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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子的挽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岐峰
“简四海没有离开?”我一头雾水:“他有病吧!”
“他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不过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全都疯了,因为简四海手中,掐着的是我们多年拼下来的财产,只要把这笔钱拿回来,我们即使不能重回巅峰,最起码也有了重新起步的资本,尤其是大家在过了这么久的穷日子以后,真的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于是便纠集人马,去见了简四海,首席集团可以走到那么辉煌的顶点,是必然的,因为在铁矿行业井喷式爆发之前,我们已经打下了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名气,所以在矿产行业发达之后,顺利成章的就入了局,做成了暴利行业中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想那么远,因为所有人都太年轻了,大家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有钱有势的大混子,颇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心理膨胀也是在所难的,我们做到安壤最牛逼的混子集团,用了四年,可是全面崩塌,却只用了仅仅几个月,那一年,首席走向了落寞的终点,也是我们同室操戈的开端。”
“你们和简四海斗起来了?”
葫芦哥点点头:“简四海露面之后,康哥就带着大奎、楚东、长征我们四个去找了他,当时简四海见到我们,并没有多么惊讶,只说让我们放他离开,等几个月之后,他会给我们一个解释,当时大家都认为,简四海的这番说辞,是缓兵之计,打算继续跑路,我们为了找到他,已经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呢,于是康哥就要把他带走,追出钱款的下落,结果我们刚一带着简四海出门,院子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大批人,这些人,有外地来的生荒子,也有集团内的一些老人,见到我们之后,直接就动手抢人了,大奎当场被对方的人崩了一枪,这声枪一响,我们对简四海,就彻底死心了,如果他没有黑钱的话,怎么会养那么多人防身呢,对吧……而简四海在枪战的时候,也趁乱离开了现场,如果说,我们之前还对简四海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他身边的人和枪,真的让我们彻底绝望了。”
“接下来怎么样了?”
“大家确定了简四海的行踪以后,康哥真的对他起了杀心,可是我们的实力,已经拼不过简四海了,康哥当时花了很大的力气,联系上了还在看守所里接受调查的张帆,张帆给我们提供了一批人,都是那种下手很稳的枪手。”葫芦哥呼了一口气:“动手之前,康哥和楚东、大奎、长征我们几个坐在一起,讨论着是否应该除掉简四海,当时大家的意见很杂,我选择了弃权,大奎选择下手,而你大哥则主张和谈,只有长征没有表态,而且借故上厕所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当时长征去向简四海告密,但是却被简四海除掉了。”
“是啊,长征这个傻逼,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母亲得了重病,是简四海始终在偷着给她妈送医药,长征不想看见我们自相残杀,同时也为了报恩,就打算通知简四海逃跑,而简四海也了解康哥的手段,当时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所以长征去了他那里,再也没有回来。”提起长征的死,葫芦哥舔了下嘴唇:“他如果再晚走五分钟,就可以不用死了。”
“为什么?”
“其实长征如果再晚走五分钟,就能听见我们讨论的最终结果。”葫芦哥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当天我们商量到最后,虽然康哥真的打算狠心除掉简四海,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说,大家能走到今天,最初就是因为简四海出钱买下了铁矿,才发展起来的,大家既然好聚,自然也要好散,既然兄弟一场,也没有必要为了利益搞的分崩离析,康哥的意思是,找到简四海,把他抓回来,再跟他谈一次,当初简四海入股买矿的时候,花了三千多万,而最后卖掉首席集团产业的时候,至少拿走了接近三个亿,康哥说,集团走到今天,简四海出的力比谁都多,他虽然占的股份少,但是按理来说,应该拿大头,等我们抓到简四海之后,只要简四海同意吐出最早的三千万,让我们有重新起步的资本,剩下的钱,全可以给他,就当他这么多年,自己赚的,而我们就权当白帮了他的忙。”说到这里,葫芦哥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那一刻,也许是我们这些人,人性仅存的最后时刻吧。”
我听完葫芦哥的话,再一联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顿时皱眉:“简四海连这三千万都不肯吐出来吗?”
“事情远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葫芦哥摇了摇头:“当时我们讨论完结果,大家就开始准备行动了,但是却怎么样都没办法联系到长征,我们还以为他是不想对简四海动手,躲起来了,所以便由他去了,行动当天,我们把手里的人手分成了四队,康哥、大奎、楚东我们每人带了一队人马,去端了简四海的老窝,而简四海手下的人,虽然早有防备,可还是低估了张帆那一哨人马的身手和实力,双方发生冲突以后,简四海身边的人,在短短几个回合之内,就被我们给冲散了,不过简四海命大,再一次的趁乱逃脱了,不过在逃跑过程中,也跟他的家人跑散了,接着我们在简四海的房子里,看见了长征的尸体……从那一天开始,简四海忽然就不再到处藏着了,而是开始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而这时候张帆的案子也有了一些眉目,逐渐可以支援我们一些人力和财物了,有了张帆帮忙,我们的处境也好了不少,当时简四海主要的报复目标,就是康哥和你大哥我们这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转守为攻了,这一点,始终让我们摸不到头脑,后来,在一个雨夜里,康哥遭到了简四海那些人的埋伏,我听到消息之后,跟你大哥一起赶过去支援,把我老婆独自留在了家里,那天晚上,我老婆感觉腹痛难忍,打算自己开着车去医院检查,但是我的车上被简四海装了炸.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当场就没了,什么都没剩下……”
葫芦哥提起妻子的死,表情并没有怎么痛苦,可能这件事,在这么多年里,早就把他的内心给折磨的麻木了,看见他这幅样子,我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简四海这个畜生!”





混子的挽歌 第一零四九 灭门
葫芦哥听见我骂简四海,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讲述着故事:“我的妻儿死后,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张帆被释放了,他得知我们的情况,也开始出手帮我们对付简四海,当时那个年代,张帆在安壤的能量,真的是太强大了,短短几个回合,就把简四海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为了保命,他只能往外逃,当时我们得知简四海要走,便封堵了所有出城的通道,简四海无路可逃,一头扎进了你大哥围堵的方向,终于说出了他跟我们拼命的原因,他之所以对我们站开报复,是因为他认为我们抓了他的老婆孩子,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简四海的老婆孩子,早都已经失踪了,而且简四海身边的那些人,压根就不是准备用来对付我们的,而是在追查到底是谁坑了他。”
葫芦哥的几句话,说的我晕头转向的:“你不是说,是简四海坑了你们吗,怎么他又被别人坑了?”
“都是造化弄人。”葫芦哥叹了口气:“其实简四海,根本就没拿到外面那些人打给他的购矿款,但是他知道,事情是他经手的,不管他怎么跟康哥解释,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就自己聚集了一伙人,打算先把钱追回来,再跟我们解释。”
“如果那笔钱没在简四海手里,到底去哪了呢?”
葫芦哥露出了一个苦笑:“那一天,你大哥抓住了简四海,而大奎守在另一边,也在无意间抓住了他同样准备外逃的的老婆和孩子!”
我越听越糊涂:“简四海不是说,他的老婆孩子,已经被人绑架了吗?”
“不,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全都被人耍了。”葫芦哥很平静:“大奎抓住简四海的妻子以后,她为了求大奎放过她的孩子,将事情全盘托出,原来,她才是真正幕后主使人,当初我们在沈阳失利之后,她就预感着首席要倒了,以她对简四海的了解,也知道简四海不论如何,都会跟我们绑在一起,不会轻易抽身,而她已经过惯了阔太太的生活,自然会想着要给自己留后路,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给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我们在沈阳的对伙适时找到了她,她为了利益,跟对方合伙做了个局,原来当初我们跟对方斗的时候,那个横插一脚的老色胚,也是对伙安排的人,他们当初之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人搅局,是因为已经斗不过我们了,所以才想着用第三方势力插足的办法,来把水搅浑,让自身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与此同时,他们还买通了简四海的妻子,打算把我们在安壤的老巢斩草除根,这样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冲杀回去的资本了,如你所闻,对方的目的达到了,并且直到过了这么多年,康哥也没有恢复那时候的元气,其实,当我们第二次回到沈阳的时候,就已经钻进了对手的圈套里,结局也早就已经注定失败了,只是大家全都浑然不觉,而且谁没想有到,这个失败带给我们的代价,竟然会这么大。”
听说简四海的妻子被抓,我回忆了一下:“我当初听二黑对我说过,简四海的妻子被人轮.奸了,是吗?”
葫芦哥摇头:“那是个谣传。”
我闻言一愣:“既然简四海的妻子没出事,而且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你们带着她对质,把误会解开不就可以了吗?”
“当时双方的误会已经那么深了,该怎么解开?而且简四海的妻子不是没出事,而是出了更大的事。”葫芦哥说到这里,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自从秦悦然死了之后,我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杀了简四海,为悦然她们娘俩复仇,所以在我赶到大奎那里,看见简四海的妻儿以后,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们,就开枪把他们母子全杀了!”
听完葫芦哥的话,我顿时呆愣。
‘啪!’
葫芦哥把话说完,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终于淌出了眼泪:“我他妈的就是个畜生!在我心中,简四海夫妇死不足惜,可是他儿子才是个九岁的娃娃啊!我他妈怎么能下得去手!我怎么能下得去手呢?!我……”葫芦哥不等把话说完,已经开始泣不成声的嚎啕大哭。
“葫芦哥,你没事吧。”看见葫芦哥痛苦的模样,我也跟着掉下了眼泪。
“小飞,我没想杀那个孩子……我真的没想杀那个孩子……我只是太恨了……太愤怒了……”葫芦哥被泪水模糊了双眼,鼻涕也顺着下巴淌在了前胸:“我当时一想到自己的妻儿都不在了……就像疯了一样……我只想复仇……当时我的脑子已经空了,我只是想让简四海也尝一尝失去骨肉亲人的滋味……可他还是个娃娃……这件事,已经在我心中憋了快十年了……我真的后悔开了那一枪……我、我……”
在我的印象中,葫芦哥始终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可是我更清楚,他在善良的同时,也从未缺少过那种骨子里带着的野性和凶狠,我见惯了很多冷血无情的大混子,但是跟他们比起来,这个因为仇恨的驱使,枪杀了九岁男孩而泣不成声的三葫芦,仿佛更像个人,听着葫芦哥的赘述,看着他后背随着身体颤抖的超纹身,我并没有同情简四海的遭遇,因为跟他比起来,三葫芦,仿佛也同样可怜。
看见葫芦哥痛苦的模样,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安静的陪着他,等葫芦哥哭够了,擦干眼泪,继续跟我讲述着那个已经有些趋于惨痛的故事:“当大奎得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竟然是简四海的妻子以后,便通知了康哥,当时你大哥也押着简四海前往了那边,他跟康哥几乎是同时到场的,而且全都看见了我枪击简四海的妻儿,简四海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人就崩溃了,康哥知道我杀人,是因为秦悦然的事,当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即使康哥同样知道简四海是冤枉的,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因为没人会去相信,简四海在亲眼看见我们杀害了他的妻儿之后,还会跟我们和好如初,所以康哥为了保住我,便咬着牙下令,让我们把简四海也除掉,打算将其灭门,这时候,简四海那边的几个死忠也赶到现场,拼着命救出了他,随后简四海又开始疯狂逃窜,最后被你大哥堵在了一条乡间小路上,当时你大哥也知道,简四海是被冤枉的,想起我们之前的种种过往,终究没有对他痛下杀手,选择放了他一条生路。”
我听完葫芦哥的话,过了半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没想到,你们曾经会有过这样一段故事,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简四海以为他的妻子是被我们抓了,可其实是他的妻子背叛了他,之前卖矿的钱,也是被他妻子卷跑的,所以导致我们决裂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信任不够,康哥认为简四海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商人,简四海把我们当成了毫无人性,可以袍泽相残的禽兽,所以在他的家人失踪之后,他甚至没有跟我们对质,就展开了报复,而我们也在集团倒闭之后,下意识的把责任全部归咎在了简四海身上……但是最终不管怎么样,长征死了,我的家人死了,简四海的家人也死了,事情闹到这一步,究竟是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家心中的恨,都已经埋下了种子,简四海跑掉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他妻子的账户中提取了大量资金,随后带着父母离开了国内,从此渺无音讯,而我也因为承受不了心理的压力和对妻儿的思念,从此远离江湖,回到了大兴安岭,过了不久,你大哥就因为这件事,被张康清出了首席,至此,曾经的首席四大金刚,只剩大奎一个人留了下来,而那个曾经扶着我们一步一步走上巅峰的简四海,最终,落得了一个家破人亡。”
葫芦哥的一番话说完,我坐在铺板上,也陷入了沉思,因为在康哥和简四海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没办法分出对错。
简四海为了保住首席的利益,一个人在安壤,承受着被人诈骗的巨大压力,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仍旧为了追回钱款努力着,在误会的不断堆积之下,简四海选择了反击,他错了吗?
长征作为张康的门徒,为了报答简四海的恩情,第一次背叛了康哥,他想给简四海通风报信,放他一条生路,却成为了简四海反击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他错了吗?
东哥跟简四海在一起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最后眼见着简四海的妻儿死于葫芦哥之手,冒着被康哥责怪的风险,终是为了心中那一抹不忍,放走了简四海,却以被康哥清出首席作为了代价,他错了吗?
三葫芦孤苦一生,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妻儿却双双殒命,人生已经无望的他,在仇恨的驱使下,为了满腔的愤恨,头脑空白的杀害了简四海妻儿,他一无所有的走出大山,又带着满身伤痛回到家乡,他错了吗?
张康作为三葫芦和长征的大哥,在知道长征死于简四海之手,又眼见三葫芦灭了简四海的家门,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让他于简四海的报复,选择了对简四海痛下杀手,从此跌下神坛,再也无法复刻曾经的辉煌,他错了吗?
也许在这件事里,谁都没有错,又或者,他们全都错了。
……
这份随风逝去许多年的往事,已经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变得模糊,而唯一让大家记忆鲜明的,便是那份永远无法磨灭的恨。
就像葫芦哥说的,他们之间,充满了太多的误会,充满了太多的怀疑,也充满了太多的纠葛,也许从各自的立场出发,他们或许都有足够的理由,都有着那么做的原因,可是细一琢磨,他们好像又全都无法脱开干系。
人无完人,或是如此吧。




混子的挽歌 第一零五零 仇恨,才是永恒的情绪
葫芦哥的故事讲完,监室内陷入了沉默,我坐在原位,心情有些压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本不该如此悲凉的故事,还是因为,身前这个照顾了我这么久的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倒数的生命,正在点滴流逝。
“我回到家乡之后,以为守着那片让我长大的密林深山,可以压制住我心头的自责和悲痛,但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葫芦哥靠在墙上,做了个深呼吸:“我这一生,过早的死了娘,随后是我父亲,而后是我大哥,我二哥,我所有的亲人,都在我十岁之前,永远的离开了我……我一直认为,让我们家人先后殒命的东西,是贫穷……我痛恨贫穷,所以我走了出深山,然后有了自己的兄弟,有了自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一切,我还是没有守住,那时我才意识到,也许我这一生注定孤煞,所以克死了爹娘,克死了两位哥哥,克死了妻儿,也许我走到今天,本就是命,更是我咎由自取,我的死,便是我不信命的代价!”
“你别这样说。”听完葫芦哥的话,我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如果说天煞孤星的话,也许我才是,我像你一样,没有父母,也没什么家人,到了现在,当初带我入行的扈潍已经死了,我的兄弟王振死了,跟我混在一起的大斌、子谦、晋鹏,全都不在了,毛毛为了救我,丢了一只手,阿虎为了救我,赔上了一条命,现在你也……”说到这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淌落,我咬牙想止住眼泪,可眼泪却偏偏不争气的往下流。
“傻孩子,别哭了。”葫芦哥看见我这幅样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也许咱们谁都没错,如果真的错了,那也是错在咱们选择了这个江湖,出来混的人,向来生死有命,也许咱们哥俩,只是命不好罢了,何况人总是会死的,有些事情看淡了,就不会伤悲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感受到葫芦哥手心的温暖,我的双眼不可抑制的闪动着,眼泪更加汹涌,声音哽咽的开口:“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我想让你活着,我还想着等咱们老了,还可以在一起,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即使你喝不了酒了,我还可以推着轮椅,带你晒晒太阳,我这一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身边只有你们这些亲近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葫芦哥听见我宛若孩子一般的语气,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啊,等咱们都老了,还能在一起,大家喝喝酒,聊聊天,诉说几句往事,多好啊……”
看见葫芦哥眼神中的憧憬和不舍,我双拳紧握,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什么要求死?!为什么!!”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吗,活着很重要,可有些事,比活着还重要!”葫芦哥做了个深呼吸:“小飞,我并不想死,可是时势,并不允许我活着!”
我抬头,看着葫芦哥:“你什么意思?”
“这次我在审判之前,有人见过我,他对我说了你大哥保住我的代价,可这个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更还不起,而我也不想欠谁的,所以命运给我的选择,唯有一死。”
“见你的人是谁?”听完葫芦的话,我忽然感觉到了震惊,因为他在审判之前,一直是由武警看守的,那时候东哥了很大的力气,却连一件衣服都没办法给他送进来,我真的无法想象,究竟是谁能拥有这般能量,竟然可以跟葫芦哥见面。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见我的人究竟是谁,还重要吗?”葫芦哥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楚东能够走到今天,不容易,为了扶他上位,你们这些孩子,付出的代价太多了,而盛东的果实还没等成熟,你们还不等享用,我就率先去摘了桃子,你说,这合适吗?”
我咬了咬牙:“我们不在乎,你知道的!”
“可是我在乎!”葫芦哥声音果决的打算了我的话,微微挺直了腰板:“如果我继续活下去,那么就要继续跟我的兄弟们自相残杀了,当年首席的内乱,我已经体会过了手足相残的滋味,当时的我还年轻,所以心中除了杀掉简四海儿子的愧疚,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才发现,曾经那一些让我感觉满不在乎的事情,现在已经开始让我的内心饱受煎熬,小飞,咱们俩是一类人,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的兄弟们也跟你发生了这种分歧,不要争,不要抢,一定要退一步,哪怕这一步退出来,你会遭受很大的损失,也不要去争名夺利,否则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虽然名利可以让你生活的很好,但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悔恨,同样会让你承受永无止境的煎熬。”
我情绪激动地看着葫芦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为什么你要活下去,就一定要跟你的兄弟们自相残杀?”
葫芦哥很平静的看着我:“我死,是因为你大哥不顾一切救了我,所以我必须给他留后路,如果我活着,你们就全都危险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体会到葫芦哥话语中的意思。
葫芦哥抿了抿嘴唇,声音不大,但却穿透力十足的开口:“小飞,更大的风雨,马上就要到来了。”
“风雨?”听完葫芦哥的话,我不禁皱眉。
看见我惊诧的神色,葫芦哥笑了笑:“这么久以来,对于曾经的那段过往,所有经历过它的人,都不愿意提起这一点,可你真的单纯的认为,大家不愿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大家心底都各自藏着伤痛吗?”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你是说,这段往事,又被人重新提起了?”
“不,它从没有被人提起,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忘记过它。”葫芦哥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我杀了简四海的妻儿,但是心中对他的恨意,却并没有因此减少过,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一命抵一命之类的屁话,因为就算简四海再死一百个,一千个亲人,也换不回我的老婆孩子,我能这样想,简四海也能这样想,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仇恨,才是能够让人记忆最深刻,最永久的情绪。”
葫芦哥话音落,我沉默不语,静待下文。
“你还记得吗,冷磊火烧首席,张康平定金皇后的那个夜晚,咱们俩曾经去南湾村的果园,袭杀过房鬼子,可是我却临时变卦,导致你中了枪。”
“你觉得,我会忘吗?”听见葫芦哥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点头:“到现在你的那一句生死与共还在我的耳边回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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