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他震断手中长剑,正表示从此退出江湖之意。
郭正义一面走,一面说:“五兄弟,这件事不能全怪林白衣,错就错在咱们把崔长青弄来,却把林白衣引来了,引鬼上门,咱们只有自认晦气。再说,等咱们入山重建山寨之后,天下黑白道群雄,谁敢正视咱们绿林英豪此后彼此天南地北,他们江湖人,象是无根的浮萍,天下茫茫,咱们即使报仇,也无处可觅这些人的踪迹。来日方长,这件事以后再说,目下暂且搁在一边。……”
主人年已花甲出头,依然目光炯炯,健朗不减当年,身材高大,须眉略现灰影,勾鼻薄手,满脸横肉,颧骨甚高,脸色带青,穿一袭黑袍,手中握了一把二寸长的特制铁骨扇。
在江湖道上,提起慕容廉明其人,委实令人不寒而栗,号称北地黑道第一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第十三章 赔梦
白道英雄都对慕容廉明恨之入骨,却又无奈他何,他不但剑术通玄,手中那把整年不离手的铁扇更是霸道,称为夺命扇,每—根扇骨皆可发射,二丈内可穿三丈坚木,任专破内家气功,挨上—根不死也得脱层皮,
枫林山庄四周全是枫树,秋色已尽。树枝上红叶已经凋零,光秃秃地,只看到无数灰白色的树枝而已。
展如烟道:“你这话说得可以,路,不是咱们郭家的私产,咱们走得,别人也走得,至于客栈,我可告诉你,人家比我跟霜姐还早住进来,有什么不对,就算在我跟霜姐之后,这又有什么不对,你开了家客栈不是让人住的么怕人住么,门口又没有贴告示,悬招牌不招待过往客商人家,为什么不能住”
展如烟能说善道,嘴儿厉害,香舌犀利,郭玉珠吃这顿抢白,顿时哑口无言,涨红了脸。
展红绫前思后想,最后想出了个不得已的办法。
躺在了床上,她没敢再睡,也睡不着,手摸着酥胸前的那方玉佩,一阵温馨从玉手上传到了心房里,那芳心的深处,可是,一连串的疑问却同时浮上脑际……
这许多疑问中的任何一个,她都想之不通,解之难述。
她由邂逅那一刹那被劫,一直想到将来,她不知道这是情,抑或是孽,她不敢预言将来所结的果实是怎么样的。
还有………
或许,宇文不弃一见自己钟情,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当然,这只是或许,可是她对他一见倾心,梦魂萦绕,不克自拔,当他表白心弦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撇开了女儿家的矜持,放下了女儿家的自尊,又为了什么
蓬莱三仙如果还没物化,算起来也该有二甲子岁数了,这五十来,却从来没听闻过蓬莱三仙的动静,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也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本身来历也是一个谜。
玉真子这样的猜测,他认为中原武林着实再难找出一个像郭正义这样武功出神入化的人,他只有将郭正义与蓬莱三仙拉在一起,至于蓬莱三仙的轶事,他知道的并不多。
至于蓬莱三仙的来历,却有一个传说,百年前,各派为那天下第一招的名头,发生大争执,武林危机渐至,各派精华纷纷丧失在武当山绝顶,比赛的第三天,各派名位已将定好,这时突然来了三个陌生人,他们怎样上来的,却没有一个人晓得,只见为首一人上年约六十余岁的僧人,身穿日月袍,红光满面,精神矍烁,第二位是个道人,道貌岸然,显然是个有道之士,第三位却是个中年文生,面貌俊美,衣袂飘飘,令人见之而生出尘念。
郭正义道:“大概不假吧!这是不吉的兆头,所以皇帝要自己责备自己,而民间则传说纷纷,其中便有妖言传播说,大明朝气数已尽。当时,恰有妖人侯得权,冒名为生异征的李子龙,在京师得到太监鲍石、韦寒等人的敬信,潜入禁宫大内,图谋不轨,但被侦破,这几个人都被诛。所以成化皇帝深痛恶绝,命慕容廉明乔装易服,带着一两个校尉,秘密到外面伺察,这便是慕容廉明檀权的开始。而其后凡是犯了妖言罪的,简直没有一个能逃得一死的。”批听得傻了,半晌才道:“这万恶的慕容廉明现在怎样了”
郭正义道:“刑部怎会不知道但谁也不敢干涉。例如杨柳一案,朝廷曾派刑部主事王应奎和锦衣百户高崇两人,勘查杨精是不是曾经杀人。但后来西厂接办了此案,王应奎和高崇尚未把勘查结果报上,慕容廉明便以受贿罪,遣西厂校尉捕下,铸锁起来解送京师。最后高崇死放狱中,王应奎则遣戍边地。你听听看,堂堂一个正六品的刑部主事,以及也是正六品的锦衣百户,要抓就抓,死在狱中,也没有人敢吭气。”展如烟愤怒得直喘气,看她样子,假如慕容廉明在她面前,非被她打杀不可。她恨声道:“皇帝相信妖言罪”
宇文不弃暗中眉锋皱深了三分,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好在宇文不弃他聪明,脑子里闪电似的转了几转,轻轻咳了一声,开了口:“南国红粉跟北地胭脂之所以不同,跟两个地方的水土景物有关系,北地,快骑骤驰千里,黄沙如海烟云,南方,春水碧于天,留舫听两眼,完全两码事,风萧水寒,宇文不弃多想歌慷慨之士,湖山秀美,益增江左之文采风流,所谓塞北秋风怒马,杏花春雨江南……”
郭正义抬手拦住了宇文不弃:“慢着,慢着,谁要听这个。”
云卿含娇带眉瞟了宇文不弃一眼,把刚才的揪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四爷,您得耐着性子,水有源,树有根,得打头儿来,玉楼兄弟这是先告诉咱们南北的红粉佳人为什么不同。”
郭正义道:“这我跟您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宇文不弃聪明绝顶,他既然在这条路上谋前途,自然得跟靠得住的卖命,他是看准了这一点儿,要不然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进您这个门儿,所以三番两次的推拖,他是故作姿态,其实他是巴不得早一天进这个门儿,冲这,他焉有不死心塌地的道理。”
慕容廉明道:“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是凡事心点儿总没错,我做事一向谨慎,让我看他一段时日再说,我所以答应让他暂在老八那儿待着,也是这个道理。”
这话声虽细,但却震得两人心头狂跳,几乎被震散了真气!
两人不觉大吃一惊,急忙收手,在后跃退,心知这说话的大概是慕容廉明了。再举止看,场中已只剩下慕容廉明和那疯和尚一对了。这时不走更待何时两人互看一眼,急忙转身正待往山下走去,只听耳中又响起那一缕声音说道:“今后好好做人!”两人听得惊出一身冷汗,那里还敢停留,同时纵身跃起,朝山下投去。
现在全场之中,只剩下慕容廉明和何真真两人了。何真真是在教田玉燕剑法,真正剑发如同泼风,拼着老命的,只有慕容廉明一个人了。
慕容廉明不知怎的,一挣没动,反而让他把剑夺了过去。
疯和尚右手执剑,伸出左手,说道:“你不削,我就削给你看。”说着,右手连挥,剑锋直落,朝手指上削去,但听“笃”“笃”连声,剑锋砍在手指上,火星四射,他越砍越有劲,“笃”“笃”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连续飞溅,慕容廉明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砍得缺口累累!
慕容廉明看得又气又怒,以脚一顿,纵身飞起,朝山下投去。
山庄距南北大官道远在十里外,因此附近的径,往来的皆是附近村落的乡民,不可能有外地的旅客经过,一个陌生人在这一带活动,决难逃出暗桩的耳目。
蒙面人在北地三里余的一座松林中,坐在一株松树下,摊开带来的一只荷叶包、取出里面的几个窝窝头和一些盐菜。正待摘下蒙面巾进食,蓦地,他眼神一转,凝神侧耳倾听。
片刻,他带了食物向不远处的草丛中一钻,消失在林旁的及肩枯草荆棘中。
南面有声息,是轻灵的脚步声。有三个人藉草木掩身,此起彼落逐段搜进,逐渐接近了松林。北面也有声息,脚步声正常,是两个穿青劲装佩了剑的大汉,大踏步进入松林的北端。
南面的三个劲装大汉先一步隐起身形,三面潜伏。
身影徐起,老花子撑着打狗棍站起,笑完说:“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吠!我老要饭的在树上睡得正香甜,做白日梦梦见一跤跌在金山上,偏被一阵鸡猫狗叫吵醒了老要饭的一场黄金梦。哼!没得说的,你们这些蛋们,得赔我的黄金梦来,不然,老要饭的给你们没完。”
怪事,谁听说过梦也要人赔的
车外,轮声辘辘,蹄声得得。艳阳高照,快晌午时,马车驰抵了“千山”之下。
千山是“辽东”一带的第一大名山,地在“辽阳”城南六十里处,北起襄平,南界渤海,绵长数十里,奇峰耸拔,状若莲花,致又有千朵莲花山之称。
千山分北、中、南三岭,南岭最高处为“仙人台”,为千山绝顶,风景绝佳,登临眺望,天风接天,晴天时,南可望渤海涛澜,辽河三水如带,风帆点点,景象极为壮观。
山里,谷溪四十八,峭壁嶙峋,奇巨石岩,涧谷幽深,苍松怪石,不可名状。
山外,茂林如绵,秀该若屋,风涛万里,林壑幽邃,的确是东北第一名山。
千山一带盛产“香水梨”及白梨,晓春时节,梨花白似雪海,雪化山间之后,大地复苏,实别有一番气象。
马车渐渐驰进山口,那宽窄只能容两辆马车进出的谷内,立刻闪出两名腰佩长剑的英武黑衣汉子。
蓬莱三仙远在百余年前建立名声,这百年间偶有几次来到中土,武林都为他那骇人的听闻的武功而震惊,无怪中土出现了个武功莫测的人,不知其来历,“玉真子”会怀疑与蓬莱三仙有关系。
第十四章 历练
他的门下弟子连日出现于杭州城的为数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能和这个怪异的郭正义攀上交情,言语不通是一道阻碍,还有那郭正义生性怪僻,一切事都不闻不问,整天守庄那个旧得发黄的包袱,深怕被人抢走,玉真子派去不少门人,都因一时好奇,去摸那包袱,而遭郭正义怒揍一顿,渐渐郭正义在杭州城,引起一般人注意。无论他走到那里,总有一群人跟在身后。
他自己似乎也发觉了,从那天起,除一日三餐不能不出列、充饿以外,整日闭门不出,没有人能知道他的住处,许多人试想跟踪他,看他到底住在那里,但他一出城外几个晃身,已失掉他的踪影。
他刚才与对方硬拼了一掌,已发觉内力不如人家,只是有墙壁抵住后背,是以不曾被震退。
但正因如此不能卸去对方的力道,而全部承受下来,因而血气上涌,胸口作痛,有没有内伤还是其次,目前身体内部已难受得要死。
现下敌人发掌攻到,宇文不弃真想就此一闭眼,任得敌掌劈中,马上死掉,以了结这场痛苦。但事实上他仍然翻掌疾推,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他的掌势总算是及时发出,抵住了堪堪击到面门的敌掌。
虽是在黯淡的光线下,而且是匆匆的一瞥,但宇文不弃仍然看清楚了敌掌生得非常纤美白皙,一点也不似蕴含内家真力、能够杀人取命的手掌。
他只觉这只玉掌上传来一股阴柔强韧的内劲,顿时胸口感到加倍恶闷,险险张口吐出鲜血。在敌人强大难当的压力以及**上遭受无限痛苦的情形下,宇文不弃的斗志宛如残雪向火,极迅快地消融。
只那么一弹指之间,他的斗志几乎全部消失无存了。
现在他只是靠着久经锻炼、像钢铁一般的筋骨肌肉,以及背后那堵墙壁之力,抵住敌掌前进之势,身子才没有倒下。尽管他气血浮涌,难过得要命,但他的神志仍然清明如平时。
故此他深深了解,自己这样勉强支撑下去,只不过是徒然多受点痛苦而已,迟早还是免不了杀身之劫。
那神秘女子发出的掌力,这时稳定地维持着目前的份量,既不增加,亦不减少。
因此宇文不弃那对修眉,由于痛苦难受而紧紧皱起,眼睛也因而微微眯缝。他的表情一定是逃不过对方的觉察,故此她发出得意的冷笑声。
四面八方都是车马声,季彦凌府今儿个之热闹,是可想而知的。宇文不弃算是季彦凌的人,季彦凌府他可是有一回来,真要说起来季彦凌府该在东宫,可是不能让贺客都往东宫闯,所以今儿个过生日所在是季彦凌原来的府邸。宇文不弃一下车就先打量这座季彦凌府,看见季彦凌府他才猛然想起他今儿个不该到这儿来,太不该了。
宇文不弃想起了谢蕴如告诉他的话,关外白家有人在这儿,像今儿个这里的场面,白家的人势必非出现在季彦凌左右不可,八阿哥跟季彦凌一定碰头,也就是说宇文不弃也跟关外白家的人难免不照面,只一照面西洋镜马上就会被拆穿,这个怎么办!这下宇文不弃可作了难,此刻已到了季彦凌府门口,容不得他打退堂鼓籍故开溜,可只要一进季彦凌府大门,今儿个就非闹出事儿来不可,这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马车一动,八阿哥就打开了话匣子,一骡车的话,全是教宇文不弃大场面的礼节,这个该怎么样,那个该怎么样,还有就是叫宇文不弃留意,留意保护他,留意他那些个对手身边儿的人,轻松的话题他是一句不提。
宇文不弃瞪着眼静静的听,有没有听进去只有宇文不弃一个人知道。
果然,七年后的秋天,一位虎背熊腰的少年,独自持剑寻上青城山的修剑院,但极其可怜的,那位少年,只不过遇上青城九大剑客的弟子,便遭败北,身受剑伤逃逸而去。
虽然,这少年遭到落败,但这件事却轰动了整个天下武林。
因为青城山修剑院,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结合。所主持这修剑九大剑客,亦是九大门派中选出的一等高手,自创院以来,修剑院变成中原武林的权威,故而这地方,也就是九大门派发号施令的所在地。任是霸一方的摩头巨擘,也不敢向青城修剑院寻岔,所以少年寻找青城修剑院之事,实令武林为之震动。
“恩……”凤剑惶然轻呼,被他带的立脚不牢,无力地向他坏中倒下。
他情不自禁,手一抄,虎肋一紧,暖玉温香抱满怀,眼中的冷厉神色悄然隐去,代之而起的是火热的眼神,激情地注视着怀中的这位惶乱、失措、迷惘、错愕的一代英雌,他也似乎迷失了。
凤剑不敢接触他的眼神,闭上明亮的凤目,突然幽幽一叹,如梦如诉地说:“你……你的眼神年青,你多大岁数了”
他猛然一震,手上的力道迅速消散,放了凤剑。抬头望天深深吸入一口气,喃喃地说:“是的,年青,岁月也并未在你脸上刻划下可哀的痕迹,你该为自己打算了,等到老之将至便来不及啦!一个展红绫在江湖上混,终非了局,混了二十年,还嫌不够吗还等什么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大踏步走了,步伐坚定豪迈,远出三四十步,扭头向木立原地目送他离开的凤剑挥手致意,然后昂然而去。
这座大花厅,坐落在大宅院的前院陈设古朴典雅,靠里一排楼花玉屏风前,坐着两个人,站着两个人。
坐着的两个人,年纪都在五十开外,主座上是位身材颀长,身穿白袍的老者,长眉凤目,威仪逼人,还带一份飘逸超拔,想当初年轻的时候必是位风度翩翩的俊逸人物。
客座上那位,略嫌清瘦海青色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儿,文质彬彬,一脸的书卷气但是举止之间却隐透一份宦海公门的历练。
站着的两个,垂手旁立,一个近卅、一个甘多,近卅的浓眉大眼,相貌威猛,穿一件团花黑袍,廿多的剑眉星目,英武轩昂,穿的是件海青长袍,两个人一般的态度谦恭,神色从容。
白袍老者微笑截口道:“季彦凌,他们做晚辈的,心里的感受不敢形诸于色,可是我这个做老的却不能不替他们不平,不能不替他们说几句话,季彦凌不要看他们,他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所学、机智、胆识、历练,站出去足抵半个武林,你们要的就是这种人才,季彦凌你还有什么不中意,不认可的”
清瘦老者忙道:“哎哟,您老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我毫无轻看两位世兄的意思,我怎么敢,我对这方面是十足的门外汉,根本也不知道几位世兄的深浅,不了解几位世兄的才能,我怎么会、又怎么敢中意哪一位,轻看哪一位您是知道的,我完全奉命行事,上头的主子指明要行三的那一位,我怎么敢擅做主张另请别人,真要是请了这两位中的一位,您又叫我怎么回京去复命呢”
他起身漫步走过郭正义的身边,左手指倏地弹了一下,“呼的”一声,一丝锐利破空之声发出,坐食的郭正义突的身子一震,猛地一抬头,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紧紧打量书生,他的表情很是复杂,像忿怒,又像遇到对手的高兴,他那张满皱纹的脸上起了更多皱纹,就像他的脸上开筑了千万条壕沟,更增加了他的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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