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后者蹙着眉,望着站在自己跟前,谁也不肯让谁,争着要去送死的两个孩子,半晌无言。
“你们两个都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却是看不起我老姚的意思了?”谁知,姚劲松却是语调凉凉,也插上了一脚。
韩定涛此时已经不仅仅是头疼了。要以最少的兵力牵制住南夏大军,为虎威军的撤离争取最多的时间,那这个留下的人,必然是要有能够牵制南夏大军的本事,这也是韩定涛留下他们三人的原因,在虎威军中,也只有他们三个,有能力接这个任务。
可是,如他们心知肚明一般,这个任务,便是送死。
而韩定涛料到了,韩铮不会让阿冉去送死,姚劲松也不会舍得他视如亲妹的阿冉,他料到他们不会同意,却没有料到他们竟争相去送死。
而他,不管舍下哪一个,都是刻骨的痛,事到如今,却又别无选择,不得不舍。
帐内的气氛登时有些沉凝,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定涛身上,等待着他做出这个决定。
韩定涛于公,是一军统帅,于私,是他们几人的父亲,或是视为父亲的长辈,他的决定,他们都必然遵从。
可是,对于韩定涛而言,这个决定,又是多么的艰难啊!
沉吟了片刻,韩定涛终于开了口,“既然你们几个都想留下,留下别人必然不服,那么,咱们只能依着老规矩办事了。”
姚劲松和淳于冉皆是黯了黯眸色,韩铮却是疑惑,“老规矩?”
韩定涛取了一支签筒,从里面拿了三根竹签,握在手中道,“既然你们争论不休,那便将事情交给上天来决定。这三根竹签长短不一,你们各抽一根,届时,抽中最短一根的人就留下,这很公平。所以,其他人,不准再有异议。”
韩铮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反对。而既然是老规矩,之前虎威军中,只怕遇到难以解决之事,都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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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法子来决定的,所以,姚劲松和淳于冉更是没有异议。
既然没有杂声,那便是大家都同意了。
韩定涛用手将竹签一端牢牢握住,让露出来的另一端看上去一般长短,然后,递到了几人跟前。
姚劲松犹豫了片刻,然后,率先抽取了一根。
韩铮扭头看了淳于冉一眼,然后也随之抽了一根。
而淳于冉剩下的,便只有最后一根了,她倒没有什么表情,神色淡淡从韩定涛手中将那根竹签抽走,握在掌中。
第215章使了诈
姚劲松与韩铮的竹签一对比,姚劲松的要长上半寸,韩铮牵了牵嘴角,望向淳于冉,心想着,这回,她总算没话说了吧?
“阿冉!”韩定涛见淳于冉没有动作,轻轻抬了抬手。
淳于冉略一踌躇,还是慢慢摊开了掌心。
一根竹签静静躺在她的掌心,韩铮嘴角的笑容却就这么冻结在了唇畔。
虽然没有比,但只要一看,就都看得出,淳于冉掌中那根竹签比韩铮手上的那一根要短些,是三根竹签当中最短的那一根。
韩铮的脸色登时难看至极,周身更是眨眼间便觉得彻骨的冷。
“韩铮!”淳于冉却是神色淡淡地唤了他的名,“我们一早可就说好了的,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上苍的决定,我们谁也不能有异议的。”
韩铮神色冷凝,咬着牙望定她的眼,四目相对,淳于冉神色淡淡,但却写满了坚持,她,不会为了他退步。或者说,哪怕为了他,她也绝不会退步。
短短的顷刻间,韩铮已经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她的心间,明白,她已经决定了,而且,绝不可能更改。
韩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事情朝着他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偏偏,他却无能为力。
胸口有些发闷,他在这里再待不下去。神色有些复杂地深深看了淳于冉一眼,他大步流星,飞也似的冲出了帅帐。
“三郎,你跟上去,帮我看着他!”韩定涛吩咐道。
姚劲松点了点头,也是深深看了淳于冉一眼,然后连忙跟着出了营帐。
淳于冉将目光从那晃动不止的帘子上拉扯回来,一抬眼,便瞧见韩定涛正定定注视着她,目中含着光,似是能够洞穿她心底,看透她极力隐藏的一切。莫名地有些心虚,她便是不由自主垂下眼去,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盯视。
“阿冉!你方才……可是又使了诈?”
淳于冉听罢,倏忽一笑,倒也用不着什么心虚了,索性坦然一回。“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义父……父亲能够看穿我的小把戏!不像三哥,被骗了第一回,还能被骗第二回!”
一边说着,她一边往旁边跨了一步,露出她方才站着的地面,那里刚好有一小截竹签,正是她方才趁着韩铮他们不注意时,折断丢在那儿的。
而且,听韩定涛的话,这居然已经是她惯常的把戏了,已经不是第一次。
韩定涛却没有办法如她那般轻松,“你这个傻孩子,这可不是从前你与三郎哪个负责训练新兵的小事啊,这事关生死,你怎么这么草率?”
“义父!”淳于冉还是习惯喊这一声,而韩定涛显然也并不介意,十余年父女般的相处,早已让他们对称呼不是那么在意了。“我并没有草率。你我都清楚,这件事,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你和我,都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韩铮,让他不能反对罢了!白将军不在了,冯将军回了烨京,如今,义父你身边,可堪用的大将,就只有三哥一人。我虽有些小聪明,但在带兵打仗上,却远远不及三哥。还有,我擅长奇袭,剑走偏锋,我们想要用最少的兵力牵制住南夏大军,想必,无论是三哥也好,还是韩铮也罢,鬼主意都比不上我的多。而韩铮……韩铮他在公,是虎威军的少帅,有他在,虎威军才不至于失了主心骨,他能为义父分担。在私,他是我的夫君,我总想着,能为他挡挡劫难,能让他安然地,多活一些时日,即便要用些手段,那也是好的!所以……只要义父你不拆穿我的小把戏,那么……也算得成全了我一回。”
末了,淳于冉还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双手合十,朝着韩定涛撒娇似的道,“义父!拜托了!”
韩定涛望着她,半晌无语,而后,扭过头去,眼中泛了泪。
好一会儿后,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罢了!你这孩子,自幼便是个倔的。今日,即便我不答应,你决定了的事情,自己也总会想办法做成的!”
这话的意思,却是答应了!只是那沉郁的嗓音中,却全然是无能为力的悲痛。
淳于冉似是早料到韩定涛最终得服软,不管他有多么舍不得自己都好,他是虎威军的统帅,要从大局出发,如今,留下一队人马牵制住南夏大军,为虎威军撤离争取时间,于他们而言,已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已经是别无选择。而她,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淳于冉眼中也是泛了泪,但她咬着牙,硬是没让它滚出眼眶。然后,双膝一曲,便是跪了下来,“砰”地一声,一个结实的响头便是磕了下去。
“还请父亲千万保重!还有……韩铮,也请父亲多多看顾!”
韩定涛没有回头,没有应声,撑在身前案上的双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背影沉溺在暗影之中,瞬间的颓败与苍凉。
帐中一老一少,一立一跪,都是沉默。
没有人注意到帐外一闪而没的一个人影。去而复返的韩铮背靠着营帐,双目已是充血,但他死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克制住自己握成拳头的双手死命地颤抖,一个用力,手中握着的竹签登时断成了两截,断开的竹刺扎进他的掌心,他却一无所觉一般,丝毫没有觉得痛。
边上,姚劲松看着他,神色略有些不忍。
韩铮却已经好似成了一尊雕像一般,无知无觉。
姚劲松张了张嘴,想要劝,却又无从劝起。
耳根一动,帐内突然有了响动,本来好似没了反应的韩铮却突然惊醒过来,然后便是想也没想,就往营帐侧边躲。动作前,见到身边的姚劲松,眸热泛惊,似是才发现他也在这里似的。
营帐内,脚步声传来,一点点近了,韩铮顾不得其他,一把拽了姚劲松,两人一并躲了起来。
刚刚躲好,低垂的帘子便被人掀开,淳于冉从帅帐内走了出来。
只是,她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帅帐前,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在发呆一般。
姚劲松看了看淳于冉怔立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身边这一位。
韩铮也是神色复杂,目光深深凝望着淳于冉的背影,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发着呆呢,末了,姚劲松也只得叹息一声。
第216章万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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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淳于冉走远了,姚劲松这才欲言又止看向韩铮,道,“韩铮,那个……”这样的情况,姚劲松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哪知道,真正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韩铮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自然也不会理会。
而是在淳于冉走后,一张脸就沉凝下来,然后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了,独留姚劲松一人在原地叹息。
只是,如今这样直面生死,不只关乎淳于冉,而是关乎虎威军每一个人,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若是换了从前,他或许就要不顾一切拦上一拦,可是现在……他清楚阿冉做出这样决定的理由,清楚元帅没有强拦的理由,清楚自己之所以心痛不忍,却又不得不选择沉默的理由,韩铮也是一样。站在大局的一端,他猜,韩铮总会想通的,即便这个抉择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痛苦。
姚劲松叹息一声,没有追上韩铮,而是一扭头,转身走了另一个方向。
如今的韩铮,以不是从前那个只喜欢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姚劲松相信,他有足够的担当,承担起他肩上的责任与使命,也有足够的勇气,承载心上的伤痛。
淳于冉做了决定,离了帅帐,便是一步不停,到了操练场。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无论是要撤离的,还是要随她一道承担起那个艰巨7任务的,都要做准备。
可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士们!南夏大军已经向松陵进军了,我们无险可守,没有办法,只能退守松陵城内。可是……南夏大军已经近在咫尺,我们的大军要想安然撤回松陵城,便必须要有一队人马与我一道去牵制住南夏大军,为大军撤离争取时间。”
到了操练场,淳于冉没有耽搁,直接一跃便上了高台,擂响了大鼓,待得将士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真相毫无保留地宣扬了出来。
与她一道留下,去牵制南夏大军的人,都是送死,她清楚,而那些人也要清楚。无论是谁,都有权利知道自己即将直面生死,也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
此话一出,全场皆是肃然。
淳于冉略顿了顿,这才又道,“这个任务很艰巨,也很危险,我不想逼迫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随我同去。告诉你们,求的就是一个自愿。即便你们当中没有人愿与我同去,那也没有关系……”
“淳于校尉,我!我老张与你同去!”
淳于冉话声刚落,人群中便已有人高举手臂,大声喊道。
众人的目光循声望去,高举着手臂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头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脸上却带着憨厚的笑,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随韩铮从袭阳关九死一生才逃了回来,后来又随韩铮与白敬武征战回马岗的张勇。在袭阳关时,他没了一只耳朵,回马岗时,又是身受重伤,此时一只胳膊还吊着呢!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可是,这会儿,他又无畏地举起了手来,第一个响应了淳于冉,没有半点儿的畏惧。
“张勇!你?”淳于冉望着他,却是神色犹疑。
然而,不等淳于冉后面的话说出,张勇已经是笑着挥了挥手,道,“淳于校尉,你别说了。我老张从军十几年,这松陵原就是我老张的家,军中的兄弟们就是我老张的亲人。如今,老张受了伤,不中用了,但也不愿拖了兄弟们的后腿。若是还能帮上一帮,那自然是最好的,兄弟们只要记得,来日,帮着我老张多杀两个南蛮子,便是替我老张报仇了!”
张勇一字一句,说得那叫一个洒脱,却是听得众人眼中都泛了潮。
他说吧这番话,人便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三两步上了高台,站在了淳于冉的身边。
淳于冉扭头看着他少了一只的耳朵,还沁着血的裹伤布条,双眼有些泛湿,扭过头却是笑道,“张勇好样儿的!我们虎威男儿,不惧生死,但求无愧天地,无愧百姓,无愧兄弟,无愧自心!”
“无愧自心!也算我一个!”又一个瘸着腿的士兵站了出来,“我这腿断了,反正也跑不动了,不拖累大家就已经很好,若是还能有点儿用处,倒也死得值了!”
“是啊!还有我!”
“还有我!”
一个又一个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人影从人群中走出,然后走到淳于冉身边站定,一个又一个,渐渐地站成了一片。
这是一群无畏生死的人,即便明知是要去送死!
台下不远处,韩铮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冲击,太重太深。
一种酸,从心间,涌上鼻头,他张了张嘴,望着人群中的淳于冉,终究是晦涩难言。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还在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又站了站,他终于是沉默着扭过身,一步步,艰难地迈开步子,一步步,走离。
两千三百余人自愿留下的队伍,多是些受了伤的士兵,他们用他们无畏生死的心,决定用他们残缺的身体为他们的袍泽兄弟挡去身后的利箭,将生的希望留给他们。
半日后,撤离的,慷慨赴死的,都已经准备好。
“你们是我们虎威军的好男儿,别的不说,各自珍重!”韩定涛命人拍开了数十坛美酒,亲自端了满满的一碗,双目充着血,对着那与他们分站官道两侧的两千多人马,沉声道。
话落,便已是将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元帅珍重!”一声掷地有声的祝福,那些视死若归的将士们纷纷将酒饮尽,淳于冉带头,一个翻身,上了马,冲着韩定涛的方向望去。
目光,落在韩定涛身后沉默无语的韩铮,他正缓缓抬起头,那双黑眸,沉溺着暗影,似含着千言万语,成了一个极速旋转的漩涡,转瞬就要将她吞没。
四目相对,偏偏,却是无语只能静默。
深深望,她有千言万语,希望他懂。
无声送,她有千言万语,他都懂。
持着马缰,淳于冉回视线,朝着韩定涛与众将士轻一拱手,然后勒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马儿登时与她融为了一体,当先而去,未再回头。
第217章再等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岂曰无衣……”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送行的队伍间突然响起了歌声,一个附和着一个,渐渐唱成了一片,只歌声沉郁而悲怆,与这夏日天光不同的,是乍然入秋的肃杀与萧瑟。
韩铮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一片淹没了身影的黄土烟尘中回,一跃上了马背,双目充着血,大喊一声,“出发!”
“诺!”应诺之声响彻云霄。
韩铮一夹马腹,一声“驾”,一马当先,疾驰而去,朝着与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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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手握紧了马缰,他不让自己回头。
只在心中虔诚的许诺,“阿冉!若上苍垂怜,允我们再见,允我们厮守,那我宁愿用永生永世交换这短短的一生,可惜……你我都背负太多,无法自私风抛下这一切,既是如此,那么,无论生死,你我同行!你若先行,请记得缓缓脚步,等着我!”
“居然就这样分开了。这……难道就是韩铮和阿冉见的最后一面了?”边上看戏的闻歌心有戚戚焉,似是被感染了一般,情绪有些低落,不由自主为韩铮和淳于冉感到遗憾。
边上顾轻涯目下闪了闪,笑着岔开话题道,“接下来的事,怕是看了心情会不好。不过好在,咱们可以不用看了!”
他一边说着,已经一边从衣襟里掏出了两串铜铃,很是眼熟,可不就是钱几日韩铮和淳于冉在那个小镇姻缘树下交换的定情信物么?方才,顾轻涯趁他们不备时,悄悄将铃铛顺了来。
闻歌见了,果然是转悲为喜,只是,转眼却又疑虑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借由这个东西,他们真的能够离开这里,回到四十年后的松陵原猛鬼陵么?
顾轻涯沉默着,没有言语,只是将那两串铜铃扣在了手中端详。
“那日……我们是怎么进来的?”闻歌皱眉回忆起了那日的情形,“那时,这两串铜铃缠到了一起,我们都忙着去拿,结果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然后……”
然后便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将他们吸到了这里。
闻歌骤抬双目,眼中略过一道亮光。
顾轻涯心领神会,将两串铜铃缠绕到一处,放到了身畔一丛茂密的草丛中,两人蹲下身来,深吸一口气后,一同朝着那两串铜铃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处,手挨着手,体肤相触。
闻歌屏息等着面前如同那一日般,凭空出现一个漩涡,然后将她与顾轻涯一起,又重新被吸回原来的世界。
可是,等了片刻之后,闻歌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等了好一会儿,别说什么漩涡了,就是一点儿风气儿也没有。
闻歌与顾轻涯面面相觑,傻眼了。
顾轻涯见闻歌脸色都变了,忙道,“别着急,我们外试试!”
两人连忙调整心绪,又重新试了一次。
直到天色转晚,闻歌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抱怨道,“不试了!不试了!都试了无数次了,不行就是不行!该不会……我们搞错了吧?其实,根本跟这两串铜铃铛没有关系?”
这几个时辰,他们头皮都快想破了,将那日的每一个细节都回忆了无数遍,然后也试了无数次。
可是,那一日,事情本就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彼时又都有些慌乱,哪里还记得多少细节?
就凭借着那些记得的细节,他们一次次风试,试图还原那一日的情景,可以再一次打开两个时空之间的纽带,得以回去。但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到了这一刻,闻歌不得不放弃,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怀疑起了他们是不是一早的方向就错了?
可是这么一想,闻歌更觉得心情低落,那两串铜铃铛已经是她最后且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连它们也没有用的话,难道……他们当真只能一辈子困在这个时空,再也出不去了么?
看着闻歌坐在路边,抱着头,苦恼得几乎将自己的头发都要拔光的模样,即便她什么也没说,顾轻涯也能将她此时的心绪猜得准。
他黑眸闪了闪,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后,才道,“你也别太轻易灰心了。这对铜铃确实是我们进到这个时空的媒介,这点时没有错的。我们出去,也要经由它,我觉得这点儿我们也没有想错。”
“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呢?该试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可是就是不行,不是吗?”闻歌揪着一把头发,已经有些疯魔了。
“也许只是时机未到呢?”相对于她的状态,顾轻涯却是淡定从容得好像……不是人,好吧,人家是谪仙,自然不是人。
“什么时机?”闻歌觉得自己还能与他正常的对话,也算了不起的进步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谪仙顾五,即便不能沾染多少仙气,这表面的冷静也学会了好些。
“你了还记得令尊与我们说过的话?”
闻歌皱眉,狐疑地转头望向他。她爹?她爹说的什么话?
“那时,你父亲说过,这时间,没有毫无理由的机缘。让我们进到这个时空,上苍必然有其深意。你之前也说过,也许,我们进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场悲剧的大战,可是现在,这两串铜铃是已经出现了,可是这场大战,却还没有走到最后。”
闻歌听着,表情从一开始的怨怒一点点沉淀下来,不得不说,顾五的分析,也很有道理啊?
看着闻歌的表情总算平静了下来,方才的焦躁一点点沉淀了下去,顾轻涯也不由舒展开眉宇,微微笑,“好了!咱们就再等等吧!反正那么长时间都等过了了,再等等也没差,你说呢?”
闻歌敛着眉,似在思索,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叹息道,“好吧!那就再等等吧!”
好不甘不愿的语气,顾轻涯见她噘着嘴,很是无奈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抬起手,在闻歌反应过来前,便揉了揉她的头顶。
“哎呀!都说了让你不要再揉我的头啦!看吧!头发都又被你揉乱了!”闻歌拨开他的手,抱怨道。
顾轻涯却是低低笑。
闻歌这才又抬起头看他,“可是……我们往哪儿去等?”
回头看了看原先松陵大营所在的方向,不久之前,还是人声鼎沸,不过转眼,便已人去楼空。
第218章粉饰平
顾轻涯也跟着回头望了望松陵大营的方向,暮色霞光下,人去楼空的大营有一种莫名的萧瑟与苍凉之感。
可惜,顾轻涯也不是那类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何况,联想一下不久的将来,虎威军将要血流成河、全军覆没的惨剧,眼前所见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受了。
顾轻涯很快拾好心绪,转而笑问闻歌道,“你想到哪里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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