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在高力士面前,李隆基不必隐藏任何情绪,他是李隆基最信任的人,比亲儿子还信任。
“今夜陌刀营杀了多少禁军将士?”李隆基问道。
高力士一愣,他没想到李隆基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想了想道:“今夜驿站外厮杀惨烈,按将领报上的伤亡数,禁军将士大约有两千余人死在陌刀营刀下……”
“陌刀营伤亡如何?”
高力士苦笑道:“陌刀挥舞起来密不透风,根本无法破阵,陌刀营几乎没有伤亡。”
李隆基脸色愈发阴沉,冷声道:“好一支虎狼骁勇之师,可惜了……”
“陛下若有意,圣驾至蜀中后,咱们不妨也组建陌刀营……”高力士轻声建议道。
李隆基摇摇头:“陌刀营不是那么容易组建的,耗费钱财不说,陌刀手也不容易找,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懂得操练之法的陌刀将。真是难为顾青了,安西那边陲荒凉之地,当初他是如何凑出三千陌刀手的?”
脸色沉重地一叹,李隆基道:“顾青和安西军,羽翼丰矣,恐已不可掌握了。”
高力士悚然一惊:“陛下的意思是……”
李隆基没说话,目光望向屋外的天空。
天已放白,黎明将至。
哗变已平息,但李隆基脸上仍无任何喜悦之色,反而更沉重了。
高力士已明白了李隆基的心思,尽管他对顾青的印象不错,可他的立场永远是站在李隆基这边的,见李隆基已对顾青有了忌惮之意,高力士躬身低声道:“陛下若欲削其权,不如尽早,若等平定叛乱后再削,老奴恐顾青又将是第二个安禄山,除之晚矣。”
李隆基浑身一震,然后颓然地摇头叹息。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天子的威严和权力?身边仅有的两万禁军才刚安抚平息下来,至于散落大唐各方的平叛军队,李隆基已没有任何信心调动他们了。
高力士试探着道:“陛下何妨将安西军主帅换了,一纸圣旨下,给顾青一个莫大的虚职,甚至再升他一级爵位亦无不可,然后将他调来陛下身边,没了兵权的顾青便不足虑了。”
李隆基摇头:“没那么简单,你今日看到陌刀营的样子,也亲眼见到顾青在安西军中是怎样的威严了,朕若贸然换帅,只怕会激起顾青和安西军的反心,若顾青和安西军也反了大唐,朕的社稷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顿了顿,李隆基又若有所思道:“朕今夜还听到一阵霹雳般的巨响,是安西军发出来的吗?”
高力士急忙道:“老奴忘了说,陛下,顾青今夜带来的兵马不止是陌刀营,还有一支奇怪的兵马埋伏在行营外,那阵霹雳般的巨响便是安西军的伏兵发动了……”
“老奴听禁军议论,说这支兵马手执一支很奇怪的兵器,像一根笔直的铁管,当时隔得远,没人敢上前细看,但那支铁管里喷出火花,发出巨响后,两百步外便有数百禁军倒下,非常可怕……”
李隆基的脸色又变了:“可曾细查?”
“陛下安抚禁军时,老奴特意去查看了禁军的尸首,发现他们皆是身上多了一个不大的圆形血洞,老奴还问过一些只伤未死的禁军,他们说听到巨响后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身上某个地方一痛,低头再看时,身上便已多了个血洞。”
“有随军大夫挖开伤口,发现伤口里有一颗小铁丸,致命之物便是这颗小铁丸,想来应是安西军那支奇怪的铁管里射出来的……”
李隆基的脸色愈发难看:“顾青……从何处得此利器?安西军本就威胁社稷了,若再添此利器,大唐焉有宁日?”
高力士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若顾青真的守臣子本分,得到如此利器应该马上禀奏朝廷,将此物献给天子才是,可顾青今夜从出现到离开,对此利器却半个字也不提,偏偏临走前却拿出来逞了一番威风,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为了击敌,而是为了震慑天子,令天子对他愈发忌惮。
由此看来,如今的顾青果然有了不臣之心,陛下所忧虑者并非没有道理。
高力士咬了咬牙,道:“陛下,要不要派人传旨,询问顾青此利器的来历和造法……”
话没说完,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若是顾青,心怀不臣之意,圣旨面前你会老实交代么?”
高力士一滞,垂头不再说话。
良久,高力士幽幽一叹:“难道世上便无制衡顾青之法了么?”
李隆基阖目沉吟,禁军哗变平息后,李隆基又变回了那个精于谋算人心的天子。
许久之后,李隆基忽然道:“朕要放一些权力出去了……”
高力士不解地看着他。
李隆基接着道:“传朕的旨意,封太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封郭子仪,高仙芝二人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兵马大元帅有节制朝廷平叛王师之权,诸勤王节度使兵马必须受其诏封帅令……”
高力士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但还是唯唯记下。
见李隆基忽然停顿下来,高力士忍不住问道:“陛下,顾青的安西军按说是最能与叛军一战的王师,若不封他为副元帅,恐怕……”
李隆基淡淡一笑,道:“顾青护驾有功,据说又有颍水大捷之功,当然也有擢升……”
顿了顿,李隆基又道:“晋顾青为蜀州郡公,实食邑增五百户,加封司徒,授左仆射及兵部尚书,赐黄金千两,丝帛千匹……”
高力士越听越惊愕,开始时不解,后来再一想,顿时对李隆基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隆基将朝廷的爵位官职当成不要钱的烂白菜一样,一股脑儿全扣在顾青头上,看起来尊荣无双,任何人听了都不会觉得天子刻薄寡恩。
然而仔细一推敲,爵位也好,官职也好,甚至是位列三公的司徒也好,都是一些没有任何实权的虚衔,荣耀倒是荣耀了,可顾青手中的权力却一丝都没变。
最敏感的天下兵马副元帅,李隆基却故意没给顾青,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爵位官职再高,副元帅才是实实在在能够调动节制天下兵马的实职,顾青从此以后仍是安西军主帅,可太子李亨,郭子仪和高仙芝三人却都有官方认可的权力调动安西军的兵马,若太子道行高明的话,或许能够借他之手将安西军拆分开来,安西军若被拆分,就对朝廷没有威胁了。
同时李隆基还巧妙地将君权与臣权的矛盾嫁接到太子头上,兵马大元帅有权调动天下兵马,顾青又不愿被太子调动,这个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如此一来,矛盾转移到太子头上,若能让两虎相残,最终得益的仍然是李隆基。既能削顾青之权,也能报复太子煽动禁军哗变之仇,同时李隆基还能渔翁得利。
一石三鸟之计果真高明,李隆基不愧是算计人心数十年的太平天子,朝堂制衡之道已炉火纯青。
高力士收回钦佩的目光,用心地将李隆基的每一句话都记下,然后告退出屋拟旨去了。
李隆基独坐在屋子里,心情越来越冷寂。
少了杨贵妃的陪伴,这位自私薄情的迟暮老人觉得很孤独,想到昔日与杨贵妃的种种恩爱,又想到从今以后夫妻情分已尽,李隆基眼眶一红,默默流下泪来。
再怎样无情自私,李隆基终究对杨贵妃确实存在爱意的,只是他的爱太经不起考验。
温室里长出来的爱,本就经受不住丁点的风吹雨打。城堡外的世界,比童话残酷多了。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二十章 襄州会师
离开天子行营,顾青领军迎着黎明破晓的曙光赶路。
下令孙九石留下一千神射营埋伏在路边,若朝廷禁军敢追杀上来便毫不留情狙杀,这是唯一一次杀皇帝身边禁军而不会被李隆基降罪的机会。
赶了数十里路,后方斥候来报,禁军并未追来,后面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顾青这才放了心,将神射营将士撤回,只留下少许斥候仍监视天子行营方向。
奔行数十里后,顾青判断彻底安全了,于是下令全军驻马歇息。
杨贵妃面色苍白,下马后踉跄跑到路边,弯腰哇地呕吐起来。
天子行营时杨贵妃被陌刀营保护在中间,但陌刀营与禁军的厮杀她却亲眼看到了,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杨贵妃哪里受得了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血腥场面,在行营时身陷险境她尚一直默默忍着,此刻安全了,她终于忍不住吐了。
顾青担心地看着呕吐的杨贵妃,良久,杨贵妃才缓过气来,蹲在路边掩面低泣。
顾青这才上前道:“贵妃娘娘莫伤心了,天下已乱,但臣有实力能保护你。”
杨贵妃摇头,许久后幽幽地道:“顾青,从今以后不要再叫‘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已死,在你面前的是民女杨玉环。”
顾青明白她的意思,也叹了口气,道:“你若真看开了,从今以后你我姐弟相称,你便是我顾青的阿姐。”
杨玉环嗯了一声,哽咽道:“顾青,你以后便叫我阿姐吧,我已是个无权无势的寻常女子了,你千里奔袭的救命之恩,今生我不知如何报答你……”
顾青道:“不必报答,杨……阿姐,一切皆有因果。当年是你照顾我,在陛下面前给我机会,赐我一场富贵,昨夜所为皆是我在报答你。”
杨玉环抽噎道:“有情有义,顾青,我没看错你。很庆幸我今生能结下这段善缘,真的很庆幸。”
顾青摇摇头,又道:“阿姐,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杨玉环露出迷茫之色,喃喃道:“我一生困于樊笼,不知天地广阔,如今骤得自由,却不知何去何从……红尘我已看破,我想寻一处名山古观,愿出家为道,顾青,你能帮我吗?”
顾青露出为难之色,道:“阿姐,如今天下大乱,四处皆是兵灾战火,百姓背井离乡逃避战乱,大唐境内的名山古观恐怕也不得安宁,出家为道有点难。”
杨玉环幽幽叹道:“难道天下之大,已无一处净土了吗?大唐疆域万里,我只求区区立锥之地为何亦不可得?”
顾青也叹道:“战火席卷,天下哪里有净土,再说,阿姐姿容绝色倾城,人皆云匹夫怀璧其罪,女子拥有倾城美貌也是罪,就算有净土,也难免被心存歹意的恶徒觊觎,阿姐,叛乱未平之前,我劝阿姐还是不要置身于险地。”
杨玉环失望地垂睑,长长的睫毛上犹自挂着一滴泪珠儿,我见犹怜之态令人心疼。
顾青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此刻他有些理解为何李隆基沉迷她的美色十数年而不厌了,也理解为何《长恨歌》里的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阿姐先随我去安西军大营,待时局安定之后,我再为阿姐寻一处幽静安全之地,妥善安置你。”
杨玉环默默点头。
将士们歇息够了,顾青下令启程,这次便不那么匆忙了,将士们沿着崎岖的道路缓缓而行。
杨玉环骑术不错,虽是半生红颜飘零,但她也是受过良好的教养的。自幼精通音律歌舞,同时也习过骑术,每年皇家千秋节上,杨玉环甚至亲自上阵在宫闱内打马球。
身子稳稳地骑在马上,杨玉环已适应了如今的新身份。
如今的她,不再是被天子宠溺的皇贵妃,她只是一位寻常的女子,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顾青的阿姐也算是特殊的身份了。
马儿缓行,马背上却不怎么颠簸,杨玉环与顾青并骑,理了理发鬓,轻声道:“离开长安后,你转战关中河南,除了平叛,闲暇时可曾顾及自己的终生大事?”
顾青一愣,苦笑道:“战火连天,每天一睁眼便是数万人的吃喝拉撒,哪里有闲暇顾及终生大事。”
杨玉环若有所思道:“我在长安时听睫儿说,你与张家两位闺秀颇为亲密?”
顾青坦然道:“是很亲密,平定叛乱后,我打算迎娶张怀玉。”
“张怀玉是张家阿姐么?那么妹妹呢?”
顾青有些尴尬:“妹妹……我问问怀玉的意思,她若揍不死我,我便一同娶了。”
“揍不死……”杨玉环愕然,接着忍不住噗嗤一笑,刚刚经历生离死别,更是彻底与恩爱十数年的爱人决断,本来伤心感怀的她却也忍不住被顾青逗笑了。
“你这张嘴啊……”杨玉环摇摇头,道:“手握数万精锐虎狼之师的大将军,威名赫赫连叛军都望风而逃的英雄,怎么可能有惧内的毛病?”
顾青低沉地道:“你是不知道她的可怕之处,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活劈蛤蟆,生吃黄瓜,将来与她成亲后便是枕边人,若午夜梦回觉得心情不好,说不定顺手就把我掐死了……麾下千军万马又如何?睡在我枕边的是她,又不是千军万马。”
杨玉环愣了半晌,然后咯咯直笑,喘着气道:“你……这张嘴就能气死叛军了。”
笑声渐歇,杨玉环叹道:“张家姐妹虽好,可你莫忘了万春公主……”
顾青有些发愁地挠头。
杨玉环道:“我与睫儿甚是亲密,她有很多体己话儿都与我说,这几年她心里一直有你,你去安西那几年,她患得患失神不守舍,几番为你相思,你也莫辜负了她才好。”
顾青叹道:“公主尊贵,我配不上。若娶了她,难免辜负张家姐妹和思思,呃,思思是我的妾室,如今在安西大营侍候我。”
杨玉环摇头道:“你若有心,会有办法的。顾青,你是有情有义有担待的伟男儿,此生不要辜负任何一个钟情于你的女子,她们所求者并非富贵,而是能够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有情郎君……”
顾青听杨玉环语气又有些寡欢,知她又勾起了自己的伤心情事,于是道:“阿姐莫伤心了,换个角度想想,你的人生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这一页你不再有任何的身不由己,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圆了人生的缺憾,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杨玉环嗯了一声,深吸了口气,笑道:“此生随波飘零,多年不得自由,从今以后,总算能为自己而活了。”
顾青犹豫了一下,道:“阿姐的两位姐妹,和令兄的家眷子女,我恐怕无力再救了,阿姐莫怪我。”
杨玉环怔忪片刻,幽幽叹道:“我都是死里逃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此时的她们,恐怕已经死在乱军中了,你能将我救出来已是天大的恩情,我怎会怪你。”
“罢了,上路吧,顾青,咱们快点走,离天子行营越远越好。”
…………
襄州城外,安西军大营。
顾青离开安西军后,常忠率军来到襄州,遵从顾青的军令,第一时间派兵占据了襄州的官仓,不顾襄州刺史拼命阻拦,官仓的粮食被安西军搬运一空,襄州刺史坐在空荡荡的官仓外坐地蹬腿大哭,可安西军却理都不理。
刺史无奈,除了连夜写了几道奏疏递往天子行营,参劾安西军盗匪抢掠之举外,他也拿安西军无可奈何,有刀有剑人多势众,刺史又舍不得一头撞死在安西军大营前以明志,除了上疏参劾,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接下来安西军便每天操练,刘宏伯和段无忌则派人在襄州城内外到处张贴募兵告示。
安禄山叛乱虽然暂时未波及南方,可终究影响太大,引起的连锁反应也大,南方涌来无数逃难的北方难民,他们衣食无着,每日只能靠官府施粥求活,安西军的募兵告示张贴出来后,许多青壮男子一咬牙,索性加入了安西军。
乱世里有一口吃食便是活下去的希望,青壮难民加入安西军的初衷无非是求一条生路。
短短半月间,刘宏伯已招募了一万难民,从中挑出了数百身高魁梧体壮的男子作为陌刀营的后备人选,其余的则发给兵器,编入新兵营中。
接下来便是每日不停的操练,操练。
刚加入安西军的募兵被刘宏伯操练得生不如死,可刘宏伯对他们仍然很不满意,见多了安西军将士剽悍凌厉的模样,这一万新兵在刘宏伯眼里简直是乌合之众,短时间的操练根本没什么效果,这样一群人若上了战场,只能是给敌人送人头。
顾青离开半个月后,襄州城外来了一支大约八千人的兵马。
常忠闻斥候军报后,立马点齐兵马出营,然后两军在襄州城外相遇,双方主将照面后,常忠惊喜地发现对方是友非敌。
这支八千余人的兵马竟是李光弼所率领的朝廷兵马,李隆基逃离长安后,李光弼奉命固守关中,然而叛军势大,李光弼麾下的将士未经战阵,于是吃了不小的亏,在秦岭里躲藏了不少时日后,李光弼终于领兵走出秦岭,打听到安西军扎营所在后,率军与安西军在襄州城外会师了。
双方主将都曾是左卫同僚,自然是相识的。照面之后不由大喜,互相把臂大笑,还没来得及叙旧,旁边的万春便窜了出来,急声询问顾青的下落。
常忠自然也认得万春的,急忙行礼后,苦笑着告诉万春,顾公爷半月前离营而去,据说要去天子行营救杨贵妃的命。
万春千里迢迢跑来与顾青相会,没想到扑了个空,闻言不由失望万分。
好在常忠安慰她,说顾公爷过不了多久便回,安西军是顾公爷的立世之本,不可能不要的,万春这才转怨为喜。
常忠领着李光弼万春和八千兵马入安西军大营。
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兵马,常忠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
颍水之战折损将士近万,刚招募的新兵派不上用场,常忠正在发愁如何补充兵员,没想到李光弼便带着八千兵马来会师了。
常忠早知顾青与李光弼之间的关系,两家算是世交,关系亲如叔侄,也就是说,李光弼这支八千人的兵马等于姓顾了,安西军又补充了新鲜的血液。
入营之后,常忠殷勤地亲自操办八千兵马扎营和分配粮草,李光弼听说哥舒翰和鲜于仲通也在安西军大营中,不由吃惊不已,加上顾青的话,这座安西军大营内竟然有三位节度使,河西军和蜀军兵马也在营中,大唐总共十大军镇,安西军已独占其三。
资本颇为雄厚,似乎离剿灭叛军不远了。
于是李光弼提出要去拜会哥舒翰和鲜于仲通,常忠亲自领他去了。
万春却领着一群羽林亲卫一溜烟跑到坐落在中军的帅帐外,正要兴冲冲进去参观顾青的帅帐,赫然发现帅帐门帘被掀开,一名身段袅娜却作亲卫男子打扮的人走出来。
皇甫思思女扮男装在安西军大营内早已人尽皆知,她的身份虽说是亲卫,但安西军将士皆待之以顾公爷的如夫人,她在大营中的分量可不轻,就连鲜于仲通见了她也是礼敬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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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和皇甫思思就这样在帅帐外赫然相遇了。
皇甫思思长得太俏丽迷人,她的男装打扮只能说是掩耳盗铃,万春第一眼看到她便知她是女人,呆愣过后不由大怒,指着皇甫思思道:“你,你你你是谁?你为何在顾青的帅帐里,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皇甫思思也愣了,没想到大营内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人,而且一副原配正室捉奸的模样,非常的正义凛然,皇甫思思不知究竟,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万春旁边的宫女妇娥上前一步,冷声道:“这位是皇二十九女万春公主殿下,尔还不上前拜见。”
皇甫思思一凛,急忙盈盈下拜:“民女思思,拜见公主殿下。”
万春跺脚道:“不要你拜见,你快说,你与顾青是何关系?”
皇甫思思垂睑轻声道:“民女是顾公爷的侍妾,早在安西龟兹城时相识。”
万春眨了眨眼,愤怒的神情渐渐平缓下来,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侍妾呀。”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二十一章 后院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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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甫思思是侍妾后,万春终于没那么生气了。
这个年代的阶级森严,尤其是权贵大户人家规矩更多。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妾是永远不可能被扶正的,如果有权贵真敢将侍妾扶为正室,传出去会被别的权贵鄙视至死。就算正妻死了,男人也只会另聘门当户对的闺秀续弦为妻,绝不会在自家后院将某个妾室扶为正室,这是绝对不合礼法的。
所以在万春的心里,真正的威胁是将来可能成为顾青妻子的张家姐妹,但对顾青的侍妾,万春的敌意反倒没那么重。
虽然,也还是有些吃醋啦,毕竟顾青这狗男人一个没注意便在外面偷吃上了,但万春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小到大见多了皇子和权贵家那些破事,谁家没几十上百个侍妾?皇子和权贵府邸内乱七八糟的事情万春听得多了,相比之下,顾青这些年只纳了一位侍妾,已经算是清心寡欲,品德高尚了。
皇甫思思此刻也是心中惴惴,早在安西时,她已很清楚自己若想嫁给顾青,只能将自己定位为妾室,以顾青的身份,妻妾成群是必然的,她早已有了在顾青正妻面前矮一头的觉悟,只是她没想到今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这位公主殿下……
等等,公主殿下?
顾青没说过他与公主殿下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呀,他要娶的不是张家的闺秀么?这位公主殿下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一副正妻捉奸在床的语气质问自己?
皇甫思思美眸眨了眨,顿觉眼前的情况有些复杂。
“你与顾青在龟兹城认识的?他何时纳你为妾?”万春好奇地打量她。
皇甫思思垂睑轻声道:“民女与顾公爷早在龟兹城已互相生情,安西军奉旨入关中平叛后,顾公爷便将民女收为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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