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这里面的隆金,全是你的。”墓幺幺看着她,“你可以贪财,你也可以怕死。我可以给你资源和钱财,让你朝上爬。只要你每笼络一个宫里的关键人脉,我便赏你翻倍的金子。但是有两句话你给本贵子记到心尖子里去。”
“比起杀人,本贵子更喜欢折磨人。比起杀一个人,本贵子更喜欢屠她满门。”她伸出手指抬起吉草儿的下颌来,“你那两个弟弟妹妹,我给他们找了个好师父。资质不错,日后想进一些大门派也不是不可能。”
“奴婢谨记于心,绝不敢忘!”吉草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墓幺幺面前,“奴婢一定不让贵子失望,把贵子交代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墓幺幺望着她,“弥嫣日后的地位,决定了你日后的荣华富贵,也决定了你弟妹的前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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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
墓幺幺并没有回头,取下一枚发钗,解开鬟结。“如果是道歉,空手的话是不是太没诚意。”
“是我。”来人走到她旁边。
她一怔,“润伯伯你怎么来了。”
“公子还没回宫,托席深让我给你送来圣帝的密谕。”润明的表情有些沉重,他久久说道,“三日后你们出发。”
“我们”
“染霜,蔺雀歌,以及公子安排的一些护卫,一路去。”
“哦。”她随口问道,“染霜还没醒”
“大管家看过了,这两天就能醒。”润明走到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生公子气了”
“没有。”墓幺幺挽过后背的长发到肩前,拾起梳子慢慢地梳着。“我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哪里有资格生他气。”
“哎。”润明叹了口气。“幺幺,我跟你说你可能会不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父亲他真的是为你好。”
“通过大义灭亲这样的方式吗当真是与众不同。”
“赊春宴上你整出这样的动静,十三公主已是起了疑心。你以为染霜身上的信会是谁嫁祸的染霜先前一直同蔺雀歌待在承轩祠,而蔺雀歌最近又和十三公主走的极近,十三公主想利用蔺雀歌来陷害你,轻而易举。顾忌十三公主的狠辣,公子才不得以先发制人把你送到流云碑去。流云碑是挺可怕,一方面绝了十三公主再对你出手的念想,一方面也给公子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他想办法怎么才能消除十三公主对你的怀疑。”
“更何况,你以为怎么就这么巧让染霜得了那长流云的真传”润明扶了扶眼镜,“是的,染霜会破晓剑这个事情,我们一直都知道。是大管家发现的,公子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而已。”
她笑呵呵地转过脸来看着他说,“你们谁进去过流云碑”
润明一滞。“是没进去过,但是公子是为数不多知道承轩祠秘密的人。我们知道每个碑里,都有传承。”
“所以你们压根不知道流云碑里头是什么样子。的确,里面是有传承。可里面还有差点把我俩留在里头的致命陷阱。”墓幺幺看着润明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对,我爹那么聪明一定也猜到里面肯定不是进去转一圈就能得手的东西。”
“
397、伞(一更)
前去夜昙海一事,倒是没有墓幺幺想象的那样隐秘。一大早,长公主就差人送来不少东西,并且,还让萱儿公主亲自登门来送。
墓幺幺把人全部支开,萱儿这才放松了表情,难得语气和缓:“姑姑让我转告你,此番前行,必定凶险有七分。”
“有劳长公主关心了。”墓幺幺放下手里的玉碟,说道。
萱儿有些认真地看着她,“而机运,则有三分。姑姑说,会在澜沧宫,等着你的好消息,一旦喜事成,夜昙海自会有人为你锦上添花。”
……
墓幺幺怎会不知道长公主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长公主所暗示的三分“机运”在萱儿刚走没有多久,就到了霸相府。
“墓贵子,染霜呢”眼前这位已经被长公主钉成了眼中钉的“机运”蔺雀歌,显然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的自觉,刚入门见到墓幺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墓幺幺望着她面纱下清澈的眼睛,说道:“随我来吧。”
眼看就要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一路都沉默不语的蔺雀歌很突兀地说道:“对不起。”
“蔺贵子这话要把我说糊涂了。”墓幺幺没有停下来。
蔺雀歌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染霜身上的信,是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墓幺幺放在门上的手一下顿住了,语气微微上扬。“为什么要告诉我。”
“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卑鄙了,如果我还当着你的面说谎,我就没有办法面对染霜。”蔺雀歌的眼神有些暗淡的阴影,憔悴仍不失高冷。“我不能这样做。”
“哦。”墓幺幺轻轻点了点头。
“你陷害我一次,我陷害你一次。”蔺雀歌的话音落下,已是越过墓幺幺身旁,走到门边,转过脸看着她,“咱们之间,算是恩怨两清。”
说罢,也不等墓幺幺回应,已是推开了门。
房间里,两个侍奉的小丫鬟见到来人了,低头端着刚换好的药水走了出来,向门外的墓幺幺行礼退下。
蔺雀歌坐在了床边,丝毫不避讳地一把抓起了染霜的手紧紧攥住,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因为心痛连声音都带着梨花带雨的哭腔,楚楚可怜的。“染霜,染霜,是我。”
染霜此时没有带面具,额中间的伤痕用清颜丹已修饰的完美无痕。虚弱,将他素来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驱散了不少,半阖的眼眸里,被颤动的羽睫柔去了冰冷的剑意。他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抚上了蔺雀歌的侧脸。
轻轻地,墓幺幺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并未停留的离开。
“主……人……”他失神的喃喃。
蔺雀歌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是我。”
染霜听清她的声音,晃神清醒过来,瞬间抽开手猛然要起身来,可奈何身子仿佛散架一样的痛让他一声冷嘶趴在了床边。
蔺雀歌慌忙去扶他,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开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主人呢”
“我……本来是要来救你的,可是墓幺幺一直拦着不让我见你。”她泫然欲泣,“好了,我带你走,十三公主那边答应帮你请最好的奥医看身体的。”
“不用。”他十分冷漠。
“可是霸相府里根本不拿你当回事啊!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一直在昏迷着,结
398、崩溃(月票加更)
“就凭我喜欢你,你就这样对我”蔺雀歌用足了力气,在他的禁锢之下不停地宣泄着反抗,“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为什么”
“我一点也不想喜欢你啊,我也不想啊!!”蔺雀歌哭的越来越恸,浑身颤抖不停,抽噎着喘不上气。
染霜不知不觉地松开了她的手腕。
蔺雀歌得势之后更是用拳捶着他的胸口,最后,好像哭的脱力了一样趴在他胸上放声大哭。
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双手抵在他胸口,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染霜,我要嫁人了。弗羽王隼招亲,我父亲逼我必须得去。”
“抱抱我,好吗。”她忽然呢喃。
染霜愣了下,迟疑了很久。
“就一下。”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刺猬,低声哀求。
染霜缓缓抬起了手,僵硬地抱住了她。
蔺雀歌也抱紧了他,闭着眼睛埋在他怀里,她抬起头来,看着染霜:“你真好看。”
“为什么不反抗。”染霜的问话,依然是平冷的。
蔺雀歌笑的悲伤而绝望。“反抗反抗我父亲你果然从来都不懂我。”
她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面前。
在染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蔺雀歌左手一转,趁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将他一把反推到了墙上,吻了上去。
……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染霜根本不是蔺雀歌的对手,好半天功夫,他才一把推开了她。
但是他一心只推开她时,自然手上的力气控制不会太好,砰地一下,蔺雀歌被他推开撞到了桌子上。
蔺雀歌捂着后腰,笑容有些颤抖,清亮的眼睛里说不上是嘲讽,还是痛快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呵……要嫁过去的,不只是我。”
“你的主人,墓幺幺,也会参加招亲。”
说完这句话,蔺雀歌也不看染霜有什么反应,推开桌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看着染霜问道:“说起来,我俩还要竞争同一个男人呢。你是希望我输,还是希望她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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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家。
……
“小韶,你看看谁来了。”越芙极为小心翼翼地在一片黑暗的靥咒里喊了一声。
深不见五指的靥咒里,忽然亮起了一道幽幽地光来。“……这个味道,是墓姐姐!”一声惊喜的唤响起,四周柔和的光渐渐明亮了起来,那种可怕的靥咒也随之退散了不少。
正在抚琴的初之韶推开古琴,一把抱住了走到自己面前的墓幺幺。“墓姐,墓姐我好想你啊!!”
越芙感激地看了一眼墓幺幺,情绪复杂地说道:“那你们聊,我去让后厨给你们准备点吃食。”
……
怀里的小韶乖巧而安静,像是一只小奶毛一样,闭着眼睛享受着墓幺幺的抚摸。可墓幺幺看着他的脸,心里有些异样的沉重。
初之韶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怕了。
年轻的那半面脸,越来越出尘青春,像是画卷里的仙童一样精致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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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人祭(一更)
“怎么了,墓姐,你不会反悔了吧”初之韶委屈巴巴地仰头看着她。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越芙,说道:“没有,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吃食。越烨晋,这是什么”
越芙面色无异:“一种特制点心。”
“哦那我也尝上一口吧,看起来挺好吃的。”墓幺幺作势拿起勺子挖了一块。
“不行!”越芙急忙拦住了她。
“怎么”初之韶有些不乐意了,“我墓姐想吃为什么不让她吃”
“不,不是。”越芙看初之韶又要生气,吓得一个机灵朝后退了好几步,匆忙给墓幺幺急切地神识传音说:“墓贵子,您可千万别吃。这是我奶奶专门求高人给小韶找来的特效药,寻常人吃了会出问题的。”
墓幺幺不动声色,把勺子递到了小韶嘴边:“我最近不能乱吃东西,你吃吧,乖。”
……
好容易安顿好初之韶,墓幺幺借口抽身出来,走到了早早等在外头的越芙身边。
“越烨晋,于礼来说,我一个被休出的妻子是不可回到这里来的。于我个人来说,越烨晋,你是不是有点贵人多忘事我在霸相府门口淋的那场大雨,可真是舒畅的紧呢。”墓幺幺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越芙。
“我知道,我知道。”越芙慌忙应道,忙不迭端起茶水递给墓幺幺,诚惶诚恐的样子。“墓贵子不计前嫌,宽宏大量,恩不敢忘。”
“恩倒不敢说,但是请我帮你们忙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拿出你们的诚意比较好”墓幺幺并不接茶,神色冷淡。
越芙匆放下杯盏,拿出一个储物戒指来,“初家的一点心意,墓贵子请笑纳。”
“无功不受禄。越烨晋拿出这样的厚礼,不如先说说看到底要我做什么”墓幺幺撩起裙摆,坐到了椅子上。“况且,越烨晋是个懂礼的聪明人,肯定不会只是拿出一点小钱来糊弄本贵子的,对吧本贵子要的是你的诚意,不是你初家的钱。而且,就当我想多了好了,我觉得越烨晋好像和小韶的关系,并没有你在赊春宴上所说的那么亲密。”
越芙手里攥的手帕紧紧地搅在一起,她自是能听懂墓幺幺的话,但是内心很明显在剧烈的挣扎着。
见状,墓幺幺也不强求,作势就要站起离开。“好了,本贵子明白初家的诚意了,不用送。”
“……”眼看墓幺幺就要走到门口,越芙眼神暗愤,咬牙拦道,“墓贵子留步。”
越芙极为谨慎地用神识查看了四周是否有人在监视,紧紧地把窗户合上,又用了阵法结届将房间给隔出神识无法进入的状态,这才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墓幺幺说:“墓贵子,的确,我不止是想让你帮小韶。你想要的诚意我可以尽量满足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越烨晋大可一说。”
越芙看着她,目光坚毅:“我要你保护我夫君。”
“越侍郎”墓幺幺想了想,这越芙果然是另有图谋的。越芙的夫君是工部侍郎,官居五炜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为人与其说是低调,倒不如说说别人经常嘲笑他是娶了初家的孙女才爬得上这个位置所以背地里倒是不少嘲笑。这样一个平常在朝野里夹着尾巴做官的人,并不像是会被人谋害的样子。
越芙绞着手帕扶上椅子,坐了下来,忧心忡忡。“我夫君他太过耿直,最近他得罪了珑翰苑的长勋执尹乐以谦,我怕有人会害他。”
听到这个名字,墓幺幺有些警觉。“乐执尹是个识时务的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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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些女人都会让小韶变得一次比一次暴躁,一次比一次狠毒。小韶如果发起狂来,那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灾难。”越芙说到这里,慢慢挽起袖子,露出右臂来。自她的右臂到右边大半个身子,干枯地像是老树皮一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她出神地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在我们小时候,初家承受过一次小韶的发狂。”
“代价就是,我成了一个永远止步在三化的废人。而我初家死伤一片精英,元气大伤。从此,只能淡出人们的视线,低调行事。”越芙的表情有些难过,“那时,小韶非常喜欢和我一个小书童在一起玩。但是我奶奶嫌弃那个书童手脚不干净,就把那书童给杀了。结果,小韶发狂,整个初家差点灭族。肃太爷爷和棠太奶奶,也是在那时留下了病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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