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当大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命令前面坡道之下的骑兵集结野战。”耶律洪基有些失度了。
“陛下,不可。岂能退兵?一旦退兵,万事皆休。”耶律乙辛还保持着基本素养,前方骑兵依旧深陷乱战,退回来集结列阵?这不是做傻事吗?
耶律洪基稳了稳心神,问道:“如何应对,如何应对?”
“陛下,为今之计,咱们全体向前,与大军汇合,让宋军寻不到陛下,唯有入阵乱战。只要南城一破,便是大胜。”耶律乙辛这个决定,当真高明。却也大胆,这就是让皇帝与一众文武群臣皆入战场。
战场之地,乱战一起,这些文武群臣不知要死伤多少。辽国,一向是皇帝在哪里,朝廷就在哪里,朝廷中央的文武群臣就在哪里。
但是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好了,至少拼命保证皇帝不死,人心不乱。
若是不这般,那就只有让皇帝与文武群臣打马快走了,这是一定不能发生的。
耶律乙辛这个应对之策,耶律仁先一点都没有反驳,退是一定不能退的,只能进。进还会带来好处,皇帝亲自上阵,多少也能激励士气。
所以耶律仁先也立马说道:“陛下,乙辛说得对,咱们都该向前,入阵中去。”
耶律洪基回头看了看耶律乙辛,又看了看耶律仁先,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他两个最信任的人都如此说了,他也无可奈何,一咬牙:“牵马来。”
耶律乙辛连忙亲自去牵马,他自己也翻身上马,还回头大喊:“把军中的鼓与啰还有号角都带上,一边往前一边击鼓,走。”
东西两面,烟尘已然大作,马蹄也震天在响。若是耶律乙辛反应稍微慢一点,没有想到这些出城的是骑兵,没有预想到这些骑兵会直插将台而来。
耶律洪基此时小命必然不保,也不知当初放过耶律乙辛的甘奇,此时会不会有些后悔。
却是此时,城楼上看见皇帝华盖正在移动的甘奇,立马也明白了辽人的举动,忽然就见得甘奇飞奔往城楼而下,直奔东边的火炮而去。
五十门火炮正在奋力射击,金甲甘奇已来,口中大喊:“垫起来,把炮垫起来,把炮口抬高。打那华盖,那金黄色的大伞,那里,许多人簇拥在一起的那里……”
“相公,怕是打不到啊,还远呢,要不等他们近一点?”
“多装药,多装药,就打那里!”甘奇不管不顾,就是大喊。
“相公,沈主事说装药太多会炸膛的!”
“炸膛也打,装药。装!”甘奇咬牙切齿,管得那么多。
抬高炮口,就会让火炮的抛物线增高,就会增大射程,多装药,自然也是增加射程。抬高炮口的办法也简单,那就是把炮架前面垫高。
军汉们拿来扁担绳索,先要把炮连同炮架抬起来,再往炮架前面塞入平的石头。
军汉们七手八脚忙碌不已,接着装药,按照甘相公的命令,装药,多装,炸膛也要多装。
“点火,点火,点火了躲起来。”甘奇喊着。
轰鸣大作,甘霸早已抬着大木盾站在甘奇面前。
远方泥土飞扬,也看得到无数辽人七零八落。华盖依旧,簇拥依旧。
“不准,调整炮口方位,瞄准咯,再装药。”没有炸膛,显然没有人知道这大炮装多少药会炸膛,甚至连制造他们的沈括也还没有做过这个试验。
炸膛也打,甘奇此时的冷血无情,皆显露无疑,城头就这么大,再如何躲,炸膛之时必然也会死伤惨重。
“那是辽国皇帝,动作快一点,装药,打。”甘奇不断大喊,就这一句辽国皇帝,就足够无数军汉视死如归了。
轰隆隆。
“华盖还没有倒,接着打。”这个时代的火炮,准头实在太差,哪怕瞄准得差不离,每一发炮弹的落点也是玄学几率,唯有不断去打。
接着打,华盖身边簇拥的人早已被砸得到处躲避,却是那华盖还没有倒。
华盖,显然不能倒,它不是皇帝,但是它代表了皇帝。如果所有辽人的视线之中看不到华盖了,证明皇帝没了,不是跑了就是死了。
所以华盖一定不能倒。华盖入阵,皇帝身先士卒而来,是士气。华盖若倒,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耶律洪基,早已不在华盖之下,他被一众盾牌簇拥着,口中还在念叨:“这世间到底是何物,可以击得这么远?”
谁也没有想到,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可以打这么远?弩炮,二三百步,已然是了不得的远了,强弩一二百步,已然威力巨大,可透铁甲。火箭,反倒只有几十步。
火药这个东西,并非只有宋人有,辽人照样也有,燕云的人也会放炮仗。炮,辽人不仅见过,也有。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打这么远?
狄咏从西城绕过来了,只是他有些茫然,因为他的目标没有了。
“狄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敌人……”
狄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连忙从马镫上站起,到处去看。
“狄将军,那边,你看,那里,辽人的皇帝在那里。”
“狄将军,咱们时不时冲阵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命令也无效了,也不可能再有命令来了,一切都在临场决断。
“冲阵,史将军从东边冲,咱们从西边冲。把敌人大阵搅乱了!”狄咏的决断,是无奈的。命令不会再有了,城池也回不去了,带着两万铁骑而出,唯有如此了。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天佑大辽
狄咏入阵了,史洪磊也入阵了,一东一西,一左一右,直插辽人大阵。
这让甘奇着急无比,因为这会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得片刻就会乱战大起,时间再稍久一点,双方就会犬牙交错,犬牙交错之后,火炮就得停了。
若是不停,几乎就是无差别轰击,会有无数的宋军士卒倒在自己人的火炮之下。
甘奇就是再狠辣,亲手杀自己人的这种事情,甘奇也会有巨大的心理负担。这与命令士卒往前冲锋不一样,士卒往前冲锋是本分,是他们应该做的,而且生死之间,那都是敌我双方的事情。
若是自己人杀自己人,那真的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着急的甘奇,更是不断大喊:“快点火开炮,快点。”
甘奇不仅喊,还亲自上前帮忙,抱起火药桶就往炮管里倒,管不得具体重量是几斤几两,全凭感觉上来,多一点就行,火药倒进去之后,就会有士卒拿着一个头前包着布的木棒往炮管里捅,压实的火药,还要塞进去一些纸团破布再捅实,增加气密性,之后才会塞进去弹丸。
轰击再起。远方的辽人再一次七零八落,甘奇期盼着,期盼着华盖轰然倒塌。
可惜了,华盖依旧没有倒,摇摇摆摆,却还是屹立当场。
象征意义,对于一个群体而言极其重要。对于辽军来说,那华盖就象征了许多东西,而对于宋军来说,一袭金甲的甘奇也代表了许多东西。对于一支部曲来说,将旗也代表了许多东西。
当成为这个象征的时候,无疑也会有巨大的风险。甘奇选择了风险,也选择了象征,这是甘奇的选择,因为成为象征对于甘奇而言太过重要,所以他费尽心思把自己经营成了这个象征。
那华盖,或者说辽国的皇帝,他没有穿金甲,因为华盖代表了威严,就好似高耸的宫殿,代表了皇帝无上的权威。
在这一刻,在某一刻,胜利离甘奇是如此的近,以致于甘奇一次又一次亲自操作起了火炮,如同抽奖一般期待着开奖的那一刻。以致于甘奇都忘记了火炮真的有可能炸膛,炸膛之后有可能把他也炸死。
甘霸却从来不开口去劝甘奇,或许是他从来没有这个习惯去劝甘奇不要做什么,他只是在一旁陪着,每当甘奇再次点燃火捻后退几步的时候,甘霸都会把大木盾竖立在甘奇面前。
兴许若是狄咏在这里,他会劝说甘奇,甚至会舍命把甘奇往后拖。
北城,辽人骑兵三万,尽皆下马,长梯上百,上百长梯对于三万人来说其实不多,辽人却也只带了这么多。
攻城大战立马开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列兵布阵,从下马的那一刻,所有辽人都一窝蜂的往城墙而去,城墙之上一万来人,当看到辽人骑兵出现的时候,便早已如临大敌。
攻城守城,没有丝毫的新花样,在长城如此,在古北如此,在大同如此,木叉子撑着长梯往外推,檑木滚石,一切能搬起来的重物往下砸,少许火油,片刻全部倾泻而下,火油不够,金汁来凑,煮得滚烫的金汁不断往下泼洒。
滚烫的排泄物带着恶臭,把一个个辽人浇得哀嚎不已。
辽人,是有获胜可能的,有不少,甚至有很多。
比如,南城攻破了,三万辽人入城,飞奔往北,瞬间把宋军夹击在城墙内外,打开城门,十数万辽人轻松入城,那时候宋军虽然人数也很多,但是立马就会进退失据,宋军也会从有组织的群体变成个体,胜利就不远了。
又比如,皇帝忽然天命所归,带着华盖快速冲向前线的最前,一时间士气大振,冒着枪林弹雨,真就冲上的城墙。
如果皇帝只要有办法能快速穿过人群到得前线,其实更加安全,因为甘奇的火炮,可以打出去好几百步,却打不了一两百步。火炮若是想打一两百步的近距离,其实也是难事。
要么把炮架的尾巴垫得高高的,让炮口向下,但是这个姿势显然会不稳定。要么把炮口直接竖起一个大角度,让弹丸的抛物线更高,抛物线一旦高过某个程度,射程就会变短,比如火炮与地面呈一个直角,炮弹就会打上去之后又原地落下来,就是这么一个原理。
但是这种操作,在现实当中是很难行得通的,不论是俯角,还是巨大的仰角,人力操控的火炮巨物都难以稳定得住。
只可惜辽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意识到让皇帝与华盖去到前线反而更安全。因为辽人的意识里,火炮似乎能远能近,往前去只会更危险。但凡多挨上几次炮击,耶律乙辛等人必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可偏偏就是第一次挨炮击,如何也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耶律洪基在人群中到处乱走,甚至耶律乙辛还不断命令身边簇拥的人各自散开,那华盖也来来去去,到处闪避着炮击。
抽奖这种事情,运气使然,却也是概率使然,只要次数足够多,总能抽得中。
何况还是上百门火炮去打一个华盖如此显然的目标?当甘奇这边不断向华盖射击的时候,另外一边并没有收到命令的五十门火炮,看了好几轮,终于也看明白了,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哪里。
一轮一轮的炮击,直到第八轮,甘奇终于抽中了。
华盖应声而倒,碎裂四散。
甘奇激动得连连怒吼,他喊出了一句:“辽人皇帝死了,诸位皆有大功,重赏,重赏。”
左右炮手还面面相觑,辽人皇帝死了?一个皇帝就这么死了?
接着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吼!!!辽人皇帝死喽!”
甘奇猛然回身,反而命令众人:“都喊起来,喊齐了,辽人皇帝死了,喊!”
喊声更是震天响,只是错落之间乱成一团,反而听不见喊的具体是什么。
甘奇连忙去压手臂:“停,停,都停下来,听我命令。”
甘奇压了好一番手臂,才把喊声止住,可见指挥一群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听我命令,喊辽人皇帝被炮打死了,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喊。准备了……一,二,三,一起喊!”甘奇十几万人的主帅,做起来这般的事情。
“辽人皇帝被炮打死了!”
“辽人皇帝被炮打死了!”
无数的宋军回头看向城墙,先是愕然,随后一个个激动不已,接连也跟着大喊起来,这种激动无以言表,因为这个消息代表了着这场鏖战似乎终于要结束了。
不少辽人也回头去看,因为能听懂汉语的辽人不在少数,一百多年的辽国,汉人与契丹人的混居,能听懂汉话的契丹人多如牛毛,甚至辽人军队中本就有汉人。
变相已生。
华盖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炮击还在继续,本来这炮击北移,给前线减轻了无数的压力,让许多辽人重新又聚集在了一起,华盖入阵,给大军以士气,重新聚集起来的辽军已然又开始不断往前推进。
再回头,华盖真的没有了,那振奋士气的皇帝,没有了?
“不可能,皇帝陛下岂会死?”军将们呼喊着,越是军将,越能听懂汉语,他们的呼喊,看似笃定,也确实笃定,越是不笃定,越要笃定,越要安抚军心。
“向前,向前,陛下不会死!”
“陛下一定不会死!”
“辽人皇帝被炮打死了!”宋人的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有节奏,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呼喊的行列。
宋人的士卒,仿佛忽然打了鸡血一样,刚刚还在往后退,瞬间又开始往前进了。
无数的辽军之中,一个老汉忽然从马背上站起,大声呼喊:“朕在此处,朕没有死,朕就在这里!”
耶律乙辛也从马背上站起大喊:“陛下在这里,陛下就在这里,儿郎们,冲上去!”
炮击又来,耶律乙辛站得真直,躲也不躲:“陛下就在这里!”
耶律洪基却下去了,被耶律仁先与一众护卫拉下去了,周身盖着无数的木盾。
宋人骑兵,入锋刃一般插入了辽人两翼,不断向前凿击。
满场,已然不能形容,唯有一个乱字。
一团乱麻。
炮击,终于停了。因为狄咏与史洪磊两队骑兵已然入阵太深,这大炮不能再放了,否则必然把自己人打得人仰马翻。
甘奇,从火炮之处离开了,他没有再入城楼,而是到得城楼之前的垛口处,上得垛口,高高站起。
无数的牛皮大鼓就在他身后。
他要让满场所有士卒都看到他,看到他穿着一身金甲,就站在垛口之处。
那金甲手持长枪,长枪不断往前去指,还能看到金甲连连呼喊,虽然绝大多数人听不见那呼喊之声,却仿佛能感受到甘相公激励将士们奋勇的声音。
甘相公正在激励将士们向前,向前,再向前。
甘相公仿佛在说:“儿郎们,弟兄们,打败辽人,重赏,土地,钱粮,应有尽有。”
甘相公具体在说什么,不重要了。
“弟兄们,冲啊,跟我上啊,辽人皇帝死了,辽人要跑了……”军将们也在喊。
“上,上,辽人要跑了,多杀一个是一个,甘相公那里可少不了赏赐!”
面对面的契丹人,一边抵抗着宋人的冲锋,一边回头去看,他们真的想看到皇帝,许多人真的见过皇帝,他们只想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华盖真的不见了。
前后左右,到处都能看到宋军的大旗,宋军甚至已经出现在大阵里面了。
“皇帝陛下应该没死!对,皇帝陛下肯定不会死!”无数辽人如此安慰着自己,却又频频回头去看。
无数的宋人一步一步向前,激动呼喊着,喊着杀着,前仆后继。
颓与败,两个不同的字,却是一种意志的变化。
一场如此血战,本就是一场意志的比拼。
颓与败,一字之差,细节上变化细微,整体上变化显著。
每一个军汉兴许感觉不大,却是那高高在上的甘奇,一目了然,他看着战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前推,他看着一群一群的辽人依旧在血战,却又在节节败退。
这不是哪一个军汉忽然意志崩溃之后的连锁反应,这是一个整体的效应。
没有哪一个军汉忽然开口大喊“我不打了”随后拔腿就跑,因为他但凡喊出这句话,回头就会被人一刀给砍了。
甚至绝大多数军汉都自以为自己没有相信皇帝死了的这个消息,只是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回头去看,也左右去看,看看身边的同袍是什么意见,或者是什么神色。
金甲甘相公,还在那垛口之上站着,还在奋力呼喊,不断挥舞长枪。也召来零星的箭矢远远射来,却是已然太远,强弩之末到得甘奇金甲之前,甘奇避都不避,也不能避,依旧大喊,那挥舞的长枪,也是甘奇在击打远处而来的零星强弩之末。
敏感的耶律乙辛站在马上,清晰的感受到了变化,他声嘶力竭呼喊着:“不要相信宋人的谣言,陛下就在此处,向前去,向前去。”
向前去,向前去,耶律乙辛身边的人都听得见他的呼喊,甚至也想奋力向前去。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局面就是如此,溃败还没有,颓势已然无法逆转。
宋军在奋力厮杀,辽军也在奋力厮杀。
狄咏不断深入敌阵,哪怕身边一个一个的骑士被辽人抱摔在地,他依旧两眼只往前看,口中时不时出得一语:“跟上,都跟上。”
时间把艳阳变成了红色,已经靠近了山河尽处,披撒出一片血光。
大势已去了,耶律乙辛喉咙沙哑地站在马上,亲眼看着一群狮子变成一群羊的那个痛苦的过程。
耶律乙辛转头看向皇帝,用沙哑而又疼痛的声音说道:“陛下,咱们退回临潢府吧!”
耶律洪基闻言大怒,把头从木盾之中露了出来,怒而呵斥:“敢言退者,死!”
耶律乙辛顿了顿,看了看耶律仁先。
耶律仁先咬了咬牙,也道:“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咱们……”
“仁先,你也想死不成?朕乃大辽之天子,契丹之皇帝,坐拥万里江山,列祖列宗在上,尔等也是我契丹皇族子弟,不为社稷效死,岂敢说出这般无耻之语!”耶律洪基甚至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会在战场上说出这种话。
耶律乙辛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好,那就不退!臣往前去!”
耶律乙辛说完,坐了下来,一拉缰绳,准备打马向前。
忽然,耶律仁先拉住了耶律乙辛,面带悲色,说道:“乙辛,我去。我不如你,我往前去,你护着陛下,一切都托付与你了!”
两人没头没尾的交流,耶律洪基在这瞬间甚至都没有听明白。
但是耶律乙辛只在片刻犹豫,却点了头,没有打马向前。
耶律仁先已然打马,会有看了一眼之后,往前而去,再也不回头。
耶律洪基心思已乱,他是真的没有会意到耶律仁先的话语,反而面带不快问道:“仁先说甚胡话呢?”
“陛下,大辽还在。仁先赴死了,臣在想,是赴死呢?还是偷生苟且。”耶律乙辛答着,面露无尽的悲哀。
“朕在这里,谁也不准走。命令各军,向前,冲上城头去!宋人必败!天佑大辽!”耶律洪基好像听明白了。
“遵旨!”耶律乙辛答着,却又转了头,寻了寻,人群之中,太子殿下耶律浚蹲在地上,身边无数的木盾,却是那太子殿下,不知有多久没有把头露出来了。
耶律乙辛甚至都能想象到太子殿下此时会是一个什么表情模样,耶律乙辛叹了叹气,吞了吞口水,感觉到喉咙的疼痛之后,微微闭眼摇头。
希望上天,真的能庇佑大辽吧!林子里野人一般的契丹,从白山黑水之地出来,几百年纵横天下,建立了坐拥万里的契丹大辽之国,镔铁辽国之国。
上天一直是庇佑大辽的!
只奈何,宋人与辽人的天不是一片天,耶律乙辛抬头看着天空。
皇帝陛下耶律洪基也抬头看向天空,他真的不懂吗?兴许不一定,也许他都明白。所以他开口:“乙辛,朕也向前去!”
耶律乙辛点头:“好!”
耶律洪基看了看自己儿子的方向,忽然说道:“你留在此处吧。”
耶律乙辛郑重其事点着头:“好!”
耶律洪基再也不多说,打马向前,一边走,一边喊:“朕在此处,朕在此处!”
“陛下保重!”耶律乙辛喊了一语,撕裂了喉咙。
耶律洪基并不回头,依旧奋力大喊:“朕在此处,朕就在此处!”
耶律乙辛已然下马,走向耶律浚,推开一道道的木盾,一手把蹲着的耶律浚提了起来,耶律浚那惊恐的表情还在脸上,口中还问:“何人?何人?莫不是想满门抄斩!”
耶律乙辛只答:“陛下往前去了。”
“啊?什么?我父皇乃天子,岂可犯险?你还不快去把我父皇追回来。”
耶律乙辛摇着头:“你跟我走!”
“去哪里?”
“临潢府!”
“我……我父皇……我父皇还在前面,你……我……”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五百七十九章 雄鹰与北境之王
一个人一心赴死,大概都是因为无可奈何!
耶律仁先寻死,是因为命运所致,到了他为国捐躯的时候了,为人臣子,家国之下,无奈无奈……
耶律洪基寻死,兴许原因要复杂许多,不是他脑子混沌了,而是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契丹镔铁之国,辽阔万里之国,祖祖辈辈历经二三百年努力不屈之国,到了他的手里,没了,真的要没了。
契丹人从大兴安岭下来的时候,还是茹毛饮血的小部落,在草原与山林里艰难求生,那时候还是大唐之盛,还有突厥之强,慢慢一步步有了基础,有了势力,直到耶律阿保机一代雄主,打室韦,败大唐,周璇与李克用与朱温之间,征草原,建上京,登基称帝,见礼镔铁契丹。
也是耶律阿保机,在草原之地的上京建立起了第一座孔庙,开始拜起了孔夫子,建起了道观,建起了和尚庙。
从此契丹心心念念,修中华之文物,成文明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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