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忽地他一抬手,一股呼响的风声透出,书生右掌一拂,砰的一声大响,食客们吓了一跳,顿时,百十对眼睛朝这边注视。
书生毫无表情的脸上浮上一丝惊奇的神情,他呆了半刻,眸中杀机隐露。哼的一声十指猛弹,一时丝丝响声大作,郭正义怪叫一声猛地跳起老高,只听“咚咚”连声,那寸余厚的桌面旧竟似被重铁戳到,破了十个大洞。
郭正义冉冉落在地上,神情变化不定,他似下定了决心,用酒在桌面乱画一阵,抬头向书生示意。
宇文不弃但见这个厉害可怕的敌人,只露出大半截面孔。不过这已经够了,因为在她面上,竟长着一只特别高挺而又弯曲加钩的鼻子。
当然他也同时发现这个鼻钩如鹰嘴的女郎,其他的五官和面孔的轮廓都很好看,如果不是被这只鹰钩鼻子破坏,则她必是个美女。
不过宇文不弃又知道,那时候她虽是艳芳桃李,气质上仍然是冷若冰霜,依然使人不敢亲近她。
拿着火炬的婢子名叫阿兰,丹枫则站在一旁。她们都是十**岁的俏丽少女,穿着紧身衣裳,箭袖束腰,脚登皮靴,腰间都佩着剑,整个人看起来既利落又漂亮。正因如此,可就更把她们的主人衬托得更难看了。
她们亦将这个年轻男子的表情全部摄入眼中。由于他长得英俊籍洒,所以他痛苦的神情,似平较易感动人。
第十五章 领袖
宇文不弃这儿正心里砰砰跳,各府的马车,轿子又陆续到了不少。
郭府的侍女可够忙,十几二十个,接这位迎那位,见谁都得先行礼后请安。
正这儿忙乱着,一个侍女朝宇文不弃走了过来,哈腰陪笑叫了宇文不弃一声,然后悄悄地塞给宇文不弃一个纸团儿。
宇文不弃先为之一怔,继而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展红绫这位聪明姑娘派人送来了。宇文不弃打算背着人先看看,可巧那边儿慕容廉明的话声传了进来:“如烟,走,走,进去了。”
宇文不弃抬眼一看,慕容廉明也上了台阶儿,迎慕容廉明的正是郭正义的首席智囊鲍师爷,鲍师爷也正往这边儿望了过来,宇文不弃只好暂时袖起纸团儿赶了过去!
宇文不弃目睹他的抱剑之式,确知这一招剑术不凡,他为要给修剑院中人一个下马威,当下也不敢怠慢,右剑倒翻,左手握拳平伸,星目平视,闪的耀出一片剑花,一出手就是毒辣招术“凤凰三点头”猛向那青衣童子刺去。
宇文不弃这一摆出剑式,那凝立石阶上的九大剑客同时一惊,突然一声沉重佛号响起,九位剑客中走出了慕容廉明,沉声叫道:“弃儿,你不是他的敌手,快退后三步。”
语音刚落,突见剑虹精光闪动,宇文不弃指天的剑锋,已经恍似雷奔电闪,带着一缕啸声,刺向青衣童子。
季彦凌眼见宇文不弃剑光骤闪,只觉一股光锐的剑气潜力,疾压过来,眨瞬间,一柄森森剑锋‘已经指到前三寸,心头大惊,赶忙如言疾退三步……
“嗤!”的一声季彦凌肋间衣衫,已经被宇文不弃剑锋划破,仅差一发之隔就要伤及皮肉,季彦凌这一骇,真是非同可,若不是师父出言点醒,自己径向左右闪避,定然当场受制剑下,洒血五步了。
声出人疾进,夺命扇闪电似的挥出,罡风似殷雷般刺耳,动人心弦,但见漫天撤地全是扇影,张合点打势如狂风暴雨,声势浑雄,劲道且迫八尺外,好浑雄的内功,果然悍野绝伦,名不虚传。
宇文不弃一口气连封九剑,方遏止郭正义的狂野迫攻,由于对随时皆可发射的扇骨深怀戒心,因此每次封招皆需全力施为,封得紧密,泼水不入,浪费了不少宝贵的精力,也出了一身香汗。
人影似流光,一闪即远出丈外。郭正义共攻了十三扇之多,劳而无功颇感意外,撤招跃退丈外,冷笑道:“宇文不弃,果然名不虚传,你是老夫扇下的有数劲敌之一,因此老夫决定用剑与你公平一搏。”
宇文不弃更感困惑,心说:“这老贼果然利害,为何明知夺命扇对付我游刃有余,却舍长将短改用剑相搏”
他心中生疑,口中却说:“你是不是想用血爪功或遁形血掌,在拼剑中施暗算哼!你拔剑吧。”’一面说,一面迫进,
那片银影射势一顿,方向疾折射向白袍老者,只一闪,影敛形现,白袍老者右肩之上挺立着一只雕鸟,雪羽玉翎,钢啄金睛,威武异常。
清瘦老者没见过,可是他胸蕴宽,腹街广,听说过这种玉翎雕产自天山极峰,是鹰类中之最,飞行快捷如电,力能生裂虎豹,不要说打斗,如昂首一鸣,便能使群兽战栗,鹰隼尽伏。
想想刚才,再看看挺立白袍老者右肩之上的那只雕,清瘦老者不禁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候,劲风袭人,厅里突然都了一个人,这个人,使得清瘦老者为之眼前一亮。
廿刚出头的年纪,狐裘皮裤温毛靴,一身猎装,头上是顶紫貂三块瓦,乌油油的发辫盘在脖子上,皮白肉嫩,长眉凤眼,大姑娘似的个俊逸人物,两手戴着皮手套,右手里,还握着一根编花马鞭子。
银影一闪,那只玉翎雕又飞过去落在了这位俊逸人物肩上。
一月内慕容廉明依约而来,决定将他碎尸万段,郭正义这才略消怒气。不过星宿二怪生性怪僻,唯我独尊,各派掌门内甚是不悦。慑于他的武功,不敢讲出,私下间暗商议,在他失手之时决定不出手援助,让他自灭,大敌未到,他们就暗地里分出二派倒戈起来,申虚子岂有不知之理,他只有暗暗担忧。
这天是慕容廉明约期的最后一天,慕名而来的人纷纷上山,旭日才出,雁荡山上到处都已挤满了人群,人山人海,不知其数。
雁荡山有峰一百零二,十谷八洞,三十嵬崖,端的是奇景瑰丽,巧夺天工,清静绝伦,这天地显得有点不同,盘曲数百里的奇秀高山,处处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千百双不同的眼睛却不约而同的直望上,仿佛在等着什么人要上来一样。
申虚子门下弟子已遣散各方,引导客人,端茶排酒,忙得不可开交。
天色渐变,黄昏到了,雁荡山黄昏之时最为出色,那将落的阳光,柔合的配亲,山中一片苍绿繁木,犹如千千万万的金果子,闪闪耀,全山庞罩着金黄色彩,奇景瑰丽,天际红霞,犹似眼前,雁群盘旋纷纷来归,雁荡山黄昏之时,堪称一绝。
各方前来观瞻的人,那里曾见过这种佳景,一时摆头四顾嗟叹之声不绝于耳。
当然在这种情形之下,宇文不弃不会发生任何还想,而且这个女子那只钩钩的鼻子,也是令他不涉逻想的重要原因。他只想由于这一下跺脚而发生的震动虽然十分轻微,但外面舱房中的宇文不弃一乃是厂衙中的高手,定然能够警觉。故此他认为这约鼻少于此举霎在很差劲,一点不似是领袖人物,巨而像是一般善妒易怒的女人。
他突然又发觉这个女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厂,就好际是幽灵一般,忽然消失在黑暗中。舱房内的宇文不弃,这刻已把压在季彦凌身上的躯体抬起上半截,目光炯炯,向门窗之处查看。
敢请他虽然吻着季彦凌的香唇,但刚才展红绫那一下跺脚的轻微震动,显然已惊动了他,是以抬头向窗口望去。
宇文不弃万万想不到榻旁的胞壁有人出来,是以直至他感到不妥之时,背上已被一把长剑抵住,那锋利的剑刀透过衣服,略略刺入皮肤,虽然不算痛,却有一种冰冷彻骨的可怕感觉。
展红绫道:“那么,这跟让一个一打尽别的几个,又有什么不同呢”
宇文不弃道:“大不同,姑娘,一打尽别的几个之后掌握大势,从此就没了对手,
暴乱不起来,乱不起来自不会有败的可能,让其中一个在不伤及别的几个的情形下掌握大势,他的对手仍然存在,现在留下的仇恨,到了那时候会更形剧烈,而剩下的这些个到那时至少也是个郡王,姑娘请想,一个当国者,有一群怀着仇恨的人环绕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想取而代之,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什么样的局面”
慕容廉明眼望洞外浮云出神片刻后,缓缓说道:“记在当年你父亲向老衲告别时,说他要去洛阳料理一件私事……今日想来,龙山徒儿那日可能是要去见你母亲。结果,就在三日后的夜晚,青城山修剑院的巡夜弟子,突然发现你父亲死在青城山道的入口处,经过老衲和诸门派剑客察视伤痕,乃是死在乱剑之下……”
慕容廉明说到这里,声音一阵苍然,停了一会,激动的说道:“龙山徒儿之死,使修剑院高手以及整个中原武林道,为之震惊,惋惜。要知你父亲武功造诣、机智,已经被誉为是天下武林百年来难得的奇葩。所以老衲和各派剑客,将一柄奇剑之上的秘技传授给他,想不到竟因这样而害到他的性命……”
宇文不弃截住慕容廉明下面的话,问道:“老禅师,你这话怎么说”
慕容廉明道:“因为你父亲死时,身上独失落了那柄武林奇剑,所以老衲等推测龙山徒儿,可能是身怀奇剑而招致杀身之祸。”
宇文不弃此刻心中急欲知道他父亲当年惨死的原因,现在听慕容廉明说到此处,已略知大概,但他不知父亲身怀的是什么奇剑,竟然使父亲丧命,于是皱眉问道:“老禅师,那柄剑到底是怎样名贵,促使家父招致杀身之祸”
胡哨声已经消失,大概追赶的人已知难而退了吧
绕过一座山脚,仍找不到路径。前面是一座苍郁的松林,林的那一边好象是平原呢。只消到平原,便可以找到村镇了。
距松林尚有二三十步,灰影乍现,两个穿灰袍的花甲老人分从树后路出。左首那人佩了一把樵斧,右面那人手中轻拂着一根量天尺,目灼灼盯视着他,不言不动,似已料到他必定向松林走。
展雄鹰是巨熊般的巨人,八尺高的身材象座铁塔,粗眉大眼满脸横肉,挟了一柄沉重的蜈蚣钩,带了七名手下赶到,匆匆地说:“根据各地伏桩的消息,那蒙面人子与宇文不弃贱人,已逃到这一带来了。“
第十六章 怯场
他继续道:“这里叫九里山,可藏身的角落甚多,庄主已传下信息,召集所有的人前来,务必在日落之前,将他们搜出来,人受伤甚重,走不了的。你们的艺业,决难接下那蒙面子雷霆一击,因此庄主吩咐下来,不能独当一面的入,火速离开九里山区,以免自误,同时也可避免误伤。郝姑娘,走吧,在下护送你们撤山。”
展如烟看在眼内,不由问道:“三少爷,怎么了”
毕竟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京里,由于职务的关系,满朝文武也好,地面上的龙蛇也好,不管心里如何,表面上总对他有一份敬畏,可是身入江湖,这还是生平首次。
半月前的惊险,尽管是谈不上什么险,他却是余悸犹存,如今见俊逸人物三少爷望着山海关那雄伟的城门楼面有异色,还当是又发现什么惊兆了呢
郭正义却不知利害,一见蒙面了十指齐张,空门大露,不由大喜“呼”的一掌击向前胸,威猛十足,他掌缘已堪堪触到慕容廉明的衣衫,忽觉丝丝之风有异,穿过自己掌风,朝脸前击来,不由大惊失色,来不及攻敌,努力朝左一闪,饶他风机得快,才免去要穴危险,但臂膀“臂井穴”却如被巨锤击中,一阵麻木,咚咚连倒七、八步,砰的坐倒在地上。
申虚子大惊,真气大减,落下地来,慕容廉明眸光一闪,呼呼极快的击出两掌,眼见申虚子就要丧身慕容廉明掌下,蓦的一声女人惊呼声,慕容廉明突的一震,招式略缓,申虚子乘机滚出数丈,才免于难,但也吓得一身冷汗,暗叫侥幸不迭。
慕容廉明眸光突现奇光,怔怔的瞧着西棚里,不言为动,群雄大疑,随着他的目光向西棚瞧去,只见西棚转坐着数十个白,橙两衣衫的汉子,中首坐着干瘪老者,青铁着脸,目光,显然内功已达绝顶,老者旁边坐着个红衣年轻姑娘,蛋可杳目,凤眉樱唇,十分美貌,刚才发出惊呼之声的就是她。
此刻只见她脸生红晕,螓首低垂,不胜娇羞,越发显得可人,她旁边坐着一个金色衣衫的俊美年青人,那金衣人似乎甚爱这位姑娘,一直低声说话,姑娘却冷如冰霜,丝毫不假以辞色,金衣人显出一付可怜像,此刻他见众人瞧他,面色一整,星目发光,视众人,神情甚为骄傲,和刚才那付可怜像,判若两人。
季彦凌迟疑地接口道:“但是此人也算得是机警之土,刚才船身一点震动,他就发觉了。以他的武功造诣,或有可用之处。”
展红绫道:“那一下震动,是我故意跺脚弄出来的。一来测验他的感觉灵敏到何等程度;二来这也是我的计策,因为他如果不能发觉,则本事太差,纵然出手顽抗,亦不须放在心上。如果能发觉船身的轻微震动,则一方面可考察出他的功力程度,另一方面可使他把注意力集中于门窗,因为他必定误以为有人登船。这时我从旁边出现,即可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制服……”
展红绫往宇文不弃身后一呶嘴,道:“喏,那不是来了么。”
宇文不弃转身一看,只见展夫人袅袅行了过来,雍容贵宾,仪态万千,展红绫,再加上她这个丽质天生,成熟风韵醉人的母亲,确使在场的所有女客失色。
没一双目光不看展夫人,可是只一眼便为展夫人的气度所摄,忙把目光转了开去。展夫人望着宇文不弃跟展红绫站立处,唇边本来是噙着笑意的,如今宇文不弃一转身,她为之一怔,笑意马上凝住。
宇文不弃道:“姑娘最好先迎过去代我跟令堂说明一下。”
展红绫忙迎了过去,她走得很快,老远就迎着了展夫人,跟展夫人低低说了几句话,展夫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动人的笑意又现于唇边,偕同展红绫双双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展夫人含笑低声道:“属下原对自己的眼力颇有自信……”
宇文不弃对于当今江湖武林人物,可以说:一个也不知道,纵然灰衣老者自报了姓名,他脸上没有半点惊异之容,笑道:“久仰久仰,晚辈能得见高人,真感荣幸。”
其实宇文不弃如果能知道郭正义为人,他真要大惊失色,要知道郭正义乃是名震黑白二道的独行盗——千里魅魂,这绰号说出他的心狠手辣,阴险奸猾,酷似魅影幽魂,千里附体追踪。
千里魅魂郭正义是个极工心计的人,听了话,已知宇文不弃并不认识自己,不禁暗暗皱眉忖道:“看他刚才一招出手,分明是极上乘的内家武学,得传自高人,怎么走动江湖,他师父却没提告我的名字……”
原来这郭正义不但武功超绝,而且为人极是滑头,绝不吃眼前亏,在刚才他一见宇文不弃施出那招“手拔五弦”,立知是个硬汉子,所以他立刻收招后退。郭正义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种自作聪明却栽了个大筋斗。
郭正义笑道:“宇文老弟,如果老夫推想不错,令师定然是位名震江湖的先贤,才能调教出你这种年青高手。”
机智聪明的宇文不弃,在这时也看出郭正义,原来是误认了自己是个武林高手,所以他才自动收招后退,这时他暗叫一声:“侥幸!”
但他知道江湖武林中人,波诡云谲,他这问我师承,如不能答出,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宇文不弃不为所动,厉声叫:“郝彤云,我饶恕你,是由于你年少无知,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郝天雄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人已经不可能改变,他活着,将是世间一大祸害今天如果在下仁慈不忍见你一家哭,日后将不知有多少人肝脑涂地成为一路哭,因此他必须死,私仇公愤他都得死。”
展雄鹰厉喝道:“女儿,起来,你少给我丢人现眼,为父英雄一世,杀人如屠狗,砍掉脑袋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有什么不得了,用不着别人怜悯。起来拔剑而斗,不然你就走。”
展雄鹰这次惊得血液似乎已经凝住了,老天!刚才郭正义已经够可怕够高明了,而宇文不弃不知要比郭正义高明多少倍,完了,一照面便死了四分之一,还能支持多久这岂不是九死一生机会微乎其微吗先前十余人围攻郭正义,他几乎送掉老命,这次与更高明的宇文不弃交手,已可预见必定凶多吉少。
怯念一生,胆气便直线下降,突见剑虹排空而入,没封住,右外肩血流如注,整条膀子发麻,随即痛楚难当,几乎握不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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