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兰芝
寒入骨髓的凉水从头淋下――好冷,冷得无依无靠!
突然,我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北上入京,后悔不该街头重逢,后悔不该认识他……
北风刺骨寒,冰雪透心凉,指尖懵然无觉,双膝僵冷麻木,惨白的嘴唇被皓齿咬得血肉模糊,我强行抑住泪水,反反复复逼迫自己默默念叨――在毒妇面前,绝不能示弱,绝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兰妃呵欠连天,慵懒叹道,“命人看着她,我乏了,先回屋歇着!”说完扶着侍女姗姗而去。
见她离开,妻妾们作鸟兽而散,唯独留下几个仆妇看管我与影竹。
被唤作芮儿的女子欲上前解救我,仆妇们将她拉住,“青姑娘,请别让老奴们为难!”
她寒了脸色,义正言辞道,“你们就不怕王爷怪罪么!”
“这……”老仆妇们唯唯诺诺不敢作声。
我木然抬眸望向她,勉强牵起一抹笑意,“谢谢你!”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只觉身子陡然一暖,一袭玄色双龙风氅轻轻落在肩头……
久违的温暖,这是幻觉么
我茫然出神,痴痴凝眸深望,轻呼道,“永琰……”
将我抱起,揽入怀中,眉宇间满是痛惜之色,他惊声问道,“怎么跪在雪地里!”
倚着他软软而立,颤声哽咽道,“我……没事,真的!”
永琰厉声大喝,仿佛愤怒的狮子,“这是何人的主意”
仆妇们跪倒在地,捣蒜般叩首,“是……是兰妃!”
一听是她,永琰更是怒不可遏,高声疾呼,“无事生非,嚣张跋扈,将贱人张如兰绑来!”
芮儿匍匐在地,低声劝慰,“还请王爷息怒,这万万不可,兰妃是您的正室嫡妃啊!”
见她阻拦,永琰挥手一掌扇向她,“息怒本王让你留守京中,好生照看着芳华苑,你却见死不救,要你这贱婢有何用处!”
声音抖得厉害,我竭力帮芮儿解释着,开脱着,“她有救我……你不要怪她……”
话未说完,眼前渐渐模糊,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夜深沉
第115章 沉重
引着我转过文华殿,一青黛琉璃屋顶映入眼底,他抬手一指,“那便是文渊阁。”
心砰砰直跳,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稀世珍宝‘雪宦绣谱’,笑得合不拢嘴,多年夙愿,即将得偿,真是可喜可贺!
不顾身子沉重,踏着积雪,飞快拾阶而上,永琰寒着脸,慌忙伸手来扶,“就那么急迫,无非就是一卷书,仿佛是去见天王老子般,这等欣喜愉悦!”
文渊阁前,立着一排黑甲侍卫,我迟疑片刻,小心谨慎地瞅了瞅永琰,“还能进去么”
他哈哈大笑,“置身宫中,除了皇上的金銮殿与御书房之外,你爱去何处,便去何处!”
侍卫们见了他,纷纷单膝跪下行礼,永琰广袖一挥,拽着我步入阁内……
忠王大驾莅临,阁中校理检阅纷纷上前叩首请安,斟茶递水。
素来瞧不惯官场之上,阿谀奉承之事,沉了脸色,“王爷,您好生歇着,苹自行找寻。”
他深情一瞥,随即挥手遣走那些嗡嗡叫唤的‘苍蝇’,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似笑非笑,“臭脾气,动不动就恼人,一辈子都改不了!如若我不帮忙,你就是寻找一年,怕也找不到呢!”
“何以见得”
“这文渊阁的存书有数十万之多,以千字文排次,自天字至往字,凡得二十号,五十橱……你说该从何找起!”
轻叹一口气,“这……”
见我没了主意,他笑意盎然,攥住我的纤手,故作神秘,“跟着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未落,只听女子绵绵软语入耳,“王爷,别来无恙啊!”
蓦地回首相望,一年轻女子盈盈而至,一袭纯白耀眼的银貂斗篷灿然生辉,晃得人目眩,睁不开眼。
“娜塔,原来是你!”永琰容色和蔼,轻声询问,“初入宫廷,你还安好么”
“入乡随俗,一切都好,只是……”那女子抬眸瞟向我,踟蹰了。
“瞧这记性,居然忘了介绍!”永琰挽过我的胳膊,笑意浓浓,“这是本王的最心爱的女子郑苹!”
嫣然而笑,她俯身福礼,碧色的瞳光粼粼闪动。
她的瞳眸居然不是黑色,我迟疑片刻,随即还礼,惊诧好奇地打量着她――似乎比我年长,十七八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柔柔的眸光,脉脉的深情,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塞丽娜塔见过王妃。”
王妃这称谓好陌生,不知该如何解释,红了脸,竭力否认,“不,我不是王妃!”
她有些尴尬,抬首凝望,试图从表情之中,找寻我身份之谜的蛛丝马迹。
永琰笑了,大大咧咧将我拥入怀中,附耳柔声絮语,“娜塔是自己人,你无须过谦,更无须否认!”
“自―己―人!”逐字逐句顿道,深深看他一眼,冷笑出声,“何解”
他怔了怔,随即窘迫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是西蒙瓦剌的圣女,今生今世不能婚配……”
见我与他有说有笑,塞丽娜塔陡然跪在面前,哀声啜泣道,“娜塔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爷能否遂愿。”
永琰敛了笑意,俯身探手将她扶起,“何事,起来再说!”
芙蓉面梨花带雨,塞丽娜塔含泪低泣,“挂念着阿哈尔捷金,您大度海量,请让娜塔与其见上一面!”
“这……”永琰有些犯难,蹙眉思了片刻,幽幽说道,“三日之后,皇上御驾前往南苑试马,本王会说服他邀你同去,届时便可以见到了。”
“谢谢您,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塞丽娜塔喜出望外地道谢,如释重负般欣喜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扑哧’轻笑出声,斜眼睨着永琰,叹道,“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你不去追么……”
“追”一双剑眉挑得老高,永琰宛若老学究般摇头晃脑道,“你午膳用得什么,凉拌三丝么,怎么满口醋味!”
见他揶揄我,我不急不恼,不慌不忙的反讥,“圣女的眼泪,有情又有意,堂堂忠王九千岁就不想成为圣人么!”
“圣人我若为圣人,将孔老夫子置于何境”他揽过我的纤腰,笑得舒心惬意,“没听说过么,只羡鸳鸯不羡仙――这辈子,有你一人足矣!”
我勾唇笑了笑,寒意瑟瑟,“但凡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有朝一日新鲜劲过了,镶金嵌银的红牡丹花也会成为凋敝凄然的狗尾巴草……似水流年,即使是山盟海誓,也会变得一钱不值,轻于鸿毛!”
“呵!”永琰讶然相望,一双幽黑的眸子溢满笑意,“这话说得好,有深意,有见地,似乎在诉说你的经历呢!”
他的话语如闪着寒光的利刃,触及心尖最深最痛的伤口,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抽身而退,不再搭理……
文渊阁,藏尽天下书籍卷册,果然名不虚传,一册册,一卷卷,微微泛黄散发着淡墨清香的书卷承载着厚重的历史……
穿行在一列列书架之间,忽而觉得自己万分渺小――再过一百年,郑苹或许早已尸骨无存,灰飞湮灭;可这些书籍卷册还会存在,会永久保留下去,流芳万世……
青翠的绿色吸引住我的目光,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架书橱被巨幅香云纱遮盖,浓厚的好奇心又在作怪,我凝眉深思,猜想里面摆放着什么书……
男子的气息毫无预料而至,神出鬼没的永琰笑道,“想看就看看!”
“这……”我低了声气,心底打鼓,“该不会有人怪罪!”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一整幅香云纱被我倏地扯下,书橱的铭牌上赫然写着‘郑氏绣谱集’……
我侧首看永琰,见他眉色飞扬,低低轻问,“这是……”
他笑了,如同孩子尝到香甜的饴糖,“这是我送你的最珍贵的礼物,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让工匠将你亲手绣成的御绣贡绣绘下来,集成卷册,摆在这里……等你老了,眼花手颤,绣不动之时,将从前的绣品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会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刹那间,我怔住了,眼前蒙上一层氤氲雾气――不曾想过,不敢想过,有朝一日,我亲手绣制的绣品也会同这满阁的经史子集一样,流芳万世……
伸手从书橱中取出一册,小心展开,细细翻阅,那是去年的,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御绣重现眼前,永琰凑上前来,幽幽笑道,“因这幅‘八仙过海’,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当时就在遥想郑苹是何等聪慧,何等伶俐的可人儿!母后对这幅绣品爱不释手,翻来覆去欣赏,后来还命人将其制成帘帐,记得皇上说过一句话――母后伴着八仙入睡,伴着八仙醒来,就连做梦都与八仙有关呢!”
指尖轻轻摩挲着精美的图案,唇角微微上扬,迎上他深湛的眸光,“我该如何谢你”
“一谈‘谢’字就见外了,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言谢!”他张臂将我箍住,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柔声道,“这辈子,我只想抱着你,宠着你,爱着你!”
我不是爱哭鬼,但当他说这话时,泪水簌簌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他的声音淡淡含笑,溢着腻人的甜蜜,“出来大半日了,早些回去歇着,我还有事要办,晚膳时分再来陪你。”说着差遣内侍送我回慈庆宫。
一路上,我走得很缓很慢,似乎不忍心踏脏洁白如玉的积雪,心底隐着许许多多的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几日以来,他的温暖,他的宠溺,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我湮没吞噬,难得遇上一个真心真意待我好的男子,不知该不该爱上他……
一时神情恍惚,茫然而行,无意之间,迎面撞上一名陌生男人……
不曾看路,我与那人撞了个满怀,他右手一松,朱漆食盒跌在地上,露出盒中所装的黄纸包裹。
黑色的粉末溅上鞋面,一股怪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好似硫磺,我怔了怔,慌忙低头,颤声道,“一时鲁莽,真对不起,还请原谅……”
话音未落,只见一列侍卫疾疾赶来,持刀仗剑惊呼道,“快擒住那人,他是刺客!”
哪里瞧过这般架势,身畔的内侍吓得哆哆嗦嗦跪倒在地,见我不曾防备,那男子从袖中弹出一把冷冽的匕首,箍住脖颈将我挟住,沉声咕哝道,“地狱无门,只能怪你运气太差!”
侍卫们缓步聚拢,将我与刺客团团在中间,我瞪他一眼,不畏不惧道,“这儿是深宫内苑,守卫森严,你逃不掉的。”
寒凉的匕首抵上我的咽喉,那人大义凛然道,“即使是死,也要拿你垫背!”
笑意淡淡,漫不经心同他说着话,“你潜入宫内所为何事,是报仇雪恨,还是……”
那人目光深幽,纵声狂笑,“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我笑叹一句,说得分外轻巧,“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恨得咬牙切齿,那人加大力道将我挟紧,“不妨告诉你,胡某今生两大仇人,一为忠王明永琰,一为大太监王直,他们进谗言,害忠良,该千刀万剐,人人得而诛之!”
乍闻此语,如五雷轰顶一般,骇然失色地望向他……
进谗言害忠良我不住摇头,“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明永琰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咬着牙,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深处,“斑斑血泪,冤冤孤魂,怎会弄错,他手上沾满了刚正之臣,忠义之士的殷殷鲜血,佥都御史杨清一家十七口性命,就连未满周岁的婴孩都未放过,冷血至极!”
“动手!”不知何人一声令下,寒光一闪,侍卫们抽刀出鞘,砍上那人的足踝。
裂骨之声宛若碎瓷,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红腾起,脸上手上沾满了血,我惶恐相望,那人的足踝被齐齐斩断,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身子晃了晃,他重重倒地,我失声惨叫道,“救命啊,快救他!”
忍着剧痛,他声嘶力竭大笑,反反复复嚷道,“出师未捷,何日才能报仇雪恨……”
跪坐沁凉的雪地上,如痴傻般呆呆望住汩汩而出的鲜血,眸光发直,周身颤抖,“救他,快救他……”
永琰闻讯,快步赶来,将我从地上抱起,颤颤抚上脸颊,“还好么,没吓着!”
侍卫躬身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回禀道,“刺客当场毙命,缴获火弩一支,硫磺硝石若干。”
一听这话,永琰火冒三丈,眸中曝露凛冽的寒光,厉声呵斥,“火弩!硫磺!硝石!这刺客并非等闲之辈,你们这帮饭桶每日出出进进,竟未查出如此危险之人,该当何罪!说不定此人还有同党余孽匿藏在宫中,速速派人通知王直,命其率西厂缇骑全面搜捕,宁枉杀,毋放过!”
宁枉杀,毋放过――在他眼中,流血杀人如家常便饭,这太可怕了!
我捂紧双耳,尖叫出声,“够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苹,你怎么了”他将我带入怀中,柔声宽慰,“没事的,别怕,那人死有余辜……”
刀光,剑影,鲜血,生死……齐齐重现眼前,我惊恐相望,仿
第116章 怠慢
轻声唤她,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影,影竹进来回话道,“怕是在王爷那儿。”
急于解惑,不曾深思量,孤身一人径直去了正殿。
我耳不聋,眼不花,仅凭那声媚语,已然知晓他们在做些什么……
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思索片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跨过门槛,强迫自己面带微笑,强迫自己默默念道――真的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不爱他……
循声而去,悄悄靠近正殿暖阁,一股湿热气息迎面扑来,幽兰暗香缓缓流动……
还真会享受,将屋子弄得暖意融融,仿佛瞬时步入阳春三月。
抬眸见我,青芮大惊失色,二话没说就匍匐在地,惊惶道,“主子!”
永琰缓缓睁眼,笑意深浓,仿佛任何事都不曾发生,“很晚了,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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