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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还有,我只稍微提了下意见,你就对我上纲上线的。难道你都不知道,你平日沉默寡言,稍微说句重话都能把人吓死。云种、越中这些属下,每个人都对你战战兢兢的。但她是你妹妹啊,你觉得自己一句重话没有说,但你的意思可都表现在脸上了。”
李靖梣见她竟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快要气死了,几乎说不出话来。极力克制着嘴唇不去发抖,赌气道:“真了不起啊,说得头头是道,我真没有想到,你原来对我存了这么多意见!”
岑杙无奈了:“什么叫我对你存了意见,我对你哪有意见?”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岑杙小声嘀咕道。见她脸色不对,“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语气太重了?”
“不想跟你说话现在!”李靖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鼻子发酸,眼泪上涌,仍朝岑杙撒气,“我教训妹妹是我自己的事,你以后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就回东厢了,还不客气地把门狠狠扣上。
岑杙有点懵,什么叫狗拿耗子?真是不可理喻。
如眉躲在西厢偷偷观察,回头对凉月道:“欸,你觉不觉得,其实大公主和这位岑大人更般配一点?”
凉月不动声色地坐在桌旁,闻言皱眉:“又胡说了不是。”如眉不以为然,“我是说真的,公主今年虚岁二十四,年纪和这位岑大人相当。就是,唉,可惜了。”
东厢里,李靖梣关门后倒退着坐在床上,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和委屈。李靖樨的娇气还是小事,岑杙的批评才叫她难堪。
她在屋里难受了一会儿,终究不放心,从门缝里看见李靖樨被如眉拉进了西厢。她叹了口气,又把越中叫进来,嘱咐他到外面给李靖樨买点吃的。
刚说了几个李靖樨爱吃的菜,又想起岑杙关于她毫无原则宠爱李靖樨的话,又说:“算了,尽量买素食吧。带上伞,外面好像又要下雨了。”
“是。”
越中没敢告诉她兰溪已经偷跑出去买肉吃了,当下拿着雨伞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食盒,伞上沾满了雨水。
匆匆地奔进东厢,“殿下,兰溪跟人打起来了!臣怎么劝都劝不住!”
李靖梣皱眉,“跟什么人打?为什么打?”
越中放下食盒,“臣也不知道。好像兰溪和那人之前就有过纠葛,到了熙陵路口,两人一见面,说了几句话,就动起手来了。”
岑杙见李靖梣打着伞匆匆往外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凉月看出李靖梣脸色不对,担心出事,也匆忙跟了上去,嘱咐如眉看守熙陵。
正在如眉那儿吃点心的李靖樨,听见姐姐走了,翘着头往外看,有点担心,也想跟去。但是,又怕李靖梣说她。
如眉看出了她的纠结,劝她道:“这么大的雨,咱们在这儿安心等着,别去给殿下添乱了,听话啊?”
这时,岑杙撑着伞走了过来,“二公主,要不要乘伞?”
“欸,岑大人,你怎么……”她还没说完,李靖樨就奔到了伞底下,跟着岑杙走了。岑杙顾不上如眉朝她瞪眼睛,拉着李靖樨就走,“快点,再晚就追不上了。”
雨下得实在太大了,连伞底下都下小雨星。一行人沿着熙陵御道走到的十字路口,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只在原处看到两把竹伞。一把伞面朝下整个颠倒,一把伞柄拄着地面,安稳扣着,伞下还放了一个棕色的食盒。
“人呢?”此时天已经擦黑,加上雨又大,五百步之外几乎看不见人影。
“殿下,在那边!”凉月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声,李靖梣也听到了,声音在主神道往北,应该不远。
众人循着打斗声,一路往北走。走了两三百步,看到一黑一银两个人影在雨中打得不可开交。那银装男子手执一柄三尺长的银剑,在“哗哗”的雨中左刺右劈,刺出裂空的哨音。随后使了一记扫堂腿,将地上的积水横扫出两人高的水幕,正是扮成兰溪的吴天机。
和他对战的是一名年轻人,着一身玄色深衣,手持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在雨中挥毫,剑声细如虫鸣,却凌厉非常,四周都是他舞出的剑影。当下纵身跃起,躲过吴天机的横扫,竟然在半空中使出同样一记扫堂腿,往吴天机脖颈扫去。吴天机仰身避过,整个人几乎呈一字型横在水面,脸和对方的小腿,只差一公分。一条腿伸直维持平衡,另一只脚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支撑着地面,肩膀重重落地。
青年扫腿过后,在空中旋了个身,稳稳地落地。趁着吴天机躺倒,又伸腿去踢。吴天机迅速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开他的脚尖,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继续横剑直刺,青年兵来将挡,将左手中软剑空中一旋,那薄薄的铁片竟硬得跟精钢似的,“乒”得一声,正面挡开了他的剑刃。
岑杙不禁咋舌,没想到,那位青年的剑术竟然如此之高。那东宫侍卫的武艺已经可以匹敌玉瑞顶级高手,但与这青年对战时纵然使出全力仍落了下风,更可怕的是,这青年每一招都还留有余地。他的武艺简直深不可测。
岑杙本来想来拉个架的,也好缓和一下与李靖梣的气氛,现在,面对两个自己也打不过的青年,寻思还是不要上去添乱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越中早就放弃了拉架的打算,这样的高手对决,一般人上去只会送死。话说回来,他是第一次知道兰溪的武功竟如此之高,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鲤跃龙门 向暝现身
“住手!别打了!”李靖梣的声音淹没在雨中, 那两人仍旧打得难舍难分。凉月见状把雨伞交给岑杙, 朝对面的二人冲过去。
“喂, 老人家,别去, 危险啊!”岑杙惊呆了,这个牙都掉光的老人,是要跑去送死吗?然而凉月一出手,岑杙就蔫了, 又来一个比自己猛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后悔在羊角山时,没有跟师父好好学武。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导致功夫原地踏步数年,也就能欺负欺负普通高手, 碰到对面三人那样的绝顶高手, 立马歇菜。
凉月在两人之间闪转腾挪,专心劝架。但吃亏的总是拉架的,袖子很快被两人划破。再这样打下去,非得有一人受伤不可。
岑杙想了想,让李靖樨拿着伞, 自己撑着凉公公的伞, 往来时的路口跑去。到了路口,把地上的两把伞都收起来, 揣在怀里, 又提起黑伞下面的食盒, 狂奔回来。
提着食盒靠近战圈,把黑伞撑开,拍拍食盒,“喂,别打了,看看这是谁的饭,里面浸了水,都不能吃了!”
那青年先是看见了自己的黑伞,又听见岑杙的喊话,连忙格开吴天机的剑,朝岑杙这边飞奔而来。
“小心!”李靖梣从后面喊她,李靖樨也上前一步,岑杙没有回头,只是举了下手,“没事,他没有伤我的意思。”
那青年奔至岑杙身边,下巴上不断地往下流水,眼睛也被雨打得睁不开,但是岑杙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微微吃惊:“是你?!!”
耳边传来相同的惊讶声,岑杙回头和李靖樨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认识?”
李靖梣撑着伞走上前来。岑杙还没有回答,那青年就把食盒和黑伞从她手中抢了过来,退后两步,用伞遮着食盒,掀开盖子往里瞧了一眼,随即恼怒地瞪向岑杙。
岑杙笑道:“没浸水,骗你的。不过,你们再这么打下去,菜都要凉透了。”
青年不语,脖子夹着雨伞,用湿哒哒的袖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撑伞就走。
“欸,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岑杙追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然而,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对方竟然已经奔出了五十多步。
“小子,你别走,有种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凉公公几乎是捆着吴天机才没让他第一时间冲上去。
然而那青年,丝毫未理会,就地如同踩着风火轮,飞快地往夜幕中走去。临了留下了一句话:“我不跟你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打下去没意思。”
吴天机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当场大怒:“嚣张小贼,你往哪里跑,看招!”他从袖中撒出一记飞镖,朝青年消失的地方射去。
“喂,你太卑鄙了吧,竟然使暗器!”李靖樨和岑杙异口同声地喊道,话落,又互相看了一眼。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几乎在吴天机撒出飞镖的同时,黑暗中就传来“嗖”得一声,有什么东西朝吴天机极速射来,他一惊,下意识地挥剑一挡,只听“叮”得一声,一枚红色的飞镖被打落水中,正是他刚才扔过去的那只。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高的精准度,简直就不是出自人手。
众人不禁骇然。
“此人的武功奇高,旷世罕有,真是不得了!”凉公公的评价在众人心中引发共鸣。
“他是谁?你们怎么会打起来?”李靖梣追问“兰溪”。
刚才那青年使的那一手,把吴天机也慑服了,对于这青年的好奇压过了心中的不忿,摇摇头道:“我是在西陵村遇到他的。当时我准备买些熟肉回去,因为后天要祭祀,村民都在张罗祭礼,卖熟肉的摊子只剩下一个,板上肉很少,我就先预定了其中一块。想着再去买点菜。等回来的时候,板上的肉只剩下一块,而且正被小贩称给那个人。我就上去理论,说是我先订下的,然后就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老板提议一人一半,我说‘凭什么,明明是我先订下的,凭什么给他一半’?然后他就不经过我许可,私自将肉给切成了两半,拿了一半就走。我当时就大怒。”
众人汗颜,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块熟肉引发的血案。越中还当他是兰溪,批评道:“人家要一半,你就给一半么,何必要做无谓的争执?”
“是啊,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弄到动刀动枪的地步。”凉月也说。
“你们都觉得是我做得不对?”吴天机不服气了,“大丈夫,肉可以让,但气绝不能受。你们以为我不愿意让吗?你们是没看见那小子当时有多嚣张?好像那一半是施舍给我的。我当时就想追上去教训他,只不过这小子蹿得比老鼠还快。”
“后来又在熙陵路口遇见了,我们就打了起来,一开始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后来发现这小子武功深不可测,就有心试探一下他的武功底子。这一试,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他是真的强到变态。是我习武以来,遇见的第二厉害的高手。”
众人听他将那人列为第二厉害的对手,不禁好奇,“那第一厉害的高手是谁?”
他道:“是我的启蒙恩师。你们不认识他的。现在他大概有七十多了吧,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
“哦。”
话题又转回来,李靖梣再追问岑杙和李靖樨刚才那个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你们两个认识他?”
岑杙和李靖樨对视了一眼。岑杙先说:“他是我的邻居,名字叫向暝,就是那位花二十万买下原曹侯府的年轻人。殿下刚到户部查漏补缺时,曾查到那家人登基信息语焉不详。派崔末贤来重新登记过,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那个名字,向暝。目标之向,日落之暝。”李靖梣道。
“对,就是他。他是北面不老居那位夫人收养的孤儿,那位老夫人每年会给他非常多的银钱,数额达万两之巨,显然是把他当儿子疼的。但他却称呼那老夫人为‘夫人’,似乎又把她当主人,而不是义母。”
李靖梣有些听不懂了,又看向李靖樨。
李靖樨非常狐疑地瞅了岑杙一眼,道:“我来皇陵的时候,坐得就是他家的马车。车厢里的确有一位夫人,但却不是老夫人。她看起来顶多四十来岁,很美丽很漂亮,也很和善。怎么会是‘老夫人’呢?”
岑杙奇怪了,“什么四十多岁啊。她得有七八十了吧,满头白发。不过老夫人心态确是年轻,人也很随和,懂得很多东西。我还去过她家做客呢!”
“什么啊,人家明明就是四十多岁。头发是黑的,从后面挽起来,很好看,很雍容,很有气质。”
两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李靖梣怀疑她们说得根本不是同一人,四十多岁和七八十相差也太远了。
“嘁,去看看不就行了吗?”岑杙说不赢她,就提议:“正好雨快要停了,我看他往北去了,北面有皇陵,也有嫔妃墓,和少数功臣墓。说不定他们是哪位功臣的后人,特来拜祭的。咱们去打听打听。那位老夫人姓江,咱们先去找找皇陵有哪些姓江的功臣。还有她还是曹侯夫人的知交好友。说不定和曹侯也有关系。只要找到那位夫人,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李靖樨也同意,“对,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你说她姓江?”李靖梣满眼震惊,不可思议。
“是啊!”岑杙不明白她声音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没有去看崔末贤重新登记的信息吗?这向暝信息栏里写着他无父无母,是被江氏收养的。”
“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在玉瑞“江”是一个大姓,可联系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实在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她。
“什么没有想到?你怎么了?”岑杙觉得她的神情好奇怪,似喜似惊,似不敢相信。李靖樨也有同感。
“没事。”李靖梣尽力让声音平静下来。
“那咱们就去找吧!趁着天还未晚,赶紧去打听打听。”
“不!不必去了!”李靖梣连忙制止住她,“晚上就不要去打搅先人安宁,相信有缘会见到的。”
回到熙陵后,李靖梣整个人激动到难以安定,不停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寄希望于这规律的脚步声,将纷乱的心跳带回正常的节奏。
“江姓,四十多岁,世祖诞辰日,出现在皇陵,家住在颜湖不老居。”这一个个标志都指向了那位神秘的牡丹印主人。
李靖梣猜测,她现在多半是在世祖的靖陵,或者是她自己的安陵。她要不要去拜访呢?冒昧拜访会不会唐突?
她犹豫不决,这时门忽然敲响了。李靖梣镇定住,“进来。”
李靖樨推门走了进来,就站在门边,也不敢进来,背着手,怯怯道:“姐姐~”
“嗯?怎么了?”
“对不起,我错了。”
李靖梣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是在为傍晚的事道歉。她其实早就不气了,自己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此刻听她过来道歉,心中很是欣慰,把她招过来,轻轻道:“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知道吗?”
李靖樨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乖,我看下午你都没怎么吃饭,我让越中去外面给你买了点吃的,快过来吃吧。”李靖梣拉她到桌边坐下,把桌上的食盒一层一层取下来,端出四盘小菜,还有一个白面馒头,“好像都已经凉了,不过,这块熟肉还是能吃的,我去拿刀给你切来。”
李靖梣刚一站起来,胳膊就被拽住了,她回头看到李靖樨,埋头在她小腹上大哭起来,“呜呜……”哭得似乎很伤心。
“怎么了?”李靖梣连忙坐下来,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
李靖樨瘪着嘴,又抱住李靖梣的脖子,大哭道:“我以为姐姐不会再疼我了。”
“傻瓜。”李靖梣拍着她的背,轻轻道:“姐姐怎会不疼你呢?是不是我下午说话语气太重了,把你吓着了?”
李靖樨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嘴巴瘪成长方形,声泪俱下地诉说多日来的委屈,“我以为,你有了,岑杙,就,就不会,心疼我了。”
听她哭得这样伤心,李靖梣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色,抚着她的后背道:“怎么会呢?不会的。姐姐会永远保护你。难道你忘了,绯鲤和黛鲸要永远在一起。你永远是姐姐的小黛鲸。不哭了好不好,快吃饭吧!”
“嗯!”李靖樨把眼泪鼻涕用袖子一抹,两手抓起熟肉就往嘴里送,肩膀一抽一抽的,“姐姐不用,切了,我直接吃,就行!我快,饿,死了!”
说完就着猪肉咬了一口,大口大口地嚼着,两只腮帮撑得鼓鼓的,肉几乎从小口里溢出来。李靖梣无奈地帮她把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方便她啃,“慢点吃,别噎着了。”




鲤跃龙门 向暝致歉
皇陵内不能生火, 即使到了夜晚, 也不能点灯照明, 因此守陵是一件很苦闷的差事,一抹黑基本上就要去睡觉了。但也有守陵人想出变通的办法, 夏天的时候就去逮些萤火虫装在囊袋里,作灯用,冬天没办法,只能希冀月光亮一些, 或者下雪的时候,地面会反出光来。
现在是中秋,萤火虫稀少,一个囊袋就显得格外珍贵。当凉公公把两个囊袋交给她的时候,岑杙简直受宠若惊了, 再三告谢后, 连忙去“画室”改画。还剩最后一小部分,有了这些光,今晚就能完成。
她把两个囊袋绑在一起,悬在笔架上,就着光勾勒线条。李靖梣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外面黑灯瞎火的, 岑杙还以为是谁呢?见是她,连忙放下笔, 把她接过来, 并关上门。
“还没画完么?”李靖梣似乎还在跟她生气, 语气似乎轻飘飘的,令人捉摸不定。
“快了,就差一点,顶多半个时辰,就能画完了。”
“那你画吧。”她在屋子里自觉搬了个板凳,坐在画桌另一头,一副预备观瞻的样子,
“呃,”岑杙脑子有点懵。也回到桌旁,迟疑道:“你来是……?”
“你画完了我再告诉你。”
“哦。”对面坐了个大神,岑杙的心思根本无法专注,刚要下笔,瞥到对面黑影中的那张专注赏画,似真似幻的脸,又把笔放下了,“你还是现在说吧,不然我,真画不出来。”
李靖梣正期待她落笔,闻言狐疑地抬起来,古怪地盯着她:“为什么画不出来?”
岑杙暗忖这姐姐真是没有一点自己比画好看的自觉,这样认认真真地卖萌,还让人怎么专心。叹气道:“我画画前喜欢先在脑海中想一遍,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然后呢?”李靖樨双手扶在膝上,下巴微仰着等着下文,“这跟你画不出来有什么关系?”
岑杙一副她没有救药的表情,撇嘴道:“我是要画房子的,你在这里,我担心把你给画上去了。”
李靖梣一开始没明白她的意思,眼中露出疑惑。等回味过来,她的意思是,想到什么画什么,画她自然是在想她。脖子根蔓延出一股热气,沿着耳根慢慢往上,把整张脸都烫红了。
“我不跟说了!”她站起来,匆匆往门口走去。手刚抚上两扇门,腰就被从后边抱住了,手指一颤,微微蜷了起来。后背贴上来一个温柔的身子,下巴越过肩膀,手也扣在她小腹上,蹭了蹭她的脸颊,“还生我气吗?”
李靖梣脖子被磨蹭着,又痒又腻,不敢回头。甚至有点想逃离,怕灼热的脸颊蹭到她的肌肤,被她窃取自己此时的窘迫。是故抿嘴不语。
岑杙感觉到她的不自在,轻笑了声,把手臂圈紧了些,推着她往回走。到了桌旁,按她坐下来,“好了,你坐这里监督,我很快就画好。”
说完真的卷起袖子,认真画起来,没有再调笑。李靖梣偷偷松了口气,安静地看她执笔在两盏萤火虫小灯下细致地勾画,颜料盒旁的笔架上,摆着十数支不同颜色的笔,嘴巴上还横咬着一只,画几下就换一支笔,颜料不慎刮在脸上,也毫无所觉。
“大功告成!”
三刻钟后,岑杙把最后一笔画完,感觉一身地轻松。收拾了文墨用具,招李靖梣过来,“快来看看,这尚未建成的福寿园,如何?”
李靖梣绕过来,掏出手绢先给她擦了擦腮上的墨渍,结果就被岑杙笑着抓住手腕:“不用擦了,待会我自己净手。你快看看这图。”
李靖梣被催着往桌上一扫,点评道:“画得不错。只是一个楼台就这么大规模,所有工程算下来,得花多少银子?”
岑杙给她掌着囊萤的光,闻言笑道:“提什么银子啊,多俗气!”
“不提银子行吗?”李靖梣白了她一眼,“现在朝廷哪块不缺钱?治河总督那边急需银子,两河梳理漕运也要银子,户部现在都快周转不开了。”
岑杙不说话了,知道这事儿如果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说不定还会引发新的争执,干脆从自己这里就掐断。走上前抱住她的腰:“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画也画完了,快说说,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李靖梣也梳理了下情绪,幽幽地问:“你的牡丹坠还在吗?”
“在,在我脖子上挂着呢!”岑杙道,“你怎么又想起这牡丹坠了?”
“岑杙,”李靖梣忽然定定地直视着她:“我怀疑牡丹印主人现在就在皇陵。”
岑杙一愣,“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靖陵的守陵人。”李靖梣没有直接透露那人的身份。
“靖陵的守陵人?”岑杙微微吃惊,那就是为世祖皇帝守陵的人了,“她是你家亲戚吗?”
“算是吧!”
“我说么,感觉她那气质就不像普通人。她肯定是皇亲国戚吧?莫非是世祖的后人?”
李靖梣摇摇头,“我猜她就是住在颜湖东岸不老居的那位‘夫人’。”
岑杙听她这样说,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后就笑了,自信道:“不可能,那牡丹印主人才四十多岁,那不老居的夫人都七八十了。”
“你确定你见到的就是真正的主人吗?你忘了,靖樨见到的那位‘夫人’也只有四十多岁。”
“这……我倒真没想过。”她一开始觉得李靖樨是故意和她对着干,所以才捏造了一个中年妇人,来反驳她的老年夫人。如今略一思忖,暗忖:“莫非是我自己错了,她是对的?那位老夫人并非不老居的主人?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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