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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之后岑杙便帮老夫人撑着伞,一行人出了陵门,准备往安陵方向走。临走前,江后冲顾青招了招手,“顾姑娘,烦你随我走一趟。”随后又转顾李靖梣,“皇太女,也跟着一起来。”
顾青不明所以,不过,点点头跟了上去。李靖梣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不过,一个侍卫匆匆地跑了过来,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神色一变,随即跟江后请示,有急务要处理,恐不能立即前往。
江后微笑道:“晚一些也无妨。”李靖梣谢过后,就往相反方向走去。边走边问来人,“蓝阙王储是什么时候进京的?”
“听说是昨天下午。这位蓝阙公主一进京后,就到处游玩,不知怎地就游到皇陵来了。”
“赵将军知道吗?”
来人点了点头,“皇上已经下旨,这京城百里之内,只要蓝阙公主愿意,可以随便去任何地方。这皇陵也在百里之内,但却是历代先帝的长眠之所,怎能轻易被外邦人打扰?赵将军身为陵区驻军统领,责任重大,一时拿不定主意,特来请示殿下。”
“她身边有没有人陪着?”
“有。昨天皇上特地下旨,命敦王、诚王、温王,还有吴小侯爷一起陪着蓝阙公主游玩。”
李靖梣住了脚步,“那就好。你去告诉赵将军,皇上下旨时既然没有排除皇陵,那么皇陵自然也是在百里之内。让他把人放进来吧,但要派人小心跟着,不要让她随处乱走就是了。有什么突发状况,让敦王、诚王自行处理,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处理好。另外,你再派几个人去,好生跟着他们,观察下这位新王储是什么性情?”
“喏。”
李靖梣走到半途又折返了回来,没有回熙陵,而是沿着主神道,往天寿山方向走。
到安陵路口时,看到两个人正并肩往这里走来。其中一个着月白阑衫,身形潇洒,正是岑杙。她正扭着脸跟旁边女子交谈,之后竟绕到了那女子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样子很是亲昵。而被她扶肩的女子正是顶着岑夫人头衔的顾青。
李靖梣蹙了蹙眉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们。
岑杙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一个劲儿地鼓舞顾青:“你还犹豫什么呢?不要再犹豫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了。”
顾青抬眼看着那双兴奋的眼睛,脸上有丝难色,手语道:“可是我怕……”
“怕什么呢?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现在一个天降的馅饼落到你的头上,试一试又何妨?最差就是维持原状么,对你没有任何损失的!”
岑杙心里由衷地替她高兴。然而顾青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雀跃与兴奋。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让她感到压力重重,对方的期许又令她无所适从。
就连不远处的李靖梣都注意到了她的无奈和沮丧。皱眉不解,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就这样说定了。等李夫人回不老居后,让她立马给你医嗓子,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岑杙以为她是天生的胆怯,就跟她将那位夫人是如何如何靠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顾青自然知道那位夫人医术有多高潮,就连弥留的病人都能挽救回来。她也理解岑杙是打心眼里为她好。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为她好,就能解决的。
正说着话呢,岑杙回头看见李靖梣,眼睛一亮,立即过来拱手行礼,“参见殿下。”随后迫不及待地就把好消息分享给她,“绯鲤,你知道吗?李夫人为了感激顾青把老夫人送过来,答应帮她医好嗓子。”
“是医好嗓子!”她又强调,“就是重塑声带什么的,让她再度说话!我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医术,连顾青自己都不知道,这位夫人真是神了!”
“是吗?”李靖梣听了勾了勾嘴角,对欠身行礼的顾青道:“免礼,顾姑娘,恭喜你了。”顾青回以一笑,之后就默默退至一旁,低头不语了。
李靖梣很敏感,察觉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热衷,就连刚才那笑也像仓促之中硬挤出来似的,只为了配合旁边人的喜悦。
然而岑杙竟对此毫无所觉。李靖梣心中很是纠结,对她不是很放心的,现在又觉得纯粹多虑了。又观两人的神情,一个笑得像狗尾巴草,一个愁得似有难掩之隐,反差太大了。就状似无意地经过岑杙身边,用脚踩了她一下,但脸却关切地对着顾青:“顾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妨直言,所有人都会体谅你的。”
岑杙感觉小脚趾一阵剧痛,毛骨悚然地顾向李靖梣。可人家根本没理她,踩过去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对顾青一副温柔抚慰、笑容可掬的模样。
顾青忙摆摆手,比划道:“谢殿下好意,但真没什么的。那个,我先去前面等你们。”说完匆匆欠身行礼,逃也似的走了。
“哎,顾青!”岑杙话还没叮嘱完呢,恨不得把她揪回来,再唠叨一遍。
李靖梣同情地看着那疾走的背影,幽幽道:“一个人如果在黑暗的屋子里呆久了,乍一接触到阳光,眼睛就会感到刺痛。你的顾姑娘,应该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心里出了一些问题。”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的,难怪我刚才一直劝她,她都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我样子。”岑杙恍然道,“要是真这样,我得好好开导开导她去。可不能让她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去追她了,先行一步,告辞。”
刚迈出一步,忽然明白过来,又歪着头退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跟李靖梣比划道:“不是我的顾姑娘哦,是我们的顾姑娘。”
李靖梣横了她一眼,她又嬉皮笑脸道:“好了,我走了,李夫人就在安陵里,老夫人也醒过来了。刚才她许了顾青一个愿望,估计也会许你一个愿望,赶紧去吧!”
进门时,李靖梣有些紧张,尽管安陵的建筑、布局和靖陵、熙陵也是大同小异,她心中仍有一种无所适从感。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她心里滋生了。
“进来吧!”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东厢传出。
李靖梣原本正犹豫着,闻言,立即走过去。进了门内,见正对门口的壁上竟也挂着一幅詹晏的山水图,里面的一桌一椅一屏都擦得干干净净的。向暝先是从屏风后走出,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靖梣微微颔首,随他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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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一个bug,既然皇陵不能生火,不能煎药,那凉月是怎么泡茶的呢?我想呀想呀,想到了一个用透明玉石磨成放大镜围成一圈聚焦成天然炉灶的段子,还规定此炉子由于受到气压,沸点只能达到70度,煮茶正好,煮药免谈。准备写上去。但是脑袋里突然一条闪电,不对呀,既然皇陵有送饭的,为什么不能有送热水的?凉月的茶经常是温的,不就刚好证明他那水是放凉的嘛!唉,智商常年欠费。差点就……





鲤跃龙门 旧史尘埃
老夫人正躺在床上, 一口一口吞咽江后递过来的粥, “唉, 我老人家这么大岁数,还要夫人来亲自喂我, 真是良心不安哪!”
江后放下调羹,“我们应该带你一起来的,路途颠簸固然对身体不好。但在家出了意外,没人照应结果更糟。这次所幸遇上好心人, 不然……”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死,就怕夫人以后没人陪伴。”
“说什么呢!”听见脚步声来了,江后放下粥碗,换了一身藕色的深衣坐在床头,把李靖梣叫到跟前来, 温和道:“我听岑杙说, 这次幸亏有你及时调度,不然我是赶不及救她的。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是好。”
李靖梣恭谨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我前面许了岑杙和顾青每人一个愿望,答应一定帮她们完成。本应也许你一个愿望,但恐力不能及,不能遂你意, 因此许你一个尽力而为如何?”
李靖梣受宠若惊道:“靖梣不敢。”
江后又微笑道:“不妨事。如果你现在没有想好, 将来想好了,也可以来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 一定会倾力而为。”
说完, 吩咐向暝:“去拿张纸过来。”
向暝领命去外间取了一张信纸。江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囊袋, 手指勾开绳子,从里面取出一枚琥珀色的玉印出来,玉印面底有封,江后将封打开,对着印章呵了呵气。以向暝的后背为案,在纸上刻下了一枚红色的牡丹印。然后将这张只刻了牡丹印的空白纸交给李靖梣。
“这上面有我的私印,如果将来想到了什么愿望,就把它写在这张纸上,着人转交给我。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力而为。”
李靖梣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见末尾那牡丹印章跟自己在宫内见过的牡丹印一模一样,犹豫道:“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对。”
李靖梣将印纸叠好纳入袖中。手高举眉前,屈膝,朝床前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靖梣,叩谢太慈仁皇后赐牡丹印。”
躺在床上江清圆眼睛豁亮地看着江后,她虽然老早就晓得她身份,但那已经是江后隐居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有人当面唤她太慈仁皇后,更莫说直接下跪行礼了,只觉得眼前景象十分新鲜,又隐隐感觉到某种骄傲。
江后对李靖梣突然的举动,并无意外,很平和地问她:“你怎知我身份的?”
李靖梣起身道:“回太慈仁皇后,曾爷爷李祚均查阅世祖遗诏,推测出了太慈仁皇后的下落。并且曾去景阳县寻访过太慈仁皇后。但是,最后没有找到。不过他把牡丹印的秘密继续传给了后人。”
“李祚均?”江后对这个名字稍有陌生,询问道:“是中汉还是中治一系?”
“是中治一系。”李靖梣谨慎回道。
江后略一思忖,“中兴延祚,那就是中治的曾孙了。”
“是。”
李中汉和李中治都是玉瑞第二次血脉归祖时,第十七代女帝李休钥与驸马李休鑫所生的嫡子。其中李中汉彼一出生,就被上一任女皇立为了皇太孙。
只可惜两任女皇在位时,正值朝局大乱,奸臣当道,帝脉式微。李休玥无力挽回乱局,继位没几年就驾崩了。而太子李中汉继位后,局面更遭,不仅朝堂被奸臣把控,皇帝形同傀儡,就连内廷也被宦官把持,毫无自主权利。
李中汉最后被自己的次子李兴格联合阉宦所弑,连同当时的太子也一并惨遭毒手。李兴格杀父弑兄后继位为帝,因顾及阉党势力,开始后怕,于是又在宫内大肆诛杀宦官,最后反被阉宦所弑。
连续两代皇帝死于非命,重臣不得已再立李中汉三子李兴檀为帝。李兴檀因为年轻,极度厌恶朝臣给安排的皇后,反而宠信其他嫔妃,遭到朝臣的嫉恨,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奸臣和阉党分别又立了四位幼年皇帝,不是被废就是早亡。眼看着李中汉一系的子孙都被废完了,朝臣又想到了立李中治的子孙为帝。李中治同样是血脉归祖的嫡子,他的长孙李延烺就被过继给了李兴檀为嗣,继任皇帝,即为中宗,就是清宗李祚均的父亲。
中宗仍然是傀儡皇帝,不过他从不跟朝中的任何势力对抗,只安心做他的傀儡皇帝。并且专注在后宫生孩子。在位短短十三年时间,竟然生了十八个儿子,十五个女儿,这还没算夭折的。
清宗李祚均是他的第二子,在中宗继位之前就出生了。十五岁那年因失手杀人被贬出京去,到北疆服役。没想到这一去反倒成为他成长的契机。当时蒙古诸郡联合起来造反,妄图恢复世祖之前的大蒙古国。李祚均抓住机会率军平叛,立下赫赫战功。消息传回京城时,把持朝政的权臣心中恐惧,立即开始着手打压李祚均,并大力扶持中宗的傀儡太孙李太钟。
可惜对方年幼不成器,加之李祚均又采取怀柔示弱计策,放下在北疆的一切军权,只身返京。倾尽家财大肆贿赂朝中重臣,暗示将来会唯命是从,这才保全了一条性命。
直到中宗病危时,他突然从京中逃走,返回北疆,挥举义旗,振臂一呼,号召四疆守将进京勤王。
一时间群起响应,四方将领一个月之内就兵临京城。李祚均率军攻进建康,将朝中奸佞、内宫阉宦一一诛杀。当时的京官几乎被杀掉一半,李祚均下令拆掉巨奸常正邕等人的宅院、庙宇,做成了近百抬大轿子,去全国各地拉贤能之士进京充实六部。当时旧官尸骨暴露荒野,新官的轿子踩着尸体进京,种种画面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但无论如何,经过一场至今仍有争论的血洗,建康城终于在血流漂橹中获得了重生。
之后,中宗驾崩,李祚均顺应人心登基为帝。并且将李中汉一系除李中汉,李兴檀二帝外,其他所有傀儡皇帝,全部废黜帝号,帝陵也拆除,改葬别处。而李中治就此被追尊为衍宗,确立为玉瑞正统。
不过,确立是一回事,被承认是另一回事。尽管李祚均为衍宗、成宗提高了身份,但因二帝从未登临大宝,朝臣仍默认中宗是李兴檀嗣子,不然他们这一系继位的合法性就没有了。还可能引起后人的效仿,把他们也列为旁系。李祚均也是晚年才明白过味来,开始大力追封李中汉和李兴檀,并承认自己这一系是承自李中汉,是完全正当合法的。
总之这一段历史非常复杂,甚至有些混乱,虽然他们是承自李中治一系,不过,名义上还是李中汉的后人。
据推测,太慈仁皇后早在第六代孝祖驾崩后,就不再过问政事,回到景阳县百花林隐居去了。对后面的皇帝不清楚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从她知道李中汉和李中治二帝,可以判断,清宗李祚均关于她曾再度出山的推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据李祚均推测,太慈仁皇后曾在第十五代皇帝李俭炆末年,出山辅佐过李俭炆膝下唯一的女儿。就是后来的第十六代女帝李宜冉,也就是李休钥的母亲。
在李俭炆的起居注上清晰记录着,在李俭炆病逝前三个月,他曾去景阳县住过一段时间,之后驾崩在了回京路上。
在人生最后一段岁月,他去景阳县应该别无所求,只为了安排好身后之事。之所以如此匆忙,也是这位先祖不走运,他原本膝下有一个太子,只是那太子在他去世前半年就死去了,没有留下后嗣。李俭炆哀痛之余想到只能立女儿了。但是女儿之前一直是以公主身份培养的,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即便立了她也会被她那些叔叔伯伯堂兄堂弟拉下马来。李俭炆万不得已,只好去景阳县求了江后,求她辅佐李宜冉。
只可惜,李宜冉并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即便被扶上了皇位,到后来太慈仁皇后离开后,朝局立即就陷入了混乱当中。倒是她的女儿李休钥很有才干,只是年命太短,本有机会匡扶社稷,可惜早早就过世了。
据说,李休钥早年曾带着两子去过辟阳县,在那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李靖梣以前从未留意过此事,直到从岑杙口中得知江后就住在辟阳县不远处的大蛮山,回去翻阅过李休钥早年的起居注,得到了这样一条信息,推测她到辟阳县极有可能是去探望江后。而且,从江后提到中汉、中治时,那种宠溺后辈的神态和语气,李靖梣不难推测,江后应该见过李中汉、李中治小时候,所以对他们两个留有很深的印象。
李靖梣告辞后,江后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地出了会神,回头对清圆道:“宜冉是个可怜孩子,当年是我害了她。”
清圆从堂竹和初阳那里听说过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伸出手来,攥住她的手,“这不是夫人的错,这是每个人的命,谁都没办法逃避的。她不做皇帝,说不定结果会更糟。”
江后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善待她的。”
不是所有人都想当皇帝的,李宜冉就是其中之一。她懦弱又胆小,纯真又善良,被扶上皇位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因为哥哥死了,父亲后继无人,所以才把毫无准备的她推上皇位。
她从来没有去过前朝,连跟臣下说话都不敢高声语。她原本有一个很相爱的驸马,但因为突然成了皇太女,父亲嫌驸马出身太低,配不上她,将其以莫须有的罪名废黜,贬去了边疆。据说驸马不久就染病死在了那里。而她对此毫无反抗之力。
后来江后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专门调查过那位驸马的死因,发现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那位驸马遭贬的原因很可能不是出身太低,而是被皇帝识破了身份,在发配的路上鸩杀的。
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女子。先前皇帝不缺后嗣的时候,为了皇家声誉,这位女驸马还有生还的可能。可是一旦太子去世,皇帝延续自己血脉的唯一希望就落在了女儿身上,这位女驸马就成了挡路者,是非死不可了。
死后她的尸体也没有保存下来,而是当场被化为灰烬。在玉瑞挫骨扬灰的严重程度是大过鸩杀的,皇帝没必要用挫骨扬灰的方式来掩盖后者,所以他毁尸灭迹多半是为了掩盖驸马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隐瞒了好些年。如果不是一位居心叵测的皇叔偶然发现在边疆服役的根本不是原来的驸马,暗指李宜冉不顾先皇教诲仍与前驸马藕断丝连,并趁机将人偷换出来。李宜冉可能永远会被蒙在鼓里。
而那位皇叔捅破这件事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打击她,事后证明,他的确做到了。
江后离京时,一向讷于言的小姑娘说了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她说:“愿死后为鬼,生生世世不复生于帝王家。”
那时,江后恍然明白,她一次次朝自己投来的略带乞求的目光是什么。也许她曾短暂地将希望寄托于她,得知希望破灭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她本该有所察觉的,但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她一次次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走完了自己并不快乐,也不被认可的一生。二十一岁那年生下皇长女后,她完成了自己所谓延续血脉的任务,便开始在后宫带发修行,一直到三十八岁圆寂,再也没有张口和任何人说过话。
作为一个皇帝,她是不合格的,玉瑞因她而陷入乱局。但是作为一个人,一个没有任何力量反抗命运的人,她的沉默让人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也许,当初她能够及时伸一伸援手,结局就会不同了吧。但也许,自始至终她都改变不了任何。
此后她一直和李休钥保持着联系,这位皇长女比她的母亲要勇敢得多,但是在江后心中,总忘不了那个坐在光辉灿烂的宝座上,眼含热泪的惶惶无助的小姑娘。也因此,在这座皇陵中,有一座帝陵是她至今不敢涉足的。怕一踏入那里,就会忍不住潸然泪下。愿她生生世世,不复生于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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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李兴耀改名李兴烺。最近确实智商不在线,竟然把光看成了火,还一直看不懂评论,寻思什么火字旁啊,耀不就是火字旁么,明明很对很对……




鲤跃龙门 蓝阙王储
却说岑杙护送顾青出皇陵, 路上问她是不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 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是这样, 我可以去跟夫人说一说,请她延迟一些日子, 等你哪天想好了,咱们再来医治如何?”
顾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叹了口气,手语道:“不用了, 既然已经说好了,再拖延总是不妥的。你不用再为我张罗了,放心,我自己会拿定主意的。”
岑杙眨了眨眼,随后笑了,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说完觉得此话多余,现在都过正午了,她一早就送了人来,就没吃过东西, “走, 咱们先去西陵村吃顿饭,填饱了肚子再上路。”
岑杙自己也饿了, 催着顾青就往前走。过了地灵河又往南数百步, 就到了龙凤门。过了龙凤门, 顾青的目光忽然被道路两旁的石人石兽吸引住了。来得时候步履匆忙,无暇他顾,都没仔细观察过他们。此刻一见,方觉每个石像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岑杙瞧她似乎对这些感兴趣,就挨个介绍,“这是主神道上的石像生,是皇帝死后的仪仗队。在咱们玉瑞,讲究事死如事生,皇帝生前是什么排场,死后还是什么排场。你瞧这些石人,统共有二十对,没有一对是长得一样的。听说,都是石匠们比照二十位开国功勋的脸谱雕刻的,每张脸都独一无二。前边还有十二对石兽,分别是狮子、獬豸、麒麟、马、骆驼、大象,每种石兽都是立一对,卧一对。”
顾青凑近为首那儒雅的文臣塑像面前,见他头戴梁冠,手执朝笏,瘦脸长须,神情自若,颇有一种运筹帷幄的神气与淡定。
岑杙道:“这第一个文臣原型是太|祖当年打天下时麾下的第一谋士卢三卯。在民间传说中,他是个奇人,不仅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还能够通灵,就是和鬼神直接面对面交流。据说皇陵这块风水宝地就是他贿赂了当地的山神、地灵,花高价买来的,使用期限是万岁。万岁后若人间帝王还想在此长眠,就要再去跟神仙讨价还价。”
顾青惊讶,手语问:“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多半是后人杜撰的。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你知道咱们这朝有一个大官叫岑骘吗?”
顾青摇摇头,岑杙笑道:“他是二十多年前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因为生前为人正直,就有人杜撰他死后入了地府,成了地下主,也就是阎罗王。他的家人,比如妻子、女儿什么的,统统都下界做了冥官。”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顾青纳闷,疑惑地看着她。
岑杙并没有跟她提过自己的身世,当下草草带过,转移话题道:“你再看旁边的这位,满脸大胡子的,是太|祖座下的第二位谋臣。姓顾,叫顾兹鸣,‘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的顾兹鸣。你不是说,你们的祖上曾出过大官吗?说不定就是这位!”
顾青一听,连忙多看了这雕像两眼,见他半张脸都掩在了胡须底下,神情十分庄严肃穆。心里竟有些激动,但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就对着雕像躬了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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