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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薛棋的心一怔,这姑娘看似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如此坚硬。

    “棋儿啊,你可莫要冲动,家父母总是为了你好的,他们只是见不得你过苦日子,所以才希望你嫁得更好些!”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险些撑将不住了,自己今日可以这般的劝诫他人,当日却为何要那般糊涂呢

    “嫁得好有个劳什子用,我是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穷怎么了,多清苦我都不怕的!”商艺不屑的说着,眼神里透着坚毅又决绝的光,“姐姐,你也是的,看这双手被针扎得如此伤,你家丈夫怎的这般没用呢,还要靠你来养么”说着,她抓起了薛棋的手,“若是表哥,断断是看不得我如此辛苦的!”

    本来心里感动异常的薛棋,不知怎的听到最后的时候,心竟是一凛,看到商艺额角的汗珠,昨天晚那把玉骨折扇便又浮现在脑海了。

    “棋儿,若是热了,何不拿出扇子扇一扇!”一边说着,她一边掏出了怀干净的手帕,轻轻的替商艺沾了沾额角的汗水。

    “对啊,我还真是......”放开了手,径自往怀里一掏,商艺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我是多糊涂啊,姐姐,那扇子我昨个儿送了人了!”

    望着她绯红如霞的脸颊,和眼神的如波秋水,薛棋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差一点从椅子栽到地去。

    “你,你那扇子,你,你可是送与,送与你表哥了么”双手死死的抓着商艺的手臂,薛棋几乎是吼了出来。

    望着她这般突然疯狂的模样,商艺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是送了表哥,我,我看他连把扇子都没有,怕他负了书生之名,也怕别人笑他,送与了他,我不知道姐姐喜欢,姐姐莫要生气!”

    表哥,原你那表哥,便是公洵,便是刘博啊!

    “棋儿,你那表哥,可姓刘么”放开了她,薛棋问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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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望着手里的包,薛棋幽幽的问道:“那玉骨折扇,你是当掉了,还是卖掉了”

    “我哪里有那么傻,肯定是当掉了,那把扇子可是个值钱物件儿,若哪一日咱有了钱,我定是要赎回来的!”一副算盘打精的样子,刘博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阴险,“喏,这是当票!”

    一把把那张当票抓进手里,薛棋连话也没有多说,下了地去。

    连忙跟下去,刘博半开玩笑的问道:“怎么,你这是要夹带出逃不成么”

    穿好鞋子,握着手里的东西,薛棋语气冰冷的说道:“我要去把那扇子赎回来!”

    这般平静教刘博的内心极度不安,所以他急急的又问:“棋儿,你这是为何啊”

    “我去还给商艺!”

    刘博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在家里忙着家计生活的薛棋,怎的认识了那商艺呢

    许是心事被揭穿了,他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张白晰的脸颊竟现出了猪肝色。

    “放手!”薛棋仍旧冰冷,语气更加的平静起来,“我去赎了那扇子,把它还了那商艺,从此以后你莫要再约她见面了,其他的什么也无需再说的!”

    刘博应该是做贼心虚,长吐了一口气之后,盯着平静如湖的薛棋,生怕她一个情绪激动闹出些事端来,直闹到商家知道这事,千里万里的寻来治了他的罪,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要的还没有得到!

    “咱们先出去吃饭,然后再慢慢商量可好”再一次伸手握住了薛棋的手,他自顾自的往外走。

    见她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刘博的脸又红一阵子白一阵子。

    “棋儿,你莫要生气了,我,我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啊,若是她能给我大些的帮助,我也好早登新科,早日叫你过好日子啊,你放心吧,那丫头傻得很,什么也不懂的!”

    许是以为这些话可以叫薛棋冷静下来,却不想换来了如刀般的话:“傻便好哄,容易骗是么,所以你才会不远万里去招惹她,是因为她对你的用情之深,是她跟我当初一样的傻吧”

    自知理亏,刘博没有反驳,心里如是想着:这几年下来,他自认为薛棋是从来没有怨言的,今日这事儿,或许真的是她受不了的,哪怕是假的也不行,这也不错,至少她是真心爱着自己的!

    “这话棋儿是真真儿冤枉我了,哪里是我招惹了她,根本是她不远万里的跑来勾引了我,我,我只是想,只是想利用她而已!”洗白自己心切的刘博,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也声音大了起来,“这些年了,你以为我不心疼吗看着你日日里为了那几个铜板熬得人都要脱了相了,更何况你苦得住,我不行,我是个男人,我是想攀那商家的势力,借着她搏个官做......”

    说到最后,他已经歇斯底里了,眼睛里满溢着贪婪的光。

    “你既不爱她,又何必招了她,只是为了她家的钱势么!”薛棋的冷笑还在继续,只是脸色却越发苍白了。

    “你不明白,我只是骗她与了我,她是家里独女,到时候那么大的一个家,便全是我的了,还不是随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刘博这话说的,自己想是也觉得丢脸,便甩了甩衣袖转过身去,向门外走。

    “公洵啊公洵,我竟不知你是这种人,如意算盘打得好响!”薛棋银咬紧咬,狠狠的自言自语着,手竟不自觉的摸到了琴匣,跟着抽了出来,便直接向刘博砸了过去。

    “表哥当心啊!”

    一声银铃响了起来,跟着一个纤弱的人影扑了过来。

    急急的转了手琴匣的方向,却还是慢了一步,那笨重的琴匣生硬的砸在了来人的手臂。

    “你疯啦!”

    商艺从挡住的刘博身站了起来,一脸愤恨的瞪着薛棋:“你要是伤了我表哥,我和你拼命啊!”

    薛棋傻了眼,没想到这商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家里。

    “你不能跟她在一起,你给我走,快些回到.....”

    她的话没有说话,商艺的一个巴掌便掴了她的脸颊:“你够了,我表哥本不爱你的,而且你跟他也没名没份,我们可是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你若愿意做小的便做罢,如今还想伤他,这是何等狠毒的心肠!”

    鲜红的掌印赫然出现在了薛棋的脸,一条细细浓浓的血线顺着她的嘴角淌了下来。

    “表妹,我说要休了她,她不肯依,才下这般毒手的,来,你胳膊与我看看,伤得重是不重”

    “表哥放心,我没事儿!”

    看着他们两个“郎情妹意甜如蜜”的样子,薛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随他们吧!

    抱起了那个又大又重的琴匣,她复走到了仍旧杏眼儿怒瞪的商艺面前,道:“棋儿,希望你这个棋儿我这个来得更好些,还是要记得那句话,若是你有一日动了杀心,便去京师里找一间名唤‘琴乐声嚣’的店,那里的掌柜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不去过之前,千万莫要动手!”

    “快些滚吧!”刘博不知道她与自己表妹说的是什么,只是担心她会坏了自己的好事,便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

    站在门外,薛棋看着大门缓缓的关,看着商艺的笑容渐渐消



三十
    一路掐指催着素心诀,让灵力源源不断的流入薛棋的体内,好教她能心情平静,不要一时急火攻心,伤了身体。

    直到回了店里,我让琳儿把门栓先,跟着倒了一杯百花酿,素心诀淬进酒里,递与了她。

    “来,你先喝杯酒!”

    颤抖着手接了过去,手指碰触到我的一瞬间,她竟是脱手把杯摔在了地。

    “昼姑娘,你的手,怎的这般冰冷”

    “其实,薛姑娘,心早有答案不是么”弯下身去,我一边帮着琳儿把破碎的杯子收拾好,一边淡淡的说着。

    琳儿擦好了地,又托出一杯百花酿,没有放在薛棋手里,而是放在了桌,许是在心疼刚才打破的那个杯子。

    喝了一口之后,薛棋似乎平静了许多:“昼姑娘,请莫要再叫我薛棋了,我有自己的名字,不是么”

    “司徒姑娘!”欠了欠身子,我坐在榻,正面对着她,“你可是提醒了那商家的姑娘什么”

    点了点头,司徒雪姬的眼泪才停下,复流了出来,较之前更多了些:“那日,我被他们轰出来,便告诫过她,若是有朝一日动了杀心,定要先来找你,要不切勿动手的,可是,她还是未听,落了这么个下场!”

    “哦”喝了一杯酒,我眯缝起了眼睛,与琳儿互视一下,“你与她说,自是没用的,若不是我当日执意叫你买了这琴去,许是你今日的下场,与她无二呢!”

    沉默的低下了头去,泪如雨下落布衣,她粗布的裙子,满是点点水渍,最后,终是忍不住,整个人伏在桌放声痛哭了起来。

    是啊,她该好好哭一哭的!

    想当初,那般美好如莲的姑娘,如今却在凄风冷月熬成了一朵昨日黄花,受尽了人世间的疾苦和摧残,还有那男人给她的屈辱和伤害。一忍数年,这份悲伤哪里是一时半刻便能化去的,这一场痛哭,也是错后了许久的,所以,那声音异常的凄厉惨绝,连听的人都会为之心碎,为之动容!

    琳儿酸了鼻子,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窝了一汪水气,平整的眉头皱起一个“川”字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变化,继续神情浅淡,目光冷冷的望着对面的人儿。

    “你日后,做何打算”

    “我不知道,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一听这话,她似乎哭得更厉害了,刚刚不再颤抖的身体,又猛烈的抖了起来。

    “回家罢!”

    握住了她的手,我轻轻的催着灵力,唤起着她努力想要忘记的儿时时光,那些简单又快乐的日子。

    “回家罢!”再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她抬起来望着我的眼睛里,不再黯淡无光,而是闪着充满希望和怀念。

    倏的起了身,她直接往门外走去:“昼姑娘,此生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了,若有来世,我甘愿犬马一生......”

    抱起了那柄女桢琴,我塞与她手,并抬指点住了她的唇:“莫要发誓于我,你若真想好生报答我,便过好你剩下的人生,孝敬好你的双亲,好生幸福下去!”

    接过了琴匣,她一步前搂住了我:“我,定不负姑娘所望,定会好生活下去的!”

    放开我之后,推开了门,司徒雪姬的背影此消失在了我视线里,伴着一道刺目的阳光,踏着门外喧闹的人声。

    ......

    “那后来呢”听得一直在入神的张昨凡,见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的问道,“我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她回去了”

    点了点头,我擎起了一捧雪,慢慢的搓成一个雪球用灵力在手掌浮来浮去。

    “也是不错的,至少回到家里有人真心对她好,是不是”

    “那是自然的!”我把雪球丢在了一边,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道,“后来,我和琳儿一起找了马车送她回了苏州,并提前着人快马加鞭的送了信给司徒家!”

    “这个安排倒是稳当!”学着我的样子,团成一个雪球,张临凡竟然也可以利用灵力让它在手浮来浮去,“之前对你的误会,真的很抱歉!”

    拍了拍手,我幽幽的站直了身体,叹道:“那根本不要紧,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话没听过,我不在乎那些没用的话!”

    “对了,那司徒姑娘后来的境况如何”又学着我的样子,把那个雪球准确无语的扔到了我之前扔的雪球,拍了拍身的雪,他问道。

    “后来,我们把她送回去了,当我看到司徒先生和雪姬相拥而泣的时候,我心里也安慰了些许,毕竟,总算是救回了一条人命!”盯着树梢被雪压得弯弯的,我的心里平静如湖,吹出了口气,一朵雪白的花开在了枝头,“之后,她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回到了自己家里,父慈女孝,和乐融融,过了没有两年,找到个好男人嫁了,生活算得幸福安康了!”

    点了点头,张临凡抚摸着那朵花,问道:“那你说,这个交琴给我女人,是雪姬,还是那商艺”

    幽幽的从他身边转得远了些,我淡淡的盯着天空说道:“这重要吗左不过,他们三个仍然没有摆脱命运的安排,一世一世的纠缠在一起,只不过,到了这一世,这女桢琴已经回来了,看来,以后,他们三个也不会再相见了!”

    “还好,死的总是那个男人,要不然,这两个女人更可怜!”



三十一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店里的生意异常的惨淡。

    现在,像我这种经营古乐器的店是越发的不景气了。人家年轻人大部分玩的都是西洋乐器,最不济了,也要抱着一小巧的乌克丽丽,胡乱的拨拉着,发出阵阵好听又爽快的旋律来。

    所以,店这些发着沉重低委的古琴,市场竞争力自是越来越小的。

    “小姐,那张临凡好像有些日子不来了吧!”拿着个鸡毛掸子,琳儿扫扫这儿掸掸那儿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来这丫头还惦记那个时不时会来找麻烦的张临凡了。

    倒了一杯千日醉,我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看着门外。自那日在太山分别之后,还真是好久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又在忙些什么。听琳儿说,他的工作复杂多样,怕是不是又被什么绊住了脚也说不定。

    “还有脸说,你这天天拿着家伙儿,堵在门口,哪一个不怕死的,敢没事儿来闲逛”我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已经手攥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外,左右的巴望着,时不时的抬起手来遮阳光,又或者踮起脚来向远处使劲儿瞧着。

    那样子,真是又可爱又讨喜!

    “哎呦,有些人啊,还真是不吃念叨,说了到,你是曹操啊”

    我正把一杯酒送进了嘴里,琳儿的声音传了进来,跟着她又蹦又跳的拉着一脸冷淡的张临凡走了进来。

    迎面望了过去,我感觉到一股黑糊糊的气,笼罩在他的身,弄得他的气色非常差,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家伙好久不来了,我都有点儿想你了!”把他让坐在榻,琳儿欢天喜地的跑去后堂,估计是去泡茶拿酒了。

    “临凡,借你左手一看啊!”

    我放下了酒杯,幽幽的凝视着他,伸过了手去。

    点了点头,把手伸过来,张临凡的脸略略显出了尴尬。

    随手把灵力在他的身体里走了一圈,我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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