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两人走至御道尽头时,看到迎面一座两三层楼高的碑亭立于御道中间。碑亭呈四方形,上面是重檐攒尖顶,下面是红色的方城。方城四面皆开券洞,可行人。券洞中央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像一个巨人似的,挡住了三分之二的去路。
“那是碑亭,里面竖着玉瑞太|祖皇帝的圣功德碑,上面刻有三千多字,记载着太|祖皇帝开国创业的功绩。每个进入皇陵的人,都要从此过,以瞻仰太|祖皇帝的功德。”
岑杙正想领着顾青进去看看,谁知石碑另一头竟来了一伙人。
“咱们走旁边绕过去。”岑杙不欲和他们照面,拉着顾青绕到亭西。从西券洞瞧见,那伙人进了碑亭,围在龟座周围,瞻仰石碑上的文字。人在碑底下,渺小得如同稚子。
岑杙观察到这群人有男有女,皆着华衣,其中有三个人,服饰和旁边人明显不同。中间那女子着一身蓝裙,头发垂至腰间,头上好像戴了一朵玫瑰花似的蓝色王冠。另外两个是侍卫,皆着白衣,头上戴着圆圆的白色帽子,很容易能看出是异族人。
岑杙猜到他们是谁了,拉着顾青赶紧走。顾青不知道她为何变得如此匆忙,带着疑惑离开了此地。
亭中正百无聊赖的吴靖柴,偶然一瞥,就看见了熟悉人影,心中一喜,就想追过去。但触到旁边的岑杙,雀跃的心顿时冷了下来,如鲠在喉。
诚王注意到了吴靖柴诡异的神情,疑惑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吴小侯爷捂住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回头,眼不见为净,“没什么?你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也不上前好好表现?莫非你不喜欢这蓝阙王储?”
诚王脸色有些窘迫,他并非不想上前。相反,他很喜欢这位蓝阙公主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朝气和神采。但是……
“你怕啊?”吴靖柴饶有趣味地藐着他。
“我不怕,只是,这驸马之位本来就是二哥的,我不能跟他抢。”诚王小声道。
吴靖柴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那早就是过去式了,如果这蓝阙王储,还是原来的蓝阙王储,名分已定的情况下,那自然是不能跟他抢。但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位了。人家蓝阙也明说了,新王储要重新挑选驸马,原来的婚约早已作废。皇上既然下旨让你也来作陪,那你和敦王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谁抢到驸马就是谁的,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吴靖柴说完,扭扭下巴示意他看碑座旁边的敦王,“瞧见了吗,如果这驸马定了就是你二哥的,他还用得着那么卖力表现?你这小子,有时候就是脑子不开窍!赶紧去,晚了才真是让人捷足先登了!”
“可是我……”诚王仍旧一脸为难。
吴靖柴瞧他那样儿,知道他还是怕,心里有点鄙视。这要搁在以前,见到这种明明喜欢,又扭扭捏捏的模样儿,早就一脚不嫌事大地给他踹过去了。但是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能鄙视得了谁呢?
“得,哥哥看你平时还算听话,就过去帮你一把。”
诚王喜上眉梢,“多谢表哥。”
吴靖柴装模作样地走上前,正要说话,但是见这位女王储,眼睛翘得比头顶还高,正饶有兴趣地围着石碑打转。然后随手一指,“喂,就是你,对,你再给我讲讲这石座底下为什么有只大乌龟?”
她指的对象正是敦王,那口气,就跟指使一个小厮似的。敦王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主,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蓝阙公主是不能得罪的,勉强挤出一个不像笑的笑,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看公主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不如到旁边歇息一下吧。”
“谁说本公主累了?这才走了多点路,你就喊累。你不肯讲就算了,我让别人讲。”蓝阙公主鄙视了他一眼,敦王顿时气血上涌。吴靖柴见他张了张嘴,那口型好像在说:“你不累,老子还口渴了呢!”连忙过去挡在他面前,拍着他的胸口,“淡定,淡定!”把他拽到一边。回头朝诚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鼓足勇气上前,拱了拱手:“我可以跟公主讲一讲。”
“你又是谁来着?”
“我是诚王,是当今皇上的第三个儿子。”虽然已经介绍过一遍,不过这位蓝阙公主的记性似乎很差,谁都没有记住。好在诚王是个温和性子,又不辞辛苦地自我介绍。
“哦。那你跟我讲讲吧!”
敦王被推到券洞口,一摔袖子,“真是欺人太甚,以为她自己是谁呢!我就没见过这么狂妄、颐指气使的丫头。”
吴靖柴从旁转圜,“人家是异国王储,可能风俗不同,从小娇生惯养,理解一点,理解一点!”
敦王犹不解气,“哼,我看,谁要是娶了她,真是要倒八辈子霉。”
吴靖柴瞧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其实很想笑,不过,面上却没再说风凉话。
身后,诚王跟个老夫子似的,开始将龟趺的来历娓娓道来。那蓝阙小公主和他年龄相仿,格外认真地听他讲述。诚王不敢跟对方直视,一直拿眼往上瞟。
“这个‘大乌龟’其实是赑屃,又叫霸下,是龙生九子之一。喜好负重,力大无穷。它和真正的乌龟是不同的,它嘴里长着锋利的牙齿,背上的甲片也和乌龟不一样,能够撑得起三山五岳。所以它不是真正的龟,而是龙。”
“等一下!让我先看看!”蓝阙公主很有探索精神地跑到霸下的脑袋前,仔细观察它的牙齿,还上手摸了摸,“还真的,它的牙齿好锋利!”
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白皙的脸庞上镶嵌的两只如宝石般的蓝眼睛,一笑起来更亮了,就跟天空一样明净。诚王心口位置突地被什么给撞了一下,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你继续讲啊?怎么停了?”
“哦,”诚王回过神,有点紧张地别开眼睛,“传说,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就是霸下帮忙移山填海,后来,大禹为了宣扬自己的功绩,就让他驮着自己的功德碑,到处游走,以便传扬四海。后来人们立碑时,就都让霸下来驮碑了。”
小姑娘一边听一边点头,诚王心里很是高兴,又继续道:“相传,本朝太|祖当年横扫六合时,霸下也曾经来相助太|祖。帮他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敌军。后来太|祖建立玉瑞,霸下功德圆满,即将回到海里。但是太|祖感念它的恩德,不忍放他离去。”
“然后呢?”
“然后,太|祖麾下的第一谋士卢三卯为太|祖出谋划策,说自己有办法让霸下留下来,继续守护玉瑞。于是,他对霸下说,只要它能把太|祖的功德碑驮起来,并安稳地放下,就放它走。霸下一听,这太简单了,它连三山五岳都驮得动,区区一块石碑,根本不在话下。于是就把太|祖的功德碑驮了起来,并跟卢三卯得意洋洋地炫耀。但是当它准备放下的时候,石碑突然变得比三山五岳还要重,瞬间就将它的腿压弯了。霸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质问卢三卯施了什么法术?卢三卯说,他没有做任何法术,只因为太|祖的功德是无量的,它抬不动也正常。霸下不服气继续动用蛮力往上拱,谁知越拱石碑越重,它的四只脚都陷入了地底。最后,霸下放弃了抵抗,留了下来,一心一意地守护玉瑞。”
听完这个传说,蓝阙公主整个人都愤慨了,为霸下打抱不平道:“那叫什么卯的太卑鄙了吧,人家霸下帮了你们那么多,想功成身退都不成。还把人骗过来,继续帮你守玉瑞。人怎么你了?可怜的霸下,办了好事儿没得好报不说,还失去了自由,连家都回不了了。再说,人家大禹的功德都没有达到无量级别,你家太……”
在她口出“狂言”之前,手下急忙扯住了她的袖子,叽里咕噜地对她说了什么,蓝阙公主这才闭口不言了。不过,虽然她没说,意思全都摆在了脸上。
奇怪的是,往常要是有人对太|祖不敬,诚王都会第一时间上去反驳,这次竟然莫名觉得她说得有一定道理。强留霸下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可是,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对。
“传说只是传说,当不得真的。”吴靖柴出来打圆场。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后来,他们从碑亭出来,又去参观了石像生。这位公主走累了,竟然让两个侍卫用手腕搭成了一个桥,自己坐到上面,双手揽着侍卫的脖子,毫不顾忌地往前走。
“她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当众跟人搂搂抱抱,真是不要脸!”敦王仍旧怀恨在心。
诚王却被她的率性自然,不拘小节打动,闻听此言皱了皱眉头:“二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人家蓝阙的风俗本来就比玉瑞开放,未婚的男女见面、分别时拥抱、亲脸都是常事。何况人家走累了,让侍卫抬一下又能怎么样?又不是故意搂抱的,只是怕摔下来,搭把手而已。”
诚王平时很少顶撞敦王的,后者本来就压了一肚子火,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呦呵,还没当上驸马,就急着护短了?别以为人家多看你几眼,你就自以为入得人家法眼了。就算你当了蓝阙驸马,娶了这样放浪的公主,将来也有你受的。”
“你!”眼看着二人快要吵起来,吴靖柴挡在了他们中间,“别磨蹭了,人都走远了,还不快追。”他算是明白皇帝舅舅为什么把他也派过来了,如果没有他,说不定这两兄弟会打起来。





鲤跃龙门 十年之约
才逛了小半个皇陵, 蓝阙公主就玩腻了, 用蓝阙语叽里咕噜道:“这里又大又空, 不热闹,一点都不好玩。”
左手边那个属下回道:“公主, 您这次不是来玩的。难道您忘了吗?女王陛下让您来中原好好学习。”
“是啊,公主。”右边的那个属下也说道:“这是玉瑞的祖陵,在中原,人死后就像睡着了一样, 所以,生人不能打扰先人睡觉,免得把他们吵醒。”
“把他们吵醒不是更好吗?醒了大家一起玩,捉迷藏,你蒙着我的眼睛, 我抓着你的胳膊, 多热闹!”
两个属下感觉脖子里阴风阵阵,“公主您别开玩笑了,把他们吵醒,是会惹祸上身的。”
“是啊,您跟臣开玩笑不要紧, 反正臣都习惯了, 但和玉瑞那些人,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
“真是, 两个胆小鬼!好了, 放本公主下来吧!”侍卫弓下腰来, 蓝棉杲从桥椅上下来,等敦王几个撵上来,回头道:“这样走着没什么意思,不如我给你们讲故事怎么样?”
“讲故事?”诚王、敦王、吴靖柴面面相觑,吴靖柴早就走累了,忙说:“好啊!公主肯给咱们讲故事,是咱们几个的福气。前面正好有个亭,咱们到亭中歇歇脚。”
诚王深表同意,刚才听那蓝阙公主和属下对话,声音跟唱歌一样好听,能多听听再好不过了。只敦王一脸狐疑,讲故事?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去戏园子听曲呢!
却说岑杙送顾青下山至西陵村,刚走到村北,迎面过来一人,普通面相,长得有点面熟。一见面就朝她拱手:“岑大人!岑夫人!”
“你是?”
“在下是步军巡城司西营娄将军手下参将费曲源。是娄将军派我来的,有要事要通知岑大人,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岑杙想起来了,曾经在娄满纶身边见过他,瞧他脸色挺郑重的,寻思娄满纶找她们会有什么要事儿?就道:“这样,我们正要去吃饭,咱们找家饭馆,边吃边聊。”
于是,就到村中最大的一家饭馆,找了个角落的单间。小厮上菜以后,那费曲源这才向二人诉说原委。
“岑大人府上是否有一位管家叫陈退锋的?”
“老陈?”岑杙和顾青对视一眼,“有啊,他是我的管家。今早出去就没消息了,我一直在找他。他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他被当成刺杀蓝阙公主的刺客,给关起来了。目前正关在九门提督府的大牢里。娄将军让末将特来通知岑大人一声。”
“刺杀蓝阙公主?”岑杙瞪大了眼睛,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摆摆手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老陈跟我身边多年,人又老实又本分,怎么可能会去刺杀蓝阙公主?是不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娄将军也觉得事情有蹊跷,所以,私下去审问了陈管家。据令管家供述,他本来是去替令夫人送信的。娄将军让我来求证一下岑夫人,是否有这回事?”
顾青闻言连忙点点头,用手语比划了一阵,岑杙替她翻译道:“是,内子是让他到皇陵给我送信来着。但是没见到人。”
“那就没错了。娄将军估计,陈管家八成是被冤枉的。”
“怎么说?”
原来,早上老陈骑马出城时,见街上没多少人,就把马驰得飞快。不巧街上忽然有人放鞭炮,马就受惊了。他控制不住马,被摔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枣红马往一伙穿着异族服饰的人群里冲。老陈怕马冲撞到人,带坏岑杙的名声。于是当机立断地爬起来,看到路旁有个宰羊的,就抢了他的刀,冲上前制止。想着宁愿让马毙命,也不能让它伤着人。只是他还没杀掉马,就被一个白衣武士照胸口打了一拳,当场昏死过去了。那伙穿着异域服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蓝阙公主的一行随驾队伍。对方把老陈当成了“持刀行凶”的刺客,当场就要抓回驿馆审问。还是巡城司的人给拦下了,说此事事关重大,要先经玉瑞九门提督府上报朝廷,才能定夺。因为冯化吉目前不在京城,这事儿不好处理,东西南北四营的统领就先把人押着。不过,这件事涉及到玉瑞、蓝阙两国关系,皇上那里已经知道了,并且发话,一定会给蓝阙国一个交代。
“我来得时候,刑部一行人正往九门提督府方向走,估计是去提人了。娄将军让末将来通知岑大人,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如果不成,还是及早脱身为好,莫要被一个小人连累了。还告诉岑大人,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对于娄满纶的好意,岑杙心存感激,站起来:“多谢娄将军提醒。我现在奉旨守护康德公主,不能返京,劳烦费将军再帮我跑一趟。我有个朋友在刑部任职,叫傅敏政,现任京都清吏司郎中,烦他帮我照看一下岑府管家和一干家小。”岑杙知道老陈如果出了事儿,刑部一定还会提审小庄、小园他们。甚至连顾青可能都要被传去作证。不过,顾青身上有三品诰命,那些人肯定奈何她不得。这件事关键在蓝阙国那边,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她们一直咬住不放,那么就算老陈没罪,皇帝为了平息事端,也会判他有罪的。
送顾青离开时,岑杙不忘叮嘱,“你回去以后,如果有人传你,不要担心,照实说就是。如果有人威胁你,也不要怕,我最迟明日中午就会返京,替你撑腰。”顾青颔首,手语道:“我没事,你也要小心。”
岑杙回到皇陵,问守门的军士,“蓝阙公主走了吗?”
“还没有。”
她闻言,立即整理衣裳,前去拜会。走到风吟亭处,顿时感觉一股阴风钻入领口,令人寒毛直竖。听说这儿以前就是个风口,风过这儿就跟下油锅的厉鬼似的,发出凄厉的尖嚎,能把活人给吓出病来。据说,当年建陵园的时候,造墓者在皇陵四面八方造了四十多个风口,每个风口都会发出可怕的怪腔,目的是为了吓退前来盗墓的盗墓贼。但是后来被某个皇帝全给拆除了,只留下主神道旁的一个风口,上面建了一座亭辟邪。其实想想也是,单这一个风口就能把活人吓死,这么多风口一起鬼哭狼嚎,搁谁受得了?
岑杙恨不得把耳朵堵上,看见蓝阙公主正在亭中,面向众人侃侃而谈,而敦王、诚王、吴靖柴三个背对岑杙坐在栏椅上,看不见表情。吴靖柴的一条胳膊还搭在栏杆上,脖子极力往后仰着,习惯翘起的二郎腿有些凝固。
岑杙让一个侍卫前去通报,那侍卫沿着小径到了亭中,刚举手抱拳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为何,坐在栏椅上的三个人突然都炸了,吴靖柴像被烫着了似的,直接从栏椅上跳了起来,拿胳膊指着那通报的侍卫,似乎在破口大骂。敦王和诚王两个,也是前仰后合地拍打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了。
岑杙觉得非常的奇怪,等那侍卫回来,忙问:“怎么了?”
侍卫一脸菜色,难为情道:“都是属下不好,惊着两位王爷和小侯爷了。岑大人,蓝阙公主有请。”
惊着了犯得着这么大动静吗?岑杙狐疑地走到亭口,还没跟三位显贵王爷见礼。对方就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相继跟蓝阙公主告辞,之后一个接一个仓皇而出。
“蓝阙公主的故事真是太动人了!但是我差点忘了,我二姐也来了皇陵,我得先去看看,就不多留了,公主殿下,岑大人多保重。”吴靖柴一马当先,不知为何,脸上满是冷汗。
“岑大人,好久不见,我也有事,你们聊哈。”身后紧跟着是敦王,他边走边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在身前展开扇了两下,打一激灵,连忙又收起来。僵着脖子走得比跑还快。
最后一个是诚王,他没跟岑杙打招呼,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几乎连滚带爬喊着:“等等我!表哥!等等我!”踉跄地跑去追吴靖柴了。
怎么了这是?岑杙满腹狐疑地走到亭中,转念一想,走了也好,本来还想支开他们呢,现在倒是省心了。
“哼,我故事还没讲完呢,真是一个个胆小鬼、大草包、臭怂蛋!”蓝棉杲故事讲到半截,剩下半截没讲完,心里特别难受、憋屈,一拍栏杆,指岑杙,“都是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是扫把星吗!”
岑杙抽了抽嘴角,似乎明白那三人为何仓皇逃窜了,这亭子正位于风口中心,风声是外面的好几倍,简直就像厉鬼贴着你的脸尖叫。如果这时候听点刺激性的东西,说不定会魂飞魄散。
岑杙想笑,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忍了,“是,是臣的错,不过,臣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就要在大牢里见公主了。”
“哼!在大牢里正好,本公主早就想把你关大牢了!”她唇角衔着一丝冷笑,劈面直斥,一看就是早想揍她的样子。身旁两个侍卫也目露凶光。
“别开玩笑了。”岑杙讨好地上前。
“什么开玩笑?本公主像是开玩笑的人吗?来人,看看这儿离哪个大牢近,现在就把她关进去!”话音刚落,身旁两个侍卫,开始抡袖子,作势要把她拉出去。
不过,蓝阙脸上得意的笑出卖了他们。
“去去去!”岑杙从两人中间穿过,到蓝阙公主面前,“棉杲。我是真有要事相求。”
“你是哪个大胆狂徒?本公主的名子也是你能叫的?”
岑杙瞧着她那作威作福的样子,苦着脸道:“那要不我先给您行个大礼,让您先耍够了威风,咱们再谈正事?”
“好啊!”蓝阙公主兴致一下子高昂起来。
岑杙噎了一下,左右看看,两个侍卫都是叉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双手握拳竖在头顶,腰一躬,身子呈九十度弯折,“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免了!”蓝棉杲点着头,似乎很是开心。
“现在可以说正事儿吧?”岑杙知她素爱玩,也就随着她,谁知,这厮玩起来没完没了了,故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子,拿腔拿调道:“哼,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句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有……”
“得,打住!臣知道公主殿下来中原学了不少东西,就不用全摆出来了吧?”岑杙恢复了老熟人的本色,直接走过去,“我有个管家,叫老陈,今早出城时不小心冲撞了你,被你们的人当成刺客,抓起来了。他绝非是有意的,人家是想杀马,避免你被马蹄踢到。”
“什么,什么?”蓝棉杲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说什么,问侍卫:“有这么个事儿吗?”
侍卫提醒道:“是有这事儿。”
“哦,我明白了。”蓝棉杲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他背后的主使是你,原来你想刺杀本公主!”
“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会刺杀你!不都说了,是误会一场吗?”
“哼,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误会?你一定是老早就存了折了这个心思。是啊,如果杀了我,你就不用再履行十年之约了。天底下还有谁知道你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呢?啊,原来如此,你真是太卑鄙、太险恶了!”
“你都说得什么啊,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存了这心,就让我五雷轰顶,五马分尸。”
蓝棉杲再次冷笑,“行啊,你要是没存这个心思,现在马上跟我回蓝阙。”
岑杙不说话了。
“看吧,原形毕露了吧!”蓝棉杲立马转了脸色,对侍卫厉声道:“马上去皇宫,跟那个中原皇帝说,立即把那个姓陈的刺客给杀了!”
“欸,别,别!息怒,息怒!我不是哪个意思,你也得听我解释啊。”岑杙忙拦住他们,试图跟她讲道理,“那个约定早就在七年前就作废了。那时候你还小,个中曲折,我说了你也不明白。而且我已经成亲了,你姐姐也知道这件事,我想她泉下有知,一定会……”
“凭什么你说作废就作废?谁跟你说作废的?成亲了还可以和离呢!你想赖账就直说,用不着拐个弯弯。哼!咱们走着瞧!”蓝棉杲一听她提到蓝樱柔,头上的玫瑰冠子顿时一晃,声色俱厉地瞪着岑杙。
岑杙听到她话里的威胁,心里咯噔一下,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行,我答应你,只要我报了仇,就跟你回去,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怨言。但是,你得答应不追究老陈。”她想着,姑且先应下了,过了这关再说,至于其他的,从长计议,未尝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蓝棉杲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用鼻子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那你什么时候报完仇?”
“嗯,这个是没准儿的是,也许要五六十年吧?”
“五六十年,你耍我呢?”蓝棉杲大怒,照腿踢了她一脚,岑杙疼得脸都绿了,连忙蹲下,抱腿龇牙咧嘴,“没办法,谁让我仇人太厉害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官,连人家毫毛都算不上!”
1...6061626364...1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