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他反应过来了,哎哟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我还没找人呢,这是什么缘故?”
田蕊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田二老爷顿时很是窘迫,他对于侄女儿们向来是很宠爱的,见田蕊生气,急忙冲田循使了个眼色:“小循,快快快,你快跟上去,这事儿是我的错,我一时忙的糊涂我忘记了。你跟她说,让她别着急,我马上去办!”
田循没急着跟上去,立即就道:“二叔,这事儿你可别再帮忙了,已经有人办妥了,您再插手,反而就坏事了。”
田二老爷被弄得一头雾水,哦了一声,见田蕊已经走远了,就叹了口气,问田循:“行吧,你跟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弄晕了我。”
田循把章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章大老爷都已经死了,顺天府这个案子也即将宣判,我们都以为是您办成的呢,哪想到您去了河北,根本跟您没什么关系......”
冠上珠华 九十一章·偏执
田二老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怪我怪我,我是想着了的,但是一耽搁就给忘了。”
他抿了抿唇无奈的摇头:“行,你去帮二叔劝劝你姐姐,跟她说别钻牛角尖,这不一样事儿也办成了吗?不管是谁办的,反正这事儿章家是倒了大霉不可能翻身了。”
庄王府的侧妃,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现在坐实了章家悔婚的话,那章静蝉自然没了当侧妃的资格。
还是田蕊如愿了啊,有什么好生气的?
田循笑而不语,等到回了房,听说田蕊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就挥退了伺候的丫头,自己推门进了屋,笑意盈盈的喊了一声姐姐。
屋子里摆着一盆栀子花,是宫里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只有暖房才能培养的出来,此刻闻着幽香扑鼻。
田蕊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她幽幽的盯着那盆花,一句话也没说。
还是田循咳嗽了一声,上前坐在她对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好了大姐,其实二叔说的也不错,说到底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成了,你不就是想让章静蝉嫁不成殿下吗?她现在哪儿还有机会?”
田蕊不答反问,忽然转头看向她:“你说,这件事是谁所为?”
啊?
田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迟疑一瞬,低声道:“除了庄王妃,还能有谁?”
毕竟庄王妃如今还怀着身孕,到底是男是女,谁能说得清?若是她生下来的不是个小皇孙,而只是个皇女,那么后头进府的侧妃自然是个威胁了。
田蕊却嗤笑了一声,很是笃定的摇头:“不!不会是庄王妃,也不会是秦家。秦家出事,庄王妃在庄王那里恨不得装贤良,她原本就是个惯会装贤良淑德的,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贸然去做留下把柄?”
庄王妃自以为了解田蕊,但是在田蕊看来,她对于庄王妃的了解才要更深一层。
说完这句话,她才松开了妹妹的手,冷然道:“小翠先的事儿......”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田循立即就反应过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你是说,这件事跟苏家有关?!”
小翠先的事,说是要帮母亲报仇,但是她一个小小的在贱籍的戏子,谁信她有这么大的胆量?
说句实话,背后若是没人保她,十个小翠先都不敢站出来当众闹上那么一场。
田循见田蕊只是冷笑不出声,就啧了一声:“那.....难道这梁成的事儿也是苏家在背后指使?”
除了苏家,还能有谁?
章家跟谁有深仇大恨,非得让人用这种方式羞辱报复不可,还用说吗?
田蕊剪下了一朵栀子花,手里的剪刀搁在一边,端详着那朵花半响,才忽然将花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用脚将它碾碎,冷然道:“苏邀!”
这个名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是现在苏邀就在边上,想必田蕊真的能将她生吞活剥。
田循皱着眉头看着姐姐发怒,等到外间响起丫头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就扬声道:“没事儿,我不小心摔了个碟子。”而后才转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想对付章家,她也想对付章家,不还省事吗?”
田蕊怒气冲冲,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一只丢了小鸡崽的母鸡,她恼怒的看向妹妹:“那怎么一样!?那个下等人,她也配跟我想出一样的法子?!”
......
向来镇定且冷静的田循吃惊的看了田蕊一眼,没想到田蕊竟然这样奇怪。
这有什么?
按照这个说法,难道田蕊吃米饭,苏邀就不能吃了?
别说田蕊只能当个庄王侧妃了,就算是当了庄王正妃,也没这个能耐吧?
她皱起眉头,慢悠悠的说:“你说这话就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难道还不让人家活了不成?
田蕊冷冷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头的花儿抖了抖,才冷漠的道:“谁都可以,她不行!她还装模作样,一副清高的样子,可还不是一样觊觎殿下!?”
否则的话,为什么急吼吼的去对付章静蝉?
之前可没见她出手把那个苏嵘那个瘸子讨回公道,怎么章静蝉要当庄王侧妃了,她就出手了?
她对苏邀的敌意简直到了极点,还没等田循说什么劝解的话,就又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田循的面色沉下来,看着她的背影,缓慢的摇头。
不想跟苏邀相提并论?
可田循虽然没有见过苏邀,只从田蕊这些描述当中,就已经能略微窥见一二苏邀的为人处事了。
田蕊看不起苏邀,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不明智。
以后恐怕也要因为这一点而吃亏的。
被两姐妹区别对待的苏邀这个时候倒是没想到自己对付个章家都能犯到别人的忌讳,她收起了一本厚厚的名录,对着坐在对面的宋恒眨了眨眼:“前有狼后有虎,宋佥事有什么打算吗?”
她说起这话题的时候云淡风轻,好像讨论的不是能决定好几家人生死存亡的大事,而是明天去街上该买什么首饰。
宋恒紧紧盯着她,这些天以来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理所当然的摇头:“徐家缓过来了。”
他只说了一句,苏邀已经完全能领会他的意思,嗯了一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了笑:“是啊,徐家缓过来了。”
才刚他们坐下不久,宋恒身边的亲信就来送了信,把朝会上发生的事都复述了一遍。
宋恒在锦衣卫当差,虽然还受赖伟琪掣肘,但是显然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消息收到的绝对是头一份的快。
徐家缓过来了,可徐家会甘心吗?
死了一个徐颖,徐家还破釜沉舟,自请降爵才稳住了根基,不管是谁,绝对都不能忍下这一口气。
那么,接踵而来的,就该是徐家的报复了。
苏邀看着自己桌上的杯子,缓缓抬头看着宋恒:“欲擒故纵,宋佥事早就算准了徐家能脱身的吧?所以你压根就没想着能从徐睿身上真的审出什么东西来。”
冠上珠华 九十二章·彼此
宋恒抱着双臂靠在帘栊处,虽然悠闲懒散,但是苏邀却知道,他悠闲的表象底下,永远是高度紧绷的精神,像足了一只在暗处蛰伏的豹子,只要有任何的机会,他都能够趁机一跃而上,咬住猎物的喉咙,一击毙命。
三元楼底下是人声鼎沸的街道,就算是身处二楼的雅间,也能听见底下的动静。
宋恒没回答苏邀的问题,反而挑了挑眉,忽然说:“徐家接人回去了。”
苏邀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一点儿窗户,果然看见徐家的护卫围着一辆马车小心的往前头去了。
成国公府的动作是真的快,这才刚下朝,得了元丰帝的准许,就马不停蹄的去诏狱接徐睿了。
宋恒这个佥事不在,放人的自不必说,必定就是赖伟琪了。
苏邀哼了一声,看着徐家的马车远去,敲了敲桌子提醒宋恒:“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宋佥事,你胆子也太大了。”
“彼此彼此。”宋恒丝毫没有压力,他看着苏邀一瞬,忽然笑了:“要钓大鱼,当然就得冒一点儿风险,不是吗?”
反问完了这一句,宋恒坐在苏邀对面,看着她素白纤细的手拿着镊子将白瓷杯从沸水中拿出来,动作优雅的倒茶,才道:“你最近小心些。”
这话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让素来觉得自己还算聪明的苏邀也怔了怔,下意识抬头:“什么?”
“你为你哥出头,同样也是徐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倒霉的是,当初我跟我爹连番去了苏家一趟,后来发生了徐颖的事儿,纵然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宋恒给了个你明白的眼神,慢悠悠的道:“但是架不住人多想么,再说,母狼失去了小狼崽子,一般都会变的很疯的。”
......
宋恒对徐夫人的评价可真是.....
苏邀有些想笑,但是忽然又停住了。
她认真的想了想,终于记起来,宋恒刚回京的时候,因为把徐颖扔进了金水河,就曾被徐夫人到太后跟前告了一状。
这位徐夫人告状也十分的有新意,她不说宋恒这人没救了太过分了,她只说龙生龙凤生凤。搞的京城一度都兴起了宋恒的生母是娼妓这种说法。
阴损,精准,而且狠毒。
苏邀终于反应过来宋恒的这提醒,示意自己知道了:“徐家之后一定动作频频,他们想对付我们,这同样也是我们的机会。”
就怕他们不动,人总是这样的,做的越多,越容易出错。
宋恒还想再说什么,外头三省却敲了敲门,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的催促宋恒:“少爷,道长让您回去呢,说是有急事儿!”
在这儿呆的也的确是够久了,宋恒站了起来跟苏邀告辞,忽然又停下来,站住脚问她:“你很喜欢喝茶?”
怎么这么问?苏邀将剩余的茶水倾倒在茶宠上,想了想就道:“也不是,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喝茶是唯一的消遣。”
她自从回了贺家开始,就习惯性的开始学习茶艺,一开始是因为听说苏三太太喜欢,后来......这门技艺没用上,可是她已经逐渐的习惯了,有烦心事或是想安静一会儿的时候,就喜欢端着茶自己呆着。
宋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出去了。
燕草随后就进来,帮忙收拾了茶具,一面跟苏邀说:“姑娘,都打听好了,做饼的地方最出名的是城东的九鼎斋,听说咱们京城达官贵人家里办喜事,一大半的喜饼都是从九鼎斋出来的。”
沈太太要过寿,按规矩是该女儿定喜饼的。
苏邀嗯了一声,打开燕草买来的点心尝了尝,便让燕草待会儿去给银子定下这件事来。
燕草答应了一声,问苏邀:“那咱们现在回家去了吗?”
差不多了,苏邀随口答应了一声,等燕草收拾了东西,便领着她下了楼。
楼下于冬早已经等着,见了她急忙喊了一声姑娘,苏邀点点头,扶着燕草的手上了马车。
到家时她们的马车还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于冬在外头低声解释:“今天是成国公府的二公子出丧的日子。”
今天?
送二儿子,接大儿子......
苏邀垂下眼帘,说了一声知道了,等了一会儿,她们的马车才继续一路驶进了侧门。
她的马车进门,苏家的角门就砰的一声关上,对面大树底下一直停着的一辆马车里,淳安郡主放下了帘子,淡淡的问同在车上的邵文勋:“苏家人现在倒是喜欢出门了。”
她略微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就变得冷淡且讽刺:“我思来想去,灵慧的事儿,跟苏家脱不了关系。”
她跟章灵慧是好友,虽然她恼怒于章灵慧的欺瞒,可说到底,人总归是先论亲疏,再论对错的。
“苏家也太狠了。”淳安郡主垂下头,眉头皱起来:“就算是灵慧做的过了些,可到底罪不至死,她们却出手就逼死了一条人命,竟然还若无其事。”
一边的邵文勋正在奋笔疾书,闻言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看见苏家的侧门,他挑了挑眉,想到了当初那封匿名信,就冷冷的笑了一声。
拿他当台阶来对付程家和秦家,让他把多年积攒的名声一朝丧尽,苏家的确是好的很。
“别跟这样的人一般计较。”邵文勋伸手揽着她,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微妙:“毕竟她们也没多少机会再继续闹腾了,在这之前,总得蹦达蹦达。”
淳安郡主转过头跟他对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是啊,苏家这回出手的确是很过分的,小翠先当着京中上层圈子里大部分人的面,直接把徐家和章家的脸给扯下来了,这还觉得不足,还放在地上踩了踩。
像这种委屈,别人能受,但是徐夫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见淳安郡主若有所思,邵文勋摸了摸她的头发,饶有深意的笑了:“再说,世子这回回去,想必对苏家那些人同样是恨之入骨的。”
徐睿这个人可没什么道理讲。
冠上珠华 九十三章·来宾
徐睿从马车上被抬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先用血迹斑斑的手挡了挡自己的眼睛,随即就看见铺天盖地的白色。
围栏上、树上,触目可及的几乎都是这令人觉得刺眼的白色。
他喉咙有些发痒,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忽然就觉得喉间一痒,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边上等着接他的丫头仆妇们被弄的措手不及,之前一直服侍徐睿的丫头更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众人顿时争先恐后的上前,擦嘴的擦嘴,让叫人的让叫人,忙的不可开交。
都知道诏狱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但是没想到锦衣卫真的敢下这样的狠手,一众人小心翼翼的把徐睿送进了院子,才进门,徐夫人已经从廊上快步下来,没有任何停顿的就拉住了徐睿垂下来的手,泪盈于睫,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睿儿!”
徐睿的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同样喉间一梗,哽咽着道:“娘!”
他浑身上下都伤的不轻,虽然徐家去接他的人应当已经替他换过药也换过衣裳了,但是透过这簇新的衣裳,徐夫人还是眼尖的瞧见他手腕上的伤痕。
眼泪不受控制的又要涌出来,徐夫人听见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却勉强对着徐睿绽放出一个笑容,重重的嗯了一声:“娘在这儿,你放心,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说着就问安妈妈:“那些大夫呢?”
赖伟琪之前就派人来暗示过徐睿的情况,徐家一直都在做着最坏的打算,四处寻访名医,此刻都已经在后院候着了。
安妈妈急忙道:“都在等着,您放心。”
徐夫人就对着徐睿点点头,低声安慰了几句,让安妈妈把大夫都叫来帮徐睿诊治,正要跟着一道进房里去,就被后头赶来的李妈妈匆匆喊住了,李妈妈冲徐睿行了个礼,见他面色惨白,连额头上都有伤口,顿时就是一怔,可却不敢耽误事儿,抹了抹眼泪马上对徐夫人道:“夫人,国公爷请您出去一趟。”
今天徐颖出丧,徐夫人照旧称病,女眷们都是由徐二太太出面招待的。
但是徐永鸿既然是进来请,肯定是有要紧事,徐夫人擦了擦眼泪,俯身对着徐睿交代了几句,转身带着李妈妈去了外头。
徐永鸿正在书房里,见徐夫人进门,朝她招了招手,才道:“你看谁来了?”
背对着徐夫人坐着的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徐夫人顿时瞪圆了眼睛,顾不得其他,惊喜的问道:“大哥,您怎么来了!?”
她惊喜过后就又有些委屈,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李大老爷脸上没有笑容,见她哭,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阿颖的事儿......”
他的语气很有些沉重,招呼了妹妹妹夫坐下,才皱着眉头面色凝重的问:“你们谁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弄的,怎么就能弄成这样?我一进京城,都还没落脚,就听说出事了,结果出的还是这么大的事儿!真是......”
徐夫人在兄长面前就更加委屈,她带着浓浓的鼻音,把徐颖跟徐睿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我们都远在云南,别的不说,阿睿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我们怎么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就这样,还是我跟国公爷紧赶慢赶的回来,才保住了阿睿,否则的话......”
她说着,又自己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眼泪都还挂在脸上:“说错了,不能再叫国公爷了,从此以后,家里就只是侯爵了。”
她心里的难受终于在此刻发散出来:“连牌匾都去做了,国公爷的意思是不要给人把柄,既然都已经降爵了,就该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所有的规制都要跟着改。
李大老爷怎么会看不懂妹妹的心思,他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转过头看着徐永鸿:“阿睿跟阿颖两个人也是太急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当年我们留下的窟窿太大,这些年一直在堵,可这边在堵,那边却要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年轻人看在眼里,自然是替我们心急。只可惜了......都是我的过错,否则,他们也不至于那么着急的想讨好庄王。”
徐永鸿的脸色也不如何好看,在大舅兄的招呼下坐下,看着面前的茶水出神片刻,才冷然道:“一步错,步步错,这世上的事情哪里说的准?”
他们当年是跟着二皇子的,二皇子的封地在晋地,李大老爷那时候就在晋地任巡抚,后来二皇子跟三皇子相继出事,李家就呈现尾大不掉的颓势来。
不说别的,他们支持二皇子的时候,把持晋地的煤矿铁矿,得来的钱财绝大部分都供给了二皇子花用。
二皇子倒台之后,他们为了脱身,又不得不花费巨款来上下奔走谋求脱身。
后来好不容易真的脱身了,却也困在晋地走不动了-----不管是徐家还是李家,都是大家族,两个家族的兴旺,那都是要花费无数的银子的,他们之前为了脱身已经拉了亏空,若是不继续留在晋地经营,家族根本难以为继。
而最重要的,晋地那些账目,但凡是下任官员不是他们的人,那么迟早要曝光。
一旦曝光,对于徐家和李家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他们为了此事已经烦闷很久了。
后来徐永鸿出征云南,家里只留了徐颖跟徐睿,他们得到了消息,知道即将接任山西总督的就是唐欣,唐欣是庄王的人。
为了能够成为庄王的心腹,徐颖跟徐睿无疑是把宋恒的事情当成了投名状,以期能够一举打动庄王,成为庄王的心腹。
这么一来,西北的难题自然也迎刃而解。
只是没想到却输的这么惨。
徐夫人沉默下来,觉得心脏沉痛得有些难以承受,孩子们这么懂事,可是结果却是这样。
徐永鸿也长长的吁了口气,安慰李大老爷:“舅兄别这么说,你疼爱阿睿跟阿颖,我们都是知道的。”
冠上珠华 九十四章·折磨
徐颖小的时候身体就不好,一直都是李大老爷在各地寻访名医给他调理身体,这么些年,每年徐颖都得去漳州住上一段时间,简直把李大老爷看的跟父亲也没什么区别。
李大老爷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懵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里,徐夫人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着捂住了脸。
徐永鸿也是眼眶泛红。
李大老爷听见妹妹哭,顿了顿,才道:“阿颖虽然冲动了些,但是却不是无能的人,阿睿就更是了。他们两个既然都觉得宋恒的身世有问题,那......”
徐夫人顿时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意思,她也急忙道:“是,阿睿他也说,宋恒的身世大有可疑的,那边......”她隐晦的暗示了一下:“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否则怎么会默认阿颖跟阿睿这么试探宋家?”
宋恒的身世......
李大老爷收起悲伤和难过,背着手站了起来:“听说阿睿也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
徐夫人二话不说就跟着站起来了:“我也才来得及看了他一眼,脸色十分不好看,瘦的几乎脱了相,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全都是宋恒所为!”
说到这里,徐夫人的语气像是要吃人。
徐永鸿倒是克制,只是眼神沉了沉。
一行人去了徐睿的院子里,廊下章嬷嬷魂不守舍的站着,见了她们来急忙行礼。
徐夫人看见章嬷嬷,眉头立即就皱了皱:“你怎么在这儿?”
章灵慧死了以后,徐夫人就把章嬷嬷给调去了外院浆洗处当个管事婆子,虽然比从前是比不得,但是好歹也算是个管事嬷嬷,不必去受苦。
她不想章嬷嬷接近徐同舟跟徐同济,觉得这样已经算是仁慈了。
章嬷嬷瑟缩了一下,面色顿时有些泛白。
徐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她现在只是外表平静,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得十分的紧,现在看见章嬷嬷这副鬼祟的样子,她立即便有些失态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已经传来了孩童的哭声。
徐永鸿面色一肃,立即就掀了帘子进去,李大老爷紧随其后。
徐夫人已经听出了是徐同舟兄弟俩的声音,顿时冷冷的看了章嬷嬷一眼,只把章嬷嬷看的遍体生寒,才也跟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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