年风水轮流转”,想当年长孙一家死走流放,如今不知为何,竟又轮到了一家张姓大官身,但,那李家一向与这张家交好,想必会多少受些牵连。
可恨那李隽,闻听此事,便竟是闻风丧了胆,连夜里携部与小妾仓皇出逃,连给家里通个气儿都没有。无奈,李家老母身在府,却是不曾想过,这有朝的一日里,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可以抛下自己,和一大家的人在惶惶度日,而自己逃了去。
家奴院工,下人丫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风声,一时也陷入了混乱。
纷纷的结伴,偷梁换柱的逃出升了天去,夹带私逃的偷摸遁了去,府的古董字画也被弄走了不少,一时间,李府出现了作鸟兽散的情形。
本应也连坐重判的李家,却因为唐高宗惦念自己庶女许铃芯的缘故,而是只是提及,却并未真正严重处治。
尽管如此,李府也再不得从前风光了。
家只剩李母及许铃芯苦苦的撑着,还好府地窖有些余粮金银,好教她们勉强度日,然,这只不过是拖着,并非长久之计。
时过三月有余,长安事已然平息,却仍不见那李隽回府。
李母因思子心切,又痛心其对自己不孝,再加之前的事连惊受吓,竟一病不起,没拖几日,便撒手人寰魂归西天了!
葬了婆婆之后,许铃芯本以为日子会以前好过一些,却不想在回程的途,竟被歹人劫了,塞入马车连夜奔波卖到了陌生的地方,与一般少女一起习琴练舞。
这一日,尚华又闲来无趣,正好其兄尚格着人请了一队新的歌姬美人来表演,便应邀赴了宴去。
席间,推杯换盏,把酒当歌,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好不热闹!
进行到之时,几个班主模样的人,带着一支穿着亮丽的歌姬舞者进入了殿。那些美人儿全都红纱遮面,面对着琉球王尚格款款下拜,之后,便随着乐声响起,展喉的开始美妙歌唱,起舞的开翩跹旋转。
无心欢娱的尚华,只是低头闷闷的喝着自己的酒,吃着那盘的鱼肉,不经意间抬眼一瞥,眼神竟忽然定格在其一个舞姬的脸,虽说隔着一层薄纱,却仍叫他杯盏都脱了手!
因为,那正面无表情,随歌起舞,薄纱掩面的舞姬,可不正是他日里思夜里想了,多年数载的许铃芯么!
心爱的人儿竟站在面前,他哪里还顾得什么繁缛节,一步一步的来到了许铃芯面前!
众人皆深感其怪,却又因其身份高重,不敢多加造次,便纷纷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尚格见到此景,心甚喜啊!
这么多年,他已是多子多女承欢膝下,而自己的弟弟不过小自己几岁,眼见年过而立,别说一子半女,连个妻室都不曾娶一个,眼下这副模样许是动了点心思,便当即将那箅姬赐予了尚华,并直接遣人把她送进了尚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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