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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爷,你可知道这条船从何而来?”
“正想问你呢。”
“是战利品。”黄宽满脸的得意。
见金士麒满脸的不相信,黄宽便徐徐道来——
原来这条船确实曾是荷兰人的武装商船,曾于五年前参与攻打澳门之战。当时丁老西是站在葡萄牙人一边的,自然要出手相助。但他不想拼死拼活,而是要智取。他首先花重金买通荷兰船队上的华人向导,又在澳门对岸的大奚山岛设下了圈套——他召集了上千人去大奚山,把一处渔家港口搬迁到了半里之外的一处浅湾之中,那一带沙洲密布、暗礁嶙峋。为了迷惑荷兰人,丁老西甚至重新铺设了岸上的道路,搬迁了两个渔村,把当地渔民都换成了自己人,总之那码头被装扮得好似百年老渔港般亲切温馨。待一切准备妥当,就令奸细向导引领荷兰船队入驻停泊。
“别扯了!”金士麒冷笑,“荷兰人也是行家,那水深水浅还不知道?”
黄宽笑着摇摇头,“荷兰人来时。水深十余尺,即便是千料大船也畅通无阻。但荷兰人入驻不出三日,海水徒然降八尺,将所有的大船都困在其中。”
“大海……徒然降八尺?那是因为潮汐?”金士麒顿感惊骇,他却毅然摇头,“不可能!即便是初一十五的大潮,也不会差那么多。”
黄宽微笑着摇摇头。正要把答案说出来,金士麒却低吼一声:“别说别说,我一定能猜得到!”
金士麒发了狠了,一定要识破丁老西当年的计策,这简直是一种跨越时光的较量。他挠着头皮,问是不是大风把船吹到浅滩上?是不是人海战术运沙子填海?是不是派水鬼在敌船上挂了铅球……这太扯淡了……那是不是趁夜偷偷筑了水坝?不不。这更不现实了!无论金士麒如何猜测,黄宽只是摇头、摇头,微笑不语。
终于,金士麒哑口无言了,只用一双悲切愤恨的眼睛瞪着黄宽。
“你起初猜对了一半。”黄宽神气地说,“但不是海潮,是江潮!那年夏日两广暴雨连绵。八月间正是洪水泛滥,珠江口内的海面比平日高出数尺。丁老爷子事无巨细皆了然于胸,早就把时日和涨落算得一清二楚,荷兰鬼停泊入港正值江潮凶猛之日。等到江潮退却,他们自然就束手待擒啦!”
“嚓!”
“他们那十余条船,最后只撤了几条小的。其余的或被烧或被俘,这最大的一条就被葡萄牙人献给了丁老爷子。”
“这老妖怪……”金士麒暗道,“果然有些门道。”
“丁老爷子常说。咱生意虽然在海上,但心一定要放在岸上!时刻要掌握岸上的一切情报,无论是江河变化,米粮贵贱、边疆征伐,乃至朝廷党争、宫廷传闻,无不与咱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黄宽刻意地压低声音说:“这几十年来,他经历多少波折苦难。属下们失了一批又一批,船队毁了一波又一波,连仇家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能挺到最后。”
黄宽最后总结道:“我等属下们都说。这老头子有通天之能,绝不是我等能揣摩。虽然他做事常让人费解,但往往到了最后,大伙儿才明白丁老爷子才是对的!所以我等心中但有疑虑,也不做多想。”
金士麒瞪了黄宽一眼,“最后这些话,才是你真正要跟我说的吧?”
“姑爷聪明!”黄宽笑道。
……
次日上午,广海卫千总姚守义终于接收了那5条古董老船,修船的费用是此前签订的一千两银子。船场老板说他认赔了,请姚千总赶紧滚蛋,以后别再来了!姚守义大喜过望,立刻下令他那100名水兵上船片刻不要耽搁,生怕那船场老板会反悔。
广海卫位于珠江口的西侧,与澳门毗邻。从广州府出发是300里水路,约两日行程。
这日傍晚,姚守义的船队就在番禺港停泊过夜。为了省银子,他们自然是睡在船上。日落日分,姚守义站在甲板上,他一边思考人生一边了望水势。
放眼望去,只见南边的水面上赫然拔起了两座苍翠的山峦。大的如母虎横卧,小的如幼虎腾立,磅礴的江水正穿越两山之间。真是虎踞银潮独当其冲,耸立抉胥,相为犄角之势。姚守义知道,那就是“虎头门”,是珠江水系的尽头。
虎头门外就是宽阔的伶仃洋,是凶险的大海。
……
天黑之后又是天明。这一日是天启七年,九月二十二日。
清晨,姚守义正在监督士兵们整装出港,忽然看见江面上驶来一条大船。
那是一条十丈长的大福船,气势雄壮,身姿饱满。四根桅杆都包裹着锻铁护圈,船艏上铆接着铸铁撞角,船头上画着两只黑漆漆的怒眼,一副满世界找人拼命的模样。但奇怪的是,它的两侧船舷却用麻布帘子遮了起来,还用绳索捆得紧紧的,好象怕被风吹开。那船上没有旗号,甲板上十几个穿着小褂子的汉子正闷声地操纵着帆索,动作娴熟目光警醒。他们只用了一张前帆,在尾舵的配合下小心地靠近过来。
广海卫的士兵都指点这条粽子一样的大船说笑着,但姚守义心中却一紧,“遮遮掩掩,神神秘秘,怕是坏人!”
就在这时,那大船上忽然踱出一个男子,远远地喊道:“呀,姚千总?真巧啊!”






明末火器称王 第254章 船过虎门
这条被伪装成粽子的大船,正是武腾号。
清晨时分,江海之间雾气浅薄,白浪徐徐,风势强劲。武腾号的甲板站着一位翩翩男子,他手握书卷,腰悬狭刀,一缕青色长衫迎风鼓动,七分儒雅间更藏着三分英气。只是因为一夜睡得不好而略有惺忪疲倦。
“金将军!”姚守义忙走到舷边遥遥参拜,又直问道:“将军这是何往?”
金士麒把手向南边一指,淡然回答:“广州官家小气鬼,怕我吃穷了他,令我们移营去屯门。”
“屯门水寨?”姚守义一时惊愕。那屯门远在珠江口之外,与澳门一水相隔。现在海上局势凶险,躲还来不及呢,这位金大财主好死不死地竟要送上门去?姚守义不禁问:“金将军,你可知水贼犯澳门?”
“当然知道。”金士麒脸上疲态尽扫,双眼烁烁放光。“我新授了巡海道,正好拿他们来邀功!老姚,我这船看上去是不是很好欺负?哈哈,就等着他们扑上来……”
“将军真是虎胆。”姚守义感慨地说。
“什么虎胆猫胆,不过是顺路打点野食罢了。”金士麒说得轻描淡写,却用殷切的眼神望过来:“姚老哥,听说你也出洋去?那就结个伴吧。”
“结伴?”
“不顺路吗?”金士麒反问。
姚守义一时语塞,一张大脸腾地红了。他在曾福建水师担职数年,深知那帮水贼的厉害。这次还有台湾红毛番的支援。那就更不好惹了。姚守义虽是个血性汉子,却也不是愣头青。他原本的计划是走西江水道。绕道返回广海卫。他昨日也是如此向属下水兵下令的,否则那帮兵仔根本不敢。
但此时此刻,姚守义望着金士麒,望着那雄健的武腾号——那大船两舷用帆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甲板上也没有武装,就好象一条逆来顺受的货船。但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感铺面而来。这条船是柳州水营的旗船,那船体上笼罩一层杀气——那甲板上淌过血。那船帆上经受过战火,那威武的船艏上曾经撞碎过敌船,曾有贼子被按在那栏杆上砍下首级!
姚守义心中一硬,凛然道:“顺路!”
……
一声令下!然后又磨蹭了许久,广海卫的5条刚修好的老兵船接连扬帆起锚,排成了歪斜的纵队向南驶去。武腾号也压低了速度跟上去。
在他们后面又跟上了大大小小的民船,足有20多条——这些船只都是因为战乱而躲避在番禺内港。他们听闻有兵船出行的消息忙赶来同行,以获得庇护。
船队一过虎门,眼前豁然开朗。
伶仃洋,阔达数十里。
天空中乌云沉沉,浑绿的海水翻滚着朵朵白浪,一片汪洋直接天际。
风虽然大。但远近的海面上散布着三五成群的船只。有渔船客船,还有广海各府县商家的货船。就在虎门关外的海面上还飘着十来条大船,一艘艘船体狭长漆色乌黑,但都已经降帆抛锚。大概是要避让这些兵船,随后再进入虎门。
姚守义知道。这些货船多是趁着破晓和黎明偷渡走私之类的勾当。姚守义初期到广东时,曾经认真查办过几次。缴获了一些私货,然后喜滋滋地向上报告。没想到自己却被上司臭骂责罚了一顿。他这才明白商家多有官匪背景,他这个小千总招惹不起人家。
广海卫的船队刚刚驶过虎门,迅猛的东北风便猛然袭来。
大风如无形的山峦一般压了下来,海浪腾起数尺!大船时而冲上白花花的浪头,转瞬见又落入黑漆漆的浪谷。各船上的水手们拼命抓着栏杆桅杆,生怕被甩出去。大风之下,之前那松散的阵列也被吹得七零八落。只听“啪!”的一声,一条兵船上缆绳应声绷断,一片竹帆砰然爆裂散开。
“哇个吊!”一个广海卫的小水兵在甲板上翻滚着,哀叫着:“船要翻了!”
“啪!”一个耳光打过来,一个老水兵吼道:“衰仔!再胡说撕你嘴。”
船上忌讳很多,这个被喊作“衰仔”的少年向来口无遮拦,因此常常被打脸。衰仔不过十五岁,黝黑的脸蛋上长满雀斑,撅着个朝天鼻。打他的老水兵白发苍苍,也是个塌鼻梁,正是衰仔的爷爷。这祖孙是广海卫的世兵,今日都被拉到兵船上当差。
衰仔攀着舷墙刚刚爬起来,一个大浪冲上来淋了他全身透。他吐了口咸水,忍不住又说:“爷呀,伶仃洋咋有这大浪头……”
爷爷吼道:“抓紧!下面是急流汇海,又逢虎门风啸,冲过去就好了。”
“要是冲不过去呢?”
“衰仔,闭嘴。”
衰仔闭了嘴巴,和几个水手抓着缆绳降了两道帆。半晌之后他又忍不住说:“爷呀,千总官不是说好的走西边的水道嘛,怎么又绕到外洋来了……”这孩子叹了口气,“爷呀,这就是找死吧?”
“啪!”老头子气得直哆嗦,又是一耳光打下,“胡说!再敢胡说!”
老水兵正要撕烂他孙子的嘴巴,忽然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个跟头。整个甲板都倾斜了,船体被大浪推得几乎翻倒过去。远近各船上竹帆撞击着桅杆砰砰脆响,眼看着几张帆都飞扬了起来。水手们惊呼着忙乱着,拉缆摇橹,用长竹竿子抵过去以防船只相撞,慌乱了好一阵子才找回了航向。
“爷呀……”衰仔指着船后哀叫着。
“我扇你个臭嘴巴!”老头子咆哮着,但猝然间他也瞪大了眼睛盯着船后——只见刚才守在虎门口的那十来条黑漆民船,竟纷纷升起了帆。要知道广海卫兵船只留了一道帆。仍被大风扯着东倒西歪。那些民船却敢升起了满帆,真是不要命了!
更惊人的是。它们正纷纷掉转船头跟了上来。
几条兵船上都懵了,只听军官们在大呼小叫,水手纷纷拥到左舷来张望。
那陌生的船队越追越近,粼粼密密的风帆都被吹满了。它们都是七八丈长的小洋船,狭长的风帆下面许多**的身影晃动着,一只只船艏上溅起丈高的白浪!白发老水兵忙对孙子说:“阿仔不怕!是顺路民船,他们跟上来是寻个庇护……衰仔快躲!”
老水兵的喊声未落,追在最前面的黑船上突然腾起一团青烟。
时光刹那的凝滞……紧接着就是隆隆一声震响传来。“贼呀!”各船上顿时如炸窝般乱了起来。四处胡乱地嘶吼着,“放开我!”“你踩到我了!”“爷爷呀!”有人敲起了锣声,刀枪兵刃哗啦啦地倒在甲板上被水兵们胡乱哄抢,有人被划得血淋淋……“蠢货!快转向,抢上风!”
这时代东方的海战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跳帮肉搏,二是火攻。抢占上风乃是最基本的战术要领。几个舵手拼死搬动绞盘,几条兵船都不约而同地左转去。航向一变,船身顿时被风头压缓了下来。此刻又有一道大浪滚来,几条兵船纷纷侧倾着扬起船身,好像被大手举了起来!水兵们惊叫着胡乱扯着身边一切东西,缆绳、樯板、大腿……刹那间船头“呼”地压下去。
再抬头一看。贼船已冲到了近处。
那十来条贼船挂的都是满帆,在风浪中窜行极快。它们从左后方猛然压过来,接着就是一阵铳炮乱射!海面上顿时硝烟翻腾明光闪烁,水兵们吓得全趴在甲板上。只听见身下砰啪不绝,船板爆裂的震撼直透胸口。
硝烟被大风吹开。贼船已如群狼冲入猪圈!
前面的窜行而过,后面的斜擦在船舷上。左边刚刚避开一条,却又被贼船一头撞在船艉上。广海卫的5条兵船和10几条贼船立刻陷入混战,像是一群煮沸的饺子般在锅里翻腾!船一靠帮,贼船的火砖、火把便如雹般撒过来,摔落处砰然爆开朵朵火团。上风头早就被贼船压住,贼子们着把一篮篮的石灰粉尽情泼洒。
“大王夺船!”贼子们咆哮着,四处都是啁哳的闽言嘶吼,“船是官家的,命是自己的!”“跪下不杀!”钩镰和铁索刚扯住船舷,就有贼子砰砰地跳了过来。他们嘴里嚷着“不杀”,朴刀和长枪却毫不留情地戳杀过来。
广海卫虽有一百多水兵,每条船上至多只有二三十人。这人数只够操帆开船,那里能应付混战。此刻的伶仃洋上已是白烟翻滚,血珠飞溅,水兵们四处逃窜着,也有操起刀剑四处抵挡拼杀。眼看着爷爷被按倒在地,名叫衰仔的少年挺着一杆叉子冲向了过去,却被贼子一枪挡住。正好又是个浪头推来,他一脚滑空滚落船艉……
猝然间,眼前一片混绿的海水。
“哇个吊……”一口海水涌来,衰仔赶紧闭上嘴,“仆街啦!”三个字顺着海水咽进了肚子。那孩子拼命踩水冲上浪头,耳边一片哀嚎和刀剑碰撞和滚滚浪涛……再沉下去,又是一片宁静……
衰仔胡乱翻腾着浮上来,眼前竟赫然出现一片灰蒙蒙的影子,足有一座小山那么大!
“被鲸鱼吞了……”衰仔心中惊骇,顿时又喝了一口水,突然间手中触到了一根绳索,忙死死擒住不放!没成想那绳子猛然绷紧了,竟然把他从海水中“啵”地拔了出来,他就像是个小猴子般吊在悬崖上……
眼前一片明亮!
那是一条大船,衰仔人出来了,就是一直跟在队尾的那位广西将军的坐船。
舷墙上,几十名水手正合力牵扯着绳索,把遮在两舷上的伪装布徐徐拉上去,好像正在掀开面具。衰仔抓着的正是帆布上的绳索,他身子便徐徐滑过油亮的船体,紧接着又滑过了一排黑洞洞的舷窗,每个舷窗里都藏着一只锃亮的炮口!
那是总计16门侧舷铁炮,武腾号终于露出了它最犀利的牙齿。
旁边的舷窗里探出几张面孔,盯着衰仔惊呼:“嚓,是活人!吓死哥了。”“是广东兵仔!”
“贼子来啦!”衰仔吐了一口海水,慌忙发出警报。“你们死定了,逃啊!”衰仔吊挂在舷窗便,他惊恐地望着后面那硝烟弥漫火光四起的战场,有两条贼船已经转了航向,正左右包抄着冲向武腾号。大风吹拂着海面,吹起了五尺高的大浪!那两条贼船被风压得船体倾斜着,轻飘飘地从浪峰之间划了过来!
仍然是火铳阵阵,贼子们叫嚣着挥舞刀刃,在朝阳的映照下闪闪烁烁。
它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距离被瞬间拉近,那些**黝黑的身子和桀骜的面孔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就在逼近的一刹那,武腾号肥硕的船体迅猛地向右边摆去,向贼子们露出了自己的侧舷……那贼子们顿时就愣住了!
8只横列的舷窗,8个凶煞的炮口!
大浪骤然腾起七尺高,亿万雪琼砰然洒落。
衰仔直觉头皮一痛,被人抓着发髻扯进了船舱。身子还未落下,火光砰然爆起,白烟顿时弥漫船舱!
武腾号的铁炮正接连开火,在狭小船舱里如滚雷般震撼。衰仔摔倒在甲板上,只觉得好似大锤正接连砸在胸口,他不禁哇地哭了出来。





明末火器称王 第255章 虎门之战
一轮齐射!
视野中白烟翻滚,火炮的余音在耳中缭绕,真让人神魂颠倒。
这一刻,随着船体的扭转,明艳的阳光正舷窗中透射进来,位于武腾号第二层的炮甲板里一片明亮。
“右边!”“右舷备炮!”军官的咆哮声伴着锣鼓声齐鸣,硝烟中人影窜动。在武腾号的炮甲板编制上,每10名炮兵兄弟为一个炮组,同时负责左右对称的2门火炮。随着“右舷备炮”的命令下达,兄弟们立刻飞扑到右边火炮上去装填。
阳光照耀在那些**的脊背和臂膀上,照亮了那些肌肤上闪闪的汗水和海水。那些汉子们闷头塞着药包、弹头,摇动着缆绳、曲轴,就像一群工场中的熟练工人在操作。刚才开火的左舷炮位上也留有2个下等兵,操持着长杆器械咯吱咯吱地清理炮膛。
炮甲板的汉子中,除了少数军官来自龙武水营,其他的都来自广西的大山之中。两年前,他们还都是些懵懂、愚钝而浪荡的农奴或猎人,在山沟沟里过着清贫而悠然的小日子。后来他们来到了藏宝港,被融入了南丹卫的工业进程中。经过了锯木、打铁、盖房、模造砖瓦等一系列锻炼,他们的骨子里已经熟悉了机械操作和听令行事。仅仅几个月的突击培训,他们就成为武腾号上的初级炮手。
豁然间,一条漆黑的贼船已经映入右舷的炮窗,它在丈许的波涛上起伏冲击。
“猎物!”曾经的猎手们心神跳动,双眼中明光闪烁。炮身厚重的制退器支架被隆隆推动,尾轮在滑轨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炮口稳稳瞄准目标。随着炮兵百总一声令下。8门火炮被依次点燃,山崩般的雷鸣再次充满船舱。火光闪烁,白烟绽放,这一刻哪怕站在上甲板也会被震得半身酸麻。
武腾号的艉楼上,金士麒凝望着这壮丽的一幕。
他心潮澎湃。他激动得直哆嗦!这就是海战,这就是他期盼已久的火器时代的海上炮战。在炮声响彻的一刹那,肉眼可见几道白线在海面上铺射而去,命中!贼船顿时被打得木片纷绽、血肉横飞!
只可惜贼船低矮,武腾号平射的炮弹多从其甲板上空飞了过去,只在舷墙上击中了两处。贼子虽然有些死伤。但船却并无大碍。用大船打小船,颇有几分牛刀杀鸡的无奈。
“就是这个味,就这么打!”金士麒大喊道,“叫炮兵不要急,等到波谷船身落下去再发火!”
“得令!”
刚才两条贼船从武腾号左右包抄,武腾号连续两个转舵迎敌。便漂亮地完成了两轮侧舷炮击。但此刻它船艉迎风,就一下子慢了下来。雄劲的海风如小山般压了下来,上甲板的水兵们嘶吼着推动绞盘,五丈高的大竹帆一尺尺扭转过去。此时此刻,能真切地感觉到海风的力量,它们铺涌在帆上、牵着着桅杆和缆绳,把武腾号像个大萝卜在泥地里拔出了半截。船首直扬上半空。
“全帆!”武腾号的把总在金士麒背后咆哮着,主桅的大帆猛然升起,扯起武腾号向前冲去。
一刹那间,伶仃洋上的战局顿时扭转。
刚才那十几条贼船正如狼群般撕咬着广海卫的船队,但突然看到武腾号闪亮出场,他们顿时慌了。首领们嘶吼着掉转船头迎战这大家伙,正在跳帮作战的喽罗们也争先恐后地跳回了自己船上。
他们就是刘香佬属下最精锐的贼子了,今天一战,要将他们毁灭于此。
瞬息之间,武腾号已经杀到。
那大战船如猛虎冲入狼群。船身转动之间左右开炮,又是两轮齐射送出。炮弹命中之处铁开木绽、肢体乱飞。甲板上的火铳兵也一轮轮开火,更有一箱箱的火箭如暴雨般泼洒。大浪在船只之间如小山般扬起、压落,船身隆隆撞击、歪斜。在金属和火焰的喷射下,贼船甲板上血流成河哀声四起。接着就有些帆燃起了隆隆火焰……
“真是虐杀啊!”金士麒惊叹。
他矗立在艉楼厚重的装甲庇护下,注视着这壮丽的战场。波澜滔天浓烟四溢,他心中亦惊涛骇浪。这就是战争之神凶残而无情的展现,不过短短几分钟,凡与武腾号遭遇的几条贼船无不被轰杀得死伤过半,滚滚硝烟中腥气四溢,半空中碎肉纷飞,船下的海水被血染成粉红色,数百条人命烟消云散。
“哗”地一声爆响声,武腾号擦开一艘贼船,从敌群中硬冲了出去。
金士麒的水兵们一边用火铳齐射,竟忍不住欢呼咆哮起来,这酣畅淋漓的一战激发了他们浑身的狼血沸腾。
金士麒凝望着那被肆虐过的贼船,心中却略有缺憾——刚才与贼船错身而过的几轮齐射,“5斤红夷炮”在贼船上打出拳头大的空洞,甚至打得整块船板绽裂,但这些伤害对于那些海船来说却并不致命!
武腾号的主要杀伤力都自于上甲板的火铳和火箭武器,甚至还有那些燃烧型的手雷。而他寄予厚望的侧舷炮,却不如想象般犀利。以当前的火炮威力,必须数十轮次的齐射才能轰散这些贼船,但金士麒没有那么多时间。侧舷炮每次装填至少要5分钟,那还是最佳状态下的数据。但随着人员的疲劳、死伤,还有火炮逐渐灼热,装填速度会越来越慢。
金士麒便下令:侧舷炮打完这一轮就换霰弹,直接射杀贼子。
忽然间,一个亲兵少年大喊道:“哈,将军快看!”
只见北边的海面上正扬起几片浅黄色的大三角帆,伴着翻飞的浪花,正从虎门高速驶来。
武腾号的水兵们顿时齐声欢呼起来——那赶来的是柳州水营的8条天野级快船,他们一直藏匿在后面的民船之中。它们此刻正扬起船桨,披挂着浑身的铁板、带着满船舱的火箭弹来应战。他们距离战场不过2里,在帆、桨并用之下只需一刻钟就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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