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叶小天毫不慌张,微笑解释道:“这首诗……”
“好!好诗!”
叶小天还没说完,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说话了,捧臭脚的可不是叶小天那目不识丁的准老丈人,正是大儒崔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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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06章 咱女婿挺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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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的准老丈人夏大叔正提着心等着呢,崔象生这句话刚一落地,他的一杯酒就落了肚,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众人本来正想嘲笑叶小天一番,一听崔先生这么说,还以为他是正话反说,都笑吟吟地住口,想看崔先生打算怎么嘲讽叶小天。
叶小天也以为崔象生是嘲讽自己,故意正话反说,他方才微笑着开口解释,就是想向众人说明这首诗是铜仁知府张绎所做,并非出自他的手笔。崔象生方才说的可是“吟诗”而非“赋诗”,虽然谁都明白崔象生指的就是赋诗,可他要打这个马虎眼,却也不能就说他理解错了。
旁人当然可以因此骂他无耻,但他说出了这首诗的来历,并请崔象生品评一番,这就是他反将崔象生的一军了。
方才他已听莹莹提起过,这个崔象生就是铜仁人,整个家族都住在铜仁,纵然他是名重一方的大儒,他敢得罪铜仁张知府?这些土司老爷世袭罔替,早就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这些土皇帝要动他们,不必明刀明枪,有得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可以摆布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崔象生虽是大儒,可是看他今天这种做派,他真做得到不食人间烟火?只要他违心地夸赞几句,旁人即便嘴上不说,也会在心里大大地鄙视他一番,究竟谁无耻?叶小天可不觉得到那时候丢人的人会是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说这首诗的来历,崔象生就迫不及待地夸赞起来了,是真心实意地夸赞。崔象生一番道理夸夸其谈地摆出来,不仅众人呆住了,就连叶小天都呆住了。
崔象生赞道:“好!我这第一个好,是他够机灵,能够别僻蹊径。老夫方才只说吟诗,却没指定是七律还是五绝,打油诗当然也是诗。今日群英荟萃。他纵然做得出一首好诗,怕也未必就能鹤立鸡群引人侧目。然则这首打油诗一出,谁还记不得他?”
众人恍然,纷纷便想:“着啊!今天在这儿的人,大家学问半斤八两。谁能出类拔萃?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名啊!可不正要别僻蹊径,才能引人瞩目么?”
众人望向叶小天的目光,便带了几分钦佩之意。
夏老爹哪知道这诗究竟好不好,一听这崔象生说的头头是道,不觉更加欢喜了几分。虽然他还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叶小天,可是叶小天现在毕竟跟他的女儿出双入对,叶小天有面子,他老人家也就觉得有了些光彩。
崔象生又道:“说到打油诗嘛。万万不可因为似顺口溜儿一般便瞧不起它,当初李太白、吕蒙正、苏东坡、欧阳修等文坛大家可是都做过打油诗的。他这首打油诗一出,惹得大家轰堂大笑。便把这打油诗的效果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这是第二个好。这第三么……”
崔象生抚着胡须,仿佛很是回味的样子:“打油诗要诗有趣,意有益,倒不必讲究对仗工整诗句绝妙,一口俚俗口语却不庸俗难耐,于嘲人自嘲之中令人回味无穷。那便是一首好诗。这首诗以树喻人,嘲中有义。回味隽永,难道还不是好诗吗?”
叶小天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啊!这个老东西,真是比我无耻啊!难怪他是大儒!他是铜仁人氏,定然先去过铜仁了,张胖子说不定还请他吃过酒,酒席宴上又卖弄过这首最新力作!厉害!厉害!”
叶小天说“厉害”,是说这崔象生的反应速度,如果他先说出这首诗是铜仁知府的大作,崔象生再出言吹捧,难免被人嘲讽为阿附权贵,他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了。
如果他把这首诗贬斥的一文不值呢,气节固然保住了,却又势必得罪张知府。到时候他叶小天不过被人当众嘲笑两句,过了嘴瘾的崔象生却不免一个家破人亡的后果。
如今却不然了,旁人都以为这首诗是他叶小天所做,之前他又对崔象生那般无礼,谁也不会认为是吹捧,那就必须得从其它角度来分析了。纵然有人不认可崔象生对这首诗的分析,也得佩服他的胸襟气度,果然不愧大儒之名!
而且今日这一幕早晚会传扬开去,张知府听了必然大乐,他既保持了清誉,又暗捧了张知府,还化解了叶小天这杀人不见血的一刀,可谓一举三得啊。
崔象生深深地望了叶小天一眼,眸中不无得意:“小子,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儿!”
经过崔象生这么一分析,众士子仔细一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这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似乎真的大有意趣了,崔象生凭借他的名望和地位,成功地转型成了一个“裁缝”,而叶小天(张知府)则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光着屁股的皇帝”,众士子们则争先恐后地点头赞叹,唯恐别人说自己看不出这首诗的好来。
李秋池和徐伯夷面面相觑,这首诗好?好在哪儿啊?两个无耻之徒碰上了叶小天和崔象生这对更加无耻的高人,真的有点儿甘拜下风了。
徐伯夷心中不服,可又不好驳斥崔大儒的话,只好岔开话题道:“诗文论过了,接下来便是策论。这策论的题目便是朝廷应该开海还是海禁。叶秀才,不妨请你畅所欲言,我等洗耳恭听了。”
叶小天道:“却不知辩论到此时,双方意见如何?”
徐伯夷此时深知叶小天“不学而有术”,不肯让他从自己的叙述过程中揣摩出崔先生的态度,是以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方才被他驳倒的颜千秦正要说话,另一个白袍士子突然微笑着开口了:“这位颜兄认为开海禁是顺应人心之举。而这位李兄和徐兄,则认为应该禁海。他们认为,用利益诱导百姓。百姓就会违背仁义追求财利。所以朝廷应该重视农业,抑制工商,以防止百姓贪鄙、国家困顿。而开海,正是通商的一份子,所以应该禁海!”
叶小天拱手道:“多谢这位仁兄提醒,请问仁兄高姓大名?”
那人也还了一礼,道:“免贵姓赵。赵文远,便是在下!”
这开海与禁海之争。根子却在农业与工商上,而农业与工商之争,根子又在儒家一贯的利与义的立场上,所以栖云亭前一番争论。早就由开海禁海这个表题,深入到了本质之争上。
叶小天奇怪地道:“工商会使国家困顿?这是哪位高人的高论?”
徐伯夷晒然道:“是我!国家有肥沃广袤的土地,而百姓依然有很多人吃不饱,这不是由于工商兴而农业废的缘故么?”
一见是老冤家,叶小天立即道:“屁!放屁!放屁狗,放狗屁!”
崔象生蹙眉道:“高雅之会,怎可出此粗鄙之言?”
一直没说话的王学政也道:“叶小天,不可出言无状!”
李秋池冷笑道:“铜仁府学当真是有教无类啊,如此市井匹夫居然也取为秀才。”
叶小天一指李秋池道:“闭嘴!你这砣臭狗屎!你和屎的唯一区别就是你没用粪坑盛着!搅活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臭么?”
李大状气得直哆嗦,对崔象生道:“崔先生,你看。如此粗野鄙夫,岂能登得大雅之堂!”
崔象生不悦地道:“叶小天,你有何高见不妨当众说来,如此粗鲁何以服人?”
叶小天道:“高见?屁的高见啊?这么明睁眼露的事儿,还需要什么高见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能不能低下头来看看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咱拿苏杭一带来说。水多地少,每家每户不过一两亩薄田。若依你们所言,都该弃工商而就农业了,岂不都要活活饿死?然则众所周知,苏杭乃人间天堂,虽然缴的税比别处重上几倍,依旧富甲天下,何故?”
徐伯夷道:“你这是以偏概全,岂可以一地一例而定天下之策。”
叶小天道:“天下个屁!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开个海而已,通海经商的还是沿海百姓,怎么就涉及天下了,内陆百姓,自然还是以耕种为本,你们这些白痴,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夸夸其谈,国家要靠你们,早就完蛋大吉了。”
李秋池道:“谁说不要工商了,只不过农为根本,工商为辅,这主次万万不能颠倒。兴农则民风淳朴,兴工商则百姓贪鄙,教化仁义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把一个国家比作一个人,这仁义教化就是头脑,农业就是身体,工商不过手足,主次分明,禁海便是天经地义。”
那些事先揣摩过崔先生的态度,大力主张禁海的士子们纷纷跳起来,此时不在崔先生面前表现一番更待何时?
叶小天道:“宋人地寡人众,却能富得流油,全因工商之盛,也没见宋人就贪鄙庸俗。今……”
张三曰:“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海禁者,实乃我大明祖制……”
李四曰:“孟子曰:‘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天生四夷,皆在王化之外也。故东临沧海、西阻流沙、北封大漠、南横五岭。盖天之欲限四夷而隔绝中外也。”
王五曰:“市舶之事,大坏夷夏之防。奸狡之徒,将本逐利。豪商巨贾,累赀巨万。皆市侩之徒,以奢靡之风,坏乱人心。言市舶者必言利,皆奸臣也!”
叶小天道:“四肢也好,头脑也……”
张三曰:“洎奸臣广言利以邀恩,多立使以示宠,刻下民以厚敛,张虚数以献状;上心荡而益奢,人望怨而成祸……”
李四曰:“使天子有司守其位而无其事,爱厚禄而虚其用。盖宇文融、杨国忠辈也。孔子曰:‘宁有盗臣,得无聚敛之臣……’”
赵六曰:“海禁之开散敦厚之朴,成贪鄙之化。是以百姓就本者寡。趋末者众……”
王五曰:“夫文繁则质衰,末盛则本亏。末修则民淫,本修则民悫。民悫则财用足。民侈则饥寒生……”
叶小天闭上了嘴巴,眼看着一张张亢奋的面孔,喋喋不休的嘴巴,漫空飞舞的唾沫星子,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人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什么开海禁海,什么民心民意。于这些书生而言统统都是狗屁,他们其实想要的就是扬名立万。就是在崔象生和王学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已,自己不过是那块踏脚石,辩不赢又如何?辩得赢又如何?
叶小天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众士子更加亢奋起来。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引用的圣人名言更是天马行空、不知所谓了。
“傻逼!”
叶小天忽然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聒噪声立止,所有人都闭上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他。
“一群傻逼!”
叶小天又骂了一句,李秋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叶小天道:“你在山珍海味之间,为了百姓吃不上饭夸夸其谈、痛心疾首。可明明开海通商就有大把银子的进项,你个装模作样骑驴找驴的傻逼!”
李大状都没见到过这样的读书人,被叶小天骂蒙了。他呆呆转向崔象生,道:“先生,你看……你看……”
叶小天顺手从亭前一株矮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卷成一个漏斗,劈手夺下徐伯夷手中酒杯,把那树叶做的漏斗塞到他手里。说道:“你用的这酒杯,穿的这衣帽。都是工人做成,商人贩来,你吃着他们的、用着他们的,却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人,只会卖弄舌头的傻逼!”
李秋池和徐伯夷愣在那里,正卖弄得兴高采烈的众士子愣在那里,亭中就坐的王学政、崔象生等人全都目瞪口呆,眼看着叶小天大步离去。
叶小天走到那架着篝火还在翻烤全羊的大师傅面前,站住脚步看了看,问道:“这位师傅,你这火是怎么生起来的?”
那大师傅一直专心致志地烤羊全羊,对亭中的辩论毫不在意,读书人的玩意儿他可不认为自己听得懂,是以根本不曾在意过,这时见叶小天说话,不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用火折子啊。”
说着,那大师傅从怀里取出一根造工精美的火折子,向叶小天晃了晃,叶小天一伸手就把火折子从他手中取了过来,一本正经地道:“大人们吩咐,不能用工人做的火折子生火了。”
那大师傅瞠目结舌道:“那……我要如何烤羊?”
叶小天道:“钻木啊!要是嫌钻木慢的话……”他手搭凉篷往天边看了看,道:““啊!那边有块云彩,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打雷下雨,要是这亭子遭了雷击,‘蓬’地一下,那火就起来了。”
亭中人和亭子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叶小天一转眼又看到那位烤羊大师傅手中雪亮的小刀,于是把刀也拿了过来,道:“大人还说了,这刀也不能用了。”
那大师傅结结巴巴地道:“那……我该如何上菜呢?”
叶小天叹息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喏,看我的!”
叶小天抓住一条羊腿用力一撕,也不管它如何烫手,便狠狠咬了一口那喷香流油的羊肉,道:“这样不是很好?哈哈哈……”
叶小天一边吃肉,一边大笑而去:“莹莹,快来吃羊腿。”
“好啊好啊!”
莹莹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是你答的太好,人家赏你的么?”
“那当然!尝尝,香不香。”
“嗯!真的好香!”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啃着羊肉,旁若无人地走了开去。
夏老爹张大嘴巴看着:“咱这女婿……挺驴啊!”不等别人回头,夏老爹就急急举起了酒杯,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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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07章 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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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扬长而去,栖云亭中诸人一个个张口结舌。过了半晌,崔象生才气得语无伦次地骂道:“此等粗鄙猖狂之士,也配称作读书人?真真是有辱斯文。”
徐伯夷忙道:“先生息怒,斯文败类总是有的。学生对此人有所了解,若依他平时性情,虽然粗鄙了些,却也不致于如此张狂。依学生看来,他定然是在我们的批驳之下无言以对,是以恼羞成怒,又自知举人之试难以取中,仕途已绝,这才自暴自弃。”
李秋池也忙缓和气氛,打趣地笑道:“叶小天这般举动,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先生是何等样人,何必与这般粗人一般见识呢。”
王学政缓缓地道:“不错,此人定然是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是以恼羞成怒。恣狂失态。呵呵,今日栖云之会,有这么一个粗鄙狂徒引大家一笑,也是一件乐事,象生,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哈哈哈,浩铭兄说的是,是愚弟执着了。”
崔象生马上转怒为喜,一脸怒色尽化春风,他要的就是王浩铭这句话而已。周围几个耆老和李秋池、徐伯夷等人也都笑了起来。徐伯夷和李秋池笑着,得意地对望了一眼,心中暗想:“有王学政这番表态,那叶小天本来就算还有万一录取的希望,这回也是万万不能了!”
叶小天返回岸边,便对莹莹道:“这里的冷食实在难以下咽。听他们之乎者也的说话更是叫人难受,南明河畔风光甚美,咱们何必在这里消磨时光。不如寻到遥遥,一起溯河而上,游玩一番如何?”
莹莹倒还惦记着栖云之会是文人墨客们的一次重大聚会,巴望着自家郎君在这场雅会上露脸扬名呢,便道:“小天哥喜欢,咱们改日专程过来游玩就是,今天有这么多读书人在这。尤其是王学政和崔先生那可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还是你的前程要紧。我不嫌闷的。”
叶小天牵住她的手道:“傻丫头,你不知道,我刚才吟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好诗,崔先生听了赞不绝口、王学政更是频频点头。该露的脸我都已经露了,该扬的名也已经扬了,接下来呢,我又与那几位书生策论,驳得他们哑口无言,脸上无光。凡事当适可而止,我们现在不离开,不是让他们无地自容吗?”
“这样啊……”莹莹眉开眼笑地道:“好啊,那我们就沿河游玩。其实我早烦了呢。嗯……要不要跟我爹说一声?”
莹莹探头向栖云亭中望了一眼,却见她老爹正举杯在手,虽无豪饮之态。却大有举杯邀月的雅意,看都没往他们这儿看上一眼。
叶小天道:“何必惊动他老人家,我刚才在亭前已经说过了。”
莹莹喜道:“那我们走吧,咦,遥遥跑哪儿去了?”
莹莹向前方矮丘上望了一眼,恰好看见巨猿大个子从一棵大树上悠荡起来。向另一棵大树上落去,身影一闪。便隐入了重重绿树之中。莹莹向前一指,喜道:“在那儿,我去找他们。”
此时,叶小天在栖云亭前的一番对答已经迅速传播开来,周围席位上的书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叶小天虽不在乎,毕竟有些不自在,巴不得立刻离开这儿,便道:“好!我沿河往上游走,你找到他们就来。”
莹莹答应一声,就要往矮丘上跑,叶小天忙扯过一片把大的绿叶把羊腿裹住,对夏莹莹道:“你拿去,趁热让遥遥也吃尝尝。”
莹莹拿了羊腿沿着丘陵小道跑去,叶小天掸一掸衣袖,昂然而去。
前方河上悬空的崖石上,安南天本来依照祖父的吩咐赶去栖云亭畔,恰好听说叶小天刚才在栖云亭嘻笑怒骂的一幕表现,急急赶回来把经过对祖父说了一遍。
安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这叶小天当真是个异类,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有趣的人了。”
安南天苦笑道:“当初在葫县时,孙儿只当他是艾典史,觉得他为人处事独树一帜,或可为我安家所用,谁知他却是个西贝货。如今这西贝货摇身一变成了蛊教尊者,更不可能为我安家所用了,爷爷还要见他么?”
安老爷子微笑道:“见不见的倒没什么,不过……谁说他是假典史,如今又做了蛊教尊者,就不能为我所用了?我看,他能发挥的作用,比以前还要大上许多。”
安南天疑道:“爷爷是说……”
安老爷子道:“为我所用的人,不一定就得是我的人。你说他正在考举人?”
安南天道:“是!”
安老爷子提了提钓竿,换了条鱼饵,复又甩到水中,微笑道:“他要考举人,那就送他一个举人。”
安南天动容道:“爷爷,这可要耗费咱们一个名额……”
安老爷子道:“谁说要用咱们的名额?这件事我会跟夏家那个老头子提一提,谁叫他那宝贝孙女和叶小天出双入对呢,呵呵……,夏家一向不重文教,从来没有争过举人名额,现在夏家想要一个,不过份吧?”
安南天道:“爷爷想给他一个举人身份,自然是为了让他做官,可此人匪气甚重,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安国维淡淡地道:“匪气不重,做得了贵州的官?按常理出牌,搅得浑这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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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举着烤羊腿跑进树林,高声唤道:“遥遥,遥遥……”
前方树后突然闪出一道人影,莹莹一看那人顿时一呆。吃惊地道:“二姐,你怎么在这儿?”
从树后闪出来的那人正是展凝儿,莹莹一见展凝儿。嫩脸不由一热,她可是对展凝儿说过马上就回红枫湖,如今却被她抓个正着。
莹莹讪讪地道:“二姐,你不是狩猎去了么,你每次入山狩猎,都得大半个月才回来,这一次怎么这么快?”
展凝儿肃然道:“这件事以后再说。莹莹,我特意来找你。是有话想对你讲。”
莹莹茫然道:“二姐要说什么?呃……你要不要尝尝羊腿?”
展凝儿没好气地道:“你跟我来!”
展凝儿转身就走,莹莹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展凝儿走到一方巨石、两棵大木中间停住,莹莹追上来问道:“二姐。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啊?”
展凝儿犹豫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莹莹眨了眨眼,道:“他?他是谁啊?”
展凝儿瞪起眼睛,气道:“你还跟我装傻?”
莹莹干笑两声,道:“哦!你说他呀,他也没跟我说太多,只是告诉我,他是京城人氏,父亲是天牢狱卒。其它就没讲过什么了,不过,他现在可是铜仁府秀才哦。”
展凝儿道:“就这些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
莹莹狐疑地看着展凝儿:“嗯?”
展凝儿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告诉你……”
展凝儿忽然想到了在雷神禁地的那一幕:叶小天用力挣开巨猿的手指。从崖壁上跳下来,声嘶力竭地喊着让巨猿把她救走,望着她安详地一笑,便举起刀,义无反顾地冲向虫海。
展凝儿心头一热,忽然有些不忍心向莹莹吐露真相了。莹莹看着展凝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慢慢张得更大:“二姐,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在家乡已经有妻有子了吧?”
展凝儿一呆:“嗯?”
莹莹看她神情,只当自己猜对了,大眼睛里忍不住泪光闪闪:“他怎么可以骗我?他都有妻有子了还要花言巧语地骗我?”
展凝儿苦笑道:“你误会了。他并没有娶妻生子。”
莹莹马上松了口气,眸中泪光仍在,已然喜孜孜地道:“那就成了,就算他已经订了亲我也不怕,嘿嘿!小天哥喜欢我,我也喜欢小天哥,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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