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这就是丁一谋划数年的势,大势一成,曹吉祥、石亨也好,杨善、许彬也好,有什么小心思,都老老实实收起来,朝廷整个系统没有乱,此时节制团营的,有四人,外廷是于谦、石亨;内廷是刘永诚、曹吉祥。石亨排在于谦后面,曹吉祥则在排在刘永诚后面,没有皇帝支持,就凭着曹吉祥和石亨,能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而这个时候,虽说散了朝,可是诸部尚书、内阁成员以及杨善、许彬等人,都还在乾清宫外等着英宗召见。英宗则就让丁一陪着他,行入久别数年的乾清宫,久久没有开口,虽然他心理素质极好,也是禁不住眼眶发红,摸摸书案,抚抚座椅,看着跪倒的宫人,想起这些年在南宫的日子,当真是感触良多。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英宗停了下来,转身向身后的丁一问道:“掌锦衣卫事者,如晋以为当择谁?”锦衣卫指挥使在明朝是可以有多人的,更象是一种荣衔,而掌锦衣卫事的,不一定是锦衣卫指挥使。此时掌锦衣卫事的,是于谦的女婿朱骧。
丁一很清楚英宗问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认为于谦把握相权,连掌锦衣卫事的,也是他的女婿,这很不妥。英宗又不是景帝那样得位有问题,他有什么避忌的?从小就当太子养,龙椅也坐了十四年的人,本身又是个大忽悠,进入角色那是很快的。
加之丁某人的谋划,使得英宗不必如历史一样,刚刚复位时,几近被挟——历史上夺门之变后,石亨可以率心腹卢旺、彦敬,不经通报直入文华殿。英宗惊问:‘他们是何人?‘石亨说是他的心腹,并且声明迎复英宗,这两人功劳最大。更为夸张的是石亨当即请皇帝下旨,擢迁二人为锦衣卫指挥使!这和汉末的董卓,感觉就算区别是有,但真的也不太大了。
以至在那种情况下,英宗明明说“谦实有功”,也不得不杀于谦。
现在英宗完全不用被挟,迎他复位的丁一,就算不论朋友之谊,也自乞骸骨申请退休了。
“厂卫皇家之事,皇帝当自决之。”丁一听着英宗的话,笑了笑这么回复。
英宗板着脸看着丁一,过了好半晌才道:“我问的是我的朋友!不是臣工!”
“天子无友。”丁一不软不硬顶了这么一句回去。
英宗突然笑了起来,挥手教那些宫人退下,却向丁一问道:“要不我们去南宫说话?还是回猫儿庄说话?如晋,奉天殿上你守礼倒也罢了,你我两人独处,你这样,很伤人。”
“我不知道啊!”丁一很无奈地呻吟了一声,看着坐下的英宗示意他落座,丁一也没有再客套下去,在椅上坐落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谁去掌锦衣卫事合适?我总不能说让朱动去吧?他也是要辞官的了,安全衙门,你也得调派人手去接管。”
英宗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为什么,包括丁一的请辞,不是为了给于谦那些大佬的承诺,而是为了他这个朋友。如果丁一留在京师,那么丁一这一脉的官吏,必定就会凭仗着丁一的功劳和权势,日益嚣张。这不是说丁一个人意愿如何的问题,下面的人没有这么大的觉悟,丁一也不可能约束到每一个人。
所以丁一辞官离京,包括朱动这些亲传弟子,也让他们辞官。
甚至可以这么说,丁一不走,换成别的皇帝,龙骑兵营担任宿卫就不对了,因为这本是丁一的嫡系人马,这等于皇城对于丁一,是不设防的了。
“但我也不知道,所以问你。”英宗却是这么重新提起这话题来。
丁一望着他,翻了翻白眼,不过他也理解英宗,经过南宫的岁月,大约这位现时最为信任的,也就是丁某人了,这才是他逼着丁一表态的原因,丁一想了想道:“你硬要我说,我记得在猫儿庄时,那个叫袁彬的,似乎字文则,还是很忠心的……”丁一记得袁彬掌锦衣卫事,好象不是在复辟之后,不过中间是谁,他真的想不起来了,也就只能说出他记得的袁彬。
“我记得,字文质。”英宗点了点头。
“还有个蒙古人,叫哈铭,看着似乎也是忠心。”
“是,老哈的儿子。”英宗的记性是极好的,丁一略一提起,他便连着这些人等家世和小字都说得起来,然后英宗又提起另一个问题,“如晋,你说司礼监太监用谁为好?”
丁一真是翻白眼了,这回直接塞了一句:“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这无头无尾的话,却是在猫儿庄的鞑子营盘中,英宗不讲道理之际,丁一用来搪塞他的习惯性用语。
英宗听着不禁失笑,也知道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为难丁一,便点头道:“夏时在南宫侍候我,倒也尽心,若是便用他也无妨;金英仗义执言,也是可用之人……”说到此处,英宗却又说道,“兴安虽有恶行,也有善行。”
他说恶行,是指易储的事,包括说金英仗义执言一样,就是在易储这事上。兴安是站在景帝这边的,而金英是站在英宗这边,所以后来金英才会被捉住贪污的理由,被禁锢起来。而善行则是兴安在丁一要挟下,不时接济一下南宫,不至于和历史上一样,要钱皇后去做女红帮衬家用。
不过对于这种事,丁一就只是说了一句:“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曹吉祥此人不可信用,一旦信用,无不敢为之事,造反他都干得出来。”因为曹石之乱,也是很有名的事,丁一倒是记得的,所以提醒了英宗一下。
而英宗所没有想到,是丁一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递给了他。
这是一份英宗十分眼熟的东西,因为上面有他的名字。
他自己署上去的名字,那也就是丁一说服于谦和陈循迎英宗复位的立宪密约。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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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六章 伤别离(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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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胡同的丁宅足够宽大,以前丁一从卫所收了几百个弟子,加上府内各种奴仆佣人,都住得还算宽松,现时安置下这些从宫里带出来的人等,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加上朱动把安全局衙门的实际办公地点放在了这里,厨房也是煮惯了多人的饭菜,手脚极是麻利,去到中午二点左右的时节,连丁一也吃完了中饭。
曹吉祥和那吓得失禁的女官,还有在宅里管事的雪凝,是最后陪着丁某人一起吃饭的。文胖子叫他们去吃,说丁一不等大家都吃上饭,是不会先吃的。结果这两人是死倔着,说少爷没用他们也不用,不饿!
并且到了吃饭,女官和曹吉祥一开始是不敢跟丁一同桌,一早吃过饭的文胖子用牙签剔着牙跟曹吉祥说:“别倔了,一会把少爷惹急,找你单独教练搏击,看你这老胳膊老腿,没七八天下不了床。”但曹吉祥不听,他觉得新投入丁一门下,得自觉些,那女官自然不甘人后了,也学着不肯上桌。
后来还是雪凝开了口:“老爷上京来,妾身便侍候在身边,这宅院一启始,便是妾身在管事,刘子坚是二管事,亲近的学生不分男女,丁郎都会教大伙一同上桌用饭的,你们却是不要自外于丁家。”她是柔柔糯糯的性子,与谁都生不起气来,只是这话说得通透,听着的人又挑通了眼眉的角色,立时不敢再坚持下去,文胖子看着就冲雪凝冲出大拇指。
因为雪凝最后说了一句“不要自外于丁家”,这一句对曹吉祥和那女官来说,都足够了,入了丁家,不听从家主的规矩,是还要端着架子么?那行,当外人招呼了,也是就是这丁家容不下他们了。
丁一吃饭是极快的,他本来就是行伍的作息习惯,这可苦了曹吉祥和那女官,他们一碗饭还没扒一半,丁一都吃完三碗开始在喝汤了,不单这年头,就是后世,富贵人家也是讲究细嚼慢咽的,哪里有丁一这么风卷残云的吃法?要是不懂规矩的人倒也罢了,偏偏曹某人和这女官是很懂规矩的,知道家主一放下筷子,按规矩其他人这饭就不能再吃了,只好捉紧往嘴里扒,吃得好不难受。
还好雪凝在边上看着,却对他们说道:“老爷用罢了饭,大伙不必就跟着离桌,得吃饱才好离桌,弄这些虚礼,老爷不待见的,想来你们两位是明白人,不用妾身多说。”饶是如此,丁一放下汤碗说是用完饭了,那两人也装模作样扒了两口,然后跟着就也说饱了,这多年的积习,一下子要改过来,还真不容易。
这当口却就有安全局衙门的人手飞骑回报:“石彪已率百骑回京,所率骑军鞍上都牵着三四个人头,似乎是辽东那边的鱼皮女真鞑子!”石彪是个能打仗的,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可说,历史他也是有着不错的战功。
安全局衙门的人员,自朱动以后听闻,脸上无不现出担忧的神色,他们可不是曹吉祥,会认为丁一用什么阴毒的计策来陷害石亨,都是跟着丁一这么长时间的人,其中有一些,还是陈三、杜子腾那一期的学生,都知道如果说用秘谍、伏兵、奇兵之类的,丁一的确是每每有别出心裁的计谋,极为严密的组织方案。但政治上的逼害,这些了解丁一的弟子,谁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因为丁某一向来厌恶这玩意,也没整弄这一类的事情。
如此擅战的石彪回到京师,又带着近百精骑,这可不是卫所那些军兵,而都是能边镇上得阵杀得了敌的精锐军马,五百对六十,这玩意谁能乐观起来?而且作为安全局衙门的人员,大都以往是有搜集边镇诸军将的资料,毕竟安全局衙门主业就是干这个的嘛,所以大家都清楚,石彪从去了大同之后,是经常抱怨巡抚年富,管得很严让他不得随意出战。
也就是说石彪这厮,和丁一是有某种相似之处,就是不怯战,敢战善战,也好战!
似乎祸不单行这个古老的成语,总是能找到解释它描述的形象。当丁一在准备主持一个追悼会时,朱动就过来向他汇报新的军情,以至丁一不得不叫来文胖子,把这事交由他去办——本来丁一是打算下午就让那些宫女内侍进行队列训练的,但刚吃完了饭,宫里却就把他们的随身物品搜罗了,用包裹皮包起来,上面写了名字,派了几辆大车送了过来。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曹太监死了,说是心绞痛死的,说是因为没跟着丁一出宫,各种手续都没办妥,也不能算是丁一的人,所以就把尸体送去了生前捐了不少香油钱的佛堂里,如果丁一没有意见,明日就火化。
丁一派了人手去查堪,不解剖这么看着,的确是没有中毒或是外伤的迹象,这突然心脏病发,倒也不能怪到刘永诚身上。朱动这时节有事要禀报,丁一也只好教文胖子主持着,给这位曹太监举行了一个追悼会,文胖子在广西的时节,是参加过许多次诉苦和追悼会的,倒也算手熟。这头暂且按下不提。
“石彪回京路上遇着一伙土匪,数百人,大都是溃兵、鞑子,都有棉甲、军器齐备的。”朱动的脸色很难看,咽了一口唾沫才得以说下,“石彪指派手下一个百户,领了五十人,以十人持刀盾在后,四十人持火绳铳在前,以三段轮射轮番步进,四十具火绳铳打了五轮,匪阵乱,石彪持长柄大斧,亲率四五十骑突破敌阵,刀盾兵于后掩杀,火铳兵弃铳拔短刃而上,数百匪,无一得逃,而石彪麾下军马,仅一马中矢!”
丁一听着也是动容,石彪是真能打啊,他是随着时代进步,综合了丁一训练新军的战术,再结合明成祖时代的神机营战法,把铳箭换成了火绳枪,来实现:火器射击、骑兵突击、步兵掩杀。并且从安全局衙门收集的情报来看,这厮是个有天赋的,打赢是一回事,对于丁一来说,关键在于“仅一马中矢”。
这个有点可怕,现代军队,为什么总要强调低伤亡和零伤亡?就是血与火的沙场上,一个经历战事老兵活下来,他要比只在训练中服役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士兵,那种生死边缘的感受,和枪弹擦身而过经历,是会让士兵的精神、自信包括肌肉条件反射,要得到极好提升,简单的说,同等给养、训练条件下,经过战事的士兵,战力绝对不是没经过战事的士兵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么就有一个必然的结果:一支部队的伤亡越低,在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战事之后,它的战力就会得到很好的提升。
而石彪手下的这些军马,毫无疑问就是属于这样的精兵。
并且,他们不是纯冷兵器的军队。
石彪可以说是石亨的子侄里,武勇军略都极过人的角色,并且他擅用火器。不管是原来的历史上,还是丁一到来之后的时代,在景泰元年,石彪守备威远卫,有敌围土城,石彪用炮就击死百余人。
这年代的炮是什么玩意?就是后来的虎蹲炮还没有炮架的东西,填铅弹也有,填石头也有的。而且那射程,说是炮,感觉说是超大号霰弹枪,似乎也差不离。就这种玩意,他能用炮击死数百人,可见此人对于火器的运用,也绝对不陌生的,至少在这个时代,应该说是很出色了。
所以朱动觉得很头痛,这样的石彪,这样的精兵,再加上五军都督府那些军头调凑出来的家丁,编整了五百人,来打龙骑兵营的六十人,这感觉怎么打也是必败啊,六十人里,还有三十骑都音部落的骑兵,也就是三十把枪,弹壳步枪射速会快些,但都是用黑火*药,射程也不差多,人家五百火绳铳的弹药投射量,至少在开始几轮,就要比三十把弹壳步枪大得多啊,再就是三十人也就是三个班吧,承受伤亡的能力,跟五百人没法比啊,五百人就是死了三十,也才不到十分一的战损,也不至于崩溃;三十人死了十人,就是三分一战损……
“先生,要不然调一个龙骑兵营,配合文叔领着山地特种大队,先把石彪在到达京师之前……”朱动想了想,禁不住还是对丁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全部装备了弹壳步枪的龙骑兵营,再有文胖子那装配着左轮、偏心轮弩等等的山地特种大队精锐,这样六七百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战士,伏击干掉石彪,倒是一个绝对可行的方案!
丁一没有开口,只是招了招手,示意朱动跟着他到那追悼会,那位在宫中心绞痛死掉的曹太监的追悼会。与会的主要就是那些宫女和内侍,前半节是追悼会,中间是教那些和曹太监同属天字一号分舵第一冲锋队的内侍上去发言,说了些曹太监生评,后半节成了诉苦大会,说是内侍死了无人理会,这还是个太监,若是一般的内侍,连佛堂都没地送,随便挖坑埋了就是云云,却也是赚了许多的泪水,至少在那些内侍心中对这社会制度有没有不平就不知道,对丁一便是愈加的忠心,死了还有个追悼会,要知道这年代的人,是很重身后名的,死了无记挂,跟有个追悼会,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石亨可以赢,龙骑兵营也可以输。”丁一看着那些痛哭流涕的内侍,没有回头对着身后的朱动说,“但人无信不立,就算这次他赢了,只要我们能在士兵中、民众中,得到信心,得支持,最后,我们一定会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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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六章 伤别离(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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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清宁宫里眼眶泛红、掩嘴垂泪的,不止是这些女官、宫女,坐在御座上的孙太后,听着丁一的话,却也摇头长叹道:“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迂了!如晋,上前来,你便要南下,教哀家好好看看你。”
丁一听着,不禁心是一凛,不是说有刘永诚在场,丁一就怕孙太后对他使什么手脚,两把左轮还有十发子弹,除非刘永诚真的练了葵花宝典,可以来玩“你有科技我有神功”的把戏,要不然的话,刘永诚和他带着那些伴当,不用殿外曹太监领着的内红铺出手,丁一自个也能翻手灭了。
他心中震惊是孙太后,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她能历经数朝,始终都是赢家,真不是运气,历史上景帝在位,她也是稳如泰山的。要知道,丁某人,却是眼中满是杀气,是逼到御座前要虐杀她的!
她其时已经设想到最坏结局,不单是死,而且还要被丁一凌辱至死的。
但当丁一这要夺她性命的死神收了手,要出殿时,正常人的逻辑,是丁一有多远滚多远吧,恨不得教丁一滚出皇城,然后下令诸门,叫疑似丁一者就不必通报、乱箭射死才对啊!孙太后没有,她不单没有这么做,而且还叫住了丁一,紧接着安排了这么个章程,来缓和她和丁一之间的关系。
甚至,她现在居然敢叫那要虐杀她的丁一,上前去给她好好看看!
饶是丁一这心志如钢的人。也不得不叹服,这女人的心理素质,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
稳步走上前去的丁一。去了御座前面,孙太后却就说道:“到哀家跟前来。”丁一不得已,总不能站到孙太后面前吧?除非要翻脸杀人,不然的话,就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啊,于是丁某人只好跪到孙太后的膝前。
一跪下去,他就知道错了。
那是极为凶残的杀机!
孙太后并没有下令刘永诚传刀斧手入内还是怎么着。她就是伸手把丁一的脑袋一搂,眼眶一红,一滴泪就垂了下来:“痴儿啊!汝为这江山。为着皇帝,受了多少的罪?那土木堡里,数十万的明军,便得你还为皇帝守着一杆旗……去了鞑子的营盘。也是你生生用着手中长刀。胸中正气,为皇帝挣得一分脸面……更莫提不辞生死将皇帝救回大明……”她是一边说着丁一的功绩,一边垂泪,那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说不尽的温馨里,谁曾料到,丁一心中却有无尽的后悔!
只因虽无刀斧手,眉眼如画的孙太后却有着凶器。硕大的凶器,在丁一毫无防备之下。被她伸手一搂,整个脸就埋在她那可怕的凶器里,要有准备丁一当然可屏息坚持,但真的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太后,方才坚毅无比,说着是为大明江山不得不对丁某人下手的孙太后,此时竟会出这样的招数,便如一位端庄高雅的女郎,举手投足仪态万千,突然蹦出一句三字经的粗口,有谁能料得到?
若说丁某人身手,那真是一百个孙太后也能轻松杀掉,但身手再好,总归还是地球人类啊,总归还是得呼吸氧气,总归也得有个反应时间,就是刺猬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把自己团成刺球!
丁一在这一瞬间真的悔恨了,叫自己装逼啊!装啊!这下可好,真成傻逼了!
便是那两个山地特种大队的军士在殿内,也不至于如此啊,按着他们的身手,必会看出不对来,随便找个籍口,哪怕是半秒,丁一秒杀孙太后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可是就没有这半秒啊。
成熟女人的幽香和淡淡的脂胭所味,死死搂着丁一后脑的手,和那温柔而硕大的凶器,大约就是丁一生命之中,最后的记忆了,在窒息之前的瞬间,仿佛时光被无限的拉长,丁一竟生出好几个很无聊的念头:比天然呆还大啊!自己真的好久没有办事了,这当口居然马上有反应,这算是体验了一把窒息快感么?这年头可没有钢丝托的,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如此坚实?噢,对了,后宫有奶妈,不用自己喂奶……
“圣旨到!冠军侯接旨!”就在这个时候,清宁宫外传来了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子。
孙太后不禁抬起头来,丁一终于在濒死的边缘,获得一线生机,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怕顾着喘息得来不易空气,那么也许下一秒,就真的会被活活捂死,丁某人马上第一时间把脸用力地砸在孙太后的大腿上,抱着孙太后的小腿,悲声道:“孩儿却也舍不得母后啊!只是着实为国征战,伤了筋骨,不能办差视事……”
“可怜的孩儿啊!”孙太后伸手轻抚着丁一的发端,从她的腔调里,完全查觉不到半点没把丁一捂死的可惜。从而连丁一,都不太敢确定,刚才孙太后是为了展现母爱而表演得太过投入,还是存心要捂死自己?而且真的退一万步说,任谁也不会相信,大明堂堂太后,要用自己的凶器来弄死权臣吧?
于是丁一自己反省着,想来是自己运气太差了,刚好碰上孙太后这影后级人物淋漓尽致施展演技……这时却听孙太后柔声说道:“好了,孩儿,皇帝有旨意,你先去接了再说。”
这一回母慈子孝,总算是演到了落幕,丁一起了身出得殿外去接旨,却不得不感慨,英宗这朋友没说的,要不是他这份圣旨,丁某人单人匹马没死在鞑子十万铁骑下;带五千兵没死在云远热带丛林里,多少次暗杀、狙杀都从容而过,倒真的要被捂死在孙太后的凶器之间。
便是在南京那一次被刺杀中毒之际,丁一也从没有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因为丁一的缘故,石亨就没有原来历史上那份功劳,所以“部曲亲故窜名夺门籍得官者四千余人”这样的鸡犬升天之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而英宗给丁一的这道旨意,是经过部议之后,由内阁票拟的,也就是说,不是中旨,是正经程序出来,皇帝和大臣都认可的旨意。
主要就是就丁一晋爵,三等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封忠国公。
这爵位基本就是人臣极品了,别看三等,二等是奉天靖难,也就是跟着朱棣造建文帝反的那批人才有可能;一等是开国辅运,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跟着朱元璋驱逐鞑子那批英雄才有的殊荣。所以三等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基本就到顶了,再往上去,就算郡王和亲王的级别,开平王常遇春也是死了才追谥的。
不过丁一很坚决地辞了:“臣不敢受,身为部院之首,迎圣天子复位,何功之有?不敢以此受爵!”传旨的太监夏时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他是在南宫侍候英宗的,刚领命办差,又听闻丁容城阔绰,原以为这加官晋爵的旨意,怎么也能弄个开门红,谁知丁一直接拒了!
这时却就听着清宁宫里有女官出来,说是太后唤那太监夏时入内。
丁一借着这当口,对着殿外的那些内侍说道:“学生明日就要回两广去,诸位同志,若有不愿南下的,此时便要告知学生,断不会教大家没了去处。”算是给着这些加入天地会、忠义社冲锋队的内侍一个交侍,毕竟他们也是拿命出来拼的。
这些内侍商量了一阵,几个冲锋队的队长便来向丁一汇报:“先生,奴婢等人,皆愿追随先生南下,纵刀山火海,也必不反悔!”其实他们都想得很清楚,丁一离了京,无人荫护,英宗哪里顾得到他们这些人?到时不论是留在宫里,还是在京师,不是被人玩死?还不如铁了一条心跟着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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