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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禁军将士纷纷高呼附和。
见羽林卫将士没人动弹,禁军将领不由大怒:“尔等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给尔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未见杨玉环尸身,请恕禁军犯上,我们便冲进去了,陛下不忍之事,交给禁军来做!”
陈玄礼缓步走出驿站,禁军将士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陈玄礼阴沉着脸,冰冷的目光扫过禁军将士,沉声道:“尔等不要太过分,以兵威逼宫天子,是为大逆,非要斩尽杀绝才罢休么?”
骑在马上的将领道:“陈大将军,非我等过分,实是奸臣误国,终致社稷倾颓,天子若不诛杀奸佞,根除奸佞族人,我等袍泽为天子卖命亦死得不值。”
陈玄礼沉默片刻,缓缓道:“天子会赐死贵妃娘娘的,尔等再等片刻。”
说来陈玄礼今夜也是最为难的人,他夹在李隆基和禁军之间,若对禁军弹压过甚,失去理智的禁军恐怕会连他一起杀了,若对李隆基逼迫过甚,李隆基也会将他当成乱臣贼子,风波过后,陈玄礼亦难活命。
今夜的他,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人。
一名军士凑到陈玄礼耳边,轻声道:“大将军,行营东面十里外,有一支兵马朝行营赶来,人数大约三千余,不知是何方兵马。”
陈玄礼微微色变,道:“速去查清,今夜已不可再添乱局了。”
军士刚准备离开,行营外忽然听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马蹄声丝毫不假掩饰,大摇大摆地朝行营飞驰而来,快到行营时,马蹄声的节奏加快,显然加速了。
陈玄礼面色大变,急忙喝道:“禁军快列阵,有不明来历的兵马袭营!”
此时禁军早已乱哄哄的各自聚集一团,各自的建制不知散乱成什么样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如何可能在仓促间摆出阵势。
陈玄礼话音刚落,马蹄声已至数百丈外,紧接着马蹄的节奏更快了,漆黑的夜色里听着马蹄声的节奏,分明是发起冲锋的势头。
禁军将士大惊,纷纷举起兵器准备抗击,然后便见一团黑云迅速从道路尽头冲来,为首一名魁梧大将身披重甲,挥舞着一柄五尺多长的特制陌刀,如一支利剑狠狠地射进了禁军人群中,紧接着后面的重甲骑士也跟着冲了进来,一千余人策马冲锋,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间禁军将士被这支诡异的骑兵撞得惨叫连连,密集的人群顿时被硬生生冲出一条宽敞大道,这支骑兵策马而入,以霸道无比的方式登场亮相。
一直冲到驿站门前,羽林卫将士紧张地做好了抗击准备,这支骑兵却忽然停了下来,为首一名披戴铠甲的年轻将军下马,朝旁边的魁梧大将点了点头。
魁梧大将立马喝道:“陌刀营,列阵!”
轰的一声,下马后的陌刀营将士眨眼间列出一个硕大的方形大阵,人与人之间相隔一丈多远,身上的重甲,手中的陌刀,在火把的映射下发出森然的光芒。
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区区千余人的阵列,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令禁军将士喘不过气来,打从心底里感到惊怖发寒。
李嗣业上前踏出一步,面对神情惊惧的禁军将士,暴烈喝道:“青城县公,安西节度使顾青,率军勤王护驾,谁敢上前一步便是安西军的死敌,不死不休!”
禁军将士顿时发出哗然之声。
安西军的名声,他们早就听说过了,可谓如雷贯耳,安西军数战数捷,战场上击杀叛军无数,安禄山占据关中后久久不敢南下一步,就是因为安西军的存在。
可以说,安西军是维护大唐最后一丝颜面的存在,让天下人知道大唐王师终究不全是废物,至少安西军是叛军无法战胜的。
然而,今夜此时,安西军为何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天子行营?看眼前这群铁甲遮面杀气腾腾的将士手中的陌刀,这支军队大约便是大名鼎鼎的安西军陌刀营了。
函谷关一战,陌刀营名震天下,万夫莫当之威令天下人侧目敬畏。不仅是叛军,就连禁军也不由自主对陌刀营感到恐惧,尤其是,此刻陌刀营眼里的敌人,正是他们这些禁军。
惊恐的禁军将士们再将目光投向陌刀营阵列后方静立的年轻将军,那位将军才二十多岁的样子,神情冷漠不怒自威。
禁军将士都认识他,当初戍卫宫闱的左卫中郎将,如今名满天下战功赫赫的安西节度使,顾青。
顾青独自站在阵列后方,冷漠地注视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禁军将士,忽然大声道:“尔等聚众哗变,要挟逼宫天子,大逆不道,与叛军何异?”
禁军将士中有些人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也有些不服气的,压抑着心头的畏惧,站在原地不甘示弱地瞪着陌刀营将士。
李嗣业见一名离他稍近的禁军将领正不服气地瞪着他,李嗣业不由狂笑一声:“好个狗贼,竟敢不服,老子给你治治不服!”
说完李嗣业忽然提刀便劈过去。
那名禁军将领显然没想到李嗣业说动手就动手,大惊失色之下连连后退,同时拔刀相抗,然而李嗣业的陌刀是特制的,重达四十余斤,禁军将领手中的刀岂能抵挡。
锵的一声脆响,将领手中的刀顿时断裂,李嗣业的陌刀狠狠地劈在这名将领的头顶,止不住去势,陌刀从头将他劈开,一直劈到腹部,将领一声未吭便几乎被陌刀分为两半。
碎裂的尸身软软倒地,血腥气顿时弥漫开来,禁军将士吓得面无人色,又往后退了几步。
陌刀营刚登场便以霸道残酷的方式狠狠地震住了场面。
顾青对倒地的尸首看也不看一眼,转过身面朝驿站大门单膝跪地,大声道:“臣,青城县公,安西节度使顾青,率军勤王救驾,未奉诏命而出兵,臣之罪也。”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一十六章 白头如新
安禄山起兵谋反,黄河北岸尽失,潼关兵败,长安失守仓惶出逃,再加上今夜禁军哗变,逼得李隆基不得不将杨国忠和杨贵妃的命送出去当做保命的筹码。
如果大唐天子是一支股票的话,今夜之后的李隆基便是一支典型的垃圾股,套一辈子的那种。
天子威严在今夜之后荡然无存,他已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顾青表情冷漠地单膝跪在驿站门前,状若恭敬,内心却不知不觉变得高傲起来。
以往需要仰视的李隆基,今夜自己已经可以俯视他了,这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气势,明明身份没有任何变化,明明此刻还在以臣子的身份跪在驿站门前,但顾青觉得自己就是能俯视他。
禁军敢在天子巡幸行营哗变,其根本原因也是因为李隆基已被拉下了神坛,安禄山的叛军占领关中后,禁军将士已看不到收复大唐河山的希望了。
失去威严的天子,别人对他也失去了敬畏。
顾青跪在驿站门前没多久,里面快步走出一人,正是高力士。
见到顾青后,高力士泪流满面,抢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泣不成声道:“顾公爷,没想到陛下时穷绝境之时,竟然是你率军勤王,陛下没看错你,大唐多几个像顾公爷这般忠臣,何愁四海不靖,叛乱不平。”
顾青露出一丝笑意:“高将军受苦了。”
“老奴不苦,苦的是陛下,顾公爷你不知道,陛下被他们……”高力士说到一半止住,急忙将顾青往驿站里请:“你我稍后再叙旧,陛下召见你,速速面君吧。”
顾青点点头,停步转身环视惊惧的禁军将士,然后沉声对李嗣业道:“陌刀营列阵于此,任何人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李嗣业抱拳凛声道:“是!”
顾青刚跨进驿站大门,忽然看到门内一名武将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顾青眯眼笑了起来,嗯,陈玄礼,当初顾青还是左卫中郎将时与他相识,彼此没有太多交集,仅止于相识而已。
但顾青知道今夜的哗变事件里,陈玄礼在里面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陈大将军,久违了。”顾青先朝他打招呼。
陈玄礼沉默片刻,朝顾青行礼:“拜见顾公爷。”
顾青笑道:“陛下召见,不忙叙旧,走,你我同去面君。”
陈玄礼惊愕道:“陛下未曾召见末将……”
顾青却懒得解释,朝韩介使了个眼色,一群亲卫立马将陈玄礼围住,并阻绝了陈玄礼和禁军之间的视线。
韩介皮笑肉不笑道:“陈大将军,还是跟顾公爷走一趟吧。”
陈玄礼大惊,有心想拔刀,手刚触到刀柄,韩介的手掌已抢先顶住了刀柄,缓缓地将它摁回了刀鞘,眼中已是凶光闪现:“陈大将军最好不要妄动,安西军来了,一切由不得你们了。”
陈玄礼冷冷道:“千余安西军,也想翻天覆地不成?”
韩介笑道:“酒囊饭袋之辈,安西军如杀土鸡瓦狗,陈大将军若不信,可以让禁军试试。”
陈玄礼一滞,说不出话来。
而韩介也并没有夸张,禁军虽说号称是大唐精锐,实际上这些所谓的精锐根本没上过战场,吃的是太平粮,没有信仰也没有斗志,否则也不会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丢了潼关和长安,大唐真正的精锐都在边关,在十大军镇。
在安西军眼里,安禄山的叛军都打败过好几回了,区区禁军不过是人数稍多一些,但说起战斗力,一千多名陌刀手就能轻易将他们打穿。
这也是今夜安西军霸道登场,李嗣业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底气所在,这些禁军根本没被安西军放在眼里。
顾青的亲卫不着痕迹地将陈玄礼围在中间,韩介一脸微笑地拽住了陈玄礼,陈玄礼就这样被裹挟着跟在顾青和高力士后面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顾青穿过前院,院中有数百朝臣三三两两聚集,见顾青突然出现,朝臣大感意外,愣愣地盯着他。顾青目不斜视,径自穿行人群而过,只有在人群里见到张九章时,顾青的脚步停了一下,含笑朝张九章行晚辈礼,二人相视一笑,没说一句话。
高力士将顾青引到驿站前堂,顾青独自走进堂内,而被裹挟的陈玄礼则被韩介和亲卫们摁在堂外站着。
顾青垂头躬身,走进堂内便跪地道:“臣顾青,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话音刚落,顾青就被一双苍老的手托住了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顾青抬眼,顿时微微吃惊。
眼前的李隆基哪里还有半分当初意气风发的帝王神采,此刻的他面容苍老,形如枯槁,头上白发丛生,脸上挂满了泪痕。
被推下神坛的李隆基,已经彻头彻尾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
“顾青,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朕着实挂念你啊!”李隆基拽着顾青的手,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手。
顾青却没时间安慰他,而是急声道:“陛下,臣斗胆请问,贵妃娘娘可安好?”
禁军哗变,李隆基被逼宫,这些破事顾青根本不想掺和,他千里迢迢赶来的目的只为了杨贵妃。
李隆基一愣,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讷讷道:“娘子,娘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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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心头一沉,顿觉不妙,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严厉:“请陛下速速下旨,请出贵妃娘娘!”
李隆基神情迟疑地望向驿站大门外。显然他仍在衡量得失,衡量杨贵妃若不死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
顾青的声调拔高了一些:“陛下,臣带了安西军来,可保贵妃娘娘无虞。”
李隆基眼睛一亮:“顾卿带了多少人马?”
“陛下!请速速下旨请出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若有三长两短,万事皆休!”
李隆基愣住了,顾青此刻罕见的凌厉气势令他有些难以适应,臣子以这种语气对天子说话,李隆基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
顾青此时已顾不得李隆基的心情了,对他来说,杨贵妃的性命比李隆基的心情重要多了,今夜之后,李隆基这位大唐天子想必也当不了多久。
见李隆基久久不语,顾青放缓了语气道:“陛下,贵妃娘娘对臣有恩,臣事之如姐,今夜臣率军赶来,一则是为了救驾勤王,二则是为了救贵妃娘娘,若贵妃娘娘有差池,臣必将遗恨终生,还请陛下将贵妃娘娘请出来,臣有把握保住贵妃娘娘的性命。”
话说得很委婉,但李隆基听出了意思。
顾青今夜率军赶来,原来并非是勤王救驾,而是专门为了救杨贵妃的。
所以,大唐天子的安危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女人。
李隆基于是收起了惊惶不安的表情,盯着顾青的眼睛良久,沉声叹道:“顾青,你与那些禁军一样,也对朕如此不敬了么?”
“臣不敢,臣救贵妃娘娘心切,语气有些急躁,请陛下恕臣失仪之罪。”
李隆基在心底里衡量利弊,顾青虽说不敬,姑且就当他是为了救杨贵妃,从今夜的乱局来看,顾青和安西军的出现是利大于弊的,情况已经很坏了,安西军的出现或许会扭转今夜的乱局。
再说,如果不与社稷基业冲突的话,李隆基确实对杨贵妃爱到骨子里,顾青说他能救杨贵妃一命,李隆基何乐而不为?他还想与杨贵妃偕老一生呢。
于是李隆基暂时不计较顾青的态度问题,扬声叫来高力士,命高力士速速领人救下杨贵妃。
高力士匆匆而去,顾青却眯起了眼睛。
所以,杨贵妃此刻正在自杀,而你,作为她的丈夫,此刻却在驿站前堂转悠?
心中泛起无尽的愤怒,顾青却不形于色。
此刻的杨贵妃确实在生死关头。
一张胡凳搁在房梁下,房梁正中一根白绫打成了死结,杨贵妃脚踩在胡凳上,头正伸进白绫里,此时的她打扮出生平最美丽的样子,一袭锦袍裹住她妙曼婀娜的身子,白皙的赤足踮起,美眸里泪流不止。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杨贵妃喃喃念叨着顾青曾经的诗句,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随即闭眼,赤足一蹬,胡凳被她踢翻,整个人挂在房梁下……
危急关头,高力士在外面敲了敲房门,见里面没动静,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见杨贵妃已自缢,但手脚仍下意识地挣扎,高力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大声喝令宫人将她救下来。
杨贵妃从房梁上被救下来后,美眸睁开无意识地环视一圈。
高力士躬身站在她面前垂泪道:“娘娘不必自缢了,有人来救您了。”
虽然自缢的时间很短,但杨贵妃的心情却仍如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神智仍有些迷茫地道:“谁会来救我?”
高力士语气兴奋地道:“是顾青,青城县公顾公爷,他率安西军千里迢迢赶来了,见到陛下后第一句话便是问娘娘有恙否,他是特意赶来救您的。”
杨贵妃赫然睁眼,惊讶地沉默半晌,叹道:“绝境时穷之际,万没想到竟然是他来救我……”
说着杨贵妃忽然不顾仪态地大笑起来,笑得肆意,笑得癫狂,眼中的泪水随之如河流般淌落。
朝夕恩爱的夫妻,一朝有难,转身就将她牺牲。
而当年只给了他一点小小恩惠的小同乡,却千里迢迢以身犯险来救她。
好笑吗?
太好笑了,这简直是人生中最好笑的笑话。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一十七章 仁至义尽
高力士神情黯然,站在一旁看着失态大笑的杨贵妃,静静地等她发泄。
作为旁观者,高力士很清楚李隆基和杨贵妃之间的夫妻缘分恐怕此生已无法再续了,无论杨贵妃是生是死,二人的缘分已到了尽头。
杨贵妃此刻笑的是她今生的命运,笑的是曾经的海誓山盟,笑的是白头如新的夫妻情分。
不知笑了多久,杨贵妃已笑得没了力气,眼泪仍止不住地流淌。
笑声渐歇,杨贵妃喘着气,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高力士这才柔声劝道:“娘娘可否随老奴去前堂,顾青等着拜见娘娘呢。”
杨贵妃点了点头,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发鬓,沉默地跟着高力士出了房门。
来到前堂,李隆基当先迎了上来,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无力,像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截冰肌玉骨。
“娘子,娘子!你不必死了,顾青忠于朕,率军来救驾了,朕可与娘子白头偕老了。”
杨贵妃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抽回了被李隆基握着的手。
李隆基一愣,情知在顾青救驾之前自己委实伤透了她的心,于是心虚地叹了口气,默默退开一步。
杨贵妃的目光望向顾青,见顾青脸上含笑,风度尔雅地看着她,杨贵妃眼泪又流了下来,上前主动朝顾青盈盈一礼。
“顾青,大恩不言谢。”
杨贵妃只说了这一句话便默默退后,神情却有几分坚定,仿佛决定了什么事。
顾青回礼道:“娘娘折煞臣了,臣之所为皆是本分。”
眼下禁军哗变仍未停止,大家的心情都很焦急,李隆基沉声道:“顾青,禁军哗变之事,你可有解决之道?”
顾青低声道:“陛下,臣以为,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难辞其咎。”
李隆基一叹,道:“陈玄礼他……”
“陈玄礼统领禁军,禁军哗变之前不察,哗变之后不阻,反而应和禁军的无理要求,逼迫天子行不愿为之事,臣以为,陈玄礼当斩。”
李隆基色变:“斩陈玄礼……”
堂下一直静立的陈玄礼也听到了,顿时急道:“陛下,臣不服!臣为保陛下周全,一直在陛下和禁军之间转圜劝说,勿使事态失控,臣无罪!”
顾青转身盯着他,冷冷道:“陈玄礼,你身为禁军统帅,对麾下禁军的心思不闻不问不知,事发之后,你只顾着在中间扮好人,和稀泥,事态演变得一塌糊涂,最终导致今夜无可挽回的结果,你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无罪?”
陈玄礼怒道:“顾青,你不过是安西节度使,有何资格斩禁军将领?”
顾青冷笑道:“我当然没资格,我只是建议陛下斩了你,你这样的将领若在我安西军中,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见二人争吵,李隆基神情为难地道:“顾卿,陈玄礼也有为难之处,朕可体谅,此时当务之急是如何弹压下禁军哗变,顾卿可有办法?”
顾青平静地道:“其实臣的办法很简单,将陈玄礼推出去,当着禁军的面斩首,然后将所有禁军的将领全都囚禁起来分开审问,问出谁人在背后指使哗变,然后当众明正典刑,告诉禁军将士,他们是被有心人煽动的,最后赐以将士土地钱财,今夜哗变之事便可弹压下去。”
李隆基叹息,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了,可如今的情势不由人,叛军占领关中,举国兵马皆在平叛,李隆基身边真正能用的只有这两万余禁军,如今连禁军也哗变了,李隆基简直成了孤家寡人,哪里还敢听顾青的建议,做如此冒险激进之举。
见李隆基神情挣扎犹豫,顾青暗叹了口气。
唐明皇的魅力与气魄,果真只是建立在稳固的皇权之上,一朝皇权不稳,他便完全失去了决断的魄力,成了一个优柔寡断的软弱天子。
帝王气数已尽,救都救不回了。
看李隆基的神色,显然他并不打算采纳顾青的谏言。
顾青笑了笑。
对李隆基,他已仁至义尽,任何话他只说一次,如果不采纳,顾青绝不会像别的臣子那样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磕头不止,太贱了,比卖初夜还贱。
上次与李隆基相见还是在顾青官复节度使原职之前,今夜君臣的气势此消彼长,顾青比以往多了几分凌厉的锋芒,以前的顾青刻意将自己的锋芒隐藏起来,今夜他已不想隐藏了,因为没必要。
扭头望向陈玄礼,顾青冷笑道:“陈大将军,眼下这个烂摊子,你怎么说?”
陈玄礼心下一寒,他明白顾青话里的意思,如果他解决不了这个麻烦,那么顾青下一句话或许便是当着天子的面将他斩了。
陈玄礼从头到尾都知道禁军哗变是个阴谋,他甚至亲身参与其中。
此时杨国忠已死,太子的目的基本已达到。杨贵妃死不死实在无关紧要,安西军突然出现打乱了太子的棋局,稍有理智的人都应该清楚,棋局已乱,理当及时结束这局棋,否则必有大祸。
于是陈玄礼咬了咬牙,面朝李隆基跪拜下来,道:“末将……愿为陛下弹压禁军,终结这场哗变。”
李隆基盯着陈玄礼,露出复杂之色。
今夜的哗变,与朝臣,将领,东宫太子甚至与边军统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李隆基甚至隐隐察觉到陈玄礼与东宫太子之间或许也存在着某种交易,见陈玄礼此刻如此痛快地承诺能够弹压哗变,李隆基几乎已确定了此事与陈玄礼脱不了干系。
李隆基没吱声,顾青却转身朝他行礼道:“陛下,禁军哗变不止,主要根源在于贵妃娘娘没死,未能如他们的意,臣想率军保护贵妃娘娘离开天子行营,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待将来朝廷平定了叛乱,陛下与贵妃娘娘再相聚,陛下觉得如何?”
李隆基一呆,他首先关心的不是杨贵妃的去留,而是顾青的去留。
“你和安西军若走,谁来保护朕?”李隆基脱口问道。
顾青微笑道:“陛下若希望安西军留下,那么臣与安西军便留下。”
李隆基浑身一颤,瞬间清醒了。
从今夜顾青出现到此刻,李隆基发现他锋芒毕露,言语犀利,气势逼人,甚至刚见面就对他这个天子有不敬之言,虽说当时是为了救杨贵妃,可顾青不客气的语气还是被李隆基深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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