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朱厚照呆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什么麻烦?”
刘瑾道:“一群读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在路上截住了镇国公,说镇国公该急流勇退、解甲归田,还说镇国公而今位高权重,迟早是陛下的心腹大患,要镇国公识趣一些”
朱厚照听了,一开始愣着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到了后面,他脸色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
这对朱厚照来说,这使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一群读人,竟然以他的名义跑去让叶春秋解甲归田?叶春秋岂不是要想,这是不是他的主意,他不好开口,所以才让一群生员开了口。
在这短短时间里,朱厚照边脑补,同时,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丝冷笑。
而后,他背着手,只徐徐走了几步,便冷然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刘瑾拜倒道:“这奴婢不知。”
“后来呢。”
“后来镇国公也是大怒,他们不肯让镇国公的车马过去,所以就就碾了过去”
朱厚照开始还觉得心里堵得慌,一肚子的憋屈,可听到这里,却是哭笑不得了!
呃这若是换了他,怕也不至于如此蛮横吧
朱厚照虽是感到意想不到,却是点点头道:“嗯,碾得好,不碾他们,他们不会知道天高地厚,不必理会这些人。”
此时,叶春秋终于开口道:“陛下,这些只是小事,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自然,臣弟也有冲动的地方,请陛下恕罪。”
朱厚照倒是气冲冲地道:“换了是朕,朕也碾,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一群只知道夸夸其谈的人,百无一用,朕当初遇到了难处的时候,他们死去了哪里?现在天下承平了,他们倒是又一个个的跳了出来了。”
抱怨了几句,朱厚照才像是消了气,便朝刘瑾道:“这件事,暗暗查一查,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到朕这来,朕算是明白了,只是一群读人,真会有这样的胆子吗?”
刘瑾连忙点头称是,便匆匆地告辞出去。
兄弟二人见面,消解了那些不快的事,朱厚照的脸上又亲切起来,笑着道:“朕听说你现在想要打通西域,啧啧,这倒真是极有魄力啊,趋虎吞狼,朕从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鞑靼人,若是用得不好,就是心腹大患。可是用得好了,也是有它的好处啊,哈哈还是你聪明啊!不过朕可不在乎西域的这些小猫小狗,朕是要做大事的人,哼哼,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朕现在在造水师。”
叶春秋道:“打通西域,是迟早的事,何况有鞑靼铁骑驱使,倒也不必费什么功夫,倒是陛下,什么时候对海外有兴趣了。”
叶春秋的这话,似乎说中了朱厚照的心事,于是朱厚照一脸寂寞地道:“自然是怪你,你灭了巴图蒙克,让朕没有了对手,你是不知道,这人没了对手,是何其寂寞啊,朕非要立下一个旷世之功不可,这大漠没了敌人,没了对手,你自己也说,天下太大了,朕就去找对手,朕要学文皇帝一样,要下西洋。”
叶春秋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他所认识的朱厚照的性子就是如此的,永远都不甘寂寞。
新军对鞑靼铁骑压倒性的胜利,令朱厚照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若是他不给自己找个新靶子,这辈子,怕是郁闷都要郁闷死。
叶春秋也只是莞尔一笑,便道:“陛下心怀天下,鬼神莫测,臣弟佩服。”
“是朕佩服你呢”朱厚照说到这里,却又苦笑:“只是这水师,要兴建起来,可不容易,朕在镇国府的分红,可都砸了去了,想要朝廷拿出一点银子,杨一清和户部这些人,又是推三阻四的,都在说朕好大喜功,他们不晓得啊,这天底下,子孙们躺在这里享受着这太平,靠的,不都是祖宗们的好大喜功吗?没有始皇帝的好大喜功,哪里会有天下归一?没有武帝的好大喜功,岭南、河套从哪里来的?没有文皇帝的好大喜功,辽东如何巩固?他们是承平久了,觉得祖宗们打下了这样的基业,就心满意足了,躺在这好大喜功的功劳簿子里,对人指指点点,自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叶春秋不禁觉得,朱厚照是比从前又成熟了,至少会懂得了为自己的‘胡闹’找借口了,这好大喜功,都好得冠冕堂皇啊。
叶春秋倒是让朱厚照有点逗乐了,不由会心一笑,而后道:“陛下,臣弟记得,再过一些日子,就是陛下的诞日了。”
“是啊。”朱厚照忍不住道:“朕马上就要三十而立了。”
朱厚照说到这里,表情又开始纠结起来:“朕的年纪不小了啊,再不整一点功劳来,朕心里不痛快啊,小打小闹没意思,要干,就要干一票大的,否则朕心里不痛快,趁着现在身子还算康健,要及早才好。”
他朝叶春秋眨了眨眼睛,随即又道:“噢,春秋哪,你这提醒,朕倒是想起来了,朕可要过大寿了,朕呢,可是放出去话的,要百官们给朕送礼,你是朕的兄弟,也不能免这个俗啊,而且你更应该带头,给朕送一份大礼才好,正好给百官们做个好榜样,朕现在就想着,靠着索要一点礼,好再多造几艘舰船呢。”
叶春秋又不禁失笑,这伸手让人送礼的皇帝可不多啊。
这陛下,现在是想要搜刮民脂民膏想疯了,历来皇帝过生日,也没听说过让百官送礼的啊,而且还是主动提出的,这就显得十分不厚道了。
可话又说来,若是厚道,他还叫朱厚照吗?
庶子风流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过火了
叶春秋知道朱厚照的这些话并不是开玩笑。
今上或许懒惰,或许对朝中的事不太上心,可是这小聪明,却是不少的。
尤其是占人便宜这个技术活,那真是一流。
朱厚照希望他送份大礼,给人做个榜样,显然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只送上一点心意了。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以叶春秋现在的财力,什么好礼物送不上?再说,以他们两的交情,这是为朱厚照出力,叶春秋就更不会吝啬。
叶春秋没有半点迟疑,笑着答应下来,朱厚照心情大悦,那眼眸亮得就像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大礼。
可这欢喜之余,却又猛地想起了那些读书人,心里不禁浮起几分忧虑,忍不住道:“话说,你今日碾了他们,他们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其实朱厚照对于读书人,还是很忌惮的,想他也是吃过读书人的亏的,在他心目中,这些人就是牛皮糖啊,你不理他们,他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可你若是顺了他们的心,他们便大受鼓舞,接着就是层层加码了,可你生气了,找了几个倒霉鬼来打一顿,结果就等于是捅马蜂窝了,人家非但不惧,反而闹得更厉害了,而你就少不得惹上一身麻烦。
现在横竖都要闹,直接将人碾了,这些人肯定不会这样轻易罢休的。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一脸担忧的表情,依旧泰然自若地含笑道:“陛下不必操心这件事,臣来处理就可以了。”
朱厚照显得半信半疑,只是想到叶春秋一直以来的能耐,倒又放心了一些。
从朱厚照那儿告辞出来,叶春秋的心情总算愉悦了一些。
刘瑾亲自送叶春秋出的宫,路上小心地察言观色,其实太监有太监的好处,那就是完全没什么节操,若是一个大臣打定主意投靠自己,免不了面上还得端着,生恐被自己看轻了,可是太监不一样,人家可没什么心理障碍,你让他叫你爹,他也绝不会犹豫。
叶春秋与刘瑾并肩走着,不急不忙地道:“刘公公,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哪边?”刘瑾愣了一下。
叶春秋失笑道:“当然是朝阳门那边,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你是内行厂的掌印,这件事,你肯定有关注的,方才一定有人来禀告给你了吧。”
刘瑾便露出一脸苦笑,随即道:“是啊,是有奏报来了,奴婢也不是想要瞒着公爷,还不是怕公爷听了不高兴吗,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哎,那些读书人还没有走呢,方才碾死了一个,一干人浩浩荡荡的抬着尸,直接跑去了顺天府,开口就说要讨还公道,以公爷现在的身份,顺天府哪里敢审啊,所以这些人也就僵持在那里了,公爷,数百个读书人呢,而且照这样子,马上就有更多的人去声援了,看来这下真要闹大了,公爷,方才确实有些过火了。”
“过火?”叶春秋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刘瑾这样的温良了?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刘瑾似乎看出了叶春秋心思,便笑道:“奴婢这个过火,意思和公爷所想的可不一样,奴婢说过火的意思,是遇到了这等事,公爷就不该出面,这些个读书人,要整还不容易?公爷给他们一个笑脸,人走就是,待会儿,随便吩咐一些锦衣校尉去打就是,打死几个,那也是锦衣卫不知轻重,不是?这污水啊,自是泼不到公爷的身上来,公爷,这就是要杀人,那也不能自己亲自出手啊,您是什么人,何必要惹这麻烦?再退一万步说,这京师里头想为您效命的人,可多着呢,其实您连吩咐都不必,自然有人想在你面前卖个好,无论是秋后算账,还是借刀杀人,这法子多的去了。”
叶春秋呆了一下,心里明白了,刘瑾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之所以觉得这样不妥,觉得自己过份,是因为自己亲自出面去整人,堂堂镇国公做这样的事,这叫授人以柄,其实真要弄死人,可以有很多的办法。
他在怪叶春秋太冲动了。
叶春秋则是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背后下黑手罢了,不过,这一次是这些读书人太过了,其他的事,我倒是可以忍,别人怎样想怎样说都好,可是我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些夸夸其谈的人,治国平天下,他们不会,马革裹尸,他们嫌轻贱,他们自觉得自己是一股清流,每日聚在一起,坐而论道,说这个不好,那个不是,偏偏这样的人,反而成了人上人,他们只会挑人的错,仿佛自己是完人一样,实则却是单靠磨他们的嘴皮子,自认他们不会犯错。”
“在他们眼里,我就该流了血、流了汗,然后就该功成身退了,只准他们靠四书五经来求他们的功名,然后位极人臣,其他人就却非要安贫乐道不可。”
“我若是今儿不撞了他们,我良心过不去……”说到这里,叶春秋反而像是一个草莽之人,哪里有半分翰林出身的样子。
他似是积下了满肚子的气,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老子和那么多人在关外和拼命和经营,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指指点点?我若是功成身退,那些跟着我在关外流汗又流血,脚踏实地去镇守边关,开疆拓土,造福百姓的人,又该怎么办?我都退了,他们要不要退?我这样的功劳都不能得到该得的,那么其他人功劳没我大的,是不是也该遂他们的心愿,也该滚到一边去?”
“其实说穿了,这些人,哪里是心怀天下,是为了苍生社稷?只怕苍生社稷在这些人心里,是狗屁不如,他们要的,无非是争权夺利而已,没了我叶春秋,那么我叶春秋留下来的权利,自然就有人来继承,没了王守仁,没了孙琦,没了这些人,朝中自然有人要取而代之。关外这天大的利益,我若不取,就会有人去取,我退让,别人就会进步,我一退再退,他们就可得寸再进尺了。”
庶子风流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可谓诛心
叶春秋看了刘瑾一眼,却不在意刘瑾眼中的意外之色,身上透着一股沉着的气势。
“碾他们,不是要整他们,也不是非要让他们死,刘公公,既然你不懂,我就告诉你,我碾他们,是为了表明我叶春秋的立场,我叶春秋就在这里,我得我应得的,也绝没有什么异心,对我大明,我天地可鉴的忠心耿耿。谁要是想让我滚,那就拿出本事来,靠他们口里的仁义道德,这是休想,我叶春秋立场不变,想玩这一套劝退的把戏,那我也就只好碾过去了。”
“所以”叶春秋别有深意地又看了刘瑾一眼,道:“这人,我非要碾不可,若是再来一次,也还是如此。”
叶春秋的这番,的确令刘瑾的认知又有了新的启导,他一开始,总以为叶春秋不过是一时之气,现在才明白,原来人家比自己冷静得多了,这就是故意的啊。
刘瑾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对这叶春秋,还真是又敬又畏,不得不说,叶春秋有时候,真的很直接,偏偏这种直接,反而让人生畏。
你看,你去惹他,人家连阴谋诡计都懒得去使,就是当面碾压你,你能如何?是啊,能如何,在他眼里,你连狗屁都不是,当然不能如何。
不过,刘瑾还是不免劝一句:“公爷还是要注意一些影响的好,免得有人造谣生非才是。”
叶春秋自然明白刘瑾话里的意思,不外乎他最近的风头太盛了,该低调一些。
他却是摇摇头道:“其实,无论我碾不碾,这造谣生非的人都不会少的,这叫树大招风,再掩盖,也是掩盖不住的。”
刘瑾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他不禁嘿嘿一笑道:“那么公爷打算如何善后这件事?要不要让厂卫去”
“不必了,有消息再报我吧。”叶春秋很干脆地拒绝了。
此时已出了午门,他便告辞,直接上了等候在外的仙鹤车离开。
相较于叶春秋的不在乎,这内里却是炸了一样。
叶春秋是镇国公,甚至已是宗室的一员,当然不会在乎读人怎么想,他要做什么,只要陛下不制止,谁也拦不住。
可是对内来说,却是另外一事了。
这内里,哪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王华得了奏报,一时愣了。
他觉得事态严重,连忙将几个内大学士一齐叫来商量。
几个人落座,王华却不急着开口,因为惹事的是自己女婿,所以得避嫌。
不过蒋冕却显得很是愤怒,此时他再也耐不住性子地道:“诸公,顺天府外头,现在可是人山人海呢,这镇国公是怎么事?读人陈情,无论对不对,终究还是好意啊,退一万步,就算镇国公对他们不以为然,却又何故用这般的手段?真是过了,太过了啊,现在出了人命,读人会肯干休吗?而今这顺天府外头,读人都逾千了,现在有了报纸,消息传播得又快,而今是人人喊打啊,内这边,若是没有反应,只怕事情只会愈演愈烈,这样下去,要动摇国本啊。”
动摇国本四字,显然是过于夸张了。
不过王华面上虽是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也忧心如焚,他看向杨一清,道:“杨公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华没有问谢迁,而是问杨一清,显然是拿捏到了内的火候。
蒋冕是无论如何也和读人站在一起的,而谢迁,近来身体愈发的不好,倒是可以含糊过去,这杨一清的态度,反而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其实王华很清楚,杨一清在内里,反而地位越来越稳固,甚至不出意外,下一次成为首辅的人选极有可能就是他。
因为而今无论是朝中的新党还是旧党,都无法接受对方,这就如同,太白诗社对蒋冕唾弃,而许多读人对王华不屑一顾一样。
正因为如此,这一向对此不太热衷的杨一清,他的态度就变得重要起来。
杨一清微微皱眉道:“这事啊,可是不小,不可不慎啊。”
“这读人,乃是朝廷的基石,若是读人都对朝廷离心离德,说是动摇国本,其实也是不为过的。”
蒋冕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杨一清看来也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大抵,还是站在读人这边的。
只听杨一清又继续道:“不过嘛,老夫说一句本心话吧。”他抬头,扫视了大家一眼,面容却变得严肃起来:“有些话,本来是不该说的,可是今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那就索性畅所欲言。老夫呢,曾在边镇管理过马政,马政的事,难啊,为何难?难的是边镇的这些将士,朝廷太轻贱他们了,这戍边,哪里有我们在京师里舒服?天寒地冻不说,还得流血拼命,可这又如何呢?边镇的这些人,连军饷都未必能全数发下,有了功劳,是谁的?这老夫就不必说了吧,可是有了过失,就是死罪了,武夫,武夫,武夫当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总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是不是?”
“老夫啊,还是以为今日是这些读人先太过了,当街的拦着镇国公的车驾,让他功成身退!退?退去哪里?他若是退了,诸公信不信那些出关的军民百姓,保准用不了一年,就要统统跑关里来了。为什么?关外能有今日,靠的不就是镇国公在维持吗?你们又信不信,那臣服的鞑靼铁骑,转过脸,就又成我大明的敌人?为什么?以为人家真的是甘愿臣服吗?我看不是,只是胡人历来畏威而不怀德,这些日子,其实是很不像话的,镇国公人在外头,看看这京师里都有多少流言蜚语,这个说镇国公是靠着邀宠才有今天,那个说他要做曹操。”
说到这里,杨一清叹息了一声,才又道:“这些话,可谓是诛心啊,难道就是靠着邀宠吗?那他平日拿着自己的命得来的功劳,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庶子风流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无事不登三宝殿
杨一清冕一眼,蒋冕张了张嘴,像是想要反驳些什么。.』.
此时,杨一清及时地又道:“说句本心话,若是镇国公要做曹操,那大明倒是有过不少曹操,不都给镇国公平定了?那些在背后议论镇国公的话,显然完全是空穴来风的,就因为人家功劳大,因为人家在关外经营得好,就非要莫须有的,非要这样的诛心。这些,又怎么不是过了?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镇国公虽人在关外,可关内的事,难道会一概不知吗?我是知道的,这一次,读书人堂而皇之地拦了刚回京来的镇国公的车驾,显然就恰好撞到了这个导火索,镇国公这才把肚子里的气撒在了这上头。”
听到这里,蒋冕不禁失望了,他猛地意识到,杨一清在各打五十大板。
而杨一清的话显然还没说完,只见他此时继续道:“言归正传吧,自文皇帝以来,边镇哗变的事例不少,为什么啊,难道这些官兵都是疯了?其实他们没有疯,他们是心寒了,有了功劳不赏,功劳太大了,就有人背后说你将来要做曹操,吃不饱,穿不暖,有了功劳,论不到自己,得了大功,那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这能不哗变吗?”
“老夫不是特意为镇国公说话,他也会有不对的地方,他在关外,难道就事事都做对了?也不尽然。可是啊,你们非要说他十恶不赦,老夫是不信的,他深知在关外和关内是不一样的,在关外,他要做事,不把事做好,这上百万军民,可就危如累卵了,出了事,他就是满盘皆输,关内呢,是守成的地方,你每日闲坐,夸夸其谈,力求不出差错,也能混过去,这里毕竟没有汉胡杂居,这里的百姓终究还算温良。”
“现在,某些人要让镇国公退下去,让他去做他的逍遥镇国公,老夫是不认同的,说句难听的话,呵呵……那桀骜不逊的胡人,那无数提着骑枪的汉人牧民,说句实在话,没有这位镇国公,朝廷派了谁去,也保准要出乱子。”
“行路难啊,人站在原地,稳稳当当地坐着,当然无法体会到行路的难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谁又不会呢?可是咱们大明肯真正站起来,肯走一走的人,又有几个?所以老夫的意思是,读书人有错,镇国公当然也有错,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他这一番话,倒是四平八稳,显然还是那个意思,各打五十大板。
自然,谁也没得罪。
不过……蒋冕对他的回答,还是很不满意,因为请了陛下圣裁,这不就等于是偏袒了叶春秋?
至少在蒋冕为的人陛下是糊涂的,是一个容易被奸臣懵逼的糊涂虫,一个糊涂虫,当然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既然如此,让陛下圣裁,摆明着是向着叶春秋的啊。
蒋冕却没有再说话,杨一清的态度很明确了,其他人更不会跟叶春秋背道而行,他若是站出来再反对什么,就不免陷入孤立无援之中。
此时,王华颌点头,捉紧时机道:“杨公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还是恳请陛下圣裁吧。”
圣裁的结果,其实不用想就知道。
蒋冕这时才道:“怕就怕,读书人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啊,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他的意思是,叶春秋有没有罪,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众怒难犯,即便叶春秋没罪,可又怎么样呢?叶春秋犯众怒了。
王华不置可否,道:“是啊,这也是难处,那么……这件事就让敬之来处理吧,敬之,这安抚民心,暂时由你来领头,下头的各部,还有顺天府,都以你马是瞻,眼下,稳住人心最是紧要。”
王华是个老实人,可是老实人未必就等于是傻子。
他这个安排,让蒋冕愣了一下。
见鬼了啊,这是?让我来安抚民心?
我怎么安抚?若是闹出了事来,自己就是责无旁贷了,可我和读书人是同一阵线上的啊,让我出面去安抚,维护那叶春秋,读书人会怎样
这个差使,明摆着就是个坑啊,谁出面谁倒霉,左右都不讨好啊。
可是拒绝?拒绝得了吗?杨一清已经表态了,王华是内阁辅大学士,这可如何是好?
蒋冕有点儿头痛,苦笑着道:“只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
王华却微微一笑,不打算给蒋冕逃避的机会,打断道:“敬之出了面,老夫就放心了,这个事,也一并禀告陛下吧。”
………………
叶春秋自然是不知道内阁里的交锋的,几个内阁大学士,哪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他们的背后,都有无数门生故吏来支撑,也就是说,没一个是好惹的。
他们磋商的结果,几乎形同于是把调子定了下来,虽然他们也不能把叶春秋怎么样,可是定了调子,就有了善后的方向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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