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家族的运行模式？”

    “看来你并不清楚了。”赫斯列叹气说，“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除非是自身特别优秀，否则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决定，都是以与家族有血缘关系这点作为第一判定要素。简单的例子就是，假定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一个是家族内部成员，一个是外来吸纳人员。现在这里有一个职务，两人的能力都能胜任，但最后的结果，绝对是家族内部成员优先。加上小国内资源很缺乏，我对这些所谓优秀的人选并不抱多大期望。比起一些家族内部从小接受过优良教育的人，他们欠缺了很多东西。像小国里的环境，这些优秀的赏金猎人与雇佣军们确实可以出色的完成很多任务，因为它并不需要过多的配置。但说了这么多，这些情况也仅限于小国中了，这些人组成一个队伍，与一些家族的正规队伍碰撞，极大概率在几轮进攻后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若是这样，协会的筛选岂不是没有什么意义？”韦尔斯说，“我想既然协会存在了很长时间，也再持续做着这种事情，就说明这种模式肯定有其存在的道理。”

    “当然有了。赏金猎人与雇佣军中优秀的那一批都富有经验，在战斗上面，或是处理战斗上面，就像韦尔斯先生在人员信息的处理上。他们经过培训后，能很快追上家族内部的大部分成员。不过顶尖的那一批、、、”赫斯列没有说话，“总之，有些差距确实和自身天赋有关。再则，家族内部的环境与教育影响了其成员几十年时间，这种影响在我看来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说到这里，赫斯列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说是交谈，也只是想过来确定一些事情。你已经给了正确的答案。那说说其他事情吧，你知道我们现在正筛选着这些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们，并且我也说了，因为很多事情，忙碌程度超过了我们自身的计划。所以，为了能让时间节点基本上与计划对应，这里需要一个，或是说几个人来协助我们。”

    看向韦尔斯，赫斯列顺带摸出一份手写的清单，递了过去，“简单来说，有‘老板’看中你，想拉你进来，作为我们的成员。这份清单算是报酬，不知道上面的一些东西你是否清楚。还要其他问题的话，你大可以询问。时间还有很多。”

    韦尔斯看了一眼清单，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中我？我的意思是，这种工作，是个人都能很好的完成。并且就我的职务，协会在英安斯公国内分了接近二十个片区，也就是说还有二十个和我一样的人在。”

    “运气吧。”赫斯列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们想要的那几个赏金猎人都在你管理的片区中。于是后面经过各种事情，我就过来找到你了。那你能说说为什么几个优秀的人都在这片地域中？”

    “韦尔斯先生，你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十年来自己的变化。你自己察觉不到，那是因为这种变化是潜在积累起来的。我们找到你，肯定有着我们自己的原因。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这不是我的威胁，你心里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还有，当初有一队人因为我委托给你的任务而过来调查，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霍尔顿少爷的队伍？”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赫斯列露出明白的神色，“应该是他们了。我没对他们动手，我猜测应该是你们协会内部人员间的矛盾，你口中的霍尔顿成为了牺牲品。而你，应该就是过后不久用作收尾的人了。”

    “或者换一种说法，你知道的事情，协会的上层肯定知道。就是有人正在他们的圈养圈中挑东西这件事。没有挑明，大概是因为时代的关系，你们协会的性质要做出一些改变。由人员的筛选，变成一个在小国中的可运作据点。其中多少涉及到权利职务上的变动，所以发生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至少就我身边，激烈的竞争关系往往都是以性命作为最终的休止。”




第一三六九章 初步组建（中）
    “需要我给你考虑时间吗？”赫斯列询问，转而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还有大半的食物上，“会在两天之后离开，期间你可以好好考虑。对了，我还会给你一份基本的资料，有关我们。可以帮助你大概了解我们，知道是做什么的，你若是加入进来，需要做哪些工作。旅游指南一样的小册子，等你询问完所有问题后再给你。”

    韦尔斯点点头，沉默了小会儿后，才抬起头看过来，“赫斯列先生，从你的角度看，若是我将你们的资料交给协会，有多大机会可以证明自己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赫斯列不在意韦尔斯提问的方式，想了想才回答：“几乎没有。从你口中的霍尔顿过来调查这件事情开始，一个借助此情况的计划就紧跟着出来了。也就是说，那时起，你，韦尔斯先生，就成为注定的用来收尾的人。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在你身上，制定计划的人肯定会下些功夫。最简单的做法，便是你提交给协会的所有东西都会经过计划人的手。”

    “你认为那时你提交的资料会还能保持完整和真实性？肯定会被更改，或者说你提交的资料完全被舍弃不要，他们另找人专门来伪造一些信息。总之这种事情做起来很简单，加之对方在协会中肯定具有一定权势。你若是没有特别力量的帮助，不可能在这场战斗中获胜。若换做是我，现在肯定是想着如何逃走，而不是想着自己是否可以靠着一些收集到的资料来证明自己是干净的。会选择你只是因为霍尔段正好要调查，他刚好又在你管理的区域中。所以从那时起，你的结局就已经决定了。”

    “韦尔斯先生，你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你也用不着去想着如何证明自己与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不会在乎这件事，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另外，我也说了，协会的高层们知道有人在光顾他们的圈养圈。总之，综合这么多信息来看，你能获胜的局面就是零。”

    “那我似乎没有选择了。”带着苦涩，韦尔斯说。

    “选择还是有，只是每个选择都有必须的前提条件。能达成的话，可以选择的路就多了。”赫斯列回答，“不需要你很快就给我答案。吃过早饭后，你可以到处走走，放松一下，再来考虑我说的事情。另外，最近两天的活动范围最好不要离这家酒店过远，否则一旦发生什么状况，我来不及赶过去。”

    “赫斯列先生，加入你们就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吗？”韦尔斯很诚恳的询问，“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性质大概和协会差不多，都是为了在各地域找到合适的人选，将他们招募进某个巨大机构中。我见识的东西确实不是很多，唯有在工作上倒是十几年来勤勤恳恳。这里有一个疑问，就我知道的，协会的力量遍布在这片巨大地域，笼罩十来个国家。就协会自己的力量，不说那些加入的雇佣军和赏金猎人们，我想无论对谁，都能造成很大的压迫性吧？情报信息上，协会内部也有对应的情报科，想要找到离开的我们，几天之内大概不会有问题、、、”

    说道一半被打住了，赫斯列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以保证。老实说，就我个人的意愿上，确实不希望与协会为敌。协会在这片地域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力量还有关系上都已经深入到了很多方面。不过，我们的计划里，有五个小国家是与协会的笼罩范围重叠在一起的。怎么说呢，你们口中‘老板’的想法，暂且先观察一段时间。因为我们不做其他事情，只是从里面捞几个人出来，随即就走得远远的。若是协会觉得这种事情就那般算了，那当然再好不过。但是，若是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肯定又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但这里可以告诉你一点，其实协会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强大。甚至可以说非常地、、、脆弱吧，你可以这样去看待协会。它单纯就是一个用作筛选的机构，建立之初或许有远海共同国那个家族的增援。但现在嘛，上一个星期，‘老板’就传来讯息，他追踪到了协会的总部，并花了点时间去探查过几次。给我的讯息是不用担心，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就行了。”

    赫斯列这里顿了顿声音，“协会的总部那里，留守的人不过是一支十五人的队伍。也就是说，若是协会想在没有上层家族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动手，他们的中坚力量就是这些加入协会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们。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与家族中的正规队伍相比较，小国中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的现状就是这般。所以在安全上，你完完全全可以放心。再则，计划中，虽然一些地域多与协会的笼罩范围有所重叠。但之后选择扩展时，肯定是那些没有重叠的区域优先。韦尔斯先生，若你加入进来，工作的环境也好，地点也罢，都会是全新的。”

    “我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说完，赫斯列摸出一叠小册子样的东西，递给韦尔斯，“这就是基本介绍。我们做军火生意，正着手扩张自己的据点和生意。往后的大致工作，不外乎就是生意网络上的联系，以及据点的保护。最后是一行无线电频率，两天之内，你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将小册子收起来，韦尔斯说了声谢谢，“我会好好考虑，也感谢你们会看中我。”

    “提醒一点，只有两天时间。你从酒馆出来后，身后的人我帮你清理干净了。协会现在大概正在四处搜索你的踪迹，我认为两天时间，他们就能找到你了。不过协会的情况你自己会更加清楚，这个时间你自己把握吧。若是两天之内没有接到通讯，我就会离开。之后即使再联络我，也不会再返回英安斯公国了。”

    “我知道了。”说完，韦尔斯再度道谢，这才端着餐盘离开。

    赫斯列看着韦尔斯走进升降机中，这才感叹一声，加快速度吃剩下的食物。不久后，他去到酒店的地下车库，在车上联系过去。

    “还有两天就去往下一个目的地，最后一人还在考虑之中。”

    “几乎是将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肯定会慎重，期望最后是个好消息。我这边还算顺利，过后就会去看看剩下几人的强度，合适的话，也能在不久后去往接下来的目的地了。”

    “协会的事情上、、、”赫斯列适时加上一句。

    “我估计留守的队伍有接到其家族内部的讯息，从表现上来判断，要么是让他们等待支援，要么就是不做任何表态，不参与最近时期下的各种混乱事情。不过，无论哪种情况都不重要，协会算不上威胁。”



第一三七零章 初步组建（下）
    “如此，那就等待不久后与你那边碰面了。”自顾点头的时候，赫斯列转过身将后座上的包拖到副驾驶座上放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加上我这边，现在已经有十一个人了。”

    “远远不够，按照日后每个据点八人来计算，我们至少需要四十人才算基本满足需求。并且还有一支用作各个据点间游走支援的队伍，亦或是运输路线上保护的队伍。总之，因为要扩展，所以从一开始就得将这些重要的点位做好。距离达成目标尚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沃特斯那里也传来消息了，炮弹和火炮生产线的建立同样需要时间。依照计划走，两者在进度上正好重合一起。我期望在最后计划完成时，可以立即启动这第一个建立起来的扩张网络。”

    联系切断后，赫斯列想了想与卡西亚碰面的时间，大概是在三周之后。中间，他还得去往下一个计划地点，考察筛选出来的对象。重新调整了通讯频率，赫斯列此刻联系上英安斯公国内筛选完的五人。

    来到英安斯公国时，那会儿赫斯列与卡西亚还在一起行动，尚未分开。因为有一点闲暇时间，卡西亚与赫斯列一同考察了两个目标。都符合预期，不过最后只有一人选择加入，另外一人似乎有自己的门路。

    留下来的是一个三阶段初期的手术者，希克森，目前加入进来的五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本来就是雇佣军出生，有着很长的队长领导经验，理所当然地成了临时队长。

    “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一些琐事需要麻烦你，两天后，在预定地点碰面。”赫斯列说，“其余四人的基础训练还要麻烦你看着点，这很重要。”

    “我知道，会注意这些。训练效果很明显，我想这对谁都是好事情吧。”希克森开口，通讯时，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桌子上的地图思考，“马上就开始准备离开的事情”

    按下挂断的按钮，赫斯列看着车前窗想了想，这才确定包里的东西。是一把手枪、一把火铳与复数的子弹，以及一根伸缩式的长枪。

    长枪源自于维尼弗的手，他没有离开的三个月时间里，卡西亚委托的东西。虽然因为时间有限，究极合金粗胚没有用上，而是选取了几种高级合金作为材料。不过作为一个机械师的产物，质量与强度都是很多冷兵器不能比较的。有着很高的便携性，倒是很适合现在这种状态下的赫斯列。

    拿起包，赫斯列看了看房间卡片上的号码，走进升降机里，再度上了酒店。

    与韦尔斯相隔两个房间，赫斯列专程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前，听着走廊上的动静。估计会在两天后找到韦尔斯，但为了安全，赫斯列还是作着最坏的打算。最主要的原因，他和卡西亚不同，几乎不会在途中看书。太无聊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行。

    第一天在平静中安全度过，韦尔斯在那一次交谈后就没有出过房间，一直闷在里面。这天晚上，韦尔斯思考很久之后，最终还是拿起通讯器，联系到奥尔奇处。他想询问一些事情，帮助自己作下判断。

    电子杂音很快消失，但传来的声音不是奥尔奇，而是韦尔斯非常熟悉的女性声调。拉切尔女士，自己的上司，也是协会的一名中层管理。

    “韦尔斯。”拉切尔女士率先开口说，“奥尔奇正在休息，有什么疑问你可以询问我。但有些事情想要你先知道。第一，逃跑是没有用的。第二，只要你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霍尔顿少爷的死亡就不会与你扯上任何关系。第三，你若愿意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可以当这两天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只是按照时间交接完资料，随后便离开，投身到忙碌的调查中了。你认为怎么样？”

    一时间没有说话，韦尔斯深呼吸了几次，这才下定决心般说，“拉切尔女士，我想你很清楚整件事的过程。”

    “抱歉，韦尔斯，我想具体过程是什么，应该只有你清楚才对。你只要按照上面的三点去做，我可以保证你最后不会有事。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与态度，我也不希望你出事情。这边，我会尽可能帮助你的，同时也希望你能对协会坦白一些。”

    “我知道了，拉切尔女士。”明明还有很多话，也有很多问题，不过此刻韦尔斯发现自己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胸口沉闷得异常。切断联系，韦尔斯站起来走了几圈，这才坐回床边上，重新拿起了通讯器。

    不久后，酒店外街道的路灯尚提供着不错的光线，几辆加长型礼车驶过来，停在了前面。数人从礼车上下来，而更多的则是去到酒店周围布防，将这幢建筑牢牢锁定在了众多的视线里。

    一分多钟后，四楼的一处房间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同时也是一项命令：“告诉那些赏金猎人和雇佣军们，现在有一个价值两百万的猎物需要他们去找出来。”

    与此同时，赫斯列正开着礼车行驶在主干道上。

    “对，时间提前了，大概六个小时后，我就能去到你们那边。”和通讯器另一边的人说完话，赫斯列才看向车后座上，“韦尔斯先生，怎么了？还没有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吗？或者说，这里还有你想要去道别的人在？”

    “没有，只是离开酒店后，就感觉到一阵害怕。”韦尔斯说，用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我们接下来会去哪里？”

    “邻国。”赫斯列回答。

    “这里的事情就算完了？”韦尔斯一愣，询问道，“拉切尔女士他们、、、”

    “当然算完了，否则还能怎么样？”赫斯列带着笑意，“不过，若是协会的情报能力强，可以追上我们的脚步，我倒是不介意陪他们玩玩。但是嘛，根据最新信息，协会目前似乎不太想管我们的事情。这一点，大半个月后，会有人告诉你详细情况的。”

    “对了，有时间的话，你旁白的那叠资料可以看看。很抱歉这样说，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在我们这边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第一三七一章 愉快的筛选体验（上）
    身旁，韦尔斯看着那叠近三十厘米高的文件堆，抿着嘴巴，最终叹息一声，这才拿起一部分看起来。全是人员资料，有详细的，也有一些只记录了姓名这般的简易信息。在资料中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自己管理的片区内的成员。

    一些资料上有作上标记，但一些明显是被否定了。十来分钟后，韦尔斯看完一点，拿着两个样本询问赫斯列，“赫斯列先生，这些被否定的成员是因为不合格吗？”

    “大部分情况是我们实际考察后，与得到的资料不相符合。也就是达不到我们的标准，不过有小部分是不愿意加入，这部分人自己找到了出路，或是对协会很有信心。”赫斯列随后偏过头，“人员信息还有很多，而这些只是最开始的一部分。你可以按照自己熟悉的模板将之分类规整，方面最后划分具体片区时，能立即调用，以及作为必要的参考。如同有任务到了你手中，你分配这些任务时，心里肯定会有几个适合的人选吧？达到这种效果就行了。至于过后还有很多信息需要做成一个信息库，但那应该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