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话落,啧啧了两声,像是今天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一般,将他上上下下瞄了两眼,这才转身走了。
顾轻涯额角蹦了两蹦,望着她的背影,很是无语。他今日才知道,她居然好心成了这样。
可惜,她的好心,却注定要落空了。
韩铮这个时候,还真没有那个心思洞房花烛夜。事实上,今日,带着淳于冉来这一趟,虽然是与韩定涛报备过的,但也算是硬挤出来的时间,走的也是南夏人对花神节重视,绝对不会在这一天发兵的空子。可是,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天色一暗,他变表明要回去了。好在,淳于冉也是个懂事的,当下便是点头,反倒是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两人便一同往松陵大营赶了,那样子,哪点儿看上去像是新婚燕尔?而且还是没有洞房花烛的?
当下,已经趴在房顶上,摆好了姿势的闻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早知如此,咱们就该一早便将那铃铛给取了才是。真是好心没好报!这个韩铮,也是个没出息的!”闻歌咬着牙,恨声道。
“敢问闻歌姑娘,你这好心,想要他们如何好报啊?”顾轻涯却是没好气地瞪着她。
从开始看到某人爬屋顶开始,顾轻涯就知道,什么好心,他根本是想错了,某人不过是又想看戏了而已,还真是没有看错她。而这个问题,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憋在他心里,终于能够问出来了。
“姑娘我大发慈悲,难得这么为他们着想,不管怎么报也不过分吧?”闻歌却是好理所当然的表情。
顾轻涯被气笑了,“我倒想问了,你爬屋顶上是干什么来了?难不成是想看他们洞房花烛?”
“是又怎么样?”闻歌却是没有半点儿觉得不对劲,反倒是一脸的扼腕,“你说……韩铮既然没那个意思,他好端端地干嘛到客栈来?还要了一间上房?”不能怪她想歪,是韩铮的行为太让人浮想联翩好吧?
顾轻涯却觉得,只有心邪的人,才会看什么事情都是歪的。
“刚才下了雨,他们都淋湿了,不到客栈来将衣裳换了,难不成就这样回去?”顾轻涯咬着牙,很想将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那他为什么只叫一间房,还不是存心不良?”闻歌却很坚持,确实是韩铮立心不正,这才让她想歪了的。
顾轻涯很想反问她一句,你家是太有钱了么?就这么一会儿,换个衣裳的工夫,也要叫两间房?你说韩铮存心不良,那他刚才避出去让淳于冉先换衣服,你没有瞧见?再说了,人家就是存心不良,那又怎么了?你也说了,人家在花神娘娘面前拜了天地,不管别人怎么看,人家已经是自认为是夫妻了,那想要做什么还不是天经地义?
但是转头一看某人那副扼腕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却是一转道,“我说,闻歌姑娘,我一直想问你,你这名字可是令尊给你取的?”
闻歌很是狐疑地瞄他,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是啊!那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令尊果真是令人崇敬的前辈,就这又是先见之明来说,便是旁人望尘莫及。”顾轻涯说罢,已经优雅地抖了抖他的衫摆,从屋顶上站了起来。
闻歌狐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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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着眉,深想了片刻,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姓顾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就不能别这么云里雾里地绕着,说句痛快话么?”
这话听上去是夸她爹的,可联想到他方才问她名字的话,就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别有深意,还是不太好的深意。可是,到底是什么,闻歌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纠结不是她的特色,所以,很快便从善如流地不耻下问了。
顾轻涯迈了迈步子,又停了下来,敛眉做出一副思考状,“闻歌……闻歌,这个名字可有什么深意么?”
“深意自然是有的。据说,是为了纪念我爹娘第一次相见的情形。”闻歌心中愈发的狐疑,但还是答道。
闻歌的名字是她爹取的。闻歌,闻歌,闻的自然是歌声。那一年,闻歌她爹年轻气盛,下山时为了追踪一只火狐,受了重伤,机缘巧合撞破了百花幽谷的结界,昏迷之际,便听见了闻歌她娘的歌声。
很奇怪的一首歌。彼时闻歌她娘不识愁滋味,偏生那首歌的词却很是凄凉,她唱出来却很是欢快,因此充满了违和感,这才让闻歌他爹记忆犹新,独生女儿的名字居然也由此应运而生。
“哦?原来如此。”顾轻涯点头,然后,便是扭过头去,不言语了。
闻歌却是不干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把人一颗心弄得悬吊吊的,有意思吗?
顾轻涯却是一脸奇怪的看她,“我没有什么意思啊!你以为我有什么意思?”
这回,被气得鼻孔冒烟儿的,换成了闻歌。
只是,不等她发出火来,某人已经脚下轻点,身形一展,轻飘飘地往地上飞去了,身影出尘,恍若谪仙。
闻歌这会儿却没有半点儿欣赏的心情,只恨不得自己的目光不能化作飞刀,在那恍若谪仙出尘的背影上瞪出两个血窟窿来。
这边厢,两人忙着斗气。
那边厢,韩铮与淳于冉却是趁夜往松陵大营赶,总算是在入夜后不久,到了韩定涛的帅帐。
韩定涛见得两人,神色平和中略带喜色,不等两人开口,热切的目光先是望向了韩铮,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可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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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生死同
韩铮还不及回答,他热切的目光又再度挪向了淳于冉,“阿冉如今可能唤我一声父亲了?”
淳于冉是真没有料到韩定涛竟是直截了当问得这个,更没有料到今日韩铮做的这件事,竟是早有计划的,居然连韩定涛这里也报备过了,一时之间,说不出是羞还是恼,当下只是垂了眼,羞得满脸通红。
看她这副模样,韩定涛哪里还需要听韩铮的答案,当下便是笑了起来,还一边笑一边点头,连连道,“好!好!好!”
竟是高兴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意思,惹得淳于冉很是震惊地望向他。
要说,她这位义父,最是个严肃自律之人,她与韩铮这样无媒无聘的,他怎么非但不生气,还很是赞同的样子?而且,现在那样子,有些……呃……傻,哪里有半点儿平日杀伐决断的模样?这如何让淳于冉不震惊莫名呢?
“好小子!干得不错!”韩定涛果真是高兴得有些疯魔,连着几个“好”不说,甚至咧开嘴笑了一回,还狠狠拍了拍韩铮的肩头,一开口,就这么一句。
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头便见淳于冉瞪大着眼看他,韩定涛连忙起脸上的笑容,整了整神色,很是遗憾地叹息一声道,“委屈你了!阿冉!”
淳于冉张了张嘴,还不及开口,韩定涛又是一抚掌,便笑道,“你们今日奔波了一整天,怕是也累了,就快些下去歇着吧!”说着,便是连连挥了挥手,赶他们走的意思。
淳于冉很是惊疑不定,只觉得今日的韩定涛与她熟识的那个人实在有些不同,但她听韩定涛的话听惯了,当下便也容不得多想,便乖乖得掉头往帐外走,但一边走,却还是忍不住一边疑虑地向后张望。
“韩铮!”正要掀开帘子出去时,韩定涛却又开了口,唤的是韩铮的名字。“你先留下,我有话与你说。”
淳于冉也回过头来,韩定涛却是冲着她笑得一脸慈爱道,“阿冉,你先回去歇着。我有些事与韩铮商量。”
这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淳于冉自然不好厚着脸皮留下,只得点了点头,与韩铮对视一眼后,便掀开帘子出去了,踏着夜色,回了自己的营帐。
一路上,夜风轻徐,带着雨后的凉意,吹散了几许闷热,淳于冉不由放缓了脚步。真是奇怪!出去了一趟,她从未婚变成了已婚,可是她却没觉得心情上有多大的变化,没有忐忑,也没有期待,就好似瓜熟蒂落,顺其自然一般。或许……她眨了眨眼,是因为,还没有真实感?
她杵在夜色中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慢慢地往回走,待得掀开她营帐帘子的那一刻,却是彻底地怔在了那处。
真实感?这才是梦吧?
满目的红,喜气得直逼人眼,龙凤喜烛高烧,这……
这真是她的营帐?有那么一瞬间,淳于冉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可是,从帅帐回自己营帐的这条路,这些年来,她走过无数遍,熟得不能再熟,就是闭着眼也不会走错,何况……不过是懵了一瞬,理智回笼的刹那,她已经明白了眼前所见得由来。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罢了。
半晌之后,登觉有些哭笑不得。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几声轻咳。
淳于冉转过头去,见着韩铮很是尴尬的脸。
许是她方才在外边儿发呆得久了一些,许是韩定涛没有与他说多少话,他居然就与她前后脚就到了这儿。
只是,这满帐的红映得人有些尴尬,两人面面相觑,却不自觉地闪躲着各自的目光,半晌后,韩铮才又轻咳了一声,很是无辜地道,“我……我是被那个……被撵着过来的!”
“哦。”淳于冉应了一声,然后便也垂下头去。
帘子低垂,满帐的红好似映在了两人的脸上。
“咳……”韩铮今晚的喉咙好似发痒,又是一声咳,在淳于冉望向他时,他才尴尬一笑道,“你别理我父亲,他这是担心着我若死了,韩家便绝了后。但我娶你,却只是自己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多想。”
说完,韩铮就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词不达意,阿冉不多想才怪呢!
“那你怕韩家绝了后了么?”淳于冉却是突然问道。
“嘎?”韩铮下巴都快惊掉了,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到望见淳于冉看着他,笑得很是古怪,这才确定以及没有听错。
确定了,却是哭笑不得,末了,却是叹道,“有什么好怕的?若能过了这一劫,那一切好说。若是过不了这一关,有没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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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不同?”
这话,听似悲凉,仔细一琢磨,却是再通透不过。
淳于冉本来起意想要捉弄韩铮一回,听了他这话,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敛起,再说不出话来。
气氛有些沉默,韩铮望了望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淳于冉看不过眼了,他们这样的境况,哪里还有时间扭扭捏捏?
“阿冉!”韩铮本也不是扭捏的人,不过是因为对她看重,这才犹豫。如今听她开了口,自然也没了顾忌。“我是真的想过……要不,我寻个安全的去处,先将你与父亲送去,待得此间事了,我再……”
“你不用说了!”他话还未说完,淳于冉却已经打断了他,他住了嘴,皱眉看了过来,淳于冉神色淡淡,却很是坚定,“你方才犹豫就是因为你明白,你要说的话,不合适。你很清楚,义父……父亲他不会走!我也不会!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自然也要在一处。我们既然在花神娘娘面前拜了天地,这一生,你便别想再撇开我!”
韩铮望着她,目深深,情深深,心中,不是不动容,但这一刻,他却只能倏忽一笑,“我原也猜到你不会答应,可……总是不那么甘心就是了……”
韩铮低垂下眼,眸中思虑飞转,眸子再抬起,看向淳于冉时,已是带了坚定,唇角含笑,“如此,这话我再不会说便是了。如你所言,生也好,死也罢,哪怕就是明日,我们终归也在一处就是了。”
“嗯!”淳于冉点头,抬手,与他十指相扣,“你说的?”
“嗯!”他握紧她,十指扣,生死同,“我说的!”
第213章长针眼
“这韩铮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与阿冉成了夫妻,这个时候,阿冉怎么可能离开呢?这是阿冉脾气好,若是我啊,直接抽他大耳巴子了。”
终于如愿得看一回戏的闻歌在边上愤愤不平道,回过头,却见顾轻涯神色莫名的望着她,那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奇怪,闻歌不由有些惴惴道,“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顾轻涯目下闪闪,轻咳一声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对韩铮有些偏见,在我看来,韩铮的做法却很是人之常情!”
“哪里人之常情了?我又哪里对他有偏见了?”闻歌却是觉得他的话很是奇怪。
“韩铮对韩夫人那是真心实意的吧?”顾轻涯问,一双眼凝着闻歌。
闻歌点点头,虽然有些不甘愿,但就目前看来,应该确实是真的。
“那不就结了?韩铮对韩夫人真心实意,他就算打定了主意要与虎威军共存亡,却未必就能忍心韩夫人陪他一起死。事实上,若是果真真心相对,换了谁,也舍不得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是用尽一切办法,也会让他的心上人活命,所以,在我看来,韩铮的做法再人之常情不过了。”
顾轻涯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闻歌不得不说,还挺有道理。只是,有道理,她却未必赞同就是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吧!韩铮这么想,我不能说他有错!可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既然与阿冉有关,阿冉也可以决定吧?他想的,阿冉就未必会想了。你看!阿冉不就不同意么?不管怎么说,韩铮还知道问过阿冉的意见,倒也不算无可救药。”
说罢,她扭头看向顾轻涯,却见他还是那样神色莫名地看着她,不由一皱眉道,“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轻涯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没有办法理解,你也好,韩夫人也好,难道非要同生共死么?活着……难道不好?”
闻歌奇怪了一下,他为什么提到她也好……但只一瞬,想不出个所以然,闻歌便也索性不为难自己,抛开不想了,而是答道,“活着不是不好,只是,我虽不是很清楚,但若有朝一日,我同阿冉一般,也遇到了韩铮这样的一个人,我既嫁了他,选了他,那便必然要与他生死与共的。还有,如阿冉与韩铮这般,如你所说,是情深意重,只怕,独自活着要比一同死去要痛苦无数倍吧?与其那样痛苦地活着,换了我,倒还不如就一起死了,倒还痛快,不是吗?我猜,阿冉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是吗?”顾轻涯语调幽幽叹,让人捕捉不到的飘忽,闻歌狐疑望他时,他却已经笑着道,“走吧!咱们该下去了!”
怎么突然话题就转到这里了?闻歌不解,蹙起眉梢,转头一看,目光刚刚扫到帐内,双眼却已经被一只温厚的手掌给密密实实地遮住了,她还不及发问,便已经被人半拖半抱着走了。
待得他终于松开她,也再度还了闻歌光明时,闻歌就着清冷的月光,这才发觉他们早离了淳于冉的营帐,闻歌可不是傻子,恍然明白刚才他捂了她的眼,将她拖着走了,还有那句,他们该走了是什么意思,自然也就明白她错过了什么。
当下气得竖眉瞪眼,就差没有跳脚了,怒得扬手指他鼻尖道,“你……你可恶!要拖我走好歹也跟我商量一声。”她可是跟着他们从那个小镇一直追回了松陵大营,在小镇上趴了一回屋顶不说,回了这儿之后,可也委屈地在阿冉的营帐里蹲了不少时候,她容易么她?
而她这么不容易,她为的是什么啊?
还不就是为了能够痛痛快快看一场你侬我侬,话本子里一笔带过,说书先生语焉不详的绝妙大戏么?结果却被他硬生生打断了,闻歌怎能不怒,怎能不扼腕非常?
顾轻涯面对她的怒指,却是清雅从容得恍若置身事外一般,听了她的指责,不过是挑了挑眉,一边轻轻拍着衣袖,一边低眉垂眼,似在研究着他衣袖上的绣纹,很是专注,语调却是清清淡淡道,“你虽然活了不少时候,但……这样的事,看了,也还是会长针眼儿的!”
“长针眼儿那也是我的事,要你多事!”闻歌却显然不领情,恨恨地道了一声,便是冲他哼了一声,扭头又往回走了。笑话!她对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早就好奇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现成的机会观摩,她怎么能放弃?
不过……某人莫不是果真想通了,不管她了?居然没有半点儿动作?
闻歌一边往淳于冉营帐的方向走,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一直没有听到顾轻涯追来的脚步声,她倒是觉得奇怪得很。
只是,待得见到淳于冉的营帐已经近在眼前了时,她登时兴奋起来,倒是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到了脑后。
好在,她还记得她要去干的事情不是光明正大的。所以,捻了一个隐身诀,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可是……不过一会儿,她满腔的兴奋便被浇了个透心凉,然后,便是气得大叫了一声,朝着方才来的方向又冲了回去,“顾轻涯”
难怪他也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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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来,原来他是笃定了她根本进不去,看不到,他……他居然在营帐外设了阵法。他……他真是奸诈啊!
这一边,闻歌怎么去找某人算账,又怎么被某人忽悠着忽悠着就给忘了生气且不说。
那一边,韩铮与淳于冉情难自禁,抱着抱着,便不由起了火,当真是干柴烈火,烧得干脆。
总之,这一夜,都不平静。
到得第二日,韩铮与淳于冉的清闲日子,便也到了头。只是,从这一日起,淳于冉头上便多了一个韩夫人的名头。
只是,这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好处多些,还是掣肘多些,就不好说了。
若是换成了平常时候,淳于冉在这军营里,只怕还要过上一段艰难的日子,如今,倒是要托庇于这个特殊的时局,因为强敌在侧,战事随时可起,一时间反倒无人顾得上她这里的小事,只是,淳于冉却也清闲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军中都在备战,她又哪里能得个清闲?何况,南夏军也绝容不得她清闲!
第214章老规矩
六月初十,被派出去刺探军情的姚劲松匆匆而返,带回了南夏军有大动作的消息。
韩定涛将自己关在帅帐中有两个时辰的光景,然后将全军的将领一并叫到了帅帐,宣布了全军撤离至松陵城中的军令。
末了,将其他的将领挥退,然后,独独留下了姚劲松、韩铮与淳于冉三人。
“除了留下五万人分别镇守娑罗城、平阳关与袭阳关之外,其余十万南夏军由武帝亲自率领,倾巢而动,此次,怕是来者不善。”何况浦月河险滩失守,回马岗成了敌军的地盘,南夏军往松陵大营进军,那便是一马平川,到松陵大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虎威军要全军撤退至松陵城中,也是需要时间。何况,连连几场败仗下来,虎威军军心不稳,军中伤员众多,此时若是就正面对上南夏大军,只怕是不妙。
几人闻弦歌知雅意,立刻都明白了韩定涛的意思。
“为今之计,只有声东击西,留下一队人马,吸引南夏军的注意力,为大军撤离争取时间。”姚劲松征战沙场多年,立刻便想出了对策。
“但这支队伍要能吸引南夏军的注意力,人数上怕是不能少了。”这支留下的队伍无疑是送进敌人嘴里的饵,是牺牲品,而这个时候,虎威军已经连失数万大军,若是再留下大数量,足以牵制敌军的人马,韩铮觉得……代价太大。
“那也不一定。若是不能留下太多的人马,那就要用战术进行弥补。”淳于冉轻敛下双目,沉声道。
韩铮与姚劲松似有所感,听得这话,皆是蹙眉望向她,韩定涛也是皱眉,神色莫名。
被几个人用这样的目光紧盯着,换了旁人,只怕早就打退堂鼓了,但淳于冉却是半点儿没有退却,略略吸了一口气,道,“元帅!末将自愿留下,带领两千兵马,拖住南夏大军。”
两千对十万,还要拖住南夏大军,她也真敢说。
闻歌听得暗暗咋舌,阿冉果真不是普通女子啊!
“不行!你不能留下!”韩铮却是不等韩定涛发话,就已经决然反对道。
且不说,两千兵马对上十万大军,有没有胜算。就是淳于冉抱着要拖住南夏大军的心思,他了解她,为了给大军撤离至松陵城争取时间,她还不知道会用上什么样的法子。不只是她,任何人留下,都无疑是送死。
“无论是谁留下,都无疑是送死。我不同意丢下任何人!”
可惜,淳于冉却并不领情。
“总要有人牺牲的。少数人的牺牲能够换来大多数人的顺利撤退,我觉得很值。”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的选择,少之又少。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她清楚,韩铮也清楚。“不管是谁留下,我相信,我们虎威军的将士们,都无悔无怨。”
韩铮咬着牙,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女人的头给撬开看看,她怎么就这么无惧无畏,怎么就犟成了这样?
可惜,不等他开口,淳于冉已经平静了语气,转而望向韩定涛,缓声道,“我擅长奇袭,又是全军上下最熟悉松陵原地形之人,要用最少的兵马最大限度地拖住南夏大军,我是最好的人选。”
这一刻的淳于冉,不是韩铮怀里温顺可人的妻子,她强势,坚韧,她是虎威军的骑声校尉,是他们初遇时,那个刻意低调,也掩饰不住浑身锋芒,让韩铮也不得不折服的淳于冉。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对峙,无人退,无人让,各有各的坚持,各有各的不惧。
“要牵制南夏军,怕是没有人比我这个虎威军少帅更合适的人选了,要留下,也该是我留下。”以目光与淳于冉对望了片刻,韩铮垂下眼,咬了牙,用尽了浑身力气才让自己得以平静地开口。
话落,黑眸抬起,越过淳于冉,直接落在了韩定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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