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盛永伦抚摸着王璐璐的圆脸,刚想着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傻时,阁楼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声音大得楼板都被震翻。
“这是——”王璐璐的话没说完,盛永伦已经撒腿往阁楼的方向跑去。她跳起脚高喊,“永伦,永伦,你去哪——”
王璐璐的声音在身后回荡,他脚步飞快,一点没有为她停留。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宜室一定在这!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不顾张卓阳阻拦,一口气冲上阁楼,站在楼梯大喊一声:“王焕之!”
王焕之逆光站在楼梯上,缓缓把阁楼门倒锁关上。转头看着跑得气喘如牛的他,镇定而又故作怀疑地问道:“盛永伦,你怎么来这里我好像没有邀请你来我家做客!”
“我刚才听到枪声。”盛永伦不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目光飘向落锁的阁楼,大声质问道:“里面是什么,里面有谁”
面对他的激愤,王焕之冷漠得近乎可怕。收好钥匙,默默从他身边走过,坚硬的肩膀狠狠撞到他身上,几乎将他从楼梯上撞下去。
“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枪支走火,至于吓成这样”
王焕之的奚落,让盛永伦浑身发颤。他压住火气,拼命要自己忍住、忍住。他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慌。他答应过岳锦然和宜画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保证宜室的安全!
张卓阳朝盛永伦客气地说道:“盛先生,请您随我下楼吧。”
“王焕之,你是不是抓了宜室”盛永伦冲到王焕之面前气愤地问。
“这不关你的事。”王焕之耸了耸肩膀当做回答。
“你这个人渣,你这么做对得起宜室吗”盛永伦揪住王焕之的衣领。
王焕之压抑着不少于他同样满腔的怒火,拨开盛永伦的手,道:“我和宜室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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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松岛
初秋的黄昏,南方还是温煦的秋阳高照,这里便已经是寒在在料峭。下午五点多,阳光全躲到云层后面。没了太阳,半点热气都拢不住,总觉得有点冷。
上官宜室低头抱紧手里的书本,匆匆加快脚步,她的小脸上有藏不住的一抹笑意。
她匆匆跑入图书馆,抬头一看。
还好,心怡的座位还在。
松岛大学是间新式大学,虽然比不上上海的圣约翰、北平的燕京大学,但胜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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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冉冉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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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被他盯得脸红,把书竖起来遮住他的视线。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我难道是我脸上有饭粒”
她躲在书本后胡思乱想,眼睛不由转向窗外。
天已经快全暗下来了,想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事,绊住他的脚,还是他遇到什么事
越想她越有些坐立不安,拿起书本刚想站起来。头顶突然笼下一片阴影。
“同学,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坐吗”低压的磁性声音悠然动听,像一块海绵瞬间吸走她所有的思想。
不用想,就晓得是他来了。
宜室面红耳赤,窘得头都不敢抬,腼腆地低着头摇头再摇头,忙把身边座位上的书移到自己眼前。
“这里没人,请坐。”
“谢谢。”
他坐了下来。
宜室感到头晕目眩,四周盈满了属于他的味道。清清淡淡的,非常好闻。像清新的水扑在油绿的植物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自然香味。
王焕之低头从书包中拿出书本,摊开在桌子上,认真地阅读起来。
他的侧颜可真好看,看书的时候也好认真!
宜室翻一页书然后又抬头看他一眼,看完之后,心慌意乱地低头含笑。
她从没有见过生得这么五官分明的男人,说不出的好看。温柔而儒雅。虽比不上博彦哥哥的俊朗,也比不上嘉禾哥哥的精致,但一看见他,她的心就涌起无限的喜悦和开心。他不但十分英俊,还十分的温柔。
上官宜室不知这样痴痴地看了多久,只到他收拾起书本,起身离开。才知时间匆匆。
望着他的背影,她发出长长的叹息。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她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和他说话。她把滚烫的脸贴在冰冷的木质桌子上,手指在桌面上一笔一画反复写着:王焕之。王焕之。
一连几天,宜室就像傻瓜,天天去图书馆,占着靠窗的旧座位等着。就为多看他一眼,多和他待几十分钟。
她的喜欢那么明显就是傻瓜也看出来了吧
好朋友沈兰香就总取笑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何不把你大小姐的身份直接亮出来,还怕他不受”沈兰香笑得花枝乱颤,满脸笑容如阳光下湖水粼粼,好看的紧。“只怕他知道了,诚惶诚恐来抬你的。”
“他才不会呢!”上官宜室有些生气朋友对王焕之的中伤。心想:“若他也像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来恭维她,倒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意。”
沈兰香拧着她的腮帮子,笑道:“瞧瞧,瞧瞧!你这心急如焚爱护情郎的样子。简直是把整颗心都牵挂到他身上啰!”
“沈兰香,不许你取笑我。”上官宜室气得跺脚,声音不自觉的扬高。
“同学,这里是图书馆,请肃静!”图书管理员皱起眉头。
“对不起。”
“对不起。”
俩人相互吐吐舌头,躲在书后捂着嘴低声轻笑。窗外的秋阳正好,洒在两个小女子身上。兰香把头靠在宜室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宜室,你吃不吃朱古力”
宜室推她一下,小声道:“图书馆里不能吃东西的。”
“偷偷的嘛!还能让人知道”兰香笑着,把朱古力塞到她嘴里,“好不好吃”
宜室捂住嘴,笑得眼波流转,朱古力一直甜到心里。
沈兰香眼睛贼尖,一下瞄见图书馆门口的身影。立刻拉拉宜室的袖子。小声说道:“等会再聊。现在,我得给你的男神挪位置了。”
“兰香,别走!”
“是真的要我不走,还是假的啊”兰香听见她的话后,把挪走的屁股又挪了回来。
“讨厌!”
沈兰香嘎嘎笑着,猫腰起来,满脸揶揄夹起书本走出图书馆。
上官宜室满脸燥红。王焕之站在门口,冲图书馆里环侍候一周。径直往最常坐的位置走去。
他越走越近,宜室心跳越来越快,不禁低下头。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所有的心事都挂在一张红布样的脸上。
唯恐他知,又唯恐他不知。
王焕之脚步从容而坚定地往她走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煞风景的程咬金凭空冒出来,抢在他的前面,一屁股坐上官宜室身旁的座位。
突来的状况让宜室彻底蒙了,她睁大眼睛,认出眼前抢座的男同学就是前几天的皮夹克。
此时,皮夹克一挑眉毛,半挑衅半笑着问一脸懵逼的宜室,道:“同学,这么吃惊地看着我干什么,难道这里不能坐吗”宜室语塞,脸上红窘红窘。
皮夹克痞气的用手指向王焕之,道:“还是——只能他坐,不能我坐”说完,他用手指捅捅前面地同学,道:“同学,你们来评评理,图书馆的桌子、椅子、书又没有写某个人的名字!我们大家是不是都可以坐!”
同学不明就里,傻傻地点头。宜室的贝齿咬紧嘴唇,又气又羞。
站在一旁的王焕之同样愣了一下,他看到宜室满脸绯红,被气得要哭的样子。便走到抢座的皮夹克面前,沉声说道:“同学,这个座位自然是谁都可以坐。但做任何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5 谁的妹妹不是妹妹?
宜室是在一片窸窸窣窣声中被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和衣躺在床上,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你、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叫道。
月色之下,王焕之正一件一件把身上的衣服剔除。精瘦的身体有材有料。
他不说话。
“王、王焕之,你没权力这么做!”她慌张地想要爬起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无力地跌回床上。
因为生气,因为气愤。她这些天里吃得少极了,现在哪里有力气去对抗一个男人。
”不、不要……不要……“
他像巨塔一样朝她压过来。她无处可逃,连推拒的力量也没有。只能任他、由他、随他。
他的手无情地捏着她的腕子,她在黑暗中疼痛难哭泣。
她不懂,真不懂。
曾经的他,用身体保护过她。而现在,却用身体无情地伤害她……
事完之后,她拥抱着被子麻木地偏过身去,裸、露在空气中的白背像美玉无暇。
她本是白玉,今日却垢陷在他的手中。
身体得到满足,心里却无限空虚起来。
他不急着去清理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点燃雪茄。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荼靡味道,仿佛能欺骗自己,他们依旧还爱着。
宜室流了一会眼泪,终了解到眼泪是没有用的。
“我大姐在哪里”她问。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她。”
“方便的时候,我自然会安排你去见她。”
他漫不经心的话让她气结,不见大姐,她来的牺牲又算什么
“王焕之,我恨你!”她翻身坐起,狠狠在他铜墙铁壁般的胸前捶了几下。明知他不怕痛,她还是忍不住要用拳头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王焕之巍然不动,难道他不知道她恨他吗
很早之前,在一切还没发生。她还深深爱着他的时候。他就晓得,某一天,她终将会恨他入骨。
“你笑什么”她怒喝。
“笑你呗,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和上官家的处境!”
“你——”
宜室话音未落,他的掌马上袭来,毫不留情扯下她遮在胸前的薄被,美好的曲线顿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哈哈,哈哈哈——”看着她的柔白,他狂野大笑。
“——王焕之,你这个畜生!”
“不行、不行——我好痛——”她的脸埋在枕巾上,像车轮下的小猫呜咽求饶。
没用、没有任何用。
不管她如何央求,他凶残的进攻没有丝毫退让,更不见怜悯和慈悲。
她觉得这是恨,他亦知道这已不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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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什么,永伦”
王璐璐立在楼梯口,明艳的小脸不解地看着正欲往阁楼上走去的盛永伦,说道:“该吃饭了。大哥在餐厅里等我们呢!”
盛永伦吱唔两声,恋恋不舍把脚从光鉴照人的木质楼梯上挪下来。王璐璐立刻笑容灿烂地挽着他的胳膊,往餐厅方向走去。
“我们可得快一点,大哥最不耐烦等人。”
盛永伦“嗯、嗯”应着,转身不时回望阁楼方向。
“璐璐,阁楼能上去吗”
“能也不能。”
“什么意思”他问。
王璐璐嘻嘻笑道:“能是指只有我大哥一个人可以进去,不能是因为我们都不能进去。”
“这么神秘”盛永伦摆开玩笑,道:“难道里面藏着你大哥的宝贝”
“有没有宝贝我不知道了。他就是一个喜欢搞神秘的人,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王璐璐皱了皱她的小鼻子,道:“大概是有绝密资料吧,所以除了他谁都不许上阁楼!”
“这么有意思,我——”
“想都别想!”王璐璐冰雪聪明,立马捂住他的嘴,“永伦,你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有多坏!惹毛了他,直接请你吃花生米。你知道花生米是什么吗”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盛永伦把按在自己唇上的玉手拿开。
“花生米就是枪子嘛。”
王璐璐俏美的脸上突然染上愁绪,说道:“这男人啊,就是不能入伍。你看我大哥,本来在大学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一个男人。结果一入了军队,又凶又恶,骂起人来,霹雳吧啦像开机关枪一样!这两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到这,她挽起他的胳膊往餐厅走去,“永伦,还是你好。永远都是这样不慌不忙。”
“商人又什么好,一身铜臭味。熏都熏死人。”
“哪里呵呵……”王璐璐笑得花枝乱颤。这个时代,笑贫不笑娼。作为银行小开的盛永伦可是婚嫁市场的香饽饽,谁都想亲一口。
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一楼的餐厅,欧式风格的餐厅连着厨房,地上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墙角摆着大而重的西洋钟,指针正“嘎哒、嘎哒”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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