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当大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鼓声再急,拂晓刚过,阳光未起,辽人的第一队骑兵已然开始打马飞奔,那一袋袋沙石来了。
狄咏在西城,带着两万威武军的骑兵,他今日的任务就是冲出去,直插敌人中军。他需要看城楼背面的青色大旗,那大旗一倒,立马开城出击,一往无前,死活不论。
东城,史洪磊带着另外两万威武军骑兵,只等黑旗一倒,任务就是袭击侧翼。
还有两万威武军,黄色大旗令下,便要从坡道冲下去,堵住要上城墙的敌人。
八万万胜军,分八部,其中四部在四面城墙之上,以防声东击西,剩余四部为后备队,是上城支援,还是出城厮杀,皆等军令。
还有一部,火炮营,一杆大红色旗帜,便是他们开炮的命令。炮口只对准坡道前方一二百步,只等人越聚越多,越聚越密。
甘奇到得此时,还不断翻看着手中的一个册子,那是他反复修改的计划,写得极其详细,他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看,不敢有任何差错。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五百七十六章 必不长久、必不长久
战场之上,蚊蝇比人多,腥臭弥漫,哪怕是人在运动之后大口呼吸几番,都忍不住恶心呕吐。
但是这些小问题,永远也阻挡不了掌权之人对于胜利的追求。耶律洪基如此,甘奇也是如此。
辽人的骑兵上来了,铁甲骑兵,皮室军中的最精锐,契丹人最后的倚仗。
马蹄从斜坡直上,把一袋袋沙土直接扔在城墙之下,宋军与辽军在这一刻,已然近在咫尺。
城头上的长枪不断捅刺着马匹上的辽军,空中的羽箭在空中击落了无数蚊蝇之后,最终射在铁甲之上,多是叮当作响,若是巨弩而出,也会射个人仰马翻。
高度太低了,所以宋军士卒抱起石块之后,常常会高高举起,如此才能保证砸下去的石头威力十足,却也常常被辽军的弩箭射中。
铁甲,是人命唯一的倚仗。
火油倾泻,黑烟弥漫,格外呛人,却还有许多士卒偏偏就喜欢黑烟之中的呛人味道,因为至少在这黑烟之中再也闻不到那无比的腥臭。
城楼很高,一个一个的射击口、瞭望口,巨大的弩炮就在甘奇身边,从甘奇看向战场的瞭望口射出去,军汉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做所有的事情。
甘奇在众多射击口来来去去,全身心关注着战场上的所有局势。
大同这一战,一定不能败,这是甘奇最有优势的一战了,一旦大同陷落,再想靠着燕京城稳住阵脚,甘奇自己都没有信心,兵败如山倒,对于辽人如此,对于甘奇照样如此,一旦大同兵败,想在燕京城稳住局面,几乎是不现实的。
双方都把全部主力投注在大同城,也就是说大同会决定燕云的历史走向,甘奇若败,能指望的不是燕京城,而是雁门关与巨马河。
谁都不能接受这一战的失败,所以谁都在拼尽全力。
“垒起来了垒起来了,相公,垒起来了!”
激动的呼喊,正在提醒甘奇局势的变化,辽军对最后一段坡道的工程进度超乎了甘奇的预料,只在一刻之内,那沙石的高度就已经要接近垛口了。
甘奇看得见局势,却在等,等辽人第一波骑兵完成任务后折返重新列阵冲锋,只待辽人一退,甘奇立马大喊:“降黄旗,降黄旗!”
令兵的手,正在颤抖,拔刀砍下绳索,旗杆上的黄旗直接倒落下去。
瞬间只听得鼓声噼里啪啦连成一片,接着呼喊大作。
无数的宋军军汉从垛口之上往下跳去,长枪盾牌,接着就是拒马。
冲啊,杀啊……
远方高台,华盖之下,耶律洪基猛然站起,面色微变。
旁边的耶律仁先也在大喊:“宋人冲出来了?宋人怎么会冲出来?”
辽军的军事预案显然也经过了而是多天的酝酿,丝毫不比甘奇的简单,一样把所有的战场细节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但是似乎他们并没有考虑到宋人会从斜坡上冲下来,宋人会放着高地不守,冲下低地来与辽军骑兵对垒?
耶律乙辛立马说道:“无妨无妨,按照计划就是,第二波骑兵已然上去了,必然把宋人冲散。甘道坚这一手,不过是困兽之斗。”
耶律洪基再也不落座,高高站着,注视着远方战场,骑兵冲上去了,在拒马面前人仰马翻,却又前仆后继往前去,许多战马高高跃起,一头冲进了宋军人堆里,白刃厮杀已起。
“刺,往前刺,刺啊!”
“地上的那一个,快扎死他。”
威武军的都头,用尽全身力气在呼喊。
“顶住,顶住,只要顶住,相公妙计便成。”
“杀啊!”
“不要退,不要退!把盾牌举起来。”
“把马上的人抱下来!”
“往前,往前,把拒马夺回来。”
都头呼喊着,忽然声音戛然而止,一柄长枪捅破了他的面庞,人已直挺挺倒地,被无数人的脚步踩在地面。
刚刚冲下来的宋军,片刻之后又被辽人骑兵冲击得连连再退。这非将士不效死,实乃人力有穷时。
甘奇早已大急,所有的急切都写在脸上。
“相公,下红旗吗?”身边有人在问。
甘奇定了定心神:“不下红旗,未到时候,初一接阵,马速冲击之下,退是正常的,不得片刻,必能稳住。”
甘奇说的话,其实不是内心的笃定,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真的让辽军一波就冲上来了,开炮也来不及了,开炮也不是打的辽人前锋,炮口斜着的角度,射界不对,也打不到辽人的前锋,只能打到坡道之外一二百步。炮本来就不是用来打近处敌人的,哪怕炮口就在正对面,也打不到近处敌人。
此时开炮效果也不会那么好,唯有等到场面僵持住了,敌我都进退两难的时候,等到辽人源源不断聚集在坡道之前进退两难的时候,才是真正开炮的时机。
如此才可一举瓦解辽人向前的士气。
此时的甘奇,唯有惴惴不安,只期盼战线能稳住。
局势越发危险,辽人越来越前,已然就冲到了坡道底端,战线如何也稳不下来。
急得甘奇踱步不止,口中大喊:“预备队,上一万人,往下冲,往下挤!”
这是残忍的办法,就是让后面的人堵住前面的人,让前面的人无路可退,要么挤作一团,挤成沙丁鱼一般,要么往前去。哪怕是死了,倒在地上也是阻碍,也是拒马,人肉拒马。
甘奇下达了这个命令,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腮帮子上肌肉鼓胀,眼神中带着火焰。
“得令。下紫旗,下紫旗。”
堵住,堵住。甘奇口中没有呼喊出来,心中却已呼喊的无数次“堵住”。
“死战,死战!”
“弟兄们,效死就在今日了,为相公效死!!”
队头如此喊,都头如此喊,军指挥使如此喊,营指挥使也如此喊。
城墙上,坡道上,人与人紧密贴合,没有任何辗转之地,辽人的马,前仆后继往前来。
狄咏一直注视着城楼侧面的青色大旗,那杆属于他的大旗,他紧张,他不想表露心中的紧张,却依旧汗如雨下。
那杆旗,还是没有下达命令。
满场两万铁甲骑士,皆在到处观瞧。
“将军,相公是不是忘了给我们下令了?”
“胡说,他娘的等着。”狄咏大骂着,双手不断滑动着枪杆,让沾染上去的汗水快快蒸发。
辽人的马匹,开始剧烈追尾,如连环车祸现场一般。辽人也开始紧密贴合,前面挤,后面推,冲啊杀啊,喊个不停。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代表了屈辱的战争,就是他们,把祖宗留下来一百多年的基业给葬送了,今日他们是哀兵,他们要把祖宗的基业再夺回来。他们要收复山河,如此才能有脸面对列宗列宗,还有无数燕云的契丹同胞等待他们去拯救。当然,此战胜利,肥沃的土地是皇帝陛下承诺的赏赐。
而皇帝陛下,正在紧捏拳头,拳头也在空中不断挥舞,口中咬牙切齿:“冲上去,冲上去。”
局势僵持住了,健马的速度惯性被止住了,就在那坡道一半的地方,在那泥泞不堪里,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了,唯有一个个死去的人,辽人与宋人,把泥泞染成红色。
扩散的瞳孔里,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又一双的脚板,一个又一个的马蹄铁。
城楼的甘奇,口中喃喃自语:“再多一些,再密一些……”
他在等着无穷无尽的辽人完全挤在一起,这就是宋军士卒冲下斜坡的意义所在。辽人上不了城墙,才是辽人崩溃的基础,火炮,是致命一击。
怕就怕辽人真的冲上了城墙,士气大振,以为城破就在眼前,怕火炮也不足以削减辽人那一刻必胜的信心。
火炮,并不是辽人从未见过的东西,虎蹲炮,突火枪,火蒺藜,火箭,辽人都见过,战场上的几声爆炸,也不会真的吓到辽人。
如果甘奇想着只要火炮一开,辽人就会被巨响吓得瑟瑟发抖,那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甘奇才会这么用心良苦来使用自己的火炮,要真的让火炮带来足够的杀伤力,要让火炮一出,敌人阵型大乱。那就只能让辽人足够的紧密在一起。
就如此时,所有的辽人都挤在了坡道之下,三四万骑兵,时机就到了。
“下红旗,下红旗。”甘奇喊着,甚至跳脚大喊,不是甘奇不懂得要保持威严,是甘奇真的忍不住做出这种举动,他跳起来大喊,指着战场之下,呼喊得声嘶力竭,有些失态。就如这么久的压抑,在这一瞬间彻底释放。
这里是野兽场,不是人待的地方。
甘奇,就是那只最残忍最嗜血最恐怖的野兽。他甚至把自己的命也赌在了这里,他从没有想过一旦城破,他该往哪里跑。因为一旦真的城破了,能不能活只能交给老天,不是甘奇自己能再去决定的。辽人的骑兵,不比甘奇的骑兵差,辽人的马也不必甘奇的马差。
“开炮,开炮!”
空中巨响连连,黑白烟雾生气,带着硝烟的味道,用“硝烟”这个词来指代战场,其实是很晚才有的事情了,至少到明清,战场上才会真正弥漫硝烟,硝烟也才能代表战场。
巨响冲破云霄,在高空来回激荡,耶律洪基抬头去看,微微有些失神。
耶律乙辛却道:“陛下,无妨,宋人带了火器而已,惊马尚可,杀伤不足,只要稳住马匹即可。”
控马对于契丹人而言,那都是再轻松不过的本事。
只是耶律乙辛话音刚落,现实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即便是这么远,他依旧能清楚的看见前方的士卒,一列一列的倒地。
实心弹丸,并不爆炸,但是它们会跳动翻滚,发射出去的弹丸,如同足球一般,带着强大的动能往前飞奔,在紧密的阵型之中击倒所有遇到的人与马,直到动能耗尽为止。
耶律洪基指着前方,转头问道:“乙辛,这是……”
耶律乙辛也答不上来,颇有些目瞪口呆。
耶律仁先答上了话语:“这是虎蹲炮,大虎蹲炮。”
“这得多大的虎蹲炮?宋人岂能造得出这么大的虎蹲炮?火药岂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耶律洪基显然知道虎蹲炮是什么东西,他连连发问,喘息之声都大了起来。
耶律乙辛已然不去管什么炮不炮的,他心中的急切不必任何人少,口中直道:“陛下,骑兵失速,必难上城,当派步卒往前去,步卒利于攀爬,无论如何也要冲上城头。”
耶律乙辛连忙转头:“击鼓下令,步卒压上,冲上去,一定要冲上去,否则提头来见。”
乱了,计划就在这一刻,乱了……
从第一波骑兵没有快速上城的时候,计划必然就要乱了,除非鸣金收兵重新来过。但是事已至此,显然容不得在鸣金收兵重新来过了。
垒出了斜坡,竟然没有快速上去城池,这是耶律洪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花费十数万人命垒出来的坡道,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这个坡道上来,几乎就是孤注一掷了,没有上去?若是连坡道都上不去大同城,还能有什么破城之法?
一轮火炮已出,炮手们忙碌非常,要清理炮膛,要重新装药与弹丸,还要稍微调整一下炮口的角度。
“快,快点火!”
炮击间隔其实并不漫长,甘奇却觉得度日如年一般的漫长,站在射击口处大喊着,也派领兵再去催促。
第二轮火炮再起,一百个炙热的弹丸飞出,收割着一列一列的人命,铁甲在弹丸面前,如纸糊的一般,唯一能阻挡弹丸不断滚动的只有人与铁甲的重量。
远处的耶律乙辛,听到第二轮炮击,口中只有一句话语:“此般利器,必不长久,必不长久,无妨,无妨……”
耶律乙辛,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皇帝,笃定与否不重要,只求上天眷顾。
高空之中回荡的轰鸣,久久不散,来来去去。
铁球极大在肉体之上,带来的碎裂如舂头捣蒜,惨烈无比。
战场上军汉的恐惧已然在蔓延,无数人开始抬头四望,想看看这轰鸣到底从何而来。
甘奇依旧在声嘶力竭大喊:“快开炮。”
城楼高耸的旗帜,又下了一杆,又有一万后备军压了上去,哪怕压不上去,也奋力往上挤。
坡道,是辽人花费了无数人命造出来的,也是辽人对于胜利唯一的心中寄托。这坡道,一定不能让辽人走上去。
只要如此,辽人必败。所以,不论多大的代价,甘奇都舍得,也由不得他舍不得。人的铁血无情,都是逼出来的。
耶律乙辛口中,还喃喃自语:“必不长久,必不长久,马上就会停……”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五百七十七章 冲阵
艳阳,汗水,燥热,还有战争。
甘奇又降下了一杆旗,四万后备队,已然上去了三万,拥挤,堵塞,前挤后推,暴躁的鼓声永不停歇。
还有那在高空之中来回激荡的巨响,如雷击大地。
“必不长久!”耶律乙辛的话语越发笃定,念念不忘,期待回响。
辽人的步卒,刀盾长枪,已然压了上去,却也压不到最前线,进退之间,人山人海,计划是非常好的计划,若是按照步骤来,若是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此时这些步卒应该已经冲上了城头,开始争夺城墙,开始争夺阶梯,开始争夺城门,然后打开城门。
只可惜计划已然完全变形,再也不能按部就班。
局势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前线之后,无数的辽军开始散开阵型,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只要阵型散开了,在那不断轰击而下的炙热弹丸下,伤亡就会自然减少。
前挤后推的局势戛然而止,宋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往前,斜坡之上再也看不到辽军了,斜坡之下,辽军也在退后。还是那句话,并非辽军将士不效死,实在是人力有穷时。
甘奇激动了,激动得手舞足蹈,好似那赛场上进球的运动员一般,捏紧拳头不断对着空气挥舞。
开炮,继续开炮,虽然每次射出的不过是一百个弹丸,却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辽后军高台之上,耶律洪基不再踱步,连连闭眼摇头,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气势,气势,气势正在颓败,气势要颓了……
这是视线里最直观的感受,辽军皆在奋死,皆在死战,杀伤的宋军一排一排,也一排一排被宋军杀伤。
但是气势真的在颓。
“有何补救之策,速速想来!”耶律洪基大喊。
耶律仁先急得团团转,开口说道:“陛下,要不……要不把草原各部也压上去吧!”
耶律乙辛连忙阻止:“不可,万万不可。”
耶律洪基立马喝问:“为何不可?”
“陛下,此般情况,若是胜利之势,解脱草原人上阵可行,但如今是僵持之势,解脱草原人必然后患无穷。”耶律乙辛的话语是有道理了,他对人心的理解深刻无比。
“为何?”耶律洪基再问。
“陛下,若是一往无前之势,草原人上阵,必然心有忌惮,胆敢反叛者不会太多。但若是此时僵持局面,草原人见得我大辽难以取胜,反叛者必众。”耶律乙辛解释着。
道理很简单,若是那些草原人看到辽人胜利在望,自然大多数不敢反叛,因为他们也怕辽人胜利之后转过头来就入了草原,把一个个部落屠戮一空。
但是如果草原人看到如今之局,耶律乙辛虽然说是僵持之局,却是谁都能看出来辽军已然黔驴技穷了,正是颓势,这种局面之下,那些对辽人恨之入骨的草原人后顾之忧大减,到时候必然会大批量临阵倒戈。
“还有计策吗?”耶律洪基听进去了耶律乙辛的话语,唯有再问。
“陛下,还有一计。”耶律乙辛答道。
“快说,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陛下,前两阵骑兵加上步卒皆上去了,此时还有最后一阵骑兵,三万左右,这坡道十有八九是上不去了,不若临时变阵,声东击西,带着长梯绕过城池,强攻南边城墙。宋人所有主力皆在这斜坡之处,必然首尾难顾。若是南边城墙可破,大同也可破之。”
耶律乙辛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临时让骑兵带上长梯去爬另外一面城墙,这是在赌了,赌宋军南城守备空虚。
“陛下,这三万骑兵可是用来冲城的,只等城门一开,一拥而入,彻底打败宋人。若是临时调派往南边,万一这边又冲上城头了,需要冲城之时无人可用了,后继乏力,岂不白白浪费了战机?”耶律仁先还对原先的计划抱有幻想。
“陛下,这城墙是上不去了!”耶律乙辛此时极为冷静,那“必不长久”的念想已然破灭,唯有再搏一次。
“乙辛,你这是孤注一掷!”显然耶律仁先较耶律乙辛更为保守。
“事已至此,不孤注一掷,还能如何?难道鸣金收兵?一旦鸣金,宋军必然蜂拥而出,尾随掩杀,士气如虹,我军还如何稳住阵脚?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耶律乙辛说着,这也是一个合格的将军最基本的常识。
冒进轻退,皆必败。这其中还是一个组织的问题,人只有系统组织在一起,才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一旦组织松散了,便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退兵,就是组织松散的过程,几万人马,就会变成几万个体。
往前冲锋的时候,每一个个体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目标在哪里。
往后退的时候,一旦遭遇掩杀,每一个个体都会进退失据,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就会乱作一团,必败无疑。
皇帝耶律洪基,此时犹豫了片刻,立马下定决心:“攻南城,攻南城。”
一队令兵立马飞奔往各处,带去皇帝陛下的命令。
三万骑兵,下马无数,开始去搬长梯,无数骑兵已然迈开马蹄,开始转场。
大同城楼之上,立马有人大喊:“相公,辽人最后的兵马出击了,绕城狂奔,必是要攻他处。”
甘奇在几个射击口来回奔跑,把辽军动向看在眼中,这是要往南城去,南城。
甘奇心中复杂不已,一来是对南城的担忧,那里有一万守军,皆是万胜军,撑不撑得住已经疯狂的辽人那最疯狂的进攻?
一方面甘奇又有些激动,辽人后军已然空虚,这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甘奇心中的担忧着急无数,但是决断也相当快:“下青旗,让狄咏出城,直击辽人后阵!”
“下黑旗,让史洪磊也出城,袭击辽军侧翼。”
“下蓝旗,让最后一万后备军也压上去,上城墙,下坡道。”
赌了!
辽人赌了,甘奇也赌了,双方所有赌注皆在赌桌之上。
就看老天了。
赌的是三万辽人再短时间内攻不破南城。
赌的是狄咏会以最快的速度插上,直奔中军,把辽国皇帝赶出将台。
赌的是炮击之下,史洪磊侧翼而去,辽军阵脚会真正乱起来。
甘奇下完这些命令,浑身的精气神一松,人已显出疲态。所有的命令都下完了,暂时再也没有命令可以下的,就算还想要下命令也下不了了,预案已经完结,再想临阵指挥如此大军,已然不可能。甘奇还能真正指挥得了的,就是身边这些令兵与几百号亲卫营。
这场守城战,作为主帅的甘奇,使命已然完成。
西城,两万骑兵,忽然全部身形一震。
“狄将军,甘相公的命令来了,甘相公的命令下来了。”
狄咏哪里还有回复的时间,只有一句:“开城门,开城门,走,快,冲出去!”
东城,也是一样,城门瞬间大开,两万铁甲骑兵,蜂拥而出,马蹄躁动而起,尘土立马弥漫半空。
东西两城,骑兵刚一拥出去,城门立马关闭,许多士卒抬来无数重物堵塞在城门之后。也预示着这些骑兵出城之后,不论胜败,此战之内,再也没有了再入城的机会。
耶律乙辛只以看到东西两边的些许尘土,便是大呼:“陛下,不好,宋军骑兵出城了,必是往将台而来。”
“宋人还敢出城?快,下令,下令与之野战!”野战,辽人有优势,这是耶律洪基下意识的想法。
“陛下,命哪一部与之野战?”耶律仁先问道。
唯有耶律乙辛眉头大皱,这个时候,还下得了什么命令?还怎么下命令?就算下了命令,如何及时调整大量骑兵的阵型?哪里还有余地让大量的骑兵再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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