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李士勣问道,“依高大人看,窟哥此举,到底要表达什么不满呢”
他绝不相信高峻能够在一时间说清楚这个问题,“高大人你刚刚还分析过,自贞观十八年以来,长安与松漠都督府之间一直没有半点逾越礼法的举动,窟哥又能有什么不满”
高峻想了想道,“松漠都督府大都督窟哥,这是在替室韦部出头”
他说,室韦部就在松漠都督府的北面,与松漠都督府界边相临,而窟哥与室韦部大首领莫贺弗情同莫逆,窟哥也一直有促成室韦部归入大唐的想法。
其实,自贞观十八年以来,莫贺弗便有归唐之意,就在今年的八月,莫贺弗终于下定了的决心,要进表长安、请求归唐。
这从历年来、室韦部献给皇帝陛下的贡品上也能看得出:贞观十八年至二十一年,室韦部的贡献只限于珍稀的毛皮、山参等物。
而今年八月的最后一次朝贡,室韦部献出了该部的稀世之宝冰玉潜龙樽,以示归唐的诚意。
为什么说此樽无价呢据传,在景初二年,魏明帝遣太尉司马懿率军讨伐公孙文懿,便是为了公孙文懿手中的“冰玉潜龙樽”
只是此战之后,虽然公孙文懿父子殒命、司马懿也挖地三尺地寻找,但宝物还是不翼而飞了。
高峻道,“它流落到哪里,想来诸位大人此刻也猜得出了吧”
“既然如此,室韦部因何至今仍未划入,反而还要松漠都督窟哥替其出头呢本王真是不解。”江夏王李道宗忍不住问道。
尚书令说,“问题就出自“冰玉潜龙樽”上”
要说清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说到鸿胪寺。鸿胪寺是主管接待外蕃君长、及使节贡献的机构。
凡是与大唐有朝供关系的部族或蕃国,长安都会发给十二枚“雌鱼符”,上面刻有蕃国的名字。
该国使节来朝,必须携带此符,正月来时须带第一枚,二月来时须带第二枚,依次类推。鸿胪寺内部另有“雄鱼符”十二枚,用以雌雄勘合。
而蕃国进给陛下的贡品,须由使者入境的州县负责装箱、打好封印护送入京,并且统计贡物名称、数目报于鸿胪寺。
鸿胪寺验收后,会知少府监及市司,由他们聘请“识物人”、辨认贡物是否值得奏送朝廷,并确定其价格,以作售卖、宫用、或朝廷回礼的参考。
待使者回本国或本部落时,皇帝陛下会按着识物人确定的贡品等级,给予相应的赏赐,以示礼尚往来。
“往年,室韦部使者返回本部时,自然会带回与那些珍稀兽皮、山参相应的回赐,”高峻说,“室韦部贡献出了冰玉潜龙樽,但长安的回赐却仍如往年。”
而且,本该按制颁给的下一年的雌鱼符,居然一枚也没有
这不就等同于很明确地告诉了室韦部:我不稀罕你的贡物,明年也不必再来了
“以稀世之珍,换得这样的回馈,放在诸位大人身上会作何感想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陛下胸有四海,对于主动归化的部族,绝对不会如此行事的”人们纷纷说道。
高峻笑了笑,“正是此理可问题正是出于鸿胪寺”
通过翻查底帐,才知道在今年八月前后,典客署十五位典客中,负责东北辽东方向蕃部的,是刚刚入职不久的典客马洇。
就在昨日,万年县县令姚从利亲执太子殿下的谕令,连夜赶至江安王府,将骑曹参军马洇请到县衙“喝茶”,真相才浮出了水面。
姚丛利性格谨慎,坐在堂上处理政事的时候,喜欢扎起腰带,整天都不动一动,又很注重仪表。
此人外表谨慎厚道,内心却很刻薄,每次审讯官司,必定吹毛求疵、穷追不舍,深谙鸡蛋里头挑骨头的精髓。
若是事先得了上峰的指示,那更要不置人死地决不会罢休的。与其打过交道的人真是既害怕又鄙视。
有太子的意思在里头,在姚大ren ian前,马洇只能恨自己不是铁打的了。
马洇一向重人际、而轻物理,信奉巴结得好就是一万个好。
以前在黔州的时候,此人不唯案理、只瞧着刺史高审行的眼色行事,胡判原都濡县令刘端锐命案之事,做起来也是连眼都不眨一眨。
这样的性格,注定会经常做出些利令智昏之事、且心无惧意。不做,不是不想做,只能说是没机会。
到了典客署之后,马洇自认为又得了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这座靠山,胆子当然够大了,猛然见到剔透精美的“冰玉潜龙樽”,马洇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更兼此人一向视规矩如粪土,而典客署一人一职、事务繁杂、各管一方,各自按着章法处置公务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监督其他
第1083章 验明正身
曲江池位于城南,半数水面含在城中,东面、北面被高大的城墙遮挡,虽然时至仲冬,但近午时分,在这里水汽润面,居然还有几分暮夏的味道。
来采莲篷的居然不是她们一份,有城中无所事事、想找些情趣的官宦妻妾,也有衣着朴素的平常人家女子。
奴仆划着船,载她们到残荷的深丛中去,让吕夫人和丫环一伸手便能够得着它们。
刚采了一会儿,就见又有一艘船、船上有七八个人,高声驱赶着其他人,“这是尚食局的官船,李掌固奉命官采,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人们纷纷划着船避让,但吕氏的小船已经驶入的过深了。
等奴仆努力在莲蒿林立的水面上掉过头来、再划回来时,尚食局的大船已横了过来,船头正撞在吕氏的小船上。
小船上的几个人一下子摔在舱里,一个奴仆跌到了胯骨,爬起来骂道,“一个破掌固,只不过是个流外七等,怎么这样大的派头。”
大船上姓李的掌固听到了,往船下看,知道撞上了懂得行情的,便冲下拱拱手道,“不好意思,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船”
吕氏在方才那一撞中也闪了腰,此时正让丫环在那里揉,只听自己的奴仆高声道,“江安王府的,听说过吗”
李掌固连忙致歉,“哦哦,原来是王爷府上的,失敬,不知尊夫人伤没伤到,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下官还是认得几个良医的。”
奴仆撇撇嘴道,“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我家吕夫人要看大夫,御医也使唤得了,还用你”
另一位奴仆道,“少与他罗嗦我们的船撞坏了,夫人也闪了腰,你让他自己拈量着要赔我们多少”
掌固只是个末等的流外官员,日常只是做些采采买买的业务,实际的权力有限,能管着今天跟来的几个力役。
他一年的俸钱也过不去八缗,真要惹到江安王府,掏钱要掏多少算完这还是小事,回去后即便不降等,也免不了一顿上司的严厉喝斥。
他连连作着揖,面红耳赤地央告道,“几位兄台先莫动怒,下官看还是夫人的身子要紧,看看夫人看病需要多少,小人总会速作筹措的。但眼下,局内正等着打制莲子,也是大内指名了要的,不好耽搁”
奴仆道,“我也不多朝你要只须三百吊钱,我们便走”
掌固一下子愣住,三百缗,别说此时船上这些人都凑起来也不够,家里都够呛能有。
他说,“那也得夫人看了医、看看所需的药用再定啊”
奴仆说,“掌固大人你这船行得宽,管得也宽,我家夫人看病,自有人服侍,还要你这个掌固来操心你不马上将大钱递过来,我们是不走的,干脆谁也别采了”
吕氏并无大碍,制止道,“侯三,你不要为难官船,人家李大人是公事。只是被他撞这一下子,莲篷我是再也采不了了,你只求李大人从他们船上给些莲篷,好不耽误了王爷食用。”
奴仆道,“夫人发话,那就便宜你们了,还不快搬下来。”
掌固连声地谢着,不得不吩咐手下,将自己船上方才摘到的莲篷给他们搬上去,小船上很快便装了不少。
虽然自己这里莲篷要再采,这也没什么,多动动手就成了。总算三百吊钱不必掏、今日之事也有了个解决,李掌固放了心,话也多起来,
“恕小人眼拙,八月长安赛马盛会时,小人曾见过王妃一次,江安王妃乃是姓冯,年纪和容貌也该不是这般的,不知船上的这位吕夫人是”
奴仆道,“我话未说完呢,船上是江安王府骑曹参军马大人的夫人”
李掌固站在大船上,听他说完,冷笑道,“我当是哪个,原来是你们,不在家中等着官差,却跑到曲江池来招摇。”
奴仆道,“怎么,王府骑曹参军还吓不到你么参军是正七品,尚食局的直长也不过才是个正七品你一个掌固却敢有这样大的口气,小心我家马大人在王爷跟前说句话,让他再也做不成直长。”
李掌固轻蔑地回击道,“我们尚食局是座小衙门,比不上你们马大人侍奉的王府。只不过,我们尚食局上至直长、下至掌固,却没有一个是监守自盗的货色”
吕氏听到此,忽然变了脸道,“你大胆说什么”
掌固道,“说什么我说姓马的旧案复发,官榜都贴出来了他在鸿胪典客职任上盗换外蕃贡物,引发的国格恶损、蕃部误解,险些导致盛冬之季边境兵患,现已被削职羁押。”
“你这是造谣不怕王爷追究你个中伤王官之罪”吕氏厉声问道。
掌固哼道,“夫人你还是别作此想了,马洇这罪乃是陛下亲勾,江安王爷怎么敢管”
吕氏顾不得腰疼,一下子跌坐在小船船仓里。
掌固道,“按着厩库律中“库藏失盗”一款,“盗窃国家库藏,脏物价值抵满五十匹绢者,判役流、除名”
吕氏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天哪”
她这才意识到,从昨天傍晚至今,她一面都未见过马洇。
这也不怪她心粗,而是李元祥不定时要到家里来,有时半夜到了,马洇这个顶缸的也要连夜回避。
掌固说,“价值满一百匹绢者,绞刑可马洇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偷冰玉潜龙樽此物价值连城,不知能抵多少个一百匹绢。不过他也不算亏,偷这么多,一个绞刑也就够了。”
对方说得确凿无误,再说小小的掌固犯不上危言耸听,从他前倨后恭的态度上,吕氏也该什么都清楚了。
她内心凌乱,像置身于狂风之中。
冰玉潜龙樽,她确是见过此物,也不再相信这是马洇的“祖传之物”了。
她此时已不再想马洇,而是想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有了姓马的,但还有姓李的想来不致有什么大事。
掌固喝道,“来人,将送下去的莲篷通通都给本官拿回来”
大船上的人立刻跳下来搬,吕氏带来的奴仆刚说一句,“你们不能都搬走了,还有我们自采的,”立刻被人打了个大嘴巴,
“什么是你们的连你们的吕夫人将来也是大家的,此时她若有些眼色的话,说不定我们李掌固会去宜春院给她捧捧场子”
宜春院,专门收留犯官妻妾,充为官妓,李掌固虽是个流外官,但也是个官,他当然也可以去。
吕氏呆呆的,看着对方眨眼间将自已小船搬了个空,连原来采的莲篷也一根不剩了。又呆呆地任凭四名奴仆手忙脚乱地、在人们的哄笑中将小船驶离。
她出来的巧,刚刚到曲江池,万年县捕头姚从名就带着官差赶到了。等她们一上岸,被姚从名锁个正着。
姚捕头皮笑肉不笑地,在吕氏脸上掐了一把,“嘿嘿,模样还算不错,不过你记着,大爷很快便会去宜春院走走的,到时忘不了你。”
吕氏挣扎着,“你不能锁我我要见江安王爷你们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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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5章 真正病因
柳玉如马上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笑着问道,“王爷乍离长安,到邓州治下荒僻的顺阳县有些住不大惯吧但封地与爵位是陛下的圣意,若是这个原因的话叔父大人还须多劝导才是。”
高峻明白柳玉如的意思,贞观十七年,李承乾倒台后,时为魏王的李泰在与现太子李治争夺储位中败落下来,内心的忧郁可想而知。
柳玉如是在提醒苏勖,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除了劝导别无他法,找谁也是不成的。
她不会同意让高峻插手到皇子争势中去,如果李泰遣着长史苏勖到高府来,只是为了拉拢尚书令的力量,那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苏勖呵呵一笑,“柳夫人果然眼里不揉沙子,但王爷的病因却不是这个自贞观十七年以后,顺阳王早已心灰意冷,无意于权势。再说,本官岂会因为这个特意跑过来、拉自己的侄女婿一步迈入到漩涡之中”
柳玉如让苏勖一语点破,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着道,“叔父大人,如此便是晚辈不该插话了但王爷的病因到底是什么呢”
苏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若非让人步步紧逼欺到头上来,王爷又怎会郁郁寡欢但他性情孤傲,是绝不会因此跑到陛下的面前去诉委屈的”
苏勖一边喝着酒,一边将顺阳县的事情从头道来。
顺阳王李泰,皇帝四子,母亲是长孙皇后。他与故太子李承乾均是武德二年出生,李承乾是一月,而李泰是同年的十一月,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他曾是贞观皇帝最为宠爱的儿子。他身为皇子,成年后可以不必按着惯例去封地,可以长驻京畿。皇帝还曾不顾众臣的劝谏,违例让他在京城的府邸设置文学馆,任他自行引召学士。
后因涉嫌与太子争位,皇帝为了让嫡子们共存,只好采取隔离政策,改封其为顺阳王,封地就在邓州的顺阳县。
樊莺道,“我与柳姐姐曾去过邓州的,那里是个富庶的地方,”
苏勖道,“正是,这也算陛下的爱子心切吧。本官私下里以为,顺阳王才华横溢,聪敏绝伦,但他的性格率真而随性,根本就不适于权力场中的倾轧与争夺,做做学问尚可。”
高峻不住地点头,“那么,既然王爷已不再计较争储一事,这样与世无争的人,又何来的抑郁呢”
苏勖苦笑道,“有时你不争,也并不表示别人便会放过你。”
“是谁呢”高峻问。
苏勖说,古语讲墙倒众人推,此话一点不假。顺阳王到邓州地面来,论爵位是最高,论身份也是最贵,但独独没有实权。那些势力之官见王爷失势,倒比狗还厉害,表面上虽不敢张牙舞爪,但背地里的勾当才最是令人可恨。
谢金莲说,“可不就是这样那年我们随柳姐姐到山阳镇去,邓州刺史府上的恶公子便欺到门上去,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要不是巧遇长孙大人,我们几乎就摆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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