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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田循却已经侧头去看一直没开口的萧恒了。
萧恒立在元丰帝身边,起先一直都没有开腔,直到贺太太跪下求情,他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元丰帝喜怒不辨的原本正望着贺太太的,听见萧恒冷笑,倒是静默了一瞬才问萧恒:“你哼什么?”
“听不下去这宫女满嘴胡言乱语。”萧恒抱着手冷冷看着那个哭着的宫女,眼也不抬一下:“她说是苏邀推了十一姑姑,有证据没有?”
按照辈分,他是该喊十一公主姑姑的,五皇子从前还一直揪着萧恒想让他喊自己叔叔,现在却没这个心思开这样的玩笑了,抹了眼泪看看那个宫女,又看看苏邀,狐疑的问萧恒:“你是说,这宫女在撒谎?”
那个宫女立即指天发誓自己并没有撒谎,她哭得泪眼模糊:“奴婢怎么敢撒这样的谎?当真是苏姑娘所为!当时借着烟花的光亮,我是亲眼看见的,她推了公主一把.....公主才会掉下去,摔得不省人事.....”
她呜呜咽咽的哭的厉害,指着苏邀说的斩钉截铁。
苏邀不说话,边上不远处的明昌公主淡淡的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可真是想要大笑三声。
瞧瞧,果然这世上的事就是一报还一报。
这个嚣张惹人厌恶的丫头,这么快就得到了报应。
她已经厌恶苏邀许久了,胡皇后当初一力抬举宋安歌成了太子妃,到现在还让明昌公主如鲠在喉,耿耿于怀。
所以她厌恶胡皇后光环庇护下的一切人。
苏邀跟贺太太就更不必说了,这两人完全就是靠着死了的胡皇后在元丰帝这里献媚邀宠,这让她万分看不惯。
尤其是经过了李嘉敏的事,她更对苏邀深恶痛绝。
现在苏邀不管是不是真的被人算计,但是这麻烦大了是肯定的。
怎么不值得人回去放一串鞭炮?
这么一想,她只觉得连心中一直因为李嘉敏被贬斥而无处发泄的那口怨气都好了许多。
小宫女哭的凄惨无比,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的求苏邀承认:“苏姑娘您行行好,您到底为什么要推我们殿下?我们殿下出了事,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哪里还有活路啊?求您行行好,我爹娘还在等着我年岁到了放出去一家团圆呢......”
田太后皱着眉头:“皇帝?”
这总归要有个说法,诰命们都在呢。
公主受伤是大事,原本如果只是公主自己不小心,那还没的说,虽然是扫兴了些,但是顶多就是惩罚些宫人也就罢了。
可如果公主是被人所伤,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当着么多人的面,这件事总归该有个定论。
否则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元丰帝会意,挑了挑眉点出没吭声的苏邀来:“你自己怎么说?”
这种事,苏邀其实是吃亏的。
因为十一公主受了伤是事实,她也就站在十一公主的斜后方,而且最关键的是,当时大家都忙着看烟花,没有人看见十一公主到底是怎么下去的,是不是被人推了,又是被谁推了,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宫女看见了。
宫女既是唯一的证人,指证的又是苏邀,苏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找不到任何人证了。
问她,也无非是白问罢了。
田循有些怜悯的牵了牵嘴角,很快又若无其事的压下去了,等着看苏邀怎么应对。
这可不是当初在明昌公主的府里,能够任由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施展的地方了。
苏邀淡淡的看了那个宫女一眼,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过来要朝自己磕头,立即往边上避开:“姑姑说笑了,是我该求您网开一面,不要胡乱攀诬人才是。您要外出跟家人团聚,我也还等着宫宴散了之后去跟家人团圆守岁,不想人头落地之余还要带累家人,谋害公主可不是小罪名,是不是?”
宫女显然没料到苏邀这样的反应,哭声在喉咙里顿了顿,紧跟着又哭起来:“苏姑娘,可本来就是您.....”
“我没有。”苏邀面不改色的朝着元丰帝行了个礼,轻声道:“圣上,我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亲自来看看我的手?”
田太后皱眉,不知道苏邀这是什么意思。
贺太太也紧张的攥紧了苏邀的裙子。
苏邀回头朝着贺太太安抚的笑了笑,贺太太才松开了裙子。
元丰帝见贺太太如此,沉默片刻才点点头:“准了。”便让陈太监拎了玻璃灯过来。
陈太监还没来得及,萧恒已经先一步去拿了边上小太监举着的玻璃灯,伴着元丰帝走到苏邀跟前。
苏邀摊开自己的两只手,转了一圈给元丰帝看。
灯光下,她的两只手白净细腻,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五皇子抿了抿唇,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已经有些不大耐烦:“你要我们看什么?分明什么也没有!”
苏邀便轻轻的笑了笑:“看我的清白呀!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她见宫女还在跪着垂泪,便敛起笑意沉声道:“巧得很,今天十一公主穿的衣裳,是臣女陪着一道挑选的,听说是从波斯进贡来的一种锦缎,上头点缀着无数亮色的银片,刚才一直在大殿内,所以大家或许一时没有察觉,可其实,公主殿下这件宫装,在暗夜当中,是会闪光的。我若是伸手推了公主,不管怎么样,手上总该会有这种银片残余罢?毕竟当时帮公主提了裙摆的姑姑都能沾上,还需特意用水才能洗净,可我手里,干干净净,半点银片也没有,既如此,我怎么会是推公主下去的凶手?”
她眼里直到此刻才含了一丝冷厉的去看那个宫女:“我也想问问这位姑姑,那您是怎么亲眼看见我推的公主呢?”





冠上珠华 三十二·反口
场中一时诡异的安静下来。
萧恒嘴角带着一点儿控制不住的笑意,他素来就知道苏邀是无惧无畏的,遇上这种事,别的女孩子或许先已经被吓蒙了,但是苏邀不同。
苏三太太嫌弃她是乡下长大的,没有礼数。
可萧恒却只能越发的体会苏邀的不容易,好似他幼年时在师傅的救护下从追杀的瓦剌人手里逃出来时,在山野看到的蔷薇花,迎风摇曳,不管环境多么恶劣,都能从石缝中开出花。
那个宫女也没料到苏邀竟然是个这样的人,这里这么多的诰命,又是这样的日子,公主受伤,皇帝震怒,换做寻常人被诬陷,早已经百口莫辩,只怕哭都哭不出来。
可苏邀倒好,非但没有惊慌失措,逻辑还如此清晰。
透过月色,宫女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看见苏邀眼里淡淡的讥诮。
这一点讥诮立即让她心中一凛,手指下意识紧紧抠着地砖,慌乱的俯下身。
她哪里想得到公主今天穿的衣裳竟然还有这个特点?
手上......
有了苏邀这句话,她的手掌心贴着地砖,恨不得把掌纹都给磨平了。
苏邀的目光就落在她的两只手上,仿佛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挑眉带着几分讽刺的开口提醒:“姑姑,这样没用的,那银片哪怕是用水都得洗好几次才能洗去,你现在就算是在地砖上把手都磨破了,只怕也擦不干净。”
宫女勃然色变,心口如同是被针扎了一下,双眸猛地一缩。
一直没开腔的萧恒已经吩咐身边的锦衣卫:“去看她的手!”
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越走越近,仿佛是要吞噬人的野兽,宫女趴伏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还没等到锦衣卫走到自己跟前,先已经尖叫着躲避:“不不不!我们伺候公主,难免要接触殿下,就算是手上有沾染银片.....”
萧恒的目光里便沾了一点戏谑,哦了一声看向元丰帝:“圣上,她不过是个没有品级的宫女,平常也没见近身伺候过十一姑姑,若不是因为推了十一姑姑才沾上的银片,哪里有机会沾得上?”
锦衣卫已经一把抓住了那个宫女,手掌心如同是鹰爪一般,紧紧地钳制住了她的肩膀不准她动,而后缓缓扳住了她的手抬起来。
这个过程分明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但是在那宫女看来,简直是仿佛过了一世这样漫长,她吓得已经泪流满面,根本不敢去看z都已经被地砖磨破了皮的掌心。
可田太后已经先看到了那个宫女的手掌,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什么银片?”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虽然夜色漆黑,但是那宫女身边的灯笼将她周围的一切都照的纤毫毕现,也把她的手掌心照的分明。
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汾阳王妃在田太后身边站着,目光淡淡的看着苏邀。
云章县主已经咬着唇冷声讥讽:“苏邀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干什么红口白牙的污蔑人家?!”
她现在看见苏邀便觉得牙痛,恨不得苏邀立即倒霉才好。
新仇家恨夹在一起,如今又见苏邀信口雌黄,便更是忍不住生气。
倒是她身边的田循,心中微微一动,看向苏邀的眼神更加深沉了几分----什么污蔑?苏邀分明是在诈人罢了。
毫无证据被人污蔑的情况之下,苏邀竟然也能立即根据环境编造出一套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心机可真是....深不可测。
是她以后的劲敌啊。
苏邀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饶有兴味的反问云章县主:“县主说笑了,到底是谁污蔑谁,不是很明显了吗?”
明昌公主脸色一黑,她向来看不上苏邀,别说在外面养过几年,哪怕苏邀就是在永定伯府长大又怎么样?
身份跟她的孙女儿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地下的烂泥哪里能跟天上的云朵相提并论?
可在这一刻,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孙女儿让她失望至极。
没有人家半分的沉着冷静也就罢了,连脑子也比不过人家机灵!
被这么一对比,越发显得她尴尬难堪。
同样的年纪,苏邀已经能够在深宫中的算计当中完美脱身并且反咬人家一口,可云章呢?
她还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已经惹怒了元丰帝的情况之下还在这里分不清状况的大放厥词。
真是蠢钝如猪!
贺太太原本就对明昌公主十分不满。
大家都不是头一次认识了,也都知道对方的秉性,但是从前大家都还顾着面上的体面,至少面上的情分还是要做到的,若是当众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那跟那些撒泼的无知妇人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是云章县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来,也就怪不得别人也不给她体面,她冷哼了一声,当着元丰帝的面也丝毫不掩饰愤怒:“难道在云章县主看来,谁推倒公主不重要,或者说,你根本不想看见真凶伏法,只想看别人倒霉?!”
这话说得没有任何的润色,让人错愕。
云章县主被说的急了:“你胡说什么?谁要看殿下受伤了?这......”
“够了!”明昌公主厌烦至极,皱着眉头回头猛地打了孙女儿一巴掌,见云章县主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自己,心里又是烦躁又是恨铁不成钢,更有对贺太太跟苏邀的十足的厌恶,抿了抿唇才沉声呵斥:“圣上跟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真是不知道分寸,到底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不知道忌讳跟忍让这几个字怎么写。
广场上安静下来,只余下那个宫女的哭声,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元丰帝似笑非笑的瞥了云章县主一眼,见云章县主也哭的眼泪汪汪,不敢再说什么话了,这才看向明昌公主。
对上他的眼神,明昌公主心里咯噔了一声。
从前元丰帝从未拿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之余,还带着几分了然的讥诮。
她更加慌乱了几分,抿了抿唇,拉着云章县主就要跪下。




冠上珠华 三十三·特殊
好在元丰帝没怎么计较,他眉眼也没动一下,吩咐陈太监:“把她交给锦衣卫,严加审问。”
他这么说,便已经等于落下了最后一锤子。
等到陈太监招呼了锦衣卫把那宫女带下去,元丰帝已经看向了贺太太:“你这副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
贺太太语气哽咽:“是啊,可有什么法子?若是娘娘还在......”
若是胡皇后还在.....
这句话叫场中所有人都静下来。
田太后不免多看了贺太太一眼。
多年的沉闷看来也真是让这个从前的野丫头学乖了,瞧瞧,学的能屈能伸了。
明昌公主便更是厌烦,贺太太借个死人的光,还不知道要借到什么时候去,元丰帝也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死了,反而处处都好了,对着一个死人格外的情深意重。
可招数再陈旧,也挡不住有用。
元丰帝沉沉叹了口气,让了贺太太起来:“难不成朕就让你们受了委屈不成?放心,这事儿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闹了一场,大家守岁的喜悦全都被冲淡了,人人都沉默下来,在沉默中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元丰帝在发落了那个宫女去锦衣卫之后,便带着五皇子跟萧恒过贵妃的凤藻宫去看十一公主了,众位诰命陪着田太后在慈宁宫,此时心中全都七上八下。
真是年年都进宫,却从来没遇见过比这几年更刺激的宫宴了。
先是前年过年的时候黑熊的事儿,又是今年有人推的十一公主生死不明,还嫁祸给苏邀,还不知道今天这些事儿又得怎么了局。
除了惊慌之外,大家又琢磨出了些不同的意味来。
别的不说,今年明昌公主难得的坐了冷板凳,可贺太太跟苏邀却十分被皇帝乃至于皇长孙看重。
人人心中自然有一杆秤,难免要多想一点儿。
难不成,往后当真是苏家要起来了?
身处风暴中心,明昌公主哪里看不出这些人明里暗里的心思和探测,心口憋着一团火,几乎要五内俱焚。
边上的汾阳王妃冷眼旁观半响,忽而递过一杯茶,淡淡道:“润一润喉吧。”
明昌公主也真是又气又怒,口干舌燥,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却又急忙要吐出来-----这茶水竟然是冷的!
她正想生气,却见汾阳王妃意有所指的朝自己看过来:“怎么,吃不惯冷茶?迟早会吃惯的。”
这话说的让人心中不舒服,她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汾阳王妃轻轻叹了一声气,示意明昌公主去看殿中的其他人,挑眉道:“人都是这样,拜高踩低,难不成殿下察觉不到,风向已经变了吗?以后这样的日子,只怕殿下要提前习惯了,毕竟,现在在圣上跟前最受宠的,已经成了那位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皇长孙殿下啊!”
萧恒!
想到萧恒,明昌公主的心情更差,她瞥一眼被好几个夫人拉着说话的贺太太跟苏邀,知道汾阳王妃说的是真话。
自来风往哪边吹,墙头草都是倒的最快的。
刚想冷笑,看到汾阳王妃的表情,明昌公主脑子里又哄了一声,一时之间想了起来----论仇恨,汾阳王妃难不成会比自己少恨萧恒一些?!
要知道,当初汾阳王妃可是跪在萧恒跟前求萧恒对汾阳王网开一面,却被萧恒讥讽了的。
更别提,汾阳王之所以出事,还是直接因为苏嵘。
那汾阳王妃怎么会这样镇定?
除非......
她立即联想到刚才的那一幕,震惊的盯着汾阳王妃。
汾阳王妃回了一个微笑,轻声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
不言而喻。
自然是可惜算计了一场,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明昌公主心神剧震,忍不住低声用只有自己跟她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你疯了?这可是在宫里!”
而且还是除夕夜。
“那又如何?”汾阳王妃面上还带着微笑,旁人看来,她只是在跟明昌公主咬耳朵,顿了顿,她才道:“当年,我还不是在宫里救了他?可救了他又怎么样?”
明昌公主无话可说,好半响才不安的问她:“那那个宫女......”
“放心吧。”汾阳王妃拨弄了一下茶盏:“既然敢做,自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命只有一条,我也是惜命的。”
明昌公主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时,凤藻宫那边终于传来消息,五皇子带着陈太监过来跟田太后回话:“十一已经醒了,血也已经止住了,只是她当时也是背对着那宫女,并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推下去的,只是叫嚷头疼,又睡过去了。父皇在那里陪着她,让我过来跟皇祖母说一声,免得您担心。”
田太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元丰帝既然这么说了,就是不再拘着诰命们在宫里的意思。
毕竟虽然事情是在宫里发生的,但是却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谁动手,在场的除了宗室便是跟皇室沾亲带故的,总不能把人家真的每个都当成犯人拷问。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再要求众人守岁了。
田太后按照前年的例子,让陈太监和内侍省安排着众位夫人们出宫去,自己由田循搀扶着进了净室,才疲倦的出了口气,啧了一声,随即就道:“苏邀这个丫头,真是不简单啊,每次看见她,她总能闹出事来,不管是她找事还是别人算计她,便没见着她吃亏的,真是难得。”
田循默不作声的服侍着她脱了衣裳,轻声应和:“是,她素来都是十分随机应变的。”
“你得想想法子了。”田太后看她一眼:“这些天哀家一直留你住在宫里,哪怕今天是除夕也没把你放回家,这原本是十分不合规矩的,可哀家就是为了能够叫你多跟皇长孙有机会接触,还留了你下来,你可不要辜负哀家和你父母这一片苦心。皇长孙原本对你冷淡了些,可他对旁人也就那样,可今天却不同,他对苏邀的态度,你也应当看到了,这可不妙。”




冠上珠华 三十四·情怀
廊下微风阵阵,慈宁宫中种着的西府海棠此刻已经有要开花的迹象,风一吹,上头挂着的各色宫灯随风摇曳,令人炫目。
田循伺候了田太后睡下再出来,站在廊下抱着自己的手臂看天上的繁星。
她在慈宁宫已经住了小半年了,几乎是常住在宫中陪伴田太后的,慈宁宫众人对她都已经十分亲近熟悉,见她立着太久不动,就有小宫女上来轻声提醒她:“姑娘,天气太冷,您小心着凉了便不好了。”
天气太冷,田循搓了搓自己的手,缓缓的嗯了一声,接过了小宫女递过来的手炉捧着往外头走。
小宫女越发的有些着急了,这么晚了,宫中各处都已经下钥,田循在宫中住了这么久,向来是个最懂的规矩的,连田太后都对她格外宠爱。
怎么这个时候却还要往外头走?
可不一会儿,田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董尚宫便也跟出来了,见了小宫女着急的样子,轻轻对她使了个眼色,自己跟上了田循:“姑娘走慢些,仔细别跌了。”
宫中各处的宫灯都点燃了,哪里能摔倒,吉祥缸底下的火也一直燃着,将人的脸都映的红红的,田循冲董尚宫笑一笑:“没事,姑姑别担心,我心中有数的。”
“姑娘是聪明人。”董尚宫叹口气安慰田循:“您也别太着急,太后娘娘也是看重您才会提醒您,皇长孙非常人,也不能用常理忖度......”
田循嗯了一声,想到萧恒,心中带着点隐秘的欢喜,又忍不住有些克制不住的怨忿。
她对萧恒如此热切,难道他就当真察觉不出来?
苏邀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萧恒这么眼巴巴的捧着她一个人?
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世,她哪一点又会比苏邀差?
她苏邀何德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萧恒的另眼相待?
心中憋着一口气,田循埋着头只顾着低头想心事,猝不及防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不由被撞的额头发痛,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倒退了一步。
董尚宫已经急忙迎了上来,扶了她惊慌的喊了一声二小姐,而后又忙不迭的拉着她跪下了。
田循有些发懵,一抬头看见是萧恒,原本的委屈不解还有不解瞬间被击得粉碎,只余下隐秘的欢喜。
太后让她来凤藻宫探视十一公主,送一趟东西,表达她这个当皇祖母的慈爱,她心中是想过或许能遇见萧恒的,毕竟姐姐常看的话本里不都这么写,有缘分的人,总是该跟寻常人不同,在哪儿都能遇见。
如今看来,她跟萧恒之间,或者还真是跟别人不同。
否则的话,为什么这么晚了,萧恒还在外头跟她能碰个正着?
心中无限欢喜涌上,她被董尚宫拉了一把,才急忙给萧恒行礼。
萧恒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越过了他们,领着一堆太监宫女转过了通道,消失在了拐角处。
田循又转过身去,只来得及看见萧恒的背影,半响忍不住咬了咬唇。
能不期然碰见萧恒,已经是新年中对她来说最大的鼓励,可对萧恒来说,却全然不是如此。
他心里眼里,除了对一个苏邀特殊些,竟然好像已经看不见其他人。
不能这样。
她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这个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容貌年纪都无一不好的人,怎么也不当是别人的。
尤其不该是苏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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