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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休斯顿,我们遇到麻烦了!”狮子号的船长哀叫着。
休斯顿号的船长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条破烂的中国福船——那条大船也已经逼近,它正掀开伪装。露出侧舷上一排黑漆漆的炮窗。
……
一个时辰之后。
武腾号的炮甲板上,汉子们都蹲在炮位上,怒视着窗外骂声不绝。他们已等待了整整一个时辰,仍然没有等到开炮的时机。
那帮荷兰鬼很有经验。刚才一轮交火之后,它们立刻转向、加速。跑路了!后面的船只提供火力掩护,受伤的船只依靠着上风的优势迅速撤离,并扑灭了火焰修补帆装。拉开距离之后,天野船的第二轮火箭弹齐射只命中了4发。
柳州水营立刻全速追上去,苦苦追了一个时辰,距离从半里逐渐拉大到3里远。红毛番贼的船体狭长,风帆的尺寸足有武腾号好的两倍大,当然是越追越远。
武腾号有四根桅杆,它还算舒服的,那8条天野快船可就苦了——刚才一轮近战中它们的竹帆多有损坏,因此只能靠船桨。各船上30名桨手正在挥汗如雨,拼死输出动力。一个时辰兜下来,累得他们欲死欲仙。
此刻,金士麒和他的一众军官们却更焦虑——他们看得出,那帮荷兰鬼子并不是逃跑,而是在兜圈子,在寻找战机。荷兰船正靠着水手的娴熟操帆技术,或者顺着风势全速逃遁,或者只以斜帆抢风腾挪,甚至炫耀般地在射程的边界上绕行,很是惹火。
金士麒下令降低速度,保持体力,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追不上就直接前往澳门。旗令兵应声而去,其余的军官们都满脸的黯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不能一战而胜,真让人懊恼。
……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条天野快船突然开始下沉。
它的两处船肋断裂,隔水舱板也出现了手指粗的裂口。狭长的船体被两个浪头一托一压,海水便滚滚涌入。船体正在倾斜,波浪正涌上甲板。水手们惊叫着四处逃窜,临近的船只忙不迭地前来救援,几条船又被风浪冲击着发生了碰撞,接着就有人坠海……一片混乱,满目凄惨。
金士麒遥望着那一幕,心中痛楚。他很清楚,这些天野船本是为内河航行而设计,根本不堪今天这恶劣海情。它们被折磨了大半日了,几乎每一条船都受到了内伤。若是再坚持下去,一定还有更多的险情。
他下令:“等兄弟们都救起来,就升旗传令,去澳门。”






明末火器称王 第258章 血染大海
一道大浪拍下,再散开,“天野一零六”号快船已沉入大海。
漂在浪头上的水兵仍在挣扎,翻腾着水花,胡乱抓着抛来的绳子,却被海水越推越远。有的人被困在船舱里不及逃生,有的被帆索缠住拖入海底,甚至被救援船撞击碾压。突然间又是一道大浪压下,许多人就再未能浮上来。
这条船由广西藏宝港出发时是满员70人。在路上病死了2人,在广州因酒后斗殴砍死了1个,今日战死4人。这场沉船灾难却吞噬了30人。
就在水营各船慌乱救援时,荷兰船队却逐渐逼近过来,远远地开了一轮火炮。
距离太远,炮弹只在海面上溅起了几道水柱,为这场灾难平添了一些悲壮的气氛。但柳州水营顿时被激怒了,几条天野快船迎上去打了一轮火箭弹,同样因为距离因素未能命中。各船上骂声不绝,水兵们拼命摇桨要追杀上去,金士麒忙下令制止。
不久之后,武腾号上升起两组新的信号旗,含义是:“结队”、“澳门”
水手们最后一次凝望那片海域,最后一次大声呼唤失踪者的名字,然后就操桨前行。船头船尾都唱起了广西山中的小调子,向花婆娘娘诉说着勇士的名字,只怕他们路途遥远,要许久才能飞入那花园……
结队,出发,去澳门。
今日的战场处于一种“尴尬而均衡”的状态——红毛番贼忌惮于明军的火力,不敢与之接战;而水营也追不上对方,再强的火力也无法发挥。所以金士麒只能退而求其次——若能抵达澳门,也算是成功。抵达澳门不仅是突破了荷兰人的封锁,更意味着他可以抵达核心位置。以等待出战的良机。
通过今天的几轮对战,水营也检验了火箭弹的效力。
胖仔火箭弹装有三种不同弹头——“爆破弹头”对付福建仔的海盗船还凑合,却炸不坏外国友人的多桅大海船。“铁珠杀伤弹头”也不好用,它必须落在甲板上才能发挥足够杀伤力。只有“燃烧弹头”的效果还算喜人。
但在这个时代,东方西方海军在应付火攻方面都很有经验。水兵们用沙袋有条不紊地扑灭火焰,用抽水机对付侧舷火灾。总而言之,燃烧弹虽然好,但必须饱和攻击才能制胜。
道理很简单,操作却很艰难。
……
天色渐暗,风不见小。
柳州水营船队与广海卫一路赶赴澳门。
武腾号在前面领航。7条天野快船则后面为姚守义的船队护航。那5条广海卫兵船在上午的烧杀中损伤惨重,所有的上甲板都遭到了焚毁。他们折腾了小半天才为三条船换上了备用的帆具,再拖着两条残船继续前行。
荷兰朋友们也陪着明军向南驶去。双方一路上互相对峙、互相追逐、互相射击、互相谩骂呼喊,积蓄了很多怒气。
傍晚时分,西边的海岸越来越近了。只见山势起伏、沙洲点点,引水员指认此处是广东香山县的地界。香山县三面临海。北边与大陆之间以一条河道相隔。传说中的澳门就位于其南端的一座小半岛上,天黑前就能抵达。
就在这时,远处的荷兰帆船却开始转向,纷纷向着北边驶去。
“搞毛啊!”武腾号上有人低吼。
北边的水线上有几条倒霉的过路商船,荷兰人大概是冲他们去了。金士麒正在犹豫是去救助,还是继续南下。却没想到荷兰帆船聚集之后,又纷纷转向。朝着明军追上来。
所有的帆船所有的桅杆上都升起了满帆,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借着上风,速度极快。
“是要在天黑前,赌一把?”金士麒遥望着荷兰人的船队。
水营顿时惊醒。几条天野快船都一线压上去以横阵迎战,并纷纷填充火箭弹准备齐射。武腾号上战鼓隆隆、脚步纷杂,站在艉楼上也能听到甲板下面的军官号令声,还有咔咔声、咯咯响声——那是16门千斤火炮在制退器上滑行摩擦的噪音。
那一刻,夕阳低垂,染红了海面。7条荷兰快帆船列作长队,乘着顺风、冲破海浪狂追上来。高耸的船艏水花飞溅。几杆斜桅如剑般挺拔,鼓鼓的风帆映衬着橙色的霞光,真是美艳绝伦。
果然是决战的态度!
相距1里,所有的天野快船一拥挤而上。它们迎着逆风,只靠着桨手拼命地劈砍着海浪推上去。炮手们躲在火箭弹楯板后面。端着手柄、抓着火绳死死盯着海面上那些异族的大船。
相距只有半里,领头的荷兰帆船却忽然转向,7条大帆船都鱼贯地向外绕去。
两条天野船立刻开火,十几枚火箭弹射向了荷兰船的侧翼。但距离太远,对方又是横向移动,这一轮齐射只命中了一发。待硝烟散开,7条荷兰帆船借着速度优势绕过了快船队,向最南边的武腾号冲了过去。
战局变化极快。
武腾号正在调帆转向,但那些荷兰船的速度更快,转瞬间就已杀到。武腾号射了三箱火箭,千百点箭矢如暴雨般洒在领头敌船的甲板上。第二轮箱还没抬上来,那些狭长的帆船就像一群恶毒的女人冲到武腾号两侧,转瞬间火炮齐鸣。
那一刻,好似一场连绵的地震袭来!
武腾号所有的人都在这瞬间被震撼掀翻,厚重的船体在颤抖,在剧烈跳动,到处都是崩裂和破碎的声音,灼热的烟尘在空气中激荡,尖锐的碎片和火焰就在头顶翻飞!身上一处处砸中、戳破的疼痛,满脸满手不知是谁的血。
武腾号完全被包围了,左右的一轮轰击刚刚过去,后面又有船压上来!
大船四周硝烟弥漫,满脸的灼热,满眼的火辣。红的、黑的、金色的浓烟如蛟龙在云海中翻腾。刚冲出烟尘,船身又是一轮震荡。
这一轮火炮更猛,趴在甲板上能清晰地听到炮弹穿透船板、打断梁骨的脆裂声,那短促的震荡从甲板上直接传递到胸口,如大铁锤狠狠砸中。拇指粗的缆绳被猝然震断。百余斤的壮汉被震得翻飞数尺,再摔下去,一口血就吐了出去。
几条天野船还在1里之外,那些水兵们正在拼死划桨。现在距离太远,火箭弹根本没有准头。坚持,只要再坚持几分钟!
紧接着。武腾号开始反击。左侧的舷炮连续炸响,整个炮舱里充斥着金属的嗡鸣声,百花花的烟尘从甲板裂缝中哧哧乱窜。“右边!”军官扯拽着炮手们扑倒右舷去填充火炮。
这豁然间,只见右舷外整个海面都被一艘大船遮住了,是一条荷兰船。来自亚洲腹地山地士兵与纵横四海的欧洲强盗,相隔只有一层翻滚的烟尘和两面破碎的舷墙。怒目而视、激情四射。
“填充!轰碎他们!”军官们嘶吼着。
突然火光乍起,荷兰船已抢先开火。武腾号战栗着,右舷顿时被连连洞穿。木板掀裂,碎片纷飞,船舱里一片肢体断裂鲜血淋淋。
此刻的上甲板更惨烈,前后左右5条荷兰帆船都降低了速度,只在四周游荡炮轰。每当炮口喷射火焰时。阴沉的海水也被照耀的闪亮。所有的荷兰帆船上10几门回旋炮更是交替射杀、连绵不绝。
这才是战争,这才是荷兰人的真正实力。
两条稍小的帆船正迅速逼近,那些红毛的、黑皮的、赤身露体的、铠甲闪烁的贼子们举着火铳刀剑咆哮叫嚣,只等着一靠帮就跳上来厮杀。还有些红毛贼爬上桅杆,居高临下地发射着火铳。
武腾号的甲板上已经是一片死伤,几座武器平台的操作手死伤殆尽。火铳手们用藤牌抵挡着射杀,也已死伤过半。艉楼上,那些十几岁的亲兵娃娃们都围成一圈儿向外射击,以肉身护卫着自己的主将。他们一个个中弹,一个个栽倒在地。甲板上还有十几名水手。他们正拼死调整的帆索牵动风帆改变航向。那些大竹帆都已经破裂燃烧,腾起冲天的火焰。
但荷兰船的动作非常灵敏迅速,把前后左右挡的严严实实,武腾号左右冲撞了数次仍然被团团围困。
金士麒的旗令兵拼死冲到桅杆下,升起了三面黄色信号旗。示意“全力攻击”。它告诉后面的天野战船:开火吧,哪怕炸到旗船也无所谓!
此刻的天野战船已经追至半里距离,用不了多久火箭弹就会落下来。此刻,也只有火箭弹才能驱散荷兰人的围攻。
“下令!都下船舱,都下去!”金士麒的声音沙哑而狰狞,暗藏着几分颤抖,“准备弃船!”
但忽然间,背后的海面上忽然响起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是连绵的木头碎裂声,很是动听。只见北边阴沉的海面上几条肥硕的大船正挂满了大帆,如暴怒的野猪撞过来。
那正是广海卫。领头的一条老破船上,姚守义那莽汉和几个老兵正推动橹舵控制航向,那大船的风帆早已损坏,只能死绑在桅杆上无法调整。于是他们就以一种“死猪不怕大炮轰”的气势闷头向前冲。先擦过一条敌船的船舷掀翻了满甲板的番贼,又一头撞碎了另一条船的艉楼造成30门火炮移位……
广海卫的第二条船也撞上来了,紧接着是第三条……他们顿时陷在了战火之中,满船的广东水兵们吓得四下奔跑躲避。其实他们也不想如此英勇,这两条船的帆装早已损坏,被姚守义用缆绳拖着就一起冲了过来。
荷兰人的阵型顿时大乱,他们忙四下避让,又倾情射杀三条老破船。
武腾号则毫不迟疑,瞄准了一条稍小的敌船全力撞了上去。
那条单桅的小帆船虽然迅速躲避,但仍然被擦上了船舷,刹那间两船之间溅起的城墙般的一道海浪!那海水还未洒落,武腾号燃烧的主帆就斜斜地飘了出去,如一片火焰的地毯盖在了那小船头上,乍起以一船的尖叫。
武腾号冲出了包围,天野快船队也终于抵近。荷兰帆船立刻放弃了混战,纷纷挂帆向南边退去。它们身上也黑烟缭绕,伤得不轻。紧接着一大片火箭弹追着它们射了过去,那是天野快船最后的发泄和报复,可惜命中寥寥……
天色已变成暗蓝,荷兰船队消失在南边的天水之间。伶仃洋的大浪席卷着无数的碎木残迹,海水之间还漂浮着零星的油脂,仍在滋滋燃烧。





明末火器称王 第259章 抵达澳门
霞光逐渐散去,天色已昏黑。金士麒的残破船队已漂泊了一个多时辰。
忽然间,深蓝色的海面上浮起一道暗红色的影子。
那就是澳门。那座低矮的半岛被压在夜幕中,满城的灯光篝火,勾勒着一千座房舍楼宇的轮廓。那一片暗红,就好象一块被遗弃的火炭。城中还有几处火灾,正冒着滚滚浓烟。
随着船队逐渐驶近,澳门城边的木栅和哨塔也看得更清楚了。在海角和城中央的小丘上还有些狭长的白色轮廓,大概是炮台。
突然,一处炮台上突然明光闪闪,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是礼炮吗?”金士麒嘀咕着,他周围的海面上猝然绽起了几道水柱……他娘的,澳门炮台在冲他们开火,武腾号上骂声一片。
金士麒忙下令各船转舵,退避了一里。此刻的澳门正处被围困状态,已经紧张得发疯。这种胡乱开炮的行为也可以理解。金士麒又派出了一名水营把总和一个姓梁的通事翻译,叫他们坐上小舢板打起明国旗子,先行上岸去交涉。
他们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搞定葡萄牙人,没想到那小舢板驶出不远,澳门港口里也划来了两条小船。他们辨清了身份,便引着明军船队缓缓驶入澳门东边的海港。
……
此时的澳门正处于临战状态,码头上垒砌了石墙,城边修造了木堡。在高处的炮台上,至少有20门火炮正瞄着客人。温润的晚风中飘荡着香辛交融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腥臭,那是热带的贸易城市的独特体味。
几条天野快船直接靠上码头。一群浑身汗臭血污的广西汉子们噼里啪啦地跳上了岸。武腾号和广海卫则用小舢板把军械物资一**地送上岸,在码头中央堆积了一大片箱包篮筐。
金士麒刚踏上了澳门的码头,那名姓梁的通事就“哒哒”地跑过来,磕了个头,道:“将军爷,澳番只许咱们在码头上安营,不许进城。”
“好。”金士麒点点头,转身对旗令兵说:“传令各队把总百总。进城后约束兵士,别他娘的给我添乱。”
旗令兵应命而去。梁通事的嘴巴张合了几下,没敢吱声。
虽然已入夜,澳门城中依然火光萦绕,大街小巷都被照得一片红彤彤。明军抵达的消息传开了,人们便纷纷涌到码头上。除了各种服饰打扮的明国人,还有倭寇、暹罗人、大食人、印度人。还有各种毛色的白番,还有黑人,真是五花八门品种齐全。他们乱哄哄地聚拢过来,惊愕地望着水营船队。还有人过来攀谈询问,无论酒水、粮食、水果、女人应有尽有,码头顿时变成了市场。
紧接着。码头上来了一队葡萄牙士兵。他们大约有50人,也是黑人白人混杂,手持着火铳长枪和长戟,都戴着明晃晃的头盔。一个佩剑的高个军官大吼一声,士兵们便咆哮着跑进码头。把人群驱赶得退散。
金士麒和军官们忙迎上去。
梁通事笑眯眯地跑在最前面,哇啦哇啦地与那个葡萄牙军官沟通。没想那军官伸手就把他拎了起。在他耳边雷声大吼了几句。在那厉声吼叫之下,梁通事就像是可怜的小鸟一样在风中摇曳。随后他扭过头,很委屈地对金士麒说:“队长说了,我们可以得到庇护。但所有火器都不许上岸……否则就……”
水营军官顿时愠怒,“你娘,把我们作溃兵了?”“有乜搞错,谁保护谁呀!”
葡萄牙军官一扬手,把梁通事“砰”地丢在了地上,然后带领葡兵们涌向水营的集结地。水兵们已经在码头上堆积了一大片军械物资,被葡兵开箱倾倒,用长矛搅弄,或者一脚踢翻。当时正有几条舢板划过来,上面坐满了水营的火铳兵。葡兵们就挥舞长枪,禁止他们靠岸。
那些本地民众都避在不远处,看笑话似地关注着码头上的混乱。一只只箱子被打开盖子,雨布被踢飞,蔬菜水果被倾倒在地上。令人诧异的是:明军水兵虽有数百人,却没人反抗——他们只是紧抓着兵器,一边避让,一边瞥着自己的军官们,那窝囊样惹得许多人嘎嘎怪笑。
“还官兵呢,就像是乞丐一样被凌辱!”许多明国百姓暗自流泪。
“同样是军队,几百人被几十人驱赶!”许多明国百姓羞红了脸。
“败军啊!丢脸啊……不过也习惯了。”许多明国百姓暗自叹息。
同样看到这一幕,金士麒却很欣慰——其徐如林,心无杂念;若非军令,不动如山,这才叫军队呢!这些水兵的训练度之强、耐力值之高,真让人骄傲。
金将军正在得意,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嗷”地一声尖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是金士麒的私兵少年们,他们正与几个葡萄牙士兵对峙。那些黑人士兵正在用长矛戳着箩筐,还想把盖子挑开,把私兵娃娃们气得直哆嗦。那几只箩筐上沾满了黑漆漆的污渍,盖子上粘着封条还盖着官印,却散发着一股肉腥气。
紧接着,几乎所有的水兵们“哄”地骚动起来,好像几百人的“耐力表”同时爆裂。“热闹了!”码头上好多人都涌了过来,葡萄牙士兵们也冲过来乱叫,一定要打开这箩筐检查!
金士麒远远地喊道:“退开,让他们看。”
水兵们应声退而,都满脸的愤恨。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名葡兵军官抽刀挑开筐子的绳子,抬腿踹了上去。上千双眼睛都盯着那箩筐,只见它沉甸甸地晃了一下,“哗”地翻到在地。
刹那间的宁静之后,码头上乍起一片惊叫。
满地的人头。滚来滚去。
“看呀!不是要看嘛!”几个少年私兵发狠地掀开那些箩筐,把几十个血淋淋的东西全倒在地上。“没见吧!”“来摸一把!”
那些狰狞的东西在湿滑的地面上蹦跳着。直滚到葡兵们脚下。他们惊慌蹦跳着纷纷后退,嘴里连声咒骂,大概是“魔鬼”“野蛮人”之类的。他们虽然也都见识过血腥的场面,但冷不丁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颤。紧接着就有人“哇”地吐了出来。
柳州水营的士兵们却顿时亢奋起来,他们爆发般咆哮狂笑着,争抢着抓起首级往葡兵身上丢。码头上的观众们惊叫四散,葡兵们也慌乱躲闪,有几个落单的被水兵抓住了……
现场有些失控了。
“击鼓。”金士麒下令。
鼓声响起。水兵们好似被大风席卷般惊醒,紧急着就隆隆地奔跑、列队,号令此起彼伏。短短瞬间,600多名散乱的水兵已化作3个长阵,如刀切般整齐。满码头的看客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几百个黑洞洞的嘴巴。那些葡兵们更是惊惧得几乎窒息,半晌之后才有人“呼”地缓过一口气来。
金士麒走到队伍的前面。喝道:“这些军功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所以,给我捡起来!”
十几个闹得最欢的私兵被喝令出列。那些男孩子们拖着大箩筐,嘿咯嘿咯地捡起满地的首级。
澳门的海港静静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出奇地平静。金士麒却走到葡兵们面前,对队长说:“我的士兵经历了一天的厮杀,他们已经很累了。他们只想睡觉。”金士麒走近一步,“在澳门,他们想睡在哪儿就睡哪儿。”
梁通事也学着金士麒的口气,顿挫有力地翻译成葡萄牙语,最后还哼了一声。
金士麒点点头。“现在,带我去见你们总督。”
……
澳门的总督府非常气派。竟是一座炮台城堡。
它坐落在澳门中央的小山上,方圆5里的一切目标都在其火力覆盖之下。城堡长宽均达70步之阔,4面城墙上可架设百门火炮,4个墙角外突成为棱堡。“真正的棱堡啊,孙老师曾提及的棱堡啊!”金士麒瞪大眼睛进行着现场测绘。
在葡兵的引领下,金士麒带着军官和卫兵们鱼贯走入城堡。为符合国际交往之礼仪,金士麒命令军官都脱下了脏兮兮的军服,换上了官袍。他自己还换上了那件御赐飞鱼服,浑身金光闪闪。
步入城堡内廷,刚踏上大厅的台阶,却听到里面有喧闹声?
厚重的橡木大门推开,只见大厅里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椅子都被翻倒了,地上撒满了残羹碎肉。十几个洋人男子正分作两伙,互相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有人脸被抓破了,有人头发上还沾着碎玻璃。十七八张嘴巴争吵谩骂,根本没人迎接远来的客人。
“白穿这么漂亮了!”金士麒心想。
忽然,从旁边的躺椅上跳起了一个青年葡人。他一头黑色卷发,肤色灰暗,一双眼睛却溜溜晶亮。“哈,大人!”他快步迎上来,夸张地鞠了一躬。再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金士麒,便笑得更灿烂了。“我们礼数不周,请你原谅。”
金士麒见他会说华语,便直接说:“我是广东巡海道参将,来见你们总督。”
“是金将军?”那卷发葡人竟知道金士麒。他把手向着厅中诸人胡乱一指,笑道:“我们总督在忙着吵架。我,万诺.卜加劳愿为大人效劳。”说完,他又是一鞠躬。
“万诺……卜加劳?这名字好像听说过,喔……你家是做火炮生意的?”
万诺忙点头,“是是,卜加劳炮场恭请大人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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