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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在金士麒的计划中。武腾号的使命只是杀乱敌人阵脚,而这8条铁板快船才是主要的火力输出者。
此刻,刘香佬的十几条贼船也正重新编队集结。他们再也不顾上广海卫的那些老兵船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一刻。
金士麒忙下令加紧装填,一定要截住贼船的去路。今天一定要把他们全都击沉在广州府的海域。水兵们拼命地搬动绞盘操纵帆舵,硕大的船身在海面上缓缓转向,悄然间准备抢占上风头再翻身冲杀一轮。
但贼船来得更快,尤其是刚才位于外围的几条贼船未受攻击,它们正调整航向全线压上来。敌我双方都是全帆全速,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陡峭的船头冲开波涛直冲过来。武腾号船长忍不住看了金士麒一眼……金士麒没说话,那船长就挥着长刀吼道:“撞它!”
“撞它!”那一瞬间,海面上好像陷入了黑暗般的宁静。只听得到波涛打在船舷上的震撼。
刹那间之后,所有的广西水兵们抱紧栏杆桅杆迎着前方嘶吼嚎叫。武腾号迎着几条贼船撞了过去,对方也掉转了船头迎面撞来。彼此都是水战的老手,都知道此刻谁都不能躲避。任何一方偏航就会露出脆弱的肋部。眼睁睁看着数十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最前面的对手甲板上贼子们满脸的惨白慌张……
“撞呀撞呀!”“撞碎他!”“我们是驯象卫!”水兵们的咆哮声如雷霆般翻腾,下一秒就是轰然撞击,桅杆和竹帆上“嗡”的一片震荡。
刹那,金士麒虽牢牢抓住后桅却仍然被撞击力掀翻得向前飞腾起来,他在半空中努力睁着眼睛看着那壮丽的一幕——武腾号两丈高的船艏已经轰然向上扬起,就像一头疯象扬起前身……再轰然踏下。把那条贼船狠狠压在了波涛中。
“砰”金士麒摔在了甲板上,只觉得船身一晃,他又被掀了起来一屁股砸在地上。
他刚爬起来,甲板上已经勃发出最狂暴的欢呼声。那条敢于迎战武腾的贼船已经被撞裂,正歪斜着向滚滚海涛中荡去,十几个贼子就犹如煮熟的汤圆般在海里挣扎起伏……
“不是说好了要火炮制胜嘛,怎么越打越原始了?”金士麒哈哈大笑,“但我喜欢。”
话音未落,武腾号又是一震。
船体被撞得向旁边掀起,再重新砸落在海面上。左舷竟被一条贼船撞上了。水兵们立刻操起家伙去迎战,贼子们竟然抢先一轮火铳射来。硝烟刚刚绽开,右边又是两条贼船靠了上来,瞬间就丢出了铁钩铁链。
刚才的撞击让武腾号丧失了速度,此刻便陷入了包围和混战。前后左右的贼船把火砖、石灰包接连丢过来。他们还使用一种像链球般的爆炸物,抡起来丢在在甲板上便是炸翻一片。
无论是柳州或者浔州的战场上,金士麒的水兵们都从未遭到过如此凶煞的对手。贼子们如满树的猴子般怪叫着往武腾号上攀爬,水兵们举着藤牌迎上去,居高临下向下砍杀。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前甲板很快就沦陷了。
金士麒的战争模式本是以火器制胜,武腾号上甲板只有60多名帆缆手和火铳手,根本无法应付这大规模混战。在狭小的空间里刀剑横飞火光四溢,不过几轮冲杀下来水兵们就倒下了一半。
“炮兵上来!”金士麒嘶吼着。他话音刚落,甲板下面突然一阵隆隆的炸响!侧舷炮终于又开火了,这一次是瞄准了旁边一条贼船的甲板抵近轰杀,那甲板上顿时犹如屠宰场般一片狼藉。
借此机会,金士麒身后十几个少年私兵全都压了出去。
那些十四五岁的孩子们凄声嘶吼着,长枪跳跃、银甲闪烁。那一瞬间告诉所有人——在冷兵器的肉搏中只有长枪才是王者!无论是弯刀还是硬剑,哪怕是双层的藤牌也在枪尖下应声而裂!那小小的枪阵犹如一道劲浪,沿着血淋淋的甲板冲刷而去直抵船艏。
“嘿!”那些少年兵们齐声哄吼,又反身列队要再刷一遍。吓得贼子纷纷跳海跳船,不敢迎其兵锋。
北边的海面上,那8条天野快船已经近在百步之遥,正列作一道横阵压过来。它们船头转向东南,以右舷的火箭弹瞄准了这边的战场。
广海卫的兵船已经悄然逃散,刘香佬的十几条贼船虽半数起火,却亦如狼群般围困着武腾号。
“火流星要下来了!”金士麒大吼着,“我们快冲出去。”






明末火器称王 第256章 火力制胜
一轮血战过后,武腾号上甲板的水兵死伤近半。但在锣鼓和军官号令之下,活着的汉子们忍着痛楚死伤,在满地腻滑血水中攀爬、跃起,拼命扯起风帆。不幸中的万幸,武腾号的几张大帆都没有受损,被海风鼓动着扯起船身向前冲去。
轰然间,它再次撞在敌船上,巨大的船艏再次扬起。
那撞击竟连绵的不绝。在强劲的风力和惯性下,连续四条贼船被武腾号顶撞在一起。武腾号的撞角直接撞裂了其中一条船的侧舷,就像用斧子劈了下去,然后像蛮牛一样拼死要戳死对方!
这一刻,士兵和贼子们也全神贯注于这场角力之中,都没人操起单兵武器。船板在咯咯怪叫,撞角上铿铿颤抖,木屑纷飞之间几个铆钉四下飞溅,锻造的铁甲也应声崩裂。那敌船一尺尺地歪斜过去,贼子们哭嚎着,正接连滚落船舷,或者拼命抓着甲板,指甲间血珠乱窜!
“轰”地一声,一大片船板掀起,贼船顿时倾覆在大浪中,几十个身影在白浪之间翻腾挣扎。
武腾号从贼子头上径直压了过去。它掀起了两道大浪,从其余贼船之间冲了出去,摆脱了围困。
再回头一看,贼船已经开始四散了。刚才的一场混战,两条贼船破裂倾覆,还有几条船上烟火蔓延。即便是官军也无法承受如此大的损伤,何况贼子。他们正纷纷掉转船头向南边逃遁。
但刹那间,众人眼睛一片明亮。
吉时已到,火箭弹登场了!
等在百步之外的8条“铁板天野”快船,它们早已饥渴难耐了!它们犹如一道城墙列阵,但风帆却都已落下。密密麻麻的船桨都插在海水里以保持平衡,只有甲板上的火箭弹在徐徐散射。它们是专业的武装战船,甲板中央设有3座“三号武器平台”,每个平台装4枚胖仔火箭,整个船队便是百枚大齐射。
如此壮丽的一幕。那些凶煞而肥硕的精灵喷射着橘红色的火光,穿过浪头、划破海面,圆滚滚的头颅在海风中微微颤抖,嘶鸣着冲向贼船。那一刻,金士麒和他的水兵们都瞠目凝望着船后的天空和海面,心神也伴随着那些火箭弹同时飞落下去……
命中!
爆裂!就在武腾号咫尺之遥的海面上绽开一团团明光。
触发式引信在火箭弹在碰撞的瞬间被惊醒。立刻点燃16斤重的战斗部。水柱绽起丈许化作无数琼花玉滴,船板伴随着血肉焦灼四溅纷飞,灼热的气流和滚滚白烟一浪浪地冲向武腾号。
转瞬间,那半里宽的海面上已经都陷在了烟尘中。
在水兵的欢呼声中,狂烈的海风猛然吹开烟尘,露出了那惨烈的一幕。火箭弹的杀伤实在够劲。有4条贼船被打中侧舷和甲板。船体虽都完整,但人员多有死伤,有人被炸得飞起来,半截残尸挂在桅杆上。还有一条船的桅杆被打中,整面帆被炸得粉碎。
金士麒虽然也随声欢呼,但也略感遗憾——这一轮齐射的命中率很差,百枚火箭命竟只命中6发!
在水营之前的战术规则上。火箭弹应在100~200步距离释放。但他们此前只在红水河中操练过,却从来遭遇过今天这大风大浪。在船体剧烈的摇曳下,命中率大幅度下降,火箭弹大都高出、或者低于目标,在远近的海面上爆炸了。
“下两道旗语!”金士麒急声道,“叫林百总压近了打,用燃烧弹!”
可是旗令兵刚刚应声,远处的8条天野快船就已经起帆、落桨,开始逼近贼船。看来那边负责带队的林把总与金将军心灵相通,早已下了相同的命令。
贼船遭到“火流星”的射杀。顿时大乱,正一窝蜂地向南边逃散。
但天野船是帆桨并用,水兵的训练度更高,心气也更盛!战鼓擂动,号角齐鸣。短短一刻钟便赶了上来。追到50步的距离又是一轮火箭弹洒下……金士麒暗道又是一千多两银子……这一次终于有十几枚命中。
林把总果然下令换了燃烧型的弹头,果然疗效显著。当场就有七八条贼船火光绽放,火药燃烧的白烟伴随着木头焚毁的黑烟,参杂着血肉灼烧的红烟。随后就有两条贼船被大火吞噬,徐徐淹没在波涛之间。
如此壮丽的一幕,再配合着顺风飘来的火药、硫磺、石灰、船只焚毁的烧烤气味,真让人热泪盈眶!在武腾号的甲板上,一些水兵们搂着死去的兄弟,望着那凄美的一幕不禁呜呜哭了起来。
“老林这一次可以升千总了。”金士麒不由得脱口而出。
旁边武腾号的船长听了,立刻喊道:“爷,咱再冲杀一轮吧!”这家伙的级别也是把总,他也想升级。
“好,游走于外围,远远地用炮轰。”金士麒点了头,他又不禁畅声道:“当年俞大猷都督所言——‘海上之战,无非是大船胜小船,大铳胜小铳,多船胜寡船,多铳胜寡铳而已。’其实他这话真罗嗦,要我说来只要简单一句:‘海上作战,火力强者为胜!’”
武腾号船长嘀咕着:“将军,这话你说了好多遍了。”
金士麒点点头,“没错,但今天又一次加深了体会。”
说话间,天野快船队的第三轮火箭弹又落了下去,但由于贼船已经散开,这次命中寥寥。随后武腾号就追上了一条落单的贼船,那可怜虫断了两根桅杆,只能随波逐流了。武腾号就绕着它远远近近左左右右……一连6次侧舷齐射才把它轰沉。
其它的贼船早已四散而去,而8条天野快船也分作两个大队,向南、西南方向分头追去。
……
武腾号在海上兜了一个大圈子,才临近广海卫的船队。
更远的地方正逐渐汇聚了一些大大小小五花八门零零散散的船只,他们都是些民船。他们目睹了整场战斗。直至此刻仍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姚守义的5条船仍顽强地漂在海上,各船上的火已经熄灭,但水兵们大多瘫坐在尸首之间,还有许多伤者躺在血泊之中哀嚎着。只有姚守义仍然擎着一杆火铳。站在船头望着武腾号的归来。随后就看到金士麒走到船舷边,好像要说什么。
忽然间,从武腾号的船舷后面奔出一个少年,就是那个名叫“衰仔”的广东小水兵。
他扑在船舷上,望着他曾所属于的兵船,便看到了自己的爷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个每天至少打他七八个耳光的老家伙,那个每顿饭都会省下鱼干豆皮一切蛋白质给孙子长身体的人,那个每天臭骂他衰仔的老东西……爷爷正直挺挺地趴在甲板上。背后衣服仍在焦黑冒烟,身下的血却早已凝结。
衰仔哀叫一声,抚着胸口哭倒在地。
姚守义顿时大吼:“金将军,你早就知道贼子会来。”
金士麒点点头。“没错,我还猜他们就在虎门设伏。”
“你拿我们……当诱饵!”
“你听着,我死的兄弟比你多。”金士麒又厉声道,“更别忘了,你也是水营!”
姚守义顿时哑口无言。金士麒的上甲板也减员过半,他的身边也烟火缭绕,他的脚下也是尸体横陈。武腾号的鲜血正汇集成流。沿着船舷的缝隙吱吱地洒落下来,在混绿的海水中溅起一朵朵红花,迅即在大浪中消散而去。
海风仍在激荡,从北向南几里的海面上黑烟滚滚,尸首、浮木、帆纬、杂物,被大浪扬起、拍落。刚才的一场激战,计有7条贼船焚毁沉没,其余的10条左右贼船都已经四下逃散。
那8条天野快船已经追到了南边去了,船帆都快落入海平线之下,大约在10里之外。金士麒怕他们贪功。就下令升旗、开炮召他们回来。
……
武腾号只升起一面前帆,顺着风缓缓向南航行。
上甲板收敛了尸体,安顿了伤兵,又从炮甲板抽了20名下等兵上来作为补充。他们在沿途的海面上勾起了几十具贼尸斩得首级,还有一些旗帜枪矛等杂物。统统作为此次海战胜利的凭证。海面上也遇到十来个仍在挣扎的贼子,就捞上来作俘虏。伤得过重的就补一刀,再丢下海去。
过了良久,金士麒发现广海卫的船只也了,他们竟跟着向南边来了。
“嘿,姚大个子!”金士麒冷冷一笑,“他还真把自己当水营呢!”
金士麒又看到了那个广东小兵仔。那可怜孩子仍跪在船艉,遥遥地向后面磕头跪拜。他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洒落。听说他从广海卫的船上落海,阴错阳差地被拽上了武腾号,真是命大。
金士麒便问他:“叫什么名字?”
“衰……衰仔将军……小的叫衰仔。”衰仔哽咽着,泪眼巴巴地给金士麒磕了个头,又解释说:“因为爷爷……爷爷说我命衰,我上了哪条船,那船就会遭难。”
“不要迷信!”金士麒摇摇头,一把扯起他。“你长大了,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大汉,让你爷爷引以为傲。”
衰仔抽着鼻涕点点头,又使劲擦了一把泪脸,颤声道:“大将军,你留我在你船上吧,我要杀贼,要报仇!我要……点起大火撞那贼子,同归于尽!”
金士麒连忙摇头,“衰仔啊,我的船不是那么用的。”
忽然间,南边的海上传来了几声炮响。
“看到了!”武腾号的前桅杆上,一个负责了望的少年亲兵大喊道,“南边,大帆船!”
甲板上顿时又进入了临战的警惕。金士麒忙冲到船艏去举起了千里镜。在遥远的天水之间水汽腾然,果然有几点帆影。“大帆船?”他惊问了一声,忙令人用绳子把千里镜吊到桅杆上去,令小亲兵使用。
此刻正是正午,阳光正粼粼洒在波涛上,视野中的一切都浸没在灿灿光彩之中。大风在武腾号的帆桅之间呼啸个不停,甲板上出奇的安静。
“大帆船,大概五条……船艉挂旗子……”桅杆顶端的少年大喊着,“旗子是白和蓝色……还有土红!”
金士麒闭上眼睛,再猛然睁开,“准备迎战吧,荷兰人。”





明末火器称王 第257章 荷兰战船
海上的战斗,大多是在漫长的航行和等待中度过。[无弹]
风浪汹涌,400料的大战船像小舟一样摇晃起伏。水兵们在湿滑的甲板上不停地摔倒、翻滚,又挣扎着爬起来。时间紧迫,他们要尽快冲刷船上的血迹,更换损毁的帆缆,用灰浆涂抹焚烧的痕迹。再铺下伪装布,遮挡两舷的炮窗。
很快,武腾号又扮成了一副低调的模样,向着荷兰船队进发了。
金士麒站在船艏遥望着荷兰帆船,共有5条,列作长长的一队。它们在千里镜中起伏不定,不时地被浪头所遮挡。那些浅金色的纵帆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格外明艳动人。
就是它们,金士麒此次冒险出港,要是除掉它们。
这次远征台湾,金士麒最担忧的就是荷兰帆船。对方的装备、人员素质和经验都是当世一流。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金士麒绝不想与其交战……但不成啊,他是要去捣其老巢的,因此这一战绝躲不过。与其在浩瀚的大洋中拼命,还不如就在这家门口决战,至少还有退路。
……
武腾号一路向南,把广海卫的残破船队甩在了后面。前面就是壮烈的战场,不需要弱者碍手碍脚。
半个时辰之后,南方的水线上又增加了2条荷兰船。
对方总数达到了7条,情况有些严峻。那些荷兰船队正变换着航向,它们不再退避。
不久之后,2个大队的天野快船队终于陆续回来了。金士麒仔细数着天野船的数目……一共8条,都如数归来!他不禁赞叹了一声花婆娘娘。
今日风大,天野快船只靠风帆就能高速行驶。可以节省桨手的体力。荷兰船队也只挂起了半数的帆,在海域中不停地折返盘桓,逐渐分散在东西两侧。
双方的距离快速拉近,一刻钟之后就不足5里。
金士麒举着千里镜审视着他的敌人,说实在的。它们比预想中的要小——虽然都是三桅帆船,但最大也只有15丈长度。它的船体比武腾号更狭长,估计排水量在400吨上下。稍小的只有10丈长,只有单层的甲板。那些荷兰帆船无论大小都装备了火炮。能清晰地看到舷墙上的火炮垛口,几艘大船的侧舷上还开了炮窗。
相距只有2里了,对方已经进入胖仔火箭弹的最大射程。连甲板上的身影也看得清清楚楚。那帮番鬼正忙乱起来,操弄着帆船和火炮,还有人举着火铳冲上甲板。还有一些星光闪烁,大概是胸甲和头盔的反光。
海浪滔天,船板在漂泊起伏中嘎嘎乱响,大风撕扯车每一根缆绳嗡嗡作响。天野快船上都已经火箭弹上架。武腾号的16门火炮也都装填完毕,火铳手们在船舷后一字排列蹲守,整个上甲板只听得到军官的声声号令。
相距1里,战斗一触即发。
金士麒在船艏上站直了身体,武腾号猛然撞开一个浪头,崩溅的海水打湿了他半身。他却抽出佩刀高举向上,他朝着正前方的荷兰船队大吼道:“荷兰船!汝等已进入大明国海域。立刻降帆落锚,接受检验,否则,将遭我全力攻杀!”
金士麒的声音在海面上激荡着,瞬间被大海的咆哮吞噬。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勿谓言之不预也!”
他身后一个军官忙问:“将军,他们听不见呀!要不要兄弟们齐声喊一遍?”
“不用,我就是图个痛快。”金士麒大笑,“接下来的炮声,他们一定能明白。”
他话音刚落。东边的三条荷兰船突然又展开了几面帆。就好似发情期的大鸟般绽开羽毛气势汹汹地压了上来!西边的、更远的几条荷兰船也随之而动。
开始了。
……
天启七年的九月,季风比往年吹得更猛烈一些。
本月初,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台湾的船队几乎倾巢而出,包括维蕾德号、休斯顿号、斯洛腾号、伊拉斯莫斯号……总计13条快帆船。他们还联合了一批福建海盗,一同入侵澳门。
进抵明国的内海之后。荷兰船长都颇为紧张。毕竟几年前他们被明国数万大军围困在澎湖城堡、最后又打着白旗撤离的那一幕仍让人记忆犹新。
船长们小心地避开海岸,日夜监视着海面。但接下来几天却出奇地顺利,他们轰击城市、焚烧港口、劫掠船只和女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和节日的快乐之中。只是在追击葡萄牙商船时爆发了几次小规模战斗,全部获胜。
三天过去了,明国海军却从未出现,甚至沿岸的炮台屁都没放。也许正如传言所云,中国皇帝的银子都花在了北方与鞑靼人的苦战之中,南方的海军早已溃烂。
直到今日上午,事态却陡然生变——他们的福建海盗朋友们遭到了明军袭击,损失了半数的船只,死伤惨重。荷兰船长们被命令向北搜索明国海军。如果遭遇,对方强则避战,弱则围歼。
当荷兰船队遭遇武腾号时,他们并没有把这条肥胖的、破旧中国福船当回事。他们更关注从远处赶来的8条帆桨船——那些船有着独特的狭长船身、密集的船桨,统一的黑鸟旗帜,还有平行的队列。这一切都表明了它们战船的身份。
看到这些帆桨船,荷兰船长们松了一口气。他们猜测着明军的战术,那些小船上没有火炮,也没有大团的燃烧物……大概又是拙劣的人海战术吧。被这一群快船纠缠住,倒是挺麻烦的。
那就轰碎它们吧!
此时此刻,随着那条破旧的大福船升起三面小旗子,那8条帆桨船好像得到号令一样提高了航速——它们分作前后2队,每条船都撑开大帆,船舷两侧各有7只桨整齐划一地扬起、插落、推动,船身就猛然向前挺进。倒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两阵徐徐逼近,转瞬间不足1里。
前面的4条帆桨船已经超过了那条肥胖的福船,正继续向荷兰阵列冲过来。他们没有什么复杂阵型,更没有什么战术动作、计谋策略,只是一线压上。相距半里。它们划桨速度又加快了一倍,正劈风斩浪地向最前方的休斯顿号。
休斯顿号的船长是这一侧的指挥官。他一声令下,全船上下甲板便同时开火,总计16门舰炮和10余支回旋炮连绵不绝!后面的几条荷兰帆船也跟着开火支援。顿时,那些可怜的帆桨船四周水花迸绽,所有的风帆一瞬间都被洞穿破烂。那些船上虽然镶着铁板。也被打得掀开碎裂!
很快,浓烈的硝烟覆盖了海面。休斯顿号上狂吠阵阵、笑骂不绝,军官们叱骂着水兵们赶快装填,明军还没死绝呐!
硝烟刚刚散开,4条明国帆桨船已经抵近!它们坚守着平行阵列,各船上边暴起了一团团火光。
这是荷兰人第一次遭遇火箭弹的攻击。这一刻。数百计的红毛水手们无不恐惧地望着明军船只上火光闪烁,便有数十根巨大“雪茄”向他们飞来。这些怪物们拖着火焰划破天空,若碰到浪头便翻腾旋转着爆炸,有的却在触及海面时却发生了弹跳、滑行,就像飞鱼一样。
一百码的距离,被瞬间飞过!
那些狭长的小怪物们在海面上如滚雷般炸开,盛开了朵朵火焰之花。美艳动人。
最前面的休斯顿号和狮子号总计被命中了10余发,船体虽然未被炸开,但船身上却沾上大片的火焰并持续灼烧。有两发落在甲板上,灼热的松脂、硫磺、沥青的混合物便立刻绽开,十尺之内顿时陷入火海。甚至还有一发穿透了狮子号的风帆,之后便凌空爆裂,烈火如雨般洒下,一时间哀嚎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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