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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离开时,岑杙听见帐里传来众人不满的嘟囔:“搞什么名堂?”“延误戎机,其罪当诛!”
她置若罔闻,亦步亦趋地跟在李靖梣身后,往医帐走去,眼睛时不时往四周瞄上一样,感觉这军营处处潜藏着危险。
“说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进了医帐后,李靖梣看着空无一人的帐子,不出所料地回头问岑杙。
“咳,殿下大帐外的侍卫太多了,很容易成为敌人的偷袭目标。”岑杙一时也说不清楚,先捡重要的说。
李靖梣眉头皱了皱,面色有些不虞:“你说得快要死的人呢?”
“的确有快要死的人,但并不在这里。”
岑杙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吆喝声。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沦为了敌人的刀下鬼。“不好,敌人袭营了,快准备迎击!”
岑杙眉心跳了一下,叹道:“果然来了,真是好险!”立即抓起李靖梣的手:“快跟我来!”她抽出随身的短剑来,用力划破医帐,拉着李靖梣从帐后逃走。





鲤跃龙门 诡计多端
二人在悬山顶式的兵丁帐篷间左闪右突地穿行, 避开混乱的人群和马蹄, 辗转到了军营外围的栅栏前, 岑杙一脚踹开栅栏,就要拉李靖梣往山上跑。
谁知李靖梣却甩手, 急匆匆地往回走,岑杙急忙拦住她,“你要干嘛?”
“我要回去,大营被袭, 主帅却弃营逃走,成何体统?”
“你回去只会成为匪徒的攻击目标!你跟我来!”拉着她往上跑了一箭地,转身从高处往下眺望,山脚下的军营已经连成了一片火海。不知其数的布衣匪徒拿着火把在军营四处钻营杀人放火,其中以中军大帐受创最为严重, 四方塔形的帐子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李靖梣看着这样的场面, 脸色骤变。
“你看到了吗?他们是有目的在袭营,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目标就是你。现在军营大部分兵力都在山上,如果你出了事,咱们也甭剿什么匪了, 干脆弃甲投降吧!”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联系她今晚的种种反常作为, 李靖梣心中的疑团越来越深。
“是!”岑杙便将今晚如何发现朱铜锣,如何分析出她可能是来报信的种种事情一一道出, “我怀疑军营中出了奸细, 这个人千方百计阻止铜锣报信, 用心险恶。如果不尽早把他揪出来,后患无穷。”
李靖梣心中突突直跳,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是说,黛鲸也来了狼山?”
岑杙眼皮跳了一下:“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是的。他们想必在山下发现了什么,所以派铜锣来报信,但不知为何他们没有一起来。”
“糟了,如果那人谋害铜锣,那他下一步岂不是要对付黛鲸?!”
李靖梣被这个突来的念头吓到了,不知不觉地往山下跑去,岑杙急忙从后面抱住她,“你要去哪儿?”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黛鲸!她现在一定有危险,不然,她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私印交给别人的。我要去救她!”声音失了惯常的冷静,不停扭身挣扎。
“你听我说!”岑杙紧紧捆着她的腰,强迫她听自己讲话:“土匪选择这时候袭营一定不是偶然的,山上说不定也出了状况,你是三军统帅,现在绝对不能远离军营。让我去!相信我,我一定把她平安带回来!”
感觉怀里的人停止了挣扎,转身紧紧抱着她,颤声道:“岑杙,我好害怕。”岑杙轻拍她的背安抚:“别怕别怕,相信我,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她现在和吴靖柴在一起,吴靖柴那么机灵肯定会保护她的。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叫云种上来保护你。待会,长公主看到山下的火光肯定也会分兵下来,整个军营都需要你收拾残局,绯鲤,振作起来,你一定可以的,相信我。”
岑杙把随身的短剑交给她防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飞跑下山。在栅栏旁遇到了云种,原来他刚才看见二人飞跑到了山上,便一直默默地守在这里,防止有乱贼往这个方向逃窜。
岑杙有点感动,告诉他李靖梣的确切位置,随后抢了一匹快马,先往自己大帐奔去。帐子一侧已经烧起来了,小庄、顾青以及铜锣都不在,帐子外面横陈了两条土匪的死尸,里面桌案椅凳大多侧翻,应该是经过激烈搏斗。
岑杙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平安转移了?心急如焚。在地上寻摸半天,找到了晏回的那张地图,于帐顶倒塌前从侧面的火窟窿里滚了出去。
翻开地图查看,上面有对狼山地界的详实标注,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她在乱军中纠合了两支小分队,总共二十余人。按照地图给每人安排了搜寻任务,目送他们呈辐射状离开军营。自己正要随后出发。偶然一瞥,看见前面不远的火光处一个落单的匪徒正被两名官兵追逐,非常狼狈。她灵机一动,绕到帐后那两具死尸旁,念了两句阿弥陀佛,扒下他们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在脸上抹了一点血,捡起刀来,装成土匪冲了过去。将两名官兵一脚一个踹晕后,她扶起那跌倒的土匪,“兄弟,没事吧?”
“多,多谢,大兄弟,救命。”那土匪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紧紧抓着岑杙的手腕,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岑杙又格开了一名官兵,架着他走了一段路,见他体力不支,便“热心肠”地背着他一口气跑出了军营,故意装作气喘吁吁道:“大兄弟,往哪儿跑,我找不到路了。”
“往东,直走,五里外,有座小树林,我们,右掌峰的弟兄,在那儿汇合。”他伏在岑杙背上断断续续道。
岑杙皱眉,右掌峰?那不是晏回地图上用圆圈标出的山峰吗?不知具体所在,只知大致范围,故用圆圈标记。莫非这是顾人屠在狼头峰总巢外设立的分巢?
“大兄弟,你是哪个峰的?”那土匪忽然问。
岑杙转了转眼珠,心道有右掌峰,想必也有左掌峰了,于是试探着说:“我是左掌峰的。”
“原来是左掌峰的兄弟,这次多亏你搭救,不然我这条命算是撂在这儿了。”
岑杙心中暗暗捏了把汗,看来这次袭营的土匪真不止一波。
“对了,大哥,我刚才看到几个兄弟仓皇往南边断崖方向跑了,他们是往哪里去的啊?”
那土匪道:“那估计是狼尾峰的弟兄。”
“狼尾峰?他们干嘛往断崖跑,那儿不是死路吗?”
“你是新来的吧?”
“是,我新上左掌峰三个月。”
“那难怪了。狼尾峰的兄弟最善攀爬,那点断崖对他们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他们爬下去后会到哪儿汇合啊? ”
“过了断崖往南三里外有个乱石林,是最好的藏身地点,又离狼尾峰不远,他们一般会在那儿汇合。”
“哦。”
那土匪休息了一会儿,似乎缓过气来了,要拉岑杙入伙:“大兄弟,我看你不如跟我一起去右掌峰吧,刚才我亲眼看见你们左掌峰的老大被官兵一刀给砍了,你回去也是群龙无首。不如跟着老哥我一起干。我们老大是主峰屠二爷最信任的人,你身手好,早晚会熬出头的。”
“好啊。”岑杙轻松地答道,回头:“大哥,我累了,咱歇一会儿行吗?”
“哦,好,好,”土匪忙下来,感激地跟岑杙道:“这次多亏了大兄弟你,背着老哥走了这么多路,你放心,以后跟着老哥我混,绝对亏不了你。”
岑杙面上微笑着,待他绕到身侧时,举起胳膊装作揉肩膀,突然,猛得往后一击肘,那土匪立即被打晕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原来这是她使得一招诡计,目的是诓出土匪的集合点。
因为她判断出李靖樨、吴靖柴之前必与匪徒有过接近,所以才能获知他们袭营这一重大消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曾经无限地接近匪徒的某个集合点或者行军路线。这就像在茫茫的大海中设了一个鱼标。只要找到这个“鱼标”,就能按图索骥,推测他们大致曾到过什么位置,会走什么路线。搜寻范围无疑会大大缩小。
现在,她获知这个“鱼标”就是乱石林。因为只有从南边来,铜锣才会需要攀过断崖,左右掌峰都位于断崖之上,根本无需攀爬。
而南边只有狼尾峰一股土匪,他们的集合点八成是在乱石林。即便不在乱石林,也不会超过狼尾峰。狼尾峰到狼头峰似乎只有一条最短的路,应该就是朱铜锣走得那条直线。
岑杙双手攀着悬崖努力把身子往下坠,两臂挂在崖上时,脚尖离地大约有一人高,这个距离并非不能承受,她直接跳了下去。快速离开崖壁,沿着直道往乱石林方向而去。
一路既要防备与落荒而逃的土匪正面碰上,又要找寻李靖樨,难度不可谓不大。比如,她刚离开崖壁五百步时,有一大波土匪争相从崖顶坠了下来,落荒而逃,岑杙赶紧闪身避到一旁,猜测土匪出现大规模溃败,有可能是山上兵力下来支援了。
这一大波土匪走净后,又零星地往下坠过几个土匪,之后便再没有土匪坠下来过,估计方才是最后一波。岑杙正要从隐蔽处出来,继续赶路,猛然看到对面一块巨大的山石背后闪出一个怪物样的人影,大约有一个半人高,两个半人厚,简直像个巨人。岑杙骇了一跳,然而当那摇摇晃晃的“巨人”走到月光下时,她才看清那是两个人叠加在一起的人影,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正往断崖方向艰难跋涉。
背上的人留着及腰长发,应该是个女子,她猛然想到了什么,正要扬声高唤,却看到后方有个疾驰的影子,正朝二人极速趋近。支在最前面的利剑在凄冷月光下反射出凛凛的寒光。
不好!
李靖樨感受到背后的寒气,猛一回头,就见一道细长的白光朝自己射来,她“啊”得一声本能地尖叫,吴靖柴反应过来,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就在二人以为这次八成要被人串成羊肉串的时候,那使剑的蒙面黑衣人剑尖忽然一偏,手忽然像被烫了似的,匆忙丢掉了剑,在空气中乱甩,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扭头四顾,岑杙如鬼魅般出现在侧方的视线中,他弓腰想拾起地上的剑,岑杙又是一记鸡蛋大小的石头,空中划出一道锐响,准确击中他的脑袋,打得人整个往一侧歪倒。
李靖樨吃惊地看着那个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吴靖柴则感觉全身冒出一股冷汗,心跳声咚咚咚地锤击耳膜,如在耳边放了一张巨型大鼓,暗叹真是好险,差点小命不保了。
岑杙一边捏着石头一边冷冷地走近。
那蒙面人缓过劲儿来,从袖中抽出一枚短剑,朝岑杙拼命刺去。岑杙侧身一闪,使出一记后蹬脚的动作,蒙面人倒像自己刺空了似的,往前踉跄扑去。吴靖柴轻蔑地嗤笑一声:“真蠢!”把李靖樨放下来,从地上拾起他丢下的剑,迅速加入战圈。
蒙面人没料到这二人武功都如此高强,不敌,转身欲走,吴小爷背了李靖樨走了这么长的路,本来已经筋疲力尽了,正想找个人撒气,追上去从背后就是一道斜劈,几乎将他整个肩膀削下来。但又一个黑衣人的出现,踢了他胸口一脚,将人给救走了。吴小爷打扑打扑身上的脚印,晦气地“呸”了一声,朝那遁逃的背影大吼:“敢踢小爷,你给我记着,下次再让小爷碰到你,小爷叫你五马分尸!”
回头拄着剑,恨不得立即坐地上,“哎哟,我快累死了,总算来个人了!”岑杙看出李靖樨脚伤了,便开始脱身上的衣裳。吴靖柴瞪大了眼睛,“喂,你做什么?”
“我刚穿得衣服是脏的,恐有辱公主贵体。”岑杙把那死人衣服丢在地上,露出本身的干净青袍,走到李靖樨面前,转过身来,膝盖稍稍弯曲,“上来吧。”
李靖樨不肯,倔强道:“我自己可以走。”
“可以个屁!”吴靖柴直接爆粗,嫌弃中带点宠溺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磨唧了?别强撑了,赶紧上去。”直接把她推到岑杙背上,岑杙顺势把人背了起来,有点好笑,觉得她闹别扭的时候和李靖梣还挺像的。
到了断崖下,三人微微犯难,岑杙提议他们叠罗汉上去。吴靖柴一开始打死不想当被踩的那个,岑杙心里“嘁”了声,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如果吴小侯爷先上去的话,就得负责先拉公主上去,然后再拉我上去,不然,放公主一个人在下面,小侯爷一定不会放心。而如果我先上去的话,吴小侯爷只需要撑一下我,我会先拉公主上去,再拉小侯爷上去,你就没那么累。”
吴靖柴一想是这么个理,他要是先上去的话,不仅自己得费力爬上去,还得连拉下面的两个人,而如果他后上去的话,只需要托一个人,中间那个不需要他费心,只需要等着被拉上去就行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岑杙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后,脱下外袍,回头让李靖樨拽住。那一瞬间,吴小爷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因为李靖樨一只脚是没办法使力的,最后还得要自己来托。吴小爷憋红了脸,拼命高举着头上金鸡独立的李靖樨,心里大骂岑杙这厮奸诈狡猾、诡计多端。同时暗自捶胸顿足,自己怎么听了她的花言巧语就信以为真了呢?真是太大意了!




鲤跃龙门 双双被俘
好死不活地被拉上去以后, 吴靖柴快要虚脱了, 岑杙看到原先搁在那儿的马匹不见了, 估计被土匪抢走了。无奈只好继续背着李靖樨往大营方向走。
吴靖柴走不动了,弓着腰要求在原地歇一会儿, 岑杙着急回军营查看情况,便道:“要不,我先被二公主回营地,待会再让人来接小侯爷你?”
吴靖柴一听不乐意了, 他可不愿意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悬崖边独等,闷都闷死了,只好扶了扶膝盖,勉强撑起来,“算了, 走吧, 走吧,就算死也要死在营地里!”
三人继续往前走。
“对了,方才那刺客是什么人啊?”吴靖柴边走边问起来。岑杙告知他二人朱铜锣遇害之事,吴靖柴、李靖樨相顾愕然。
“难怪我们看到军营仍是烧起来了,唉, 早知就不该让她一个人来送信。”吴靖柴心中很是内疚, 又问她伤势如何?
岑杙据实相告,吴靖柴不胜扼腕, 举着拳头, 恨不得把奸细当场揪出来, 碎尸万段。
倒是背上的人,几次启口,欲言又止,岑杙感觉到了,猜到她想问什么,便温言道:“二公主放心,虽然敌匪烧了不少营帐,但皇太女殿下目前平安无事,土匪并没有伤害到她。”
李靖樨松了口气,抿抿嘴唇,似乎不想搭理她似的,手若有似无地拄在她肩上,上半身尽量不与她接触。这个姿势很难保持平衡,岑杙不得不尽力弯着腰,成全她的“任性”,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趁吴靖柴落后一段距离,回头悄悄道:“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揽着我吧,不然我腰要断了。”
大约隔了七八步的沉默,后面人才慢慢贴了上来,圈住她的脖子,岑杙得以直起身子,放松不少,笑赞道:“这才乖嘛!”满意地背着她大踏步往前走。
与此同时,一里开外的营地里,众官兵正积极灭火。长公主已经带兵回援,在临时搭建的主帅帐篷里,她忧心忡忡地对李靖梣讲述前线战况:“我在回援之前,收到天机的消息,他在到达与涂云开约定地点五百步开外,察觉情况有异,便下令先头部队停止前进,后军变前军,依次悄悄往下退,至安全地点,他又一个人潜伏上山,发现那个地方埋伏了许多土匪,而山上的防御垒和涂云开坠下来的敌垒图大相径庭。我猜,涂云开很可能已经被俘,他坠下来的敌垒图八成是顾人屠在故布疑兵,好引我们上钩。”
对于涂云开被俘,李靖梣并无多少意外,把从活捉的土匪那里严刑拷打得来的消息和长公主彼一交换,双方当即确认了这是一次有计划的密谋。
李靖梣握着指挥杆在沙盘上划出一个大致的范围,最后指着代表狼头峰的山头娓娓道:“顾人屠以狼头峰老巢为中心,在狼山地界建立许多分巢,分巢远离主峰,平日按兵不动,不易被发现。各分巢之间以飞鸽传信,形成一个众星拱月式的高效运转的小王国。前夜各个分巢从主峰接到命令,要在今夜子时同时向军营发动袭击,说明他们已提前获知我方守备空虚,联系昨晚拿到的敌垒图,可以判断涂云开被俘至少已逾两日了。”
李平渚基本赞同李靖梣的结论,倒是意外于她现在还能保持镇定。涂云开被俘,至少对东宫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利好消息。他的这次任性妄为将一次普通意义上的剿匪事件,升级成一次涉及到东宫、涂家乃至朝廷全局的利益纠葛。
就连置身事外的李平渚都能感受到那种不管救与不救都会沦为众矢之的的矛盾与压力。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无论她怎样抉择都无可厚非。但因为万众瞩目的皇储身份,很多事情往往身不由主、事与愿违。
长公主叹道:“绯鲤,你不必给自己过多压力,涂云开被俘是他咎由自取,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就算闹到朝堂上,姑姑也会为你讲理。”
“多谢姑姑。”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李靖梣尚未回应,传令官便从山上带来了吴天机的消息,由于此次伏击没有成功,顾人屠报复性地将涂云开当成靶子竖在了堡垒前,要挟官兵退出狼头峰三十里外,否则就要一片一片割下驸马的肉。吴天机特地派人请示,要不要应允?
“这不可能!”
李靖梣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如果这次不能一举摧毁他的老巢,打下他的嚣张气焰,此后必然遗毒无穷。我不会仅为我一府利益,就弃玉瑞全局于不顾。涂云开个人之生死,高不过玉瑞之国祚。让他不要心存妄想!”
“说得好!”长公主举了举大拇指,她最欣赏李靖梣的一点,就是凡事拎得清,“这次绝不能给顾人屠翻身的机会!你就把殿下的意思告诉吴先锋,叫他通知那顾人屠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传令官离开后不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声的吵嚷,像是有人突然发了疯,在狂喊狂叫。云种前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进来禀报,“殿下,不好了,有逆贼劫持了顾青姑娘。”
他说得太急,直接把顾青的身份给抖露出来,好在帐里只有长公主,她只略微疑惑了一下顾青是谁?便跟着脸色大变的侄女儿快步赶往事发地点。
老远就听见“放开她!放开她!”的吆喝声,李靖梣隔空看见,官兵将一名持剪刀的土匪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但畏于他手中的剪刀直抵人质的喉咙,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谁敢上来!谁敢上来我就捅死她!滚开,都滚开!”
蓬头垢发的匪徒紧紧卡住顾青的脖子,嘶吼的模样像只厉鬼。
李靖梣过来以后,人群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她冷声道:“你想上山可以,但必须先把人放了!”
李靖梣在来的路上把事情了解了大概,原来土匪袭营被打退后,顾青便去给士兵疗伤。见一名横卧在地的土匪痛苦呻.吟,心生不忍,便好心肠地帮他包扎了伤口,谁知那土匪缓过劲来,恩将仇报,反抢过她手中的剪子,挟持了顾青,打算逃回山上。
“不行,我要先上山,再放人!”那匪徒把剪刀再逼近顾青脖颈一分,顾青被迫后仰,本就发不出音的嗓子,只剩下无声地喑哑和绝望。双手无力地掰在那人小臂上,几乎喘不过气了。
小庄在边上吓得不轻,一直劝他:“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放开她,我给你当人质!”
正在这时,人群外忽然响起一个响亮、坚决的声音。众人回头,就见岑杙侧身挤进了包围圈里,对匪徒道:“我来给你当人质,我是这儿的监军,朝廷的三品侍郎,她只是一名书童,你抓我比抓她有用的多!”
顾青在人群中看到她,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李靖梣起初听见她声音时,心口本能地一颤,听完她对那凶徒讲的这番不计后果的话,脸色整个变了。连李靖樨单腿跳到她身边,都没有发觉,还是被她那声近在咫尺的“姐姐”唤醒的。
姐妹二人罕有地久别重逢后顾不上和彼此说话,俱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人群中和土匪谈判的岑杙。
那匪徒怀疑地盯着她,“你当我傻吗?你是监军?我还是元帅呢!”
岑杙镇定自若地从怀里掏出印章,作势要丢到他:“这是我的印章,上面有我的官职,不信你可以自己察看。”
那土匪没有伸手接,嗤声道:“就算你是监军,劫持你哪有劫持她容易?你会跑,她可跑不掉!”
“小庄,去拿绳子来!”岑杙板着脸大声命令,小庄立即去拿根长绳,岑杙又喊:“把我绑了。”
“大人!”小庄犹豫不决,岑杙却有些不耐烦,抓着绳子就往身上套,催促道:“你快点!系扎实点。”
小庄只好一圈圈地把她捆住,当着土匪的面儿,在她背后的手腕上扎扎实实系了个死扣。岑杙心道:“这孩子心眼太实了,叫你系扎实,你这也系得太扎实了。”
“现在你放心了吗?我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那土匪原是左掌峰的头,他暗忖这次袭营失败,虽大难不死,但保不准会受顾人屠怪罪,倘若真能抓个大官回去,说不定能将功抵过,就有些心动。
“你转过身,背对着走过来。”
岑杙依言行事,顾青拼命想挣开嗓子里那看不见的桎梏,喊她不要过来,但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而李靖梣空有声音,此刻,却不能将她留住。
岑杙背对着土匪一步步往后退。她面对的方向正好对应着李靖梣,发现这个巧合的时候,岑杙呼吸凝滞了。双脚似被那目光中千丝万缕的情结网住了,再难以后挪一步,她,是在唤我不要过去吗?
岑杙定定地看着那双眼睛,嘴上勾起一丝无奈又悲酸的笑容,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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