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章家可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矛头在苏邀这里,她们会攀附上来这没什么可值得奇怪的,但是当换了个硬茬儿.....
苏邀难得见她开心的样子,很配合的笑了笑,饶有深意的道:“如果没有选择的时候,不管是多软弱的人,都会迸发出无限的勇气的,对于章姑娘来说,也同样如此。”
这是她脱离章家那个泥泞的唯一机会了,她当然会抓住。
冠上珠华 九十八章·反噬
章三爷没想到在苏家还真的能拿到银子,一直到马车都走出半里地了,他才将啪的一声拍了拍车壁,将章静蝉都给惊得跳起来瞪圆了眼睛。
她这个父亲向来就是个五毒俱全的,从来没个正形儿,家里大伯父二伯父都嫌弃他,母亲和弟弟们又都怕他怕的要命。
章静蝉也不例外。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章三爷骂了一句,捶胸顿足的道:“真他娘的失算,早知道那帮老弱病残那样不经闹,就该要一万两了!”
虽然他们一年在公中拿的银子都分不到两千两,这五千两已经算是收入颇丰了,但是谁会嫌弃银子多呢?
章静蝉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惊惶和不屑。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章家已经是日落西山,随着章灵慧的死,章家赖以维持生存和体面的支柱倒塌,从前掩藏在一个得势的姻亲庇护下的那点见不得光的阴私全都暴露了出来。
不仅是人人唾弃,章家自己就要乱起来。
等到大伯父二伯父回来,家里就更要闹的不可开交。
要是靠着章三爷,以后只怕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当不成庄王侧妃,她就只是那案板上的鱼肉,必要的时候,只怕章三爷毫不犹豫就会转手把她给卖了换取好处。
这在从前章三爷也不是没做过。
她搓了搓自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缩在一边幽幽的道:“爹也别太贪心了,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了这五千两,苏家已经仁至义尽,下次您再去闹,他们怎么做都占理,您讨不到好处的。”
混账归混账,但是章三爷这点还是想得通的。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五千两银票仔细的卷起来收到怀里,又色厉内荏的威胁女儿:“回去不许说这五千两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许提,听见没有?”
章静蝉强忍心中的厌恶,抿着唇答应下来,又听见章三爷在一边问:“真的去田家?”
去苏家没关系,在章三爷心里,苏家那就是个怎么闹也不会有事儿的地方-----名分在这儿摆着呢,他好歹是做表兄的,苏家敢怎么样他?
可田家却不同。
田承忠可不是个好欺负的,田二老爷也是出了名的大财主----这京城许多赌坊青楼都有他的手笔,章三爷不大想招惹。
知父莫若女,章静蝉一听就明白章三爷的顾虑,她紧咬着嘴唇,片刻后才道:“五千两银子够父亲用多久呢?可若是女儿成了事,父亲还怕没有银子使唤吗?不说别的,以后大伯父二伯父,他们也要在您面前低头了,是不是?”
这倒是的,章三爷平时对两个总爱对他指手画脚的哥哥意见不小,一听见章静蝉这么说,当即没话说了,等到马车到了田家,他率先蹦下来,这回还亲自扶着女儿下了马车。
承恩公的府邸是元丰帝给赐下的,从前是郑王的王府,因此占地辽阔,巍峨壮观,章三爷看着门口那两尊比伯府还要大的石狮子,猛地吞了口口水。
他到底是有些害怕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女儿,却发现章静蝉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前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章三爷顿时张大了嘴-----前方是辆精致的朱缨华盖八宝车,一看就知道是女眷出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章静蝉已经朝着那辆马车小跑了过去,她提着裙摆,以一种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姿态冲到了马车跟前,身处双手将马车给拦了下来。
驾车的车夫急忙勒住马缰,可马儿还是猛地扬起了前蹄,马车里的人顿时尖叫起来。
田蕊在马车里反应不及,被颠地滚落在一侧,额前撞上了车壁上的壁盒,顿时捂着额头惊叫了一声。
边上的丫头手忙脚乱的扑过来护着她,一面厉声呵斥外面跟车的随从:“怎么回事?!你们不长眼吗?”
田蕊痛得说不出话,面上的表情皱成了一团,任由丫头们扑过来查看伤势,另一头掀了帘子就要骂人。
她原本是打算出去看看热闹的-----章静蝉在苏家那么一闹,苏邀的脸面要丢光不说,从此以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什么能让已经被定下的庄王侧妃去求宽恕呢?这个问题落在任何人那里,只怕都生出无限的遐想来。
她就是要苏邀声名狼藉,同时被千夫所指。
这么一来,看看丽妃跟庄王还看不看得上这个贱人!
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这样倒霉。
额头的剧痛让她一下子没了任何看热闹的心情,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呵斥,忽然就被人握住了手,喊了一声田姑娘。
她顿时怔住。
而已经攀住她的手的章静蝉已经紧紧攥着她的手哭起来了:“田姑娘!求您,求您给我一条生路吧田姑娘,求求您了!”
说不清楚那一瞬心里是个什么感受,田蕊都没来得及反应,脑子里先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章静蝉。
而后她心里生出巨大的恐慌。
可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章静蝉已经噗通一声跪下去了。
隔着窗户,田蕊都能感觉到她跪下去的力度。
而后她只觉得连手腕都在发抖,被揉搓的额头更加的痛的难以忍受,她猛地拂开了丫头的手,怒气冲冲的指着跪在地上的章静蝉:“谁让你来的?!”
她是怒极了,所以语气就格外的凶恶。
章静蝉缩了缩脖子,一副谨小慎微被她吓怕了的样子。
田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她这副小白花一样的样子格外的令人作呕。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苏家闹事的吗?
现在跑来这里......
章静蝉已经又探起身子拽住了章静蝉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指,苦苦的哀求她:“田姑娘,田姑娘求求你,你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了田姑娘.....”
田蕊被她拽的险些从车窗摔出去,下意识尖叫着将她甩开。
章静蝉顿时重重的倒在地上,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冠上珠华 九十九章·气疯
田蕊登时气的简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这个贱人!她是故意的!
章静蝉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摔得惊叫了一声,随即就捂着脸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立刻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承恩公府从前是王府,这里周围的府邸大多也都非富即贵,就不说远的,近的就有明昌公主府和永昌公主府,汾阳王府也就在不远处。
这几家都是京中的顶级豪门,来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章静蝉这么一闹,动静不小,隔壁的明昌公主府就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田蕊的一张脸顿时恼怒得满脸通红,她自出生以来,占尽了身份尊贵的便宜,哪怕是淳安郡主这些宗室贵女,见了她也都是亲亲热热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
被这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简直丢尽了她的脸面!她摔了帘子,怒气冲冲的吩咐马车转头回府,绝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再陪着章静蝉演戏。
这个蠢货!
好好的苏家不去闹,竟然跑来这里拦住她了,若是这时候周围没人,她真是想一脚把章静蝉给踩死!
章静蝉哭个不住,哀哀戚戚的像是被抛弃了的怨妇,马车一动,她就扬声大哭:“田姑娘!我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身份高贵,我就算是当了侧妃,也不能跟您相争,求求您了,您高抬贵手,若我不能进王府,我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呢?”
田蕊脑子里懵了,像是无数的烟花在脑海里炸响,她一时之间眼冒金星,这回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这个贱人!把她教她用来对付苏邀的招数用在自己身上了。
她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的吩咐随车的人:“给我堵住她的嘴!”
一边的章三爷见情况不对,急忙上前一把将章静蝉扯起来,陪着笑脸对田蕊打哈哈:“田姑娘,您是大人物,可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也听说了,田姑娘您是有大志向的人,可我们静蝉就是个傻丫头,她碍不着您什么事儿,您说是不是?以后进了王府,说起来,您也多个帮手不是?”
田蕊已经尖叫着喊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吗!?我说过了,把他们的臭嘴给我堵上,堵上!”
她现在忽然很后悔当时挑拨章静蝉去找苏邀闹事了。
当时她看中章静蝉,无非是因为她知道章家的人做事没有底线不要脸面,只要对她们有好处,她们什么都豁的出去,更不在乎什么体面和尊严。
可没想到,现在这一招用在了她自己身上,反噬了她自己。
她暴躁不安,只觉得似乎被当着这许多人把衣裳都给剥干净了,被人光天化日之下的围观。
这种耻辱感让她濒临崩溃,以至于当章静蝉还想跪下来的时候,她忽然不顾丫头死死地阻拦,猛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而后狠狠地扬起了手,给了章静蝉一耳光。
一直喋喋不休哭个不住的章静蝉倒在了地上,终于短暂的闭上了那张嘴巴。
田蕊恶狠狠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怜的女人,心里已经将她大卸八块外加五马分尸。
她捆了人,心里的一股邪火却还是在体内横冲直撞没有找到一个发泄口,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的飞快,简直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被人算计了,还是被自己根本不想睁眼瞧的人算计,不管是苏邀还是章静蝉,被这些蚂蚁算计到了都比吃屎还要难受。
她眼眶红红的盯着章静蝉,若是可以,简直想要把她给生吞活剥。
这把火在心里越烧越旺,不能烧死别人,那就要烧死她自己。
好在她还没来得及真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田家终于有了动静,田二老爷急匆匆的出来,二话不说,先笑意盈盈的几句话就把章三爷给哄的一起进了田家。
而后田二老爷转过头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个安慰的眼神,笑着道:“哎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早听说章姑娘受刺激过度而病的神志不清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没事儿,你先进去,我去让人找个大夫来,帮章姑娘看一看。”
田蕊满腔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却知道田二老爷能够想到这个牵强的理由已经是难得,眼下绝不能再多生事端,就咬着牙点了点头,憋着一股气回了田家。
田二老爷又很镇定的打发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没事儿,没事儿,都是一场误会,章姑娘病的不轻,我刚才问过章三爷了,听说是在去看病的路上忽然发病了,这才闹出了刚才的事儿,诸位也都散了吧。”
他笑呵呵的,仿佛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转过头,一张脸却阴沉得仿佛风雨欲来。
百姓们议论纷纷,虽然对这场没头没尾的戏看的依依不舍,但是却还是识趣的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阮小九隐在人群里,一直等到出了牌楼,才转了个方向,猛地朝着家里拔足狂奔,一路回了永定伯府。
而另一头,进了府门,田二老爷径直去了安置章三爷他们父女的花厅,一进门,二话不说,抬脚就把章三爷踹的朝后趴在地上,脸色阴沉的望着章三爷:“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来我们家闹事!?”
章三爷平常最喜欢在赌坊戏院厮混,他这样的二世祖,家里给的银子少,自己也不会赚,自然都是要时常赊账的,而田二老爷是他最大的债主。
对着田二老爷,章三爷才迟来的清醒了一瞬,缩了缩脖子,讪讪的求饶。
他还是那副蔫头耷脑的怂样,但是看在田二老爷眼里,却无比厌恶这副样子。
有时候愚蠢是比纯粹的坏更加惹人厌恶的特质,就如同现在,章三爷估计都还没明白刚才闹了那一场,到底给田家造成了多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种人不知道犯错的后果,所以犯起错来的时候,也格外的没有分寸。
他骂了一声娘,猛地抬脚又踹了章三爷一脚。
冠上珠华 第一百章·挽救
章三爷被踹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如同是一只被烫熟了的虾米,被田二老爷这用力的一脚给踹的鬼哭狼嚎的叫起来。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还是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还揣着从苏家搜刮来的五千两银票!
真是见了鬼!看他这副蠢样,田二老爷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娘,恶狠狠地看着他,随即又去看章静蝉。
那边的章静蝉已经吓蒙了,见了田二老爷转过头来,浑身都在发颤,抱着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田二老爷目光沉沉,盯着章静蝉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胆小如鼠,可其实却根本都是装的!刚才那番对着田蕊说的话,何其狠毒,何其诛心,简直毫不留情的就是冲着毁掉田蕊的前程去的!
可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章静蝉这个庄王侧妃是当不成了,到底这结果还未定,他总不能把小姑娘也给打一顿,心里便更加的恼怒了,一把揪住了章三爷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女儿病了。”
章三爷茫然睁大眼睛。
另一边的田蕊一路气冲冲的回了后院,整个人已经气得脸色发青。
才进二门,田循已经跟着田妈妈和柳妈妈在等着她,见了她进来,急忙上前接她。
田循更是直截了当的问:“章静蝉的事儿,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吧?”
姐妹之间自然都是对彼此极为了然的,见田蕊埋着头不说话,田循就知道是了,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叹息。
才刚说过田蕊真的及不上苏邀,田蕊就惹出事来了。
心机是有,但是却没手段。
这等不入流的挑拨能成什么事?现在反而被苏邀抓住了把柄给了致命一击。
真是蠢透了。
田妈妈跟柳妈妈都不敢说话,田蕊走在前面,如同是一阵卷起来的风,一股脑儿的刮进了田夫人的院子。
田夫人早已沉着脸在里头等着,帘子一掀起来看见了女儿进来,她就砰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剪子,朝着田蕊招了招手。
田蕊犹自还在气怒:“娘,你帮我杀了那个......”
话音未落,田夫人的一个耳光已经精准的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扇的整个人都往边上倒去,把小几上的花瓶都给碰倒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碎片飞溅,里头的水跟花都倾倒出来,在这盛夏中彻底粉碎。
田蕊自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要说是爱女如命的田夫人或是田承忠,哪怕是田二老爷等人,谁不是对她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这么被打耳光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她懵了,随即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田夫人,一直堆积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出来:“娘你疯了!?我被人陷害了,你不帮我出气,竟然还打我!?”
后头跟进来的田循面不改色的往她跟田夫人中间一站,一面对着田妈妈和柳妈妈使了个眼色,一面挽住了田夫人的胳膊,轻声道:“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姐她心里都知道的。”
“知道?!”田夫人气的牙齿打颤,伸手在左半边脸都肿起来了的田蕊额头上重重一戳,如同是爆了的爆竹:“她知道?我看她就是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非得要去招惹事端!?现在好了,左邻右舍附近的百姓,谁不知道章静蝉说她有意庄王......”
田夫人心脏钝痛,像是被人在心口打了一拳。
她最近一心一意的在给田蕊相看人家,甚至拘着田蕊不许她去宫里,就是为了杜绝田蕊的心思,给她找个好人家。
可是结果呢!?
全都毁了!
还是这样不光彩的方式!
被陷害打脸就已经足够令人窝火了,现在田夫人还是这样的态度,田蕊顿时委屈至极,梗着脖子甩开了田循的安抚:“别人找上门来欺负我算计我,你不说帮我出气,反而在这里打我.....”
田夫人气的几乎要晕死过去:“别人为什么能算计你?还不是你自己先居心不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了田妈妈去章家做什么?!好端端的,你为什么非得跟苏邀过不去啊?!她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什么身份?好了,现在细瓷碰了瓦砾,你自己说说,到底是你倒霉还是她倒霉?!”
田蕊没来得及答话,门外就响起田妈妈小心翼翼的声音:“国公爷,国公爷您......”
门帘哗啦一响,田承忠已经面沉如水的进门来了,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一双眼睛如同是鹰一般盯着田蕊,冷冷开口:“怎么回事?”
母女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田夫人气的还喘不匀气,田蕊低垂着头,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难道不生气,她难道不难过不慌张吗?!
她是想嫁给庄王当侧妃,但是却绝不是这种方式。
原本应该是章静蝉去苏邀那里闹,毁了苏邀的名声,而后章静蝉自然也得不了好处,她们两个狗咬狗。
这两个都废了,自己这个国公府的小姐想嫁给庄王当侧妃,那不管是丽妃还是庄王,只怕都恨不得感恩戴德。
那时候,她自然风风光光。
可现在却完全毁了。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怨恨从心里蔓延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田承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母女三人都颤了颤。
田夫人看了一眼两个女儿,面目狰狞了一瞬,好半响才压下了怒气,拦在了女儿跟前,慢慢的说了事情的原委。
田承忠许久没有说话,他盯着面前的田蕊,目光中的光明明灭灭。
田循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心惊胆战,忍不住看了田蕊一眼。
田蕊却低垂着头还在绞着衣摆,心里已经把苏邀给杀了千万次。
等到过了眼前这一关,等她有了机会.....
她一定要让那个丫头生不如死!
田夫人上前拉了拉田承忠的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对田蕊和田循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们父亲商量。”
田承忠铁青着脸看着田蕊,最终并未阻拦。
冠上珠华 一百零一·神医
等到两个孩子出去了,田承忠双目赤红的看着田夫人,语气冷淡的问她:“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心思,你知道?”
刚才他在外头陪着京营的陈浩然喝酒谈事,冷不丁听说外头出事了,还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到听说外头发生的事,下意识还觉得荒诞,而后就觉得章家是疯了。
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
章家除非是失心疯了,否则的话,这么找上门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一些底气在的。
到底是什么底气呢?
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他越是冷静,田夫人心中就越是害怕,急忙道:“国公,这个丫头自小就被宠坏了,她要什么东西,就非得弄到手不可......”
这倒是真的。
田蕊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小的时候,什么吃的喝的只要是她喜欢的,就非得要到手,如果不能得到,就能哭的撕心裂肺,甚至哭到呕吐。
一开始田承忠是想着要彻底给改掉她这个性子的。
只是田蕊后来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太后娘娘每每在他们夫妻管教的时候都会笑着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国公府的姑娘就该有国公府姑娘的尊贵,他们的管教就每次都半途而废。
如此往来几次,等到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田蕊这个习惯给改掉,却再也改不掉了。
可从前只是吃穿和一些玩物。
现在却是庄王。
庄王.....
田承忠的面色阴晴不定:“她怎能如此不懂事?!这么一闹,她还有何脸面,又有什么......”
田夫人哭个不住:“可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能如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章家那个丫头可恶,那么一说,若是不进庄王府,从此以后,还有谁敢娶我们家姑娘?!”
这件事糟糕就糟糕在这里。
章静蝉的身份微妙,她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庄王侧妃了,但是家里出了那些糟心事以后,她到底能不能入庄王府就成了个悬案。
这个节骨眼上,她跑来求田蕊,落在任何人的眼里,只怕都会觉得田蕊是那个新换上的庄王侧妃人选。
.....
田承忠恨铁不成钢:“要使坏,又没那个脑子!”
看看人家苏家那个丫头,干脆利落就把田蕊自己挖的坑给挪过来了,栽进去的还是田蕊自己!
他站了起来,恼怒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看着她,不许她再给我惹事!我想想法子,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
田夫人答应下来,同样气的心口痛,招呼了田循进来,让她看着田蕊:“不许她在胡闹,若是再出什么事,那才是真的完了。”
田循应是,等到回头见田蕊拿了剪刀把桌子都戳出一个坑来,就摇了摇头给她倒了杯茶:“放心吧,你这事儿最终也不是那么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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