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那就是一个村,当年我大楚在此创学庙,开设瓦市,屯军垦田。想必那里原来是瓦市,建奴占了以后便成了村。”
王笑道:“村里有火药吗?”
“怕是没有。”
王笑微微思量,道:“那就得去把宽奠堡打下来了……”
“不错,宽奠堡有火炮。”
王笑当然知道这边境城堡有火炮,问题是怎么打。
但他没力气和秦山湖说话,只好闷头思量。
正思量着,便听秦山湖肚子里叫了一声。
接着,身后的亲卫一个个肚子里都响起“咕噜”声。
“都饿了吧?难得有个村,我们先去弄点吃的……”
~~
王笑自然也饿。
不仅饿,他还有些脱水,连续了跋涉了几天,他浑身酸痛,脚底也长了不少水泡,走在山地里生疼。
不行军时士卒们可以歇息,他却还要时时安排人打探情报、调整路线、管这些人的吃喝拉撒……
与此同时,放弃马匹之后,危险也慢慢包围上来。
能打探情报的范围迅度缩小,四千人身陷群山之中,什么消息也得不到。
如果前方有一股敌军,他们也很可能一头撞上去,被杀得找不着北。
又或者说,哪怕他们已经被包围,也毫不自知。
若让王笑来形容,这感觉大概便像是玩游戏时界面上全是战争迷雾,还没办法插眼。
但这不是游戏。输了,便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四千条性命……
他只好在士卒们歇息时,让白老虎留营,自己带着秦山湖爬上高峰观察环境。
这些山峰也并没有什么山路,只能一块石头一块石头攀爬,浑身上下也不知被划出多少口子。
这一来一回便是大半天,只为看一看周围的环境……
此时下山,王笑眼皮打战,恨不能随时栽倒在地睡一觉。
但他却也不能表露出什么来,只依旧板着脸走着。
过了一会,秦山湖凑过来低声道:“侯爷,末将背你吧?”
“不用。”王笑摇了摇头。
默然了一会,他又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卑将不是看出来,是猜的,侯爷怕是快撑不住了。”
“撑得住。”
秦山湖却还在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所以啊,平时还得多吃肥肉……”
~~
一队人下了山,天色也便快暗下来。
睡饱觉的士卒们醒过来,揉了揉眼,拿起武器向不远处的村落包围过去……
村落中炊烟袅袅升起,偶有狗吠声传来,一派安静详和,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四面八方,一只只战靴缓缓落在地上,小心翼翼,恐惊动了猎物。
楚军兵士鼻翼张合,嗅着那饭香,眼中尽是贪婪的光。
待布置妥当,王笑缓缓道:“还是那句话,一个活口不许留。”
“杀!”
嘶杀声陡然响起……
王笑闭上眼,感受着肚子里的饥肠辘辘,低声自语道:“正好,刚做完饭。”
耳畔的惨叫声像是听腻了的背景音乐,他坐在地上,发现反倒是在这个时候,自己能休息一会。
反正,这些事也看腻了。
过了一会,一个鸡腿被亲卫递在眼前。
“侯爷快吃吧,还热乎着。”
王笑看着那亲卫手上还沾着血,倒也不嫌弃,接过鸡腿咬了一口。
便又有亲卫递了一碗饭,上面还浇了点腌菜。
“有水吗?”
“有,卑职去打碗井水。”
“唔,对了,让他们别把尸体往井里抛……”
食物下了肚,王笑觉得好受不少。
周围的惨叫声中,他忽然听到有人在用汉语高呼着什么。
“王者有诛而无战,城守不攻,兵格不击,上下相喜则庆之,不屠城,不潜军,不留众,师不越时……”
“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争夺也……”
王笑皱了皱眉,起身向村落中走去。
我来砍你,你跟我背诵书文?
走过遍地的残骸,他看到一个清人正站在屋顶上悲愤地大声疾呼,几个楚军正打算爬上去杀他。
那清人四十余岁样貌,头上梳着鼠尾辫,身上披着长袍,打扮得颇为斯文,看起来却有些不伦不类。
王笑便站在那抬着头看他。
对方喊了几句之后倒也注意到王笑,便从屋顶上往下爬。
接着又见两名包衣从狗洞里钻出来,嘴里喊着“额勒贺先生”,似想上去保护他。
那个名叫‘额勒贺’的满州书生身上带着伤,脸上沾着泪,样子狼狈,走路时却还挺着背,倒也显得颇有风度。
他先是在那两个包衣肩上拍了拍,嘱咐他们再去躲好。
王笑见了便觉得有些好笑。
躲好?
我们看着你们躲,躲还有什么用呢?
这次来,是一个活口都不能留的。
这般想着,他的笑容里便有了些悲哀。
——感觉自己像一个大反派一样……
早已有楚军站在那屋子下面等着杀额勒贺,此时见他终于肯下来,便提着刀过去要砍他。
但又因王笑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建奴,他们又有些犹豫起来。
额勒贺向前走两步,道:“这位将军气宇非凡,想必是他们的首领吧?可否先听我说两句……满汉之间不该如此互相残杀的……”
那两个包衣则是语无伦次地喊道:“军爷饶命!额勒贺先生是好人,他一直都善待我们,我们也是汉人,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求你们饶我们一命吧……”
王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杀你们?因为我要去攻兴京,我不许走漏一点风声,哪怕一丝可能性都不许有。
但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另外,他也没必要告诉对方:自己为了少杀些人,昨天还特地远远地绕开了一个村庄。
但今天不行,今天将士们的肚子太饿了……
额勒贺还在说话:“这村里许多人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去劫掠楚朝。他们靠在此耕作,与朝鲜人互市为生,并非士卒,只是平民百姓……”
王笑:“是吗?”
“这村中确实有很多包衣,但多数不是被劫掠来的,是我赎来的。”额勒贺道:“我赎这些人并非为了让他们当我的奴才,而是希望他们不被别的旗人欺压……”
“我一直心慕你们楚朝风尚,《尚书》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一介塞外游民都懂的道理,想必将军你来自泱泱大国、圣人之乡,该明白这其中仁德……”
“我知道大清数次南伐,犯下恶孽无数。但以暴制暴,何日是头?兵戈不止,生民何辜?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联络仁人志士,试着劝说满人消弥战事……相信有朝一日,你我两国间必能邦邻和睦,四海清平。”
额勒贺说着,跪倒在地,抱拳道:“我也知说这些无用,只求将军能放过这村中满汉百姓,钱财粮食任取……若是还怒火难平,可杀我一人,千刀万刮,在所不惜。只盼能稍解将军心中对清人之仇恨,稍解清军之罪孽……”
话到这里,额勒贺抬头看向王笑,眼神中满是乞求,一脸悲天悯人。
那两个包衣跪在地上,还在苦苦哀求:“官爷,额勒贺先生是清朝的好人啊,他为了赎我们这些奴才,变卖了家产,和自己的族人决裂,从兴京城搬到这里,只为让我们少受些罪呐,求你饶他一命吧……”
远处还有包衣与旗丁喊叫着向这边跑来,被楚军砍倒在地。
惨叫声时不时响起,额勒贺眼神中悲悯愈盛。
周围的楚军提着刀,等着王笑的回答。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建奴,觉得侯爷或许该留着他,没准以后能用到。
额勒贺又道:“这位将军,我若说大清朝并非所有人都想伐楚,满州人也非个个好战,八旗子弟当中也有好人,你能信我吗?”
“我信你。”王笑道。
他说着,抬起火铳,对准额勒贺的胸膛,扣下板机。
“砰!”
“若能信……”
额勒贺嘴里话还未说完,人已倒了下去。
死前,他转过眼看向那两个包衣,嘴里喃喃道:“快……跑……”
~~
“我说过,一个活口不许留。”
王笑放下胳膊,大喝道:“挥刀不许再犹豫!”
“是!”
最后看了一眼额勒贺,看了看对方那满是怜悯的不能瞑目的眼,王笑转过身。
——自己就不该进村来看。
本以为早已习惯了战争的残酷,没想到,战争永远能已更残酷的面貌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双手,杀过战士、杀过无辜,到现在连慈悲心肠的好人都要杀……
“因为没有对错啊。”王笑低声道,“我信你,我知道你们大清朝确实也有很多好人。但,我杀你们,从来不是因为觉得你们是坏人……我杀你们,只是想保住些我们楚朝的人而已。”
他也不知是在和谁说,只是嘴里念叨着这些,踏着满地的血向村外走去。
“你说邦邻和睦、四海清平,我也想,但和平不是劝出来的,和平是杀出来的。”
“你这样的好人死了,这不公平。但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我们楚朝也有很多很多像你这样的好人……但他们连话都没有说出来便死在你们的刀下了。”
“你生在满州,略施恩惠便能让包衣感激涕零……你能作为施舍者,而不是被施舍者——这,也是大清朝带给你的福利,用我楚人之血骨造就的福利,你享受了它的权利,便该承担它的义务。不管你接不接受,没有选择!”
“乱世争战,没有选择。”
王笑说着,抬起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打枪的动作,嘴里念了一声:“砰。”
这虚打的一枪,似乎击碎了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他的眼神便重新坚定起来。
“传令下去,休整两个时辰。我们夜袭宽奠堡……”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551章 宽奠堡
吃饱喝足的队伍在月夜中向宽奠堡行去。
白老虎带队走在最前面,秦山湖却是凑到王笑身边,问道:“侯爷,末将听说亲卫们说,你打死了那个建奴,然后……自己和自己说话?”
王笑一愣,反问道:“你也觉得我不该杀他?”
“末将管他去死。”
——末将是觉得,侯爷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秦山湖再粗豪也不会就这么直接问出来,换了一个问法,道:“侯爷你是不是看到鬼了?末将第一次杀人那夜,也觉得看到鬼了,当时我八岁,那可是吓得不轻……”
“放心,我不是对鬼说。”王笑道:“那些话,是用来说服自己,说服了也就是了。”
秦山湖想了想,忽然问道:“侯爷是不是不快活?”
前方便有个兵卒没忍住笑了一下,接着迅速低下头。
——侯爷不和我们一起玩,当然不快活。
秦山湖一脚便踹在他腚上,怒叱道:“你想什么呢。”
王笑眼神中便又有些灰暗起来。
他知道这些兵卒眼里的‘快活’是什么样……
这些兵卒与自己同生共死、性命相托,有时候想来,他们对自己而言是极可贵的存在。
但彼此心灵间也有着巨大的鸿沟,王笑有时候对他们的行径……甚至是感到厌恶。
如果用马斯洛需求层次的理论来说,他们的需求层次还停在生理需求,没有足够的时间和长期的引导,所谓爱与归属、尊重、自我实现……这些对他们而言,暂时还不太现实。
王笑走在他们当中,一呼百应,被受崇敬。但偶然间却也会感到巨大的孤独。
如果有可能,他或许能与额勒贺把酒相谈,就着人类和平的话题聊很久,却很难与这些士卒中的某人酣畅淋漓的交谈,是指‘交谈’,而不是他每天单方面的演讲。
——现代人的灵魂就是想得太多,婆婆妈妈的。
他心里这般自嘲了一句。
……
秦山湖又低声道:“打仗就是这样的,侯爷你不必想得太多了。”
“我知道,杀伐绝断嘛。”
“侯爷已足够杀伐绝断,末将想说的是,侯爷埋在心里的坎……”
王笑其实从未表露过任何低迷的神色,因此没想到秦山湖能这样说。
他转头看去,只见这大糙汉眼神中带着些关切……
秦家子弟个个粗豪,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没想到这秦老四竟还有这般细腻心思。
这倒让王笑稍吃了一惊。
——秦山湖,你是会绣花的张飞吗?
“说句不该说的,末将的大孙子也就比侯爷你小两岁。看着侯爷你这一路做的,末将担心侯爷受不住……”
王笑眉头一皱,手在秦山湖大肚子上就是一拍。
“你可闭嘴吧,我打算和你爹拜把子。孙子?以后叫我王叔叔。”
“哈哈……”
“噤声,快到宽奠堡了……”
~~
月光下,宽奠堡的轮廓在山崖下显现出来。
七十年前,楚朝于边地筑六堡,以扼守女真拓张的出口,一堡经管一段辽东长城,时人称其为‘八百里新疆’。
宽奠堡并不算大,如今只驻兵一千人,汉兵七百、旗兵三百。
兵数虽少,但此堡却是壁厚而墙高,极是坚固。整个城廓北宽南窄,呈梯子形。
城北无门,直接抵着山崖。城南门窄,易守难攻……
王笑俯在树林间望着这一座城堡,登时便有些头大。
“不好攻。”
四千人没带攻城利器,若是强攻,围着这一座城堡,便是全部被箭矢慢慢射死了,怕也拆不下一块砖来。
“他娘的。”白老虎骂道:“要不换一个别的堡打?”
“不行。再往北去打别的墩堡,万一兴京城得到动静就前功尽弃了。”
白老虎皱眉想了想,指着那道山崖道:“那我们爬到那座山上,吊下去攻堡。”
“不行,望山跑死马,要想绕到那座山崖没走两三天根本就不好过去。另外当时这样筑城,便说明山崖背面更不好爬。”秦山湖道。
“那他娘的怎么办?偏偏老子们要的是火药,不然还可以来一手‘草船借箭’。”
“草船借炮?借你个头……”
~~
如今守宽奠堡的将领有两人,一是楚军降将,备御将军林光赫;二是清军牛录额真萨克达。
说起来,林光赫守城要比萨克达尽职尽责的多。
倒也并非是这个楚奸对大清朝有多么鞠躬尽瘁,而是林光赫与萨克达的处境不同。
两人共同守城,出了岔子彼此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天差地别。萨克达大可将罪责往降将头上一栽,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林光赫却是要家破人亡的。
如今有楚骑在肆乱大清腹地,福陵被毁、盛京被炸、辽阳被淹……林光赫一得到消息便马上紧张起来,每日督促宽奠堡的防务,风雨不缀,卖力得不得了。
萨克达却完全不当回事。
“嘁,狗奴才,看看自己那幅狗腿子的样,还真以为大清朝有你们这些二臣降将的份?”
心中这般想着,这夜才到丑时,萨克达便派人去将林光赫唤来。
林光赫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慌慌张张便披甲跑回来,抱拳道:“额真大人,可是有敌军攻城?”
“没有,但是爷病了,今夜换你轮防……”
萨克达这几天派人四下寻找,捉来了一个楚人女包衣、一个朝鲜女包衣、一个蒙古女子,又偷偷抢了一个满州女人,现在人弄齐了,他今夜便打算来一场‘四国大战’。
——敌军攻城?蠢材,这样的地方能有个鬼攻城?爷现在却是要去攻城了,哈哈哈……
林光赫心中无奈,只好拱手应下。
萨克达基本就没守过城,往日也就罢了,林光赫还能在城楼上眯着,如今却不敢不慎。
他便让人弄了点酒菜,也不敢多饮,只拿了一小壶,一边慢慢品着,一边翻看兵书。算是比在楚朝为将时要尽心得多。
不多时,却有一个八旗小伍长径直登上城楼,二话不说便拿眼睛四处打量。
林光赫转头看去,颇为客气地问道:“逊塔,何事?”
“备御将军。”逊塔行了一礼,眼睛中却透着凶狠,嚷道:“我婆娘丢了。”
林光赫一愣,心道:你婆娘丢了关我屁事。
这宽奠堡中虽有杂役,却没有百姓,但满人下马便是牧民,便多将家属一道带来,其中逊塔的婆娘勉强算是堡内满州女子当中最有姿色的一个……
林光赫虽是将军,但降将的身份摆在那,也不愿与旗兵将士发生纠葛,便问道:“是不是白日里出城还未回来?”
逊塔目光在林光赫脸上扫了一眼,问道:“是不是备御将军你派人抢了?”
林光赫的脸便沉下来。
“不是。”
逊塔哼了一声,意思是谅你也不敢。
他便又大步下了城,四下去找。
这边林光赫饮了一杯酒,心头亦是火气直冒。
便有心腹亲兵凑过来赔笑道:“将军莫气,不与那粗鄙蛮夷一般见识。”
林光赫脸色更是一沉,轻声骂道:“说话注意点,让人听到了,本将也保不了你。”
“是是……小的只是替将军不值,将军威风盖世,却日日受这等闲气。”
“等着看吧,大清天子圣明,早晚剁了萨克达这样的国之硕鼠。”
正说着话,忽听城关上有喊声响起。
林光赫一惊,起身便向城头跑去。
“戒备!”
……
他到了城头一看,便见十余名清朝百姓在城门前呼嚎,道是被朝鲜山贼追杀,请求放自己入城。
林光赫眯了眯眼,目光在这些人的鼠尾辫上扫了一会。
“不许开城!”
城下那些百姓哀求不已,林光赫满眼警惕,就是不开城门。
逊塔却是跑到城头,向那些人喊道:“你们可有见过我婆娘?”
过了一会,城下百姓中有人用满语问道:“你婆娘长什么样的?”
“下巴上有个痣,很好认的。”
“白天我见过,现在怕是被朝鲜山贼捉去了……”
逊塔大怒,抢了一把弓箭对着人群就是一箭射去。
黑暗中有人痛叫一声,似是受了伤。
一群人便又慌慌张张从城墙下跑开。
林光赫一张脸铁青,很是无语。
——这些满州人难以管束不说,还不讲道理,人家好心好心告诉他,还拿箭射人家……
“加强戒备,不许开城门!”
~~
远处黑黝黝的树丛里便几个人低声咒骂起来。
“这楚奸……去他娘的……”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552章 攻心防
林光赫才回到城楼,手还没把酒杯,竟是又听到城关外一片呼喊。
这次又是十余个百姓跑到城门前哭嚎。
逊塔竟是又在和他们打听自己的婆娘。
“中午爷还看到她,傍晚便不见她回来……”
“那可能是被朝鲜山贼捉走了。”
“放屁,守门官就没见过她出城。”
“那没准她在城里有个相好的,没准就是那守门官……”
逊塔又是大怒,扬弓便要射。
城下百姓大惊,又是慌慌张张跑开。
林光赫眉头皱得更深。
他感到今夜之事哪里不对,便愈发警惕起来。
果然,不多时,又有二十余个百姓慌慌张张逃过来,依旧说是被朝鲜山贼追杀。
“尔等不必再来了,本将说过,是不可能放你们进城的!”
“我们才刚跑过来,将军何时和我们说过?”百姓中有人喊道。
林光赫:“……”
“狗汉官,你敢不开城门,爷回头到爷的牛录那里告你!”
城下那些人竟极是嚣张,用满语骂个不停。
“别理这降臣了,大家伙逃命要紧……”
林光赫:“还不快滚!”
~~
等又过了一会,再次有人向这边奔来,林光赫已极是不耐烦。
这一次,那些人却不向城门冲,而是在宽奠堡下跑过。
却见八十余个大汉正提刀追着三十余个留着鼠尾辫子的百姓,路过宽奠保时还极是嚣张地向城墙上喊了几句。
“安娘哈塞哟!哈哈哈……”
前头的百姓嘴里满语喊个不停,后面的追兵嘴里朝鲜语‘哟哟哟’的喊个不停。
人群中似还传来女人的哭声,在夜色中颇有几分怪异。
林光赫也懒得理他们,任他们跑过。
逊塔却是担心自己的婆娘真被朝鲜山贼抢了,要求林光赫派兵去截。
林光赫只是不允,逊塔便越闹越厉害。
他不敢随意处置旗丁,便派人去请萨克达。
没想到,萨克达直接将他派去的人挡了回来……林光赫便终于有些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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