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晚上会有人专程过来通知你们开始行动，除了房间里的你们外，另有一支小队配合。不过路线和人员配置上只有等到晚上才能得知一些消息。另外有很重要的一点，过后去往帝国内部的整个旅途，我和特李维康先生都不会在你们身边。会放出去大量的诱饵引开敌人，制造混乱的同时为你们拉开一条可以前进的路线。可是否成功，还的看你们自己了。”阿道夫的话显得严肃，但占据大部分的东西依旧是无奈，深入身体中不能祛除的无奈感。
阿道夫知道自己走不掉，可夜晚接受到红芒的通讯，大概知道了对面的人员数量和配比后，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相同感受的还有普尔曼将军，只是普尔曼将军要显得更加从容，上一次红星战争中就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的事情，心理接受上要远比阿道夫强大。
另外，丽苏曼给予普尔曼将军的信息似乎要多一些，一直对帝国内部有所关注的他知道奇拉安第家族现任骑士长来到这里后所能起到的作用与威慑。
只是作为两个情况差不多的人，阿道夫与普尔曼将军自然也有巨大的压力。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因自身手术阶段关系，过后潜入至帝国内部的这段旅途，他们将不用与替代品走在一起，算是减轻了一些危险。遇到擅长感知的手术开发型手术者，高阶手术者自身的能量，以及为了在战场中保证安全完全而随时维持的生物电感应力场，都会在一定距离下变成暴风雨中的灯塔。如此走在替代品身边，反倒失去了保护的作用。
早晨九时，阳光已经具有可观的热量。屋子中的十三人从阿道夫离开之后就陷入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卡西亚能感觉到夜鹰他们身上弥漫出来的紧张和压力。想过行动开始后，便让夜鹰他们自行离开，接下来自己一个人返回帝国内部。不说是不看好夜鹰他们的实力，小国的环境和帝国内部比起来的确存在很大差距。卡西亚现在还能回忆起自己进入小国后，除去不久前能在火焰联盟边境线森林中明确感觉到危险外，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不过见夜鹰他们的神情，卡西亚知道这件事仅靠一些话语不能让他们醒悟过来。需要实际和切身感受过后，才能理解那一次在餐馆中说给他们的话。对此，卡西亚只能祈祷第一波遇见的敌人并不是敌人的主力队伍，那时自己也有更多的精力去保护伊莎他们。
阿道夫口中的消息是在傍晚七时左右传来，是一份信件，里面有队伍的详细配置及人员数量。一份帝国部分边境地域的全景地图，一条弯曲的红线穿过它，最终连接到一座城市边的小镇子上。剩下还有四个非常小巧的通讯器，全身用合金包裹，不常用的特制品。附有一串复杂的加密复合无线电频率。
最后写着行动时间，为晚上九时。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卡西亚这时吐出一口气，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在身体中悸动起来。像是可以引燃血液的物质，让他想要立刻跨步前行一样。看向帝国边境方向，过后就是帝国境内。自己当初离开帝国，便是为了一段时间后能以更好的状态回去，那时，自己将有能力不再随着漩涡挣扎，将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所有东西。
现在看来实际情况与自己的憧憬相违背，不过卡西亚认为自己做到了一点——漩涡之中，自己学会了游泳，也具有力气开始挣扎着远离漩涡中心，不会被一下子淹没掉。
“呼、、、开始了。”心中有声音对卡西亚说，“这一次回去后，大概就不会再离开了。”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四五章 蛰伏的凶兽（中）
资源、环境和对手，这几样东西在成长中非常重要。靠着一段平静时间获得自身的稳定后，卡西亚认为自己或许也该对自己进行下一步打算了。那一片小国对他而言就是泥潭一样的舒适区，只能提供一个平静的环境，除此之外，卡西亚能获得东西实在是很少。
缘于突然而来的身体悸动，微微张开嘴巴呼吸来平静心情的卡西亚有察觉到什么东西。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去称呼这种感觉，但他一向将之当做突然而来，或是大事件之前的无由来直觉。
这一次，危险或许会压垮自己。
没有任何原因，如同通过看夜空知道了过后几天会有暴雨，便自然而然想到在大片地域中会有大量的蚂蚁淹没在雨水中一样。这种莫名的感知让卡西亚变得有些烦躁了，因为到现在为止也未能查清楚敌人倒底是谁，他的心里的确存在着不安。
帝国边境，汇聚于那里的敌人不过是第一批次，虽不能看成炮灰，可性质上也多偏向于试探。调查清楚这些第一批次的敌人的信息会花掉很多精力与时间，而得到的结果并不能对敌人造成很深的影响。只是看清楚敌人的一层外壳，外壳下面藏着什么，现在还一概不知。
等到背后的敌人走出来，交织一起的信息必将牵动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只是那会儿，或许时间就是决定一些事件走向的关键性因素。卡西亚不清楚到了那一个时间点后，自己是否还有那般多的思绪与精神去临场分析出来。
对战场的判断，以及根据即时情况作出的决定上，卡西亚一直有着信心。可依旧存在上限，如同各种蒸汽罐子上的安全阀门，总会有一个启动压力与阈值存在。
“怎么了？离出发还有一些时间，能再休息休息。”被这清脆的声音拉回眼前，卡西亚近乎失去色彩的瞳孔重新出现一点深邃光亮。伊莎站在身前，那张脸已经很熟悉，但如同幻象般，有那么瞬间，卡西亚似乎见到那张脸上沾满了鲜血。
眼睛因此微微眯起，卡西亚毫不掩饰的深深呼吸，感觉一时间好上很多。去到桌面倒了一杯变凉的水，一口喝完后，面孔上冻住的表情才恢复到平日的严肃状。只是刚才是什么样子？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前几秒的记忆般，卡西亚想不起来了。
“想必又是伊莎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表情。”这就是答案了，卡西亚想。
“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感觉你变了一个样子。”伊莎随后坐到卡西亚边上，说话时夜鹰也看了过来，似乎异常赞同伊莎的这句话，“我的记忆里，自从你去到拉尔萨国开始，一直就是很稳定、且冷静的人。现在，似乎能看到一点点烦躁了。”
卡西亚笑起来，只是笑容未免不能称为笑容。应该是开心的表情，此刻看上去更像是无奈下强迫脸部肌肉做出来的假动作，唯有声音还算得上有一点开心的味道存在。
“因为知道边境线上的那一片带状山脉当中有哪些人在，地图上看似弯曲的路线也不过两天，接近三天就能走完。可实际情况肯定不会是这样，远比火焰联盟的边境线森林危险。说不上了解帝国，可我知道有些东西的确难以对付。比起帝国，我更加喜欢火焰联盟，那些类第二类生物要显得可爱多了。”无奈的话，可还是让伊莎他们沉默下去。
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么安慰也就完全说不上了。但卡西亚能感觉到伊莎等人对自己的担心，这一点来说已经足够。他清楚伊莎夜鹰他们对帝国的了解真的不多，所以一开始就不指望他们能在心中清楚家族精英人物和骑士侍从带队时，对他们这样的队伍配置所给予的压力与威胁。
卡西亚过后也深陷到这种沉默的环境中，到时间去晚上八时，气温开始渐渐降下来。外面可见昏黄和冷色交替的灯光，街道上是一片出来散步的人，一副平静的样子。
在心中思考，见快到出发时间，卡西亚最后还是决定提前提醒伊莎他们，以及另外几个陌生面孔。一是不想看见他们就死在自己眼前，毕竟那从来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第二点便是对于这种潜入性质的行动，只是单纯适合卡西亚自己个人，而不是适合一支队伍。拥有声波脉冲和排斥反应，探测和隐蔽两者上，卡西亚都有极其出色的能力表现。但若是带上队友，两种非常适合潜入的能力都将失去效果。速度、耐力和综合实力都与卡西亚脱节严重，为了照顾他们，卡西亚只会越陷越深。
知道有些话会令伊莎他们感到疑惑，亦或是觉得轻视他们。可与性命比起来，卡西亚认为那些算不上什么。
当然，卡西亚还有另外一套方案。若是与敌人第一次相遇后，伊莎他们还是不愿离开，卡西亚只能选择将他们全部打晕了。
“出发不久后，根据距离去计算时间，我们遭遇敌人时应该是凌晨三时左右吧。”想好话后，卡西亚提高了些声音，让另外几个陌生面孔也看了过来，“我们十三人加上所谓的那十五人辅助队伍，目标不大，加之黑夜环境，能绕开很多敌人布开的侦查队伍。只是进入边境线的那片山脉后，很难去想象敌人会在那里布置下什么东西。并且一旦被抓到痕迹，以他们的数量，我们所谓的逃脱不过是不断靠着人员去垫后拖延时间罢了。”
“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这里有一件事情想提前和你们说说。”
夜鹰等人的面部表情已开始变化，立即猜到是什么，唯有几个陌生面孔带着疑惑。
“我想大家都不是害怕死亡的人，但既然可以活着，那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可以抓到的机会？”卡西亚以反问开头，“第一次与敌人相遇后，我希望那时还活着的你们选择主动离开。如此，你们才有机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太过于深入，敌人绝对会将所有的出口封锁，那时想撤离也没有机会了。”
话才说完，却是伊莎等人叹息一声，没有反驳。他们早知道卡西亚的这种想法。
“你是想让我们逃跑？”很低沉的声音，来自大厅对面一角。
卡西亚看过去，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中另外的话，“与敌人遭遇后再说这件事吧，那时大家还有选择的机会。”说完再度看了看时间，还有接近五十分钟便是九时。遂闭上眼睛，卡西亚将头靠在墙上，深呼吸一口气后，进入到半睡眠状态中，为过后即将到来的行动做最后准备。
而对面几个陌生面孔似乎还有话说，见到闭眼的卡西亚，也不再接上了。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四六章 蛰伏的凶兽（下）
对方打量自己的目光很强烈，卡西亚不可能感觉不到。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目前的心性也不会让卡西亚为此出现情绪波澜。最终依旧回到最开始的想法，在与敌人相遇一次，等到他们实际且切身与敌人接触后，他们才会明白过来一些东西。现在说的话都是卡西亚的猜想，根本没有任何有利的事实去支撑。
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漫长，窗户外的人声由热闹变得稀少。卡西亚睁开眼睛时散步的行人有大半回去了，街道逐渐恢复到冷清状态，一成不变的还是那些被光线下蚊虫飞舞环绕的路灯。
八时五十五分，所有人站起来，套上样式不同的风衣，或穿上一件短袖，用以遮挡那一层紧贴皮肤的野外作战服。几乎是皮质材料，穿上后并不显沉闷，通透性好的同时，适当的挤压感随时都刺激肌肉，让之保持着最好的状态。
此次的武器都选择了对潜入行动有利的轻便型装备，房间中的十三人，还有那支没有见过面的十五人辅助队伍中都不会主动携带重型武器，最强的火力压制装备只是速射机枪而已。
高爆炸药倒是带了不少，全是白金火药，但经过组织自己的研究基地优化，添加其他成分使之威力增长几分。但牺牲了稳定性，可也与酸性白金火药有所区别。
房间内的人除了卡西亚，每人都有合适的气动武器，这才是最稳固和最高效的准备，但遇到数量庞大的敌人，火力网压制始终会是一个显著且不能解决的问题。
第二代圣剑被黑布包裹，卡西亚将之背在背上。本想带一把火铳，仔细思考后认为那种东西随时可以从敌人手里拿，也就算了。但加强型钢壳炸弹和闪光弹拿了不少，转轮手枪之外，卡西亚再度拿了一把十五发子弹的弹夹式手枪和复数的弹夹作为备用。剩下的准备，便是两把高强度合金战术刀，以及两圈合金细丝线。
组织的仓库中没有按时补充酸性白金子弹，这对卡西亚来说非常遗憾。大口径酸性白金子弹拥有一些小口径蓝银子弹的威力，战斗时可以省去很多步骤。可十五天的稳定期限注定了它的小众性和临时性。
分开下了楼，卡西亚和伊莎他们无声走下楼梯，在地下停车场坐上那辆内部加焊钢板与防弹层的礼车，间隔十来秒，驶出这处小区。
车窗户关闭的严严实实，车内空气循环系统持续供应着冷风，可依旧压制不住众人逐渐变化了的心态。从出了小区就戒备周围的夜鹰他们身上，卡西亚看见了正在倍增的压力。
声波脉冲散开在周围两千米范围，十来秒钟，周围所有场景都成为线条出现在眼睛中。头靠在后座上，卡西亚开始分析各处观察到的异常。这处小国中各处都安插了敌方的人手，论数量，组织这方的确处于绝对的劣势。
好在夜晚的车辆并不算少，混在其中的卡西亚他们算是有着一层保护。从居住区出发，在城市里转了一圈后才开始驶向城市边缘。随周围车辆的逐渐减少，紧张感一下子在车内凸显。卡西亚不想说什么，靠在后座上的姿势一直保持。
两个半小时后，黑夜中没有灯光的一条小道边，猫头鹰停下礼车，并打开一个信号发生器，它将指引组织成员不久后过来开走礼车，不留下任何痕迹。
卡西亚和夜鹰他们下了车，加上两名队长，这支六人小队终于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潜入行动。
几人脱掉风衣和外层的衣服，都扔到礼车中。野外作战服的自拟态功能在十来秒后开始工作，帮助他们更快地融入进灰黑色的夜间环境中。
根据地图上的路线图，他们需要从这座城市斜向穿行至临近边境线的下一座主贸易的城市，从那里的口子进入到边境上的带状山脉当中。两座城市相隔一百五十千米左右，对卡西亚他们来说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
顺道路走过几百米后，几个陌生面孔成员和那支十五人的辅助队伍已等在那里。过后二十八人很默契的分成四个小组，相互间隔数百米的距离，成为四条平行的竖线，朝向下一座城市奔行过去。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也没有发现潜藏起来的敌人。
在另外一座城市边缘，队伍停下后，辅助队伍中的通讯员这时打开通讯机器，花了数分钟连接上。传来的是一串密码语声音，似乎只有通讯员知道其中意思。
“还不能出发。”不过十来秒的简短对话，收起通讯机器时，通讯员看向众人说，“其他队大概是晚上七时从各处城市出发，但向着带状山脉前进的路途过于顺利，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周围甚至没有察觉到明显异常，也没有敌人的痕迹，就如同敌人根本不知道我们来到了这里一般。”
“因为太过于异常而不敢贸然前进了吗？”几个陌生面孔中，那名声音低沉的男子这时开口说话，“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也说不一定，敌人想撒开大网将所有的人全部包围在里面。为了达到此目的，对方势必会放开一些口子。我认为这种局势会僵持一段时间，而期间，双方都不动作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在当中找到缝隙钻进去。”
说完这名男子看过来，目光特意停留在卡西亚身上一两秒钟，这才离开。当然感觉到了，只是卡西亚没有回应的心情。一支手就能捏死的人，大概知道其性格后，卡西亚不想队伍中间生出其他事情。
不过敌人的动作的确显得奇怪，拥有人数优势的他们没有必要去担心其他队伍会分散开他们火力。而且组织队伍面对帝国的部队，能抵抗的时间并不长，遭遇后大概是不断后撤，将作战地域尽可能拖长，以此来拖延帝国队伍脚步的作战方式。这才是那些队伍的目的，杀死敌人对他们来说有些困难，也是不是合适的选择。
卡西亚也不认为敌人是想撒开包围网，因为统筹和指挥上很难做到组织这般协同与自然。队伍都来自各个家族与不同的势力，并且有各自的精英人物、或骑士侍从带队。想要他们之间具有统一的声音，卡西亚想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们统一认可的人。
会是每一个家族，每一支家族精英或骑士侍从队伍各自监察一段区域的模式。他们相互间的沟通合作，只是在于确定如何有效且迅速的相互间支援而已。
对于男子所说的机会，那绝对是不存在的东西。带状山脉中肯定存在一条没有缝隙的防线，想要通过只能硬生生靠子弹去突破。那里呆着的队伍和人都不是帝国内的普通队伍，缺口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五四七章 火焰中的暗影（上）
这些东西都不会是组织陌生面孔男子所考虑的事情，他的实力不能支撑他走到那一步。
卡西亚结束这方面的思考，转而站在敌人的角度，去猜测通讯员口中所说的情况。不应该这样，敌人持续追击组织的队伍才是一个合理的现象。
“是有其他成员牵制住敌人了？”卡西亚此刻的想法被伊莎他们说出口，“会不会是真正的目标卡西亚？”这话听在耳中有种错位的感觉，但卡西亚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他想到了骇，这一次骇应该是在叶捷琳这边，由他带领队伍，配合奇拉安第这方的其他人员，带来的威胁的确要比组织这边高上不少。成为首要处理目标也在预料之中，大量人员调动开，也便造成当前组织其他队伍前进时没有遇到阻碍的情况。一种自然而然般的猜测，并且每一处都没有疑点。
若猜想证实，不知道确切情况的卡西亚他们反倒显得被动。敌人虽被吸引了大部分目光走，可组织这方因为没有接受到消息，加之敌人目前异常的状态，肯定不会贸然行动。只能等待上方派出去的侦查员的信息了。
陌生面孔男子的话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说完过后便过去了，并未有人讨论。这让他一时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十五人辅助队伍中有人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附近有一处以往城市中心偏移后留下的建筑废墟，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去等待，相对来说会比站在这里安全很多。”很好的提议，不到一分钟，卡西亚他们已经置身在一片爬满茂盛苔藓的建筑废墟中，空气里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黑暗中看不到其他人的脸，但能感觉到每个人不同的气息。心跳与呼吸此刻成为判断一个人心情与状态的标准。有些浮躁，潜入计划原本就不详细，卡西亚他们甚至没有一张详细的山脉地形图，只知道大概地形。才出发不久后行动便被迫停止，总感觉有一种开头便不顺利，且这种不顺利还会顺着时间一直延续下去的感觉。
只能等待接下来的通讯和提示，间断式的联系让等待变得有些煎熬。众人轮换着到建筑废墟边侦查，这种状态到半夜，那时已接近凌晨一时左右。依旧是简单的通讯，十来分钟后，做完简单交流后的卡西亚他们分为四个队伍，再度出发了。
黑夜里的行进速度没有达到卡西亚他们的预期，深色夜空上有弯月，惨淡的光芒也不能让他们看清楚浓密的杂草下有着什么。
离开城市的附辐射范围是凌晨四时，周围没有了偶尔可见的建筑，道路被野草淹没，团团黑影样的树林不时出现在四周。一片属于山脉的庞大黑影已经压在身前，遮挡住大片天空，深邃的黑色一点点靠拢，仿佛要吞噬进周围的一切。
气温这时降低到十几度，有掠过山顶的寒风落下来，不禁让人皮肤紧绷。另外使人害怕的从来不是吵闹，也不是爆炸声和枪声，而是仿若要将人永远禁锢起来的安静。心跳声已经可以和虫鸣一般响在耳边，越是靠近山脉，卡西亚就越能感觉到周围伊莎他们正在迅速增加的压力。
这种状态可不行，卡西亚心里说。声波脉冲这时去到极限的六千米，一分多钟后，卡西亚呼气的同时确定周围没有敌人，这才去到猫头鹰身边，告知最好在清晨来临前休息半个小时。
也感觉到了大家的状态并不好，猫头鹰点点头。到五时，四支队伍还是相隔合适的距离，各自坐在杂草从间调整自身状态。周围已是山脚位置，再有一两千米，杂草将被树木所取掉。
向身上补了些祛除自身气味的药剂，卡西亚选择一个合适的姿势躺下，示意伊莎他们也这般，如此可以从身体层面帮助消除一些负面东西。大家都很安静，话语越发少，沉默成为队伍的主要基调。
计划休息半个小时，周围只剩下虫鸣时，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开始减弱了。不知道夜鹰他们此刻是什么感受，但卡西亚也认为绝对不会好过。环境所带来的压力的确开始让队伍中的一些人有些难受了。
声波脉冲维持在三千米的半径范围，因为山脉的结构会导致声波出现不必要的反射，造成些许干扰。卡西亚一直在试图接受到来自其他地方的声音，但不知道是此刻敌人和组织间真的没有发生任何碰撞，还是相隔距离的确过于遥远，从出发时就笼罩在夜幕下的安静一直都未曾改变。
半个小时，四支小队出发，正式踏入身前那块巨大的黑色阴影里。这与卡西亚预计的有些不同，等待的那几个小时打破了他的计划。等到与敌人相遇时，队伍已完全进入山脉当中，那时是否还有安全撤离的机会，卡西亚已经不得而知了。
希望有，卡西亚心里说。但他很清楚，敌人大概会收拢队伍，彻底封锁进入山脉的入口，而组织想打通它的几率并不大。到那时，时间若是足够，卡西亚会选择回头帮助伊莎他们撤离，若时间不允许，就只能将伊莎他们带在身边，算是为这一次旅途增加不必要的难度了。
与此同时，带状山脉的另外一处地方，山火已经具有凶猛的势头，映射的火光照亮了深色的夜空。浓烟在半空中凝聚，像是积聚云，在只有微风的夜里久久不能散开。
不知道是谁主动点燃了山脉间本就不算多的树木，但不得不说这的确起到巨大作用。虽并不能逼退躲在树木下的手术者们，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陷阱与触发装置大多都将在这场蔓延开的山火里失去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