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四处是假山、花木、亭台,人隐身附近,想用目光搜寻谈何容易和尚大意地扫视数遍,便不耐地鼓掌三下,跃落径旁。
东北角传来两声枭啼,衣抉飘风声入耳,黑影疾射而至,微风飒然。
是两名老道,袍袂夜入腰带,背系长剑带百宝囊,纵跃间轻灵迅疾宛若幽灵幻影,无声无息极为高明。
可怕的血劫,终于拉开了帷幕——腊鸡魔尊旨在维护“血池禁约”的尊严,同时也愤然于正邪各派,假借决斗为名,诱使自己现身,目的是要毁去自己!各帮派教的高手们,却是各怀目的,要藉群力而毁灭这可怖的人物,这人物的存在,使他们席不安枕,如芒刺在背!
于是——在双方极不相容的情况下,血的帷幕拉开了……只见人影纵横飞掠,掌风如雷震,剑芒蔽月遮星!重重人影之中,一个血红的光团,横冲直撞,上下翻飞!惨嗥之声,此起彼落,撕空裂云,激荡摇曳在夜空之中,像是在演奏一支疯狂的乐章,又像是在奏着宇宙末日的挽歌!一条条的人影,被抛落“血池”之中!
一丝得意的冷笑,开始泛现在他那青黑色的脸上!突然——笑意冻结住了!一道幻影也似淡烟,在漫空黑气中,略一扭曲颤抖,“叟”然一声,那细得不能细的空隙中,逞弧形疾掠上来。郭正义脸色陡变,双臂一振,身子如同流星泻地般地向那道白烟透去。双手未及,劲风暴射,黑雾如涛!
陡然一声冰冷笑声传来,团团黑烟中,突现漫天寒星中拥圈圈银光,如正月烟火般地爆然投出。
第九六章 袖箭
同时,阵阵凄厉已极的厉啸声,突然起自场中。只只飘忽不定,忽现忽隐的白凄手掌,已如幽灵般地倏然抓向他头!郭正义大吃一惊之下,猛吸一口真气,全身立即冒出一片霭霭黑雾,双掌一错,两条乌黑晶亮的黑气,交叉暴投推出!“轰隆隆!”
宇文不弃没有跑,一点跑的意思也没有。那几个也没有动,一个动的都没有。
宇文不弃道:“我没别的意思,见你们主人只为带回展姑娘去,如果你们要动手,请先估量自己的把握。”
居中一个叫了起来:“兄弟们,为少爷报仇雪恨,拿着郭家叛逆,也是大功一件。”
他抢先挥起了刀,可是后继无人,挥刀的只有他一个。他是挥起了刀,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刀刚挥直,就到人家郭家叛逆手里。另几个吓得往后就退,居中的那个惊怔在了那儿,等他发觉就他一个人站在前头时,脸色一白,也急忙抽身后退,宇文不弃站在原地没动,手一扬,扔出那把刀投在了地上,刀身颤动,嗡嗡作响,他淡然道:“刚说过,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愿意跟你们为敌,烦请通报一声,我要见……”
展红绫道:“到目前为止,我虽然还没发现你的文才,可是我已经知道你的武功跟你的才智都不凡,慕容廉明一人轻易地伤六条性命,而且都是一剑毕命,可见慕容廉明的武功相当高,而你却能废了慕容廉明一身武功,我虽不熟识武技,可是我以为这比杀了慕容廉明还难,因为这表示你已使慕容廉明完全丧失抵抗的能力,杀一个人却并不意味被杀的人已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你能杀慕容廉明,但你却只废了他一身武功,刚才你说得明白,那是因为你深谋远虑,能看得远,你别有用心,甚至把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而且已想好了对策,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打古至今,天地间的第一人靠的不全是力,品德才智要占七分,你这样的武功,加上你这样的才智,我对你有信心,休说是甘凤池等只有八个人,就是千军万马,你也一样抵挡得了!”
展红绫眼看藤杖压顶而来,她双脚一顿,使的是姜太公的“纵地金光法”,人影一晃,就跳出去七尺多远,避过了一攻。
最感吃力的是展如烟,既不敢硬接,只好躲闪,她堪堪掠出,一道巨形的压力,已经快要落到头上,逼得她匆忙之间无暇多想,掠出的人,赶忙和身朝地上扑下,连打了两个滚,才从惊险之中,滚出七八尺远。
第一招,大家总算避过了,本来五人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慕容廉明每一招出手,合五人之力,互相支援,纵然不能和她力敌,硬打硬接,但自己五人,在守势之下,避重就轻,忽聚忽散,你慕容廉明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五招而已!
但这第一招下来,大家才知道慕容廉明果然名不虚传,要接她五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
试想这一招,她明明只是抬杖就劈,看不出有什么异处,但五个人居然在同时都遭到她杖势轰击,她一支藤杖,在这一瞬之间,居然逼使五个人四散分裂,各自躲避不迭,自顾不暇,那有支援他人的能力
“老夫当然要找。”
慕容廉明跟进,笑道:“老兄,可能这时里面真的没有人,看样于咱们得等,长夜没漫,等人真不是滋味,可否劳驾去弄些酒莱来,也好打发时光!”他一说完,壮汉便急了,一急便铤而走险,‘猛地左手一抬,打出了一校袖箭,人亦随箭扑出,巴首急吐,递向慕容廉明的背心。
人不能贪心,贪心必失。壮汉不该贪心分取两人,反而一无所获两头落空。
慕容廉明早有提防,对方手一抬;他便扭身切入,袖箭落空探身而过,一脚疾挑,“噗”一声挑在壮汉的肥肉上。
慕容廉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往掌心之中一倒,只见霞光万道,照投数丈的范围,赫然是一粒龙眼大的珠子!
宇文不弃激奇的看着那粒珠子,不知对方的用意何在。慕容廉明用两个手指头,夹起那粒珠子,向宇文不弃照了几照,然后心翼翼的纳入袋中,重行置入怀内,道:“娃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身子一转之下,见宇文不弃赫然站在自己身后一丈处,正冷冷的望着自己。这一下,不由得暴怒,嘿嘿一笑道:“老夫今天真是幸会高人了!”
身形展处,倏然如狂风暴雨般地之出一十九掌,打出一十二拳,踢出八腿,攻出七招,身形极快,转位之快,简直已非人力之所能及。宇文不弃脸色微微一变,掌起处,“玄玄”绝学“魔掌招魂”已然展升,脚下微顿,身子半侧,如天际流光也似的劈出了二十七掌!一阵连联密响的掌掌交击声传出,平地上蓦地矗起丁一座掌山拳影。
风声呼呼,掌拳似电,一瞬间两人已相互交了五十余招!突然——“劈啪!”
有一座“青花园”,是个很幽静,景色很美的地方。这时候,整座‘白云观’里,除了大殿之外,就只有这座“清花园’’里还有灯光,灯光,透自林木深处,那一排长廊之下。
也就在这时候,郭宇文不弃卓立在长廊外的院子里,他望着那犹透灯光的纱窗发了话:“不速之客打扰清修,求见展姑娘!”
话声方落,那灯光透纱窗外,两扇门豁然而开,灯光泻出,把当门而立的一个道的美好身影,长长照投在长廊之上。
尽管她背着灯光,宇文不弃仍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脸,算年纪她应该已经是四十头的人了,但是花容月貌仍如廿许人,而且流露着一种自然慑人的高华气度。
步履声去了,展雄鹰动作飞快,一步过去扳动机关栘开了书橱,拉开那两扇门,别的不动,单把那本簿册拿了出来,然后又把书橱归于原处,这时候一阵急促蹄声由近而远,展雄鹰把那本簿册一卷,往袖子里一藏,熄了灯出了书房。
看来他是够心的,对谁都不相信。
好静,静得连一点声息都听不见。
这条人影轻得跟四两棉花似的!进的是后院,落地又起,扑向一间屋,一闪没进了屋旁暗影里,像一缕烟。
这条人影停在这间屋的后窗外,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只见他把手往窗户旁一按,窗户就开了,没出一点声响,又见他身子往上一冒就窜进了屋。进了屋他又带上了窗户,屋里好黑。
只有展红绫一支软剑,剑光划过,泛出朵朵莲花,生生不息,剑法之奇,以她的经验,竟然认不出这姓展的女娃儿使的究竟是什么剑法甚至连她剑势的来龙去脉,都看不清楚,但觉剑光如旗,剑旗一展,就生出朵朵莲花来。
这些莲花,正好护住了她上下左右前后,不论你任何兵刃暗器,试从任何一方,都无法攻得进去。
一时之间,真把目空四海的慕容廉明看得心头大为惊愕,世上竟会有如此精密的剑去,任何门派的剑法,都不会十全十美,也一定有它的破绽,惟有展红绫这套“金莲剑法”,竟然一丝空隙也没有!
“世间所谓行侠,这侠字岂是可以滥用的咱们武林朋友,开口道闭口义,这道义两字,又岂是容易的
咱们这些江湖人,千万人中,能找出一个沾了侠义二字的皮毛的人,恐怕也是不易,都是些逞匹夫之凶逞一时意气,假侠义二字之名,作奸犯科任性胡来的人。我宁可做这种没出息的行当,反正自以为是歹徒恶棍,敢作敢当,总比那些假仁假义之徒,来得心答理得。”
慕容廉明苦笑道:“你把江湖朋友骂惨了,老夫也脸上无光。你这张嘴好厉害,真是后生可畏……”
在进坳的两座土丘之间,几株疏落而高大的枫树,正沐浴在朝阳金辉之中,坳内显得一片宁静,几个穿着白骨骷髅头号志短衫的人,梭巡在坳口之间——两棵相对的枫树上,各挂着一具尸体,衣衫片碎,血肉模糊,散发出阵阵的腐臭之味,使这早晨的清新,变成了污浊,瑰丽的朝旭,被渗入了一抹阴森恐怖的色彩。
桐柏山,位于鄂北,山势东西走向,占地百里,伟岸迭起,藏幽隐胜,多的是那人迹罕至,鸟兽绝迹之处。在万山丛中,有一排投云高峰,峰头终年积雪不化。
高峰之后,就是奇花异卉终年不谢的朝阳谷。高峰之前,是一片无限的草原,草原尽间,两座排山峭壁,光滑无比,峭壁一面,狂谢着三个丈余方圆的大字——决明谷。
数十年来,这谷口的草原上,就人迹罕至,更没有敢改进入谷中,因为凡是有人进去的,都没有出来过。
第九七章 遗址
展红绫冷笑道:“展家几房就你这一个,他们巴不得你能早一天娶妻生子,他们是会答应,也就因为这,他们把你宠坏了,不然你的胆子也不会这么大。就算他们不会不答你也该先让人家姑娘回去,等你爷爷跟你爹娘回京以后再说。况且,你是不是也该问问,我这个做姑姑答应不答应。”
宇文不弃道:“姑姑,我做不了她的主。”
郭正义笑了,吁了一口气,道:“这应该从我看见姑娘那头一眼说起,其实……我这么说吧,看起来我也老大不的了,老人家急着抱孙子,一天到晚给我东张罗、西张罗的,奈何我跟那些姑娘家没缘份,这趟到京里来之前,我亲口许给老人家了,一定会给他二位带回个儿媳妇儿去,所以我一到京里就开始物色了……。”
展红绫道:“到现在为止,你物色了几个了”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就在两首剑光上下交征的一瞬之间,慕容廉明猛一吸气,身形往后一仰,闪电般从中间横飞出去!
这是她不准备和两人硬拼,才全身而退的,对慕容廉明来说,已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以她的内功修为,这一下从两道剑光上下夹击之中,由横里抽身后退,就像电光闪过一般,该是何等快速照说应该并无多大阻力,因为这时宇文不弃的“天壤一剑”,发剑在先,也发得较快,展红绫诛神剑不是冲上去,掉转头往下就刺,而是在半空中掉头之时,剑身成“一”字形平著缓缓降落的,落下的较慢。
但两人心里的想法不同,这一招剑法的威力,也就各异了。宇文不弃使出“天壤一剑”,剑光往上席卷而起,看到慕容廉明急急抽身后退,他不愿得罪了这个女魔头,因此一见她退去,剑势不觉停停,但展红绫可不同,她已经祭起“诛神剑”,自然希望把慕容廉明的杖势破去。
“有朋友从河南府来,半月前在把水县牛口峪,曾看见一匹雄骏的乌锥马,是一个美貌女子所乘坐。月初,有人曾经看到这匹马和这位女郎,另有一名少女骑黄骠马随行,从南面来,在本城停留了一夜,次日即西行。牛口峪所看到的那匹乌锥,可能就是经过咱们开封的同一匹马。但已经半月之久,在不在牛口峪便不得而知了。”
一切符合,宇文不弃便不再多问,探手怀中取出银袋,“啪”一声放在桌上,冷笑道:“这是你的二百两银子,谢谢。”
“哼!”
宇文不弃怕话越说越僵,他何尝不知道对方言中之意,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而且产生在一种男女之间微妙的心理上,换句话说,只有爱才会产生妒,心里暗道:“如烟,我不是嫌你丑,美与丑真正的分别,并不在容貌上啊!但我已经有了一个展红绫,又缠上了一个阿雪,我如何能再爱你呢!”当下转过话题道:“如烟,那位’前辈呢天幸你已经没事了,不然的话……”
展如烟娇躯不禁为之一震,虽然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约略的窥见了他的性格,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从这句话里,她体会到了一种异乎寻常而很深的发自对方内心的关切,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不弃哥哥!
因为数十年来,他们不曾遇见这种机会。而,在江湖上,也因此而掀起了一场极大的风波。这件事,牵动了整个武林,所以各方面的高手,都纷纷赶往朝阳谷。“佛手姽婳”,在人们的心中!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杀星,大部分的人对他,只是希望以各种手段来毁灭他。
宇文不弃没处去,别处也不能去,他回到了郭家。郭正义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宇文不弃的话,连夜走了,避到别处了。
宇文不弃一个人站在那既空荡又寂静的院子时,直发愣。今夜要不是慕容廉明跟纪刚,有姑姑在,他准能带回姑娘来,可是,如今……,他心急如焚,可是急又能怎么样今要不是有兰姑姑,中怕他难以脱身,慕容廉明既知道他已来京,今后必然大索九城,再想找宇文不弃,只怕就难了,当然兰姑姑既已知道,绝不会中途罢手,这是他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可是,想到脱身,他又想到了那恍若天罗罩顶的“血滴子”,突然之间遭到无形劲力的袭击,使得他得以顺利脱身,那当然是有人暗中出手相救,那救他的人是谁论功力、论可能,只有两个人。
宇文不弃道:“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道理都想不通,在这场争逐中,无论少了那一个,对任何一个来说都是少了一个对手,拿慕容廉明来说吧,郭正义要是垮了,不管是怎么垮的,慕容廉明就减少了一个对手,可是要是姑娘在郭正义要垮的时候扶了他一把,那就等于是为慕容廉明增加一个对手,等于是跟慕容廉明作对,偏偏姑娘你又是慕容廉明的人,你想慕容廉明会饶得了你么”
展红绫道:“郭正义真要垮了!”
宇文不弃道:“很简单,姑娘,我这是为他,他要是在现在垮了,所损失的顶多是些来自江湖的亡命徒,混饭吃的庸才,充其量储位落空,可是他要是这么撑下去,我刚说过,他不是个能成大事的料,迟早会垮,要苦撑到最后才垮的话,到那时候他损失的就不止这些了,休说他的爵位宗籍保不住,就是他的性命恐怕也要交在人手里。”
郭正义蔼然一笑道:“当时为父仗着本身功力,封闭住几处重要穴道,想到普天之下,为父只认识一位方外道友,他昔年到过南海,此人一生所学,胜过为父十倍,当时就赶去想请他设法,这位道友,就是兄弟的令师木道长!”
他转脸朝宇文不弃看了一眼,接道:“那知为父赶上茅山,木道长恰好云游去了,为父失望之余,只得走下山来,这句话,为父从负伤之时算起,已经赶到三天二晚急路,先前还有丝希望支持着,如今希望已成绝望,一只气就松懈下来,事实上以为父那时的内力,支持上三天二晚,已经是奇迹了,在经过活死人壕之时,但觉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所谓天风垒,只是古代留下来的兵垒遗迹而已,只留下数段残壁,其他已荡然无存。附近有一处乱葬岗;全是干余年前遗留下来的荒坟,每座坟皆象座山般又高又大,当然有些已经被夷乎了,但遗迹犹存。方山,也就是山海经上所说的浮戏山,周围数百里,嶙峋万仞,势出天表,地跨五县中间;那座山五邑分界,所以也称五邑岭。这里是名胜区,但游客少之又少。向西南望远处,那一带连绵山岭,便是天下闻名的中岳嵩山。
北面一座山,叫紫玉岩。北麓一带荒山,便是天风垒遗址。
在进坳的两座土丘之间,几株疏落而高大的枫树,正沐浴在朝阳金辉之中,坳内显得一片宁静,几个穿着白骨骷髅头号志短衫的人,梭巡在坳口之间——两棵相对的枫树上,各挂着一具尸体,衣衫片碎,血肉模糊,散发出阵阵的腐臭之味,使这早晨的清新,变成了污浊,瑰丽的朝旭,被渗入了一抹阴森恐怖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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