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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她早该想到的,能让岑杙一见面就送花,能听李靖樨唠唠叨叨一路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孤高自傲、冰冰冷冷的人。她之前的那些担忧好像在一瞬间全都瓦解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珍惜与感动。
岑杙看着江后,觉得她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清减了,也许是早上光线不太亮的缘故,但整个人仍旧是极美的。
她着一身素色交领深衣,腰系玄色锦带,外罩一件黑蓝色的直领大袖氅。长眉凤目,檀口玉腮。容若天成,质拟白莲。
青丝从后绾起,不加繁珠累饰,无华而神|韵自若。酥指自袂中出岫,不着宝环玉钏,无垢而秀骨透肤。
岑杙自认在朝野中也算识人无数,但从未在黎民商贾、皇室贵胄中见过第二个如她这般,如此清贵又如此超脱之人。好像遍历人间浮华,世情冷暖,仍执意要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贡献在自己的四十来岁。
江后淡然注视着对面那三个后生,岑杙是那种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人。李靖樨是第二个,她很活泼,一上来就跟她套近乎,“夫人阿姨,咱们又见面了。你瞧,我们给你送早饭来了。”
唯独中间那个女孩子神情略紧张,在三人中显得异常低调和安静。应该就是皇太女了。昨晚没大看仔细,今日一瞧,果然也很标志。
岑杙想起来还没给她们介绍呢,但转念一想该怎么介绍呢?寻常人见到皇太女是要下跪行礼的,但显然这位夫人不在寻常人之列。有点不大好办,干脆静默不言。
倒是李靖梣见妹妹没大没小的,竟管那人叫“夫人阿姨”。连忙把她招回来,拉她一起给江后请安,“见过夫人。”
江后做了个推手的动作,示意不必行礼,微笑着让三人入座,“怎么提了这么多食盒?”
李靖梣回道:“皇陵饮食清淡,恐不合夫人口味。这是我叫人私下做得一些小菜,今日便送了来。篮子里是一些点心,夫人如果尝着喜欢,我明天再教人送来。”
“不必这么麻烦,”江后温和道:“心意我领了。都坐下一起吃吧。”
“多谢夫人!”
四人一张小方桌,把食盒里的菜全都铺叠开,岑杙想起向暝还在外头倒栽葱呢,于是问:“夫人,向暝是怎么了?”
“因他跟人动手,我便罚他倒立一宿!”
对面三人相顾愕然,岑杙道:“其实那件事,并非全是向暝的错。他大约是被人挑衅,才忍不住出手的吧。”
“并非如此,”夫人寡淡道:“他亲口说,是因为在出皇陵的路上,看见一个人在前头跑得非常快。寻思这个人肯定是个高手。又在西陵村遇见了,就故意买走了他的熟肉,想跟他较量较量。”
“……”岑杙明白了,竟然有些同情那位被挑衅了又打不过他的侍卫。
因为有李靖樨这个小话痨,饭桌上倒也不沉闷,她好奇地问她家乡住址,江后便以辟阳县大蛮山人氏自居。期间岑杙和江后聊了些花草问题,李靖梣一直默默地听着,仔细记在心里,寻思,这位太慈仁皇后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喜欢栽种花草。
这是,门外又传来向暝的声音,“夫人,又来人了!”
“开门!”江后吩咐。
于是向暝又从墙上翻下来,前去开门,引来人到东厢,“是找皇太女的。”
李靖梣便从席上退下来,出门去,见是凉月,他说:“礼部来商议祭礼的大臣都到了,正请皇太女前去主持。”
李靖梣便又回来同江后告辞,江后淡笑应允。李靖樨要留下来同江后聊天,岑杙只得跟着。于是李靖梣便一个人离开,临行前对江后提醒道:“明日朝廷要在靖陵举行祭祀世祖大典,所以……”
江后知道她怕自己受到打扰,便说:“午时之前我会去安陵。明日祭祀结束,便再回来。”
李靖梣谢过,便和凉月出靖陵。向暝侧身让了她离开,巴巴望着桌上的饭食,倚在门上,不肯走了。江后瞟了他一眼,“过来吃吧,先去洗手。”
“是!”向暝欢快去了。回来坐在原先李靖梣的位置,换了双碗筷,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夫人要去安陵,莫非,夫人也是安陵的守陵人?”
江后没告诉她自己是安陵的主人,只道:“因为去年安陵守陵人故去了,临终前便托我顺便照料安陵。”岑杙还要再问,江后便扯开话题,“听说你是船山县人氏?”
岑杙便回道:“是,我母亲是船山县人。”
“船山县有个船山书院,书院的院长船夫子是个博学又有趣的人。”
“夫人也知道船山书院?”岑杙大奇,笑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船夫子的学生。”
“原来如此,难怪口齿会如此伶俐。”江后笑道,“船夫子现在还好吗?”
岑杙笑容消失,缓缓道:“船夫子七年前便过世了。”
江后眼中蒙上一层灰色,怔怔地愣了许久,似乎为了说服自己似的,叹道:“是啊,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大约还是四十年前,那时他就已经三十多了。”
岑杙一愣,四十年前这夫人顶多四五岁吧,“莫非夫人幼时也听过船夫子讲课?”
“算是吧!”
“那咱们可真有缘分!我是不是该称呼夫人一声师姐了?”
江后笑而不语,李靖樨不满了,“什么师姐啊?你才多大年纪?”凭什么自己叫阿姨,她叫师姐,竟然高出自己一辈。
那两人说话,自己插不进去嘴,李靖樨渐渐无趣起来,便走出东厢到处乱走。岑杙一瞧她跑了,连忙道:“我奉命保护她的安全,得去跟着她,不能陪夫人了。”
“去吧!”
岑杙出来见李靖樨往祾恩门方向走了,两扇大门正好开着,连忙追上去,“姑奶奶,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世祖的铜像,听说她长得貌美如妇人,我去看看是不是。”
“你没有看过画像吗?”
“画像不立体啊,不如铜像实在。”
说着就往祾恩殿去了。靖陵的祾恩殿和熙陵的差不多,都是重檐庑殿顶。李靖樨登上月台,此时殿门大开,从外面就能看见大殿正中龙壁宝座上的世祖铜像。光坐着就有两人那么高。头戴双龙翼善冠,身穿广袖衮龙袍,端坐在铜铸的金銮宝座上,年纪轻轻,威风凛凛。但因为是铜像,脸难免暗沉沉的,看不分明。
“这就是你说得看着实在?还不如看画像呢!”
李靖樨也有点失望,不过她托腮道:“这位世祖爷爷竟然没有胡须,你说会不会……?”
“会什么?”李靖樨也只是一个闪念而已,“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年轻。”
岑杙道:“我听说世祖的铜像是十七岁时候造的,好像当年她在猎场遇刺,生命垂危,就由兄长容宣太子监国摄政了一段时间。大臣们以防不测,提前给她塑了铜像,后来世祖病好后,铜像就没有拆,一直放在了祾恩殿里。”
“你怎么知道?”李靖樨问。
“我查书的啊。不过,有好些地方,我都不太明白,比如我查到容宣太子摄政明明是在辅仁十六年,怎么会到了十七年呢?还有啊,皇帝还没驾崩,就急着给她塑铜像,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听说连谥号都拟好了。生前就拟谥号,这就更荒唐了。我觉得史官为尊者讳,可能隐瞒了什么。”





鲤跃龙门 争分夺秒
“隐瞒了什么?”
岑杙还没回答, 凉月就又回来找她了, “岑大人, 岑夫人过来找你了?”
“在哪儿?”
“在皇陵门口,侍卫拦着不让进, 但岑夫人执意要见你,就请求守门的侍卫通传。侍卫就找到靖陵来了。我禀报了殿下,殿下就让我来通知你。听那侍卫说岑夫人好像有什么急事。”
岑杙一听,连忙往外走, 回头又想起来,“二公主,我能不能离开一会儿?一个时辰就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能不能不要乱走?”
李靖樨撇撇嘴,刚要说“凭什么”, 凉月又道:“殿下让二公主跟着一起去。”
“为什么呀?”李靖樨不明所以。
“臣不知。”
岑杙略一思忖, 估计李靖梣也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叫李靖樨跟着自己,那样她就有理由以关心妹妹的名义过来看看。
半个时辰后,岑杙和李靖樨路过碑亭时,见李靖梣果然在碑亭西侧, 同一群着红袍的官员商议事情。因为隔得远,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过, 显然对方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时不时抬头往陵门处看。
岑杙径自往皇陵大门走去, 出了门,见顾青、小庄还有一个家丁正在大门百步之外徘徊,神色焦急。小庄和家丁脚边放着一抬担架,架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岑杙小跑着过去,“怎么了这是?”
顾青两颊微红,将药箱带子往肩里侧拽了拽,腾出手比划道:“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是北面不老居的老夫人。她得了很严重的病,要到靖陵去见夫人,说是能治好她的病,必须在三个时辰内见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送老人家进去?越快越好。”
岑杙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担架上的人,果然是不老居的那位老太太,她正昏迷着,一脸憔悴。岑杙寻思她想见的夫人应该就是江后了。
“跟我来,我知道那位夫人是谁,我带你们去。”回头对李靖樨道:“二公主,能不能帮个忙?”当下把事情简短一说。
李靖樨爽快地答应,“好。”领着众人到了陵门前,抬出公主的身份,勒令守门将士放所有人都进去,有什么后果由她一个人承担。岑杙不禁对这小丫头刮目相看。
岑杙帮顾青提着药箱,路上她简略说明了缘由,“今天早上我和小园去给老夫人送些月饼,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摘石榴,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当场晕厥过去。我就叫家丁把她抬到屋里诊治,发现老夫人有厥心痛的病症。这个病本身就很难治,加上老夫人年事已高,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我的医术只能给她暂时止痛,解决不了病根。老夫人醒来后,我实言相告,谁知她却笑笑说,这是老毛病了,让我将其送至靖陵找夫人就医,即可痊愈。不过,须在三个时辰之内送至,否则连夫人也可能救不了她。说完她就又晕了过去。”
“原来如此,那你们怎么不提早来报?我好早叫人来接你们啊!”
顾青咽了口气道:“决定去皇陵时,我就吩咐老陈先来通报了,他骑了快马按说早该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陵门口却没有见着人,问守门的侍卫也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岑杙皱眉,老陈办事一向最稳重,对自己也很忠心。这次没有及时赶来,说不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过,现在她也无暇去探究老陈究竟去了哪儿,救人要紧,还有半个时辰,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
李靖梣处理完要务,已经在碑亭等着了,越中、兰溪从旁护卫。见李靖樨一行人从南面而来,岑杙和另外两个人抬着担架,步履匆匆。她把李靖樨拦下来,询问:“怎么回事?”
李靖樨把情况一说。李靖梣明白了,暗忖这里离靖陵有二十多里路,用跑的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而且路途颠簸,这老夫人未必受得住。
于是对众人道:“你们先把人送到熙陵去,走小径,要比靖陵近一半的路。我再让兰溪以最快的速度,去靖陵请李夫人过来,两拨人争取在熙陵会和,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另外,我再派些侍卫,到路上给你们轮流换班。”
岑杙也同意这个方案,一行人立即改向熙陵小径走。吴天机接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靖陵,越中则去一旁召集侍卫,总共挑了二十名身强力壮的高手,分成五组,每组四个人。第一组接替岑杙他们,其余四组分别到二里,四里,六里、八里处等候接班。这些侍卫平日训练有素,步调一致,比岑杙三个参差不齐的人抬起来要快多了。接过岑杙等人的担架,提在胯侧,便飞快地往熙陵奔去。岑杙来不及去跟李靖梣道谢,就追着担架而去。顾青在担架另一侧,紧握着老夫人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但第一次交接班的时候,她就坚持不住了,累得脸色酡红,脚步也晃晃悠悠,岑杙于是跑到她那侧,扶住她的胳膊,“还能撑得住吗?”
“气息越来越微弱,快要不好了。”顾青拿手踉跄地比划。
“我是在问你!”岑杙无奈道。
“还好!”顾青楞了下,急喘着说,几乎要厥过去。她本是娇弱女子,没有习过武,体力已经接近透支,但因为担心老夫人中途出意外,拼命忍着不让自己掉队。
岑杙知道她一向坚持“病人安危为大”的原则,即便自己撑不住,也会强迫自己去奉行。连忙拉住她,到前面来半蹲着:“上来,我背你!”
小庄忙道:“大人,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抬人上山已经够累了,帮我提着药箱。”回头对顾青道:“快上来。”
顾青“呼~呼~”得喘气,连连摇头,岑杙道:“万一病人出个意外,你掉队或者晕厥了,岂不是更对病人不好?”
这招很管用,顾青勉强爬到了她的背上,岑杙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安慰道:“你平常应该多吃点,怎么还没一斗米沉!”
顾青在背后没法回应她,感觉耳边有风呼呼地刮过,眼睛黑了一下,缓了好久才睁开来,但眼前还是像雪花似的小圆点。又过了半刻钟才渐渐明朗起来。
见岑杙已经追上了侍卫,老夫人正卧在担架上微笑着看着她们,她拍拍岑杙的肩膀,指指老夫人,示意放她下来。
岑杙也看到老夫人醒了,于是放顾青下来,两人一齐追上担架。
“老夫人,您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我们已经通知了夫人,她马上就来。”
老夫人咳喘了一下,疲惫但微笑道:“没关系的,年轻人,让他们都休息一下吧,这些小伙子们都累得喘不过气了。”
“没关系的老夫人,我们有好多人|轮|流换班,不累的。您再忍耐一下,再有半刻钟,您就能见到夫人了。”
“真的不要紧,我的身子我清楚,暂时还死不了。即便死了,这一辈子也值了。让他们慢一点吧,这样颠簸,快把我的老骨头颠散咯!”
“真的不要紧吗?”岑杙询问的目光看向顾青,顾青给老夫人把了脉,然后点了点头。
岑杙于是吩咐侍卫按照平常走路的步频前行,尽量减少颠簸。
担架平稳下来,老夫人松了口气,望着头上略担忧的眼睛,笑道:“老身呢,这一辈子也逍遥了,也快活了,跟夫人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了很多,寻常人一生,也许见不到的东西。早就知足了。”老夫人长满皱纹的脸颊横着舒展起来,努力地咽了口长气,嘴巴里似咂摸着,“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尝过那颜湖冬天,冰窟窿里头钓上来的鱼!”
岑杙听了微微动容,“老夫人,如果你想吃,我现在就为你抓来。”
她用鼻子否定地“嗯”了声,“不用啦!你也说了,颜湖的鱼得在边上吃才有滋味。如果老身不巧早走了一步,冬天你们烧鱼的时候,记得烧一条给我老太婆就成啦。”
“哪有?您会长命一千岁的。”
“我哪有那个福气啊?不知道夫人会不会……”老夫人嗫嚅着,抬头看着头顶上明亮的天光,微微眯起了眼睛,“想那会儿,我遇到夫人的那年,才九岁半,如今竟然已经六十多年了。”众人都没听清她的嘀咕,顾青怕老夫人晒着,就把手挡在她的眼睛上面。
老夫人看了眼顾青,露出会心的笑容。对她道:“顾姑娘,你人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有福报的。老身有些话须再劳烦你,转告夫人。先让他们停一停,你凑近来。”
岑杙就把侍卫叫停,顾青把耳朵靠近她的嘴唇,“你告诉她,清圆这一辈子过得很快活,只是,不能再陪夫人走下去了。此去和堂竹、初阳他们团聚,夫人莫要伤心,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告诉后来人,有个清圆,曾经,曾经陪伴过夫人,很多很多年。她很,幸运。就像……堂竹那样……”
老夫人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青一愣,抬头去摸她的脉息,脸色骤变!
这条小径还有一里多就到尽头,这时小径尽头忽然跑过来三个人影,为首一个穿大袖氅的女子,不顾这一路的奔波疲累,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朝这边焦急地跑来。
岑杙连忙吩咐道:“快,人来了,快抬起来,一口气抬过去!”
她还不知道顾青脸上的剧变是什么,人处弥留,在她的概念里已经相当于没救了。
“清圆姑姑!”
“清圆?”
向暝和江后一前一后奔到担架旁,声音皆失去了往日的自持有度。江后执起老夫人的手,试探她的脉搏,亦微微变色。她看到了小庄肩上的药箱,忙道:“借我三根银针。”
小庄楞了下,连忙把药箱递给她,她掀开药箱,在第一层里看到了银针,也来不及消毒了,叱令:“所有人都转过身去!”
众人都不明她的身份,但感觉她话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权威,纷纷放下担架背过身去。连向暝也是如此。
岑杙听不见后面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刚才那最后一段极速奔跑,就跟和阎王爷赛跑似的,现在胸口都未平静。
江后解开清圆的前襟,以及胸前的所有衣物,露出略干瘪的胸前肌肤。江后寻到她的心脉,在三个地方扎入了银针。之后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只穿一身素色的深衣,把药箱背在身上,命令众人:“找一个干净的房间,把她抬进去,我需要一桶清水,尽可能多的干净毛巾,还有一个助手。”
她幽深的目光看向顾青,顾青立即手语道:“我可以。”
岑杙忙道:“有有有,房间和水都有,我这就去准备。快,把人抬去熙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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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失误了,纠结了很久,进行全面大修。
清圆之死改为病危,然后被江后救活。另外添加老陈报信失踪一事。还有诸多细节补充。给各位读者造成的搅扰非常抱歉。以后会尽量避免失误。




鲤跃龙门 报恩许诺
李靖梣和李靖樨赶到熙陵时, 见一众侍卫或坐或立地地坐在熙陵大门的陛阶两旁, 有的低头喘息, 有的拿手抹汗。看到李靖梣走了过来,纷纷撑着站起来。李靖梣这一路疾走, 也累得喘气,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辛苦了!越中,叫凉月去冲些茶水, 别让他们渴着了。”
“来了,来了!”刚说完,凉月和如眉就分别提着两壶茶过来了,凉月有收集茶杯的习惯,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给众人皆分发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杯子, 一一冲上茶,“放心喝吧,都是温的。”
众人一边告谢,一边大口啜饮。如眉见谁的杯子空了,就给谁满上。李靖梣放了心, 进了陵门, 见岑杙、向暝、兰溪均徘徊在西厢之外。岑杙、兰溪见了她纷纷下阶拱手行礼,向暝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 也作势拱了拱手。
“怎么样了?”
岑杙回答道:“李夫人正在里头医治, 顾青也在里面帮忙。”
李靖梣就在门口等着,如眉过来劝她去东厢歇会儿,她示意不必,让李靖樨过去休息。李靖樨看姐姐不走,她也不走,众人都在西厢外等候。
顾青每隔一会儿就要往外送一次污水,起初是血水,后来又是一些黄褐色的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着一种强烈的腥臭味。
凉月负责把水倒到别处去,之后又换上一盆清水端进去。顾青每次出来脸都白上一分,岑杙很是担忧,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门打开了,顾青一脸憔悴地走出来。众人都围堵上来,“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手语道:“目前还不清楚。”随后把手上的药单交给岑杙,“这是给老夫人开的药单,烦你去西陵村抓了吧!”
岑杙接过药单,扶着她,“你别说话了,赶紧先休息一会儿。”
如眉道:“先去我那儿吧,我扶着你。”
李靖梣继续在门口守着。过了一会儿,内室传来了洗漱声,之后江后从屋内踱出,对李靖梣道:“借一下贵宝地,一个时辰等病情稳定后,我会带人离开。”
李靖梣忙道:“不妨事的,如果夫人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暂时还不用。”
江后回屋后,岑杙拿着药单,对李靖梣皱眉道:“殿下,煎药需要生火,皇陵又不能生火,难道要煮了送进来吗?二十多里路,万一凉了怎么办?”
“只能煮了再送进来了。皇陵内生火是死罪。给我吧,我去煎。”凉月道。
“还是我去煎吧,我跑得快!给我一个茶壶之类的东西。”吴天机道。
“我那有!”凉月连忙回屋拿了个茶壶给他。吴天机提着茶壶,拿上药单,飞也似的去了。岑杙见没她什么事儿了,就出门叫过小庄,“休息好了吗?你现在带着家丁沿着皇陵这一路去打听一下,老陈去了哪里?得到消息立即来报我。”
“是。”
顾青在如眉房间里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后很不好意思,连连冲她致歉。如眉虽然不明白她比划了什么,但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妨事,不妨事,原来你就是岑夫人啊,真是个可人儿!”
李靖樨也去东厢睡了一小觉,出来时,见向暝和越中正抬着老夫人出房门,她揉揉眼睛,走到李靖梣身边,“他们要走吗?”
“嗯。”
走到陵门时,岑杙看看头顶上的阳光,问凉月:“凉公公,你能不能去找把黑伞过来,给老夫人遮着头顶。”凉月忙道:“有,有,我马上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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