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这些人让他活着,也绝不是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拿定了主意要让他自己跑过去,好让高大人能够当场验明正身、以示无误。
为了这个念头,牧场这几个人不惜在一路上多操些心,供他吃供他喝,还得提防他逃掉。
砍柴的护牧队回来时,向鲁牧监说,林子里有一片干竹子。
鲁小余亲自去看了看,回来吩咐道,“我们分两班,一班看住金焕铭,一班去砍竹子反正夜里也没什么事,一拨人睡觉养精蓄锐,一拨人看住这小子、扎竹筏子。”
金焕铭说,“鲁大人你这是何苦,也许天亮时,唐营就来船接你们了。”
鲁小余哼了一声,“那是最好,但总牧监以前就说过,虑事时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个也许事前的也许是说你小子有点犯糊涂,事后的也许是说你小子正在后悔呢。”
金焕铭暗道,“老子肠子都悔青了”
从牧场赶来的一路上,其实早就下过了两三场大雪,先头下的雪,白天融了夜里冻,赶到下这场雪时,有些路段在浮雪下面是一层坚实而光滑的冰。人走上去一步三滑,更不消说飞驰的马匹了。
以着金焕铭的估计,别说二十三日前到长安,没有五六天光景,他们这些人都赶不到鸭渌水。
金焕铭不知鲁小余以前是天山牧场护牧队的队长。对于马匹跑沙地、山石地、当然也包含冰面的专用蹄掌早就有所预备。
这些家伙们在镜面似的大道上照例飞奔不歇,从牧场赶到这里,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天功夫。
竹子砍来后,这些人先将火堆移了个地方,原处的灰烬用树枝扫去,将随身带来的毯子铺在地下,四个人将金焕铭夹在中间,上面再盖一条毯子、躺下来休息。
金焕铭一点不奢望夜里会有什么逃走的机会,护牧队用铁链将他的两只脚脖子紧紧地锁在一起,想劈劈叉都不行,动一动还响。
如果连两成逃脱的把握都没有,金焕铭不会盲目行动,招致对方更严密的盯防。他宁愿躺在这处热乎乎的地方想想辙,拿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等待机会。
而另三个人在火堆边、用佩刀砍削竹子,能用的放在一边,不能用的枝枝杈杈直接投到火堆里。
金焕铭发现,他们的动作非常麻利,刀也快,修削竹子时只发出轻微的声音。倒是那些下角料投进火中时会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燃声。
在这样的声音中,金焕铭盖在毯子底下的腿动了动,锁住两脚的链子发出几声响。
正在削竹子的高成相立刻扭脸来看,低声喝问道,“你小子不老实,乱动什么”
金焕铭恨死这人了,后来他才知道这人是龙兴牧场的护牧队队长。见对方问,金焕铭嘿嘿干笑两声,说道,“高队长,我是担心你们用什么来绑扎呢”
他也看到,这些人出发时也带了一大盘缆绳,但无疑不能扎筏子用。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原来这些人从林子里砍了野藤。
一开始金焕铭暗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季节,藤子已没有足够的韧劲了,他半眯着眼睛,要看这些人的笑话。
护牧队摘了一匹马的鞍子,在一块大石上用铜马镫一寸一寸地敲打那些藤子,敲好的藤子再拿到水里去泡,这件事做得很慢,但有条不紊。
半夜时,金焕铭感觉着身底下的毯子慢慢地透上来凉气,睡觉的护牧队都爬起来,卷起地上的毯子、再将火堆移到这边来。
而新火址上又依着原法铺好了,先前干活儿的几个人躺下休息,仍把金焕铭挤在中间,已休息过的人起来干活儿。
鲁小余把高成相的大铁枪往地下一戳,站在旁边扶住枪杆,有两个人抓住泡过的野藤,一边地枪杆上来回的拉动、一边拧。
金焕铭倒要看看他们最后将竹筏子做成个什么样子,不过他看削出来的那些竹子长短,做成筏子后都够呛能站下一匹马。
对面的唐营
第1090章 不如西州
但这么一来,在这三位刺史中,最闹心的一定是姓程的了,一眨眼降了一阶不说,连个诉冤的地方都没有。
离了山南道数一数二的富裕之州,跑到隔了一道海峡的崖州岛上去,几乎就是彻底背景离乡了也没的再往南的地方可去了。
李士勣对程刺史在邓州的官品知道得十分清楚,虽然自己从未出面接待过一次,但程公子往自己府上去的事,他是知道的。
在这件皇帝直接安排下来的事情上,太子根本不会征求文武的意见,更不会问到李士勣的头上来。就算问到了,他什么都不便说。
李士勣只知邓州分州的事是高峻提出来的,但这么快的,翠微宫另一件与邓州相关的人事变动就追下来了,李士勣认为这两件事总有些牵扯,只是一时看不大透彻罢了。
不过,姓程的在邓州刮来的地却一分也带不走,也不敢声张。
他不声张,也保不齐刘敦行会把这件事捅出来。刘洎儿子是个什么脾气还看不准,但原太子中庶子刘洎是个什么德性谁不知道
李士勣有个预感,陛下那里,一定还有后续的手段让程刺史难受,一想至此,李士勣居然自己先打了个冷战。
散朝的时候,他在外面与尚书令说,“陛下真是耳聪目明呀”
他这句话言犹不明,有隐约的试探味道。
高峻道,“那是当然了,陛下此举有些恰当其时。”
李士勣问,“高大人此话怎讲”
尚书令道,邓州已不再是中州,那么程刺史便是大材小用了,而崖州地处边陲,虽是下州却不比一座中州更省心,程刺史去了,正是人尽其材
李侍郎连声说着“是是是”,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探到。
高峻已然接到了长孙润放回的信鸽,心也放在了肚子里,那么按路程算,用不到二十三日,这个金焕铭就该滚到长安来了。
本来他给长孙润的任务还有另一项:如果十四日他们在鸭渌水接不到龙兴牧场的人,而人又没过江,那么长孙润要泊船上岸,直接去龙兴牧场。
那就不必再担心盖苏文撒不撒疯了,不管以什么方法,也不必再掩饰,直接诱出铁瓮城守将,射杀他,将首级带回来。
话是大唐兵部尚书当了长安三千迎军官民、班师的三千唐军、三千颉利部骑兵的面喊出去的,那就一定要做到,放空话丢不起那人。
哪怕为此再起战端也在所不惜。
盖苏文敢动一动,那他就不必动用陆上军力,借着鄂州大船尚未离开登州有机会,兵部尚书要亲自领军,由水路进攻平壤。
此时他哼了一声,对鲁小余的表现十分满意。只要金焕铭的人一踏上登州地面,事情也就没有了悬念,他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这件事该怎么进行。
傍晚回到府上时,他发现柳玉如的脸色不大好看,像是刚刚生过了闷气,问她也不说。
再看看其他人,个个都像是瞒着他什么事。
她不说,那自己便不能当众再问,不过这件事难不倒他,虽然不知府上在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有办法、很轻松地便能看出事情与谁有关。
尚书令吃着晚饭,便在桌上说,“呃有件大事我可忍着好半天了”
崔嫣和樊莺一前一后问,“峻,是什么大事”
高峻嘿嘿一乐,知道令柳玉如不快的,一定不是这两个人了。
他看了看其他人,李婉清已抬起头来看他,神情在说,“还卖关子”高峻也看出不是她的事。
他说,“在高丽射伤了思摩的那人,目前已押过了登州。”
桌上立时热闹起来,思晴有些不可置信,当初高峻讲出这句话时,场上是个什么情形她比谁都清楚,那也是万不得已。
但这些天,随着日子的临近,思晴对此事的盼望就一天天的不如对高峻的担心更重了。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万一事不成,高峻已经不好自圆其说,自己怎么能再提呢。
乍听此言,思晴猛然又想起了大哥来,“峻这这是真的”
柳玉如也面露喜色,“真是太好了,当初替你往龙兴牧场写那封信时,我就知道一定成耗了整宿写那些绿豆大的小字也值得了”
樊莺、崔嫣、苏殷就转向了柳玉如,“是什么信怎么瞒我们这么久。”
只有谢金莲、丽容和丽蓝,三人只是抬起脸来看他,仍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高峻暗道,“看来就是你们三个了”
思晴眼里吟出了泪水,对高峻道,“我要给夏州那三千骑兵去个信,让他们来,一人射这人一箭”
高峻连连点头,“好主意,敢伤我舅子的人,就要百倍地让他还回来但这就是你夏州的事,我不出面了”
思晴抹着眼睛起身,“我这就让人去夏州”
高峻道,“只有这些还是不成的,这可不是报私仇。”
众人连忙问怎么做,高峻道,“接下来就得劳烦中书令褚大人了,”然后不管人们追问,他就不再往下说。
高峻发现,自始至终丽容、丽蓝姐妹二人几乎没说过话,只是低头吃饭,那么有什么惹到柳玉如生气的事,一定是和她们有关的了。
高峻也不问,匆匆吃过了饭,又到书房去,将那部括地志看了一卷。
他忽然想起苏殷说过,黔州开荒时,崔夫人曾经亲自去盈隆岭上开荒,便特意找到那卷来看,看有没有这部分。
巧得很了,括地志名不虚传,居然连盈隆岭的条目也有,而且表述有趣得很:
“盈隆岭,古为乌蛮部所居,东北原有高山与岭相连,高不可越,春秋时属夜郎国,地属且兰。
夜郎王不服周制,取名压龙山。更名当夜山岭崩摧,山不见而唯岭存焉。
岭下现深潭,人不能至。潭中有鲛过两丈,掀浪如洪,潭号沉水。
楚襄王遂遣将军庄跃,举兵两千击夜郎。
五月初五,楚军举百舸溯沉水,没者过半,不知所踪。余兵攻入且兰,且兰既克,夜郎望风而降,复称盈隆岭。
汉成帝河平二年,六月,夜郎王胁迫周边二十二邑叛汉,将此岭更名为压龙岭。
汉使陈立率兵五百,渡沉水击杀夜郎王,凯旋。夜郎国前后约三百年,至此尽灭。
而压龙岭,于贞观三年复号盈隆岭。”
高峻看得津津有味,想不到一个岭的两个名字,竟然先后变更着使用了几次。一个压龙、一个盈隆,喻意居然被赋予了这么多的内容。
压龙,是蛮邦不服正统、而寄望于一岭名目的表现,而盈隆则平和得多。
再有文中所述的两丈大鲛,又让高峻想起在汉江、雅州时所遇的那条大鱼来了。不觉又感慨了一回。
括地志真不愧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地理巨著此书在军事上的地位同样不可忽视。
高峻想,不提李泰是什么落魄皇子的身份,只凭这部括地志,自己冒险管他一回闲事,也觉得很是应该。
他比较盈隆岭两次更名的始末,以及因此而发生的两次战事,感觉就有些chuan qi的味道,他不由得后悔起来。
上次他同樊莺去余杭、经过黔州时,也只是带着甜甜在盈隆岭走马观花地看了一次,如果那时便看过
第1091章 万箭之刑
正如皇帝曾对太子李治所说的,高峻到兵部后,除了因为新增马部衙门、而将长孙润选拔上来,而对原班人马几乎未动。
这些人对兵部业务熟悉,不能因为这些人曾在李士手底下干过,便换掉。当然换两个郎中也不算什么谁新官上任不用几个得心应手的
这样的做法,几乎也算guan chang上不成文的规则,只要做的不过分,没有人说闲话。但高峻恰恰一个未动。
动的两个人一个李士,谁都不认为是高峻的原因。另一个崔元礼,也不是高峻的主意,而且是升了一阶去夏州、专为李士腾地方的。
这让兵部的原班官员很快放下了心头的疑虑、拿起精神来做事,不敢有一丝的疏忽。
而李士也看出来了,有些猫腻也只能放到辽州去耍。
除了长孙外,其实高峻在兵部也有些动作,但不明显。原来,职方部在郎中之下有令史四人,增加了一人。
这个令史手下管理着四十人,专司“飞信”。
这些人日常负责饲养、训练飞鸽,人也不与职方部在一起,而是在长安对面、渭水河西岸的深山里。
那是一座隐蔽于丛林中的大院子,里面分布着成排的鸽笼,分类养着“中途”、“中长途”、“长途”三类信鸽。
平时,令史手下这四十人有一半饲喂鸽子、兼收信。另一半二十人则专司训练,而且成效不小。
此时,大唐日常传递的公涵乃至军情,因其量大、只能由驿马完成。
但高峻有时仍嫌慢了,特别紧要的军情其实也不须要写多少字,关键在于时限而飞鸽传信恰恰满足了这一点。
这件事便是长孙润替悄悄张罗起来的,因而皇帝、太子、司空长孙无忌知道有这么个部门,虽然级别不高,但只对知情的这几个人负责。
李士等人当然不知道。
这几个人先是得知了铁瓮城守将金焕铭登陆登州一事,而且几乎一致同意思晴的想法:让夏州那些刚刚成了家的、三千名曾随思摩出征高丽的颉利骑兵再到长安来一趟。
带弓箭来
不件事绝不是夏州刺史思晴的私仇,其象征意义重大
因而更不能悄无声息。虽然到时候皇帝和太子不一定出席,但一定要晓谕长安百姓和众官,在京的外方使节也要通知到。
而且皇帝还想到,此事应下诏到周边各国,少来繁文缛节,就简简单单的告诉们一件事情:
在唐军班师之际,躲在城后施放冷箭、伤了颉利部首领、大唐兵部尚书思摩将军的、高丽的、卑鄙的、铁瓮城守将金焕铭,已被大唐龙兴牧场如期抓捕归案,于某月某日正法。
“就这么写,到时盖苏文那里也送一份,我看敢乍刺。”皇帝神采奕奕地拍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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