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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听他这么说,刘皇帝稍微安下心来,对他苦笑道:“国家财政,在于钱税,然而这税额的制定,想要把握好尺度,却也不易,少则财用不足,多则虑百姓负担......”
感慨了一番,即吩咐道:“尽快颁发下去吧,今天晚了,可与诸道一定宽限时间!”
“是!”
“陛下,汝国公将抵京了!”吕胤又道。
因为身体的缘故,也因为东南军政的妥善安排,李谷被刘皇帝召回了。闻之,面容一缓,道:“通知太子,让他代朕去迎接!”
“是!”





汉世祖 第30章 湖湘之治
如果要给大汉所有道州发展速度排个高低的话,那毫无疑问,湖南道必属第一,原因也很简单,底子相对薄弱,在得到有效治理之后,所取得的进步自然是巨大的。
千百年来,湖南都不能用纯粹的“楚蛮”之地来形容,沿湘江一线,以潭、衡二州为中心的核心地带,这也是一块宝地,土地肥沃,物产也丰。
同时,也享受了几次北方文化、经济南移的福利,在与中原交流联系的过程中,也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基础。就近阶段来说,在马楚时期,同其他南方割据诸国一样,湘潭大地就经历了一次值得书写的大发展。
当初马希范能搞出个“天策府十八学士”,不管其成色如何,多少能够反映出一些湖南发展的情况。只是,由于江淮、吴越那边的光芒太过耀眼,再加上马氏子孙太过不肖,在内部倾轧与外部战争中,使得湖南饱受摧残,使得在诸多人士的印象中,湖南还是那个残破不堪的穷乡僻壤。
有经济潜力,也有文化基础,因此,入汉之后,制约湖南发展的主要因素,唯有一样,人口。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湖南道州府官员们一直努力的事情。
朝廷是乾祐八年收取的,时至如今,也整整八年了。在这八年中,变化最大的,也正是人口的增长,从最初的五十万人口,发展到现在在籍户口超过百万,直接翻了一倍,这是年增长率接近10%的增长速度,可谓十分夸张了。
当然,这并不是纯靠自然增长,还得感谢前任执政长官昝居润,此公到任之后,可谓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心一意带领三湘百姓谋发展。
一开始就深明丁口的重要性,在社会秩序稳定之后,就开始清查隐户,同时制定政策,招揽难民,吸引各方百姓移居,朝廷平蜀,连续上表,求得朝廷的同意,以川民填湘,仅此一项,就增长了十五六万人。再加上收编的苗、瑶蛮人,以及养育政策的刺激,湖南的人口增长自然“腾飞”了。
哪怕这样的结果,比起原属南平的三州府人口,还略有不如,但并不能否认这方面的成就。人口,是大汉对州县长官考核的一项重要标准,在湖南,因之而得到升迁的官吏就有数十人。
此前为了鼓励生养,减轻百姓的养育压力,昝居润特地从公库之中出资,以作奖励。同时,豁出面皮,向刘皇帝上表,请求朝廷拨款支援,虽然不可能一请一允,但次数多了,考虑到他收拾湖南那摊子不容易,多少也都会给些扶助。
说起来,就在这种来往中,湖南成了与朝廷联系最紧密的一个道。在平蜀之后的那一两年中,中枢那边只要收到昝居润的奏表,就有官员忍不住开玩笑,猜测昝使君又要求什么......
在如今这个时代,人才是第一生产力,当人口的增长得到满足后,其他方面的进步,也就可想而知了。一享山林之泽,二拥江湖之利,再大兴垦殖,鼓励商贸。
三年之后,虽然还谈不上温饱,但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势。五年之后,治安良好,政通人和。八年之后,对当下的湖南百姓而言,也然称得上“小康”了,并且可以反哺朝廷了,潘美平岭南,其中半数的钱粮、七成的丁夫就是由湖南供应的。
在劝课农桑,开道疏渠,兴修水利的基础上,昝居润还另外发掘了一条财源,那便是矿产的采冶。尤其在南面的郴州境内,像金、银矿这样的贵金属,得到了大力开采冶炼,像规模大一些的银坑,郴州境内就有三处,到如今,湖南每年岁贡朝廷的银就达一万五千两了,这个数目也不能说少了。
在经济民生之外,文化事业,同样得到恢复,这片土地,是有足够的文化传承的。哪怕财政最拮据的那一两年,昝居润每年都会抠出一部分道府财用,支持学校,扶持读书人。
宣慰使石文德为首的一批湖湘士人,再加上一部分迁入潭州的川蜀文才,共同推动了三湘的文化发展。在大汉迎来统一,进入开宝时代之时,在昝居润的支持下,石文德纠集了一批文士,共同编纂出了一部描绘唐末以来湖南政治、军事、人文、风俗等历史与社会面貌的书,取名《湖湘志》,并在开宝大典时,与进贡方物一起献上,得到了刘皇帝的赞赏。
可以说,在昝居润的治理下,湖湘大地,再度迎来一次大发展。让人遗憾的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昝居润被调走了,去江浙,如今更是闽浙巡抚,可以算是高升了。
不过,对于湖南百姓而言,却是一大损失。据说,昝居润登船离开之日,万民挽留,长沙城中百姓为之一空,争相送别于湘江之畔。或许有些夸张,但百姓们对昝居润不舍的感情却是真的,为了纪念他,特地将接引浏阳河的一条水渠更名为昝公渠。
治湘八年有余,除了留下一份杰出的政绩,还有如此名声,也堪称的不凡了。严格意义来说,论治功政绩,在大汉的所有地方长官之中,昝居润保底第二,但因为湖南在大汉的地位,着实不高,纵然做出了实在的成绩,也不够瞩目。
开宝元年的长沙城,已经看不到当初的破败,因战争所受的创伤,也早已被修复,人口也恢复到了五千余户。要知道,早年为了恢复发展,昝居润把人都推出去开垦了,城中人口一度跌至不到两千人......
官署之内,走了昝使君,迎来边使君,如今,轮到边归谠来接手湖湘了,带领三湘子民继续前进了。边归谠,在乾祐初年的大汉政坛上,还是很活跃的,最高曾担任过御史大夫,主管监察系统,屡次直言上表,言必有理,切中要害,也十分得刘承祐敬重。
只是,由于后来对武德司的几番针对,最终惹恼了刘皇帝,被外放为淮西道按察使。在任期间,严肃法纪,清除奸吏,后又调任荆湖道,改知江陵府,如今成为荆湖南道的长官。




汉世祖 第31章 边公在任
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地方上也一样,换了一任主官,执政方针、治理手段,都会有所调整,这是可以想见之事。当然,不管如何变,都要在朝廷的大政方针的范围之内,总体原则要遵循朝廷所定国策。
边归谠要昝居润,至少前任在湖南已经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哪怕萧规曹随,也还是还做出一番政绩的。不过,这么多年来,愿意笼罩在他人的光芒下的人终究是少数,尤其是到边归谠这样的地位。
当然,边归谠也不是那种为了显示自己存在感,就沽名钓誉、滥改其政之徒。事实上,仅按照的“开宝新政”的思想理念,执行政策,就足够他忙上一阵子了。
到任的数月之间,边归谠的精力也主要投入在上边的,尤其那些惠民、惠农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推行下去,教育敦促各道州官吏,布告全境百姓。
虽然距离贯彻落实,出实际效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在官府的宣扬之下,也已经使得湖南民情大悦,多少带有些期待。尤其是那些最直观,听得懂的东西,比如减丁钱,降两税......
如今,已然入秋了,也到了检验新政落实,考验官府公信力的时候了。虽然比往年晚了些,但夏税的收取,也开启了,按照朝廷给湖南的定额,边归谠也根据诸道州往年的情况,一层层地分下去。
而往往就是在这种政令下达的过程中,最容易出问题。作为一个传统的文臣,边归谠廉正耿介,深知无信则不立的道理,对于已经宣扬出去的政策,做出的承诺,绝对不能失信于民。
因此,在今岁夏收开启之前,就连发大令,劝勉告诫诸州县官吏,勿负朝廷所托,切实执行新政,同时,还专门从布政使司衙门挑选了一批僚吏分赴各地,指导监督。
秋季的长沙,气候自是宜人,景致也十分养眼,瑟瑟秋风之下,竟无一丝萧索之意,反而带给人们一种闲适之感。
当然,作为湖南的最高行政长官边归谠,却无兴致也无时间去欣赏长沙的美景风物了。官署之中,处理完手头的庶务之后,简单地做些休息,边归谠又投入到对湖南各种籍册的阅览之中。
想要治理好一个地方,首先得了解其情况,再因地制宜,若是自以为是,一意孤行,那么注定不会有个好结果。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边归谠明白这个道理,在这段时间中,他有半数的时间,都花在体察湖南政情、民情之上,倘若发现问题,也是及时整改。
如今,在初步取得对湖南民政的控制,并着手贯彻新政后,他也开始为自己的治策做准备了。毕竟,开宝新政不是短时间就能见成效的,而他的治政理念与重点,却是要尽早确定。
或许是早年的为官经历,边归谠每任一地,最乐意做的,也最擅长做的,就是纠察不法,澄清吏治,到任湖南,亦然。
此时他查阅的,就是这些年湖湘诸州的刑事狱案,并且,迅速从中找到了自己的施政方向,还是老办法,澄清吏治,强化治安。
湖南如今算是个“移民”的地区,外来人口众多,且成分复杂,这就难免带来与原主百姓的矛盾,以致于民间的冲突频繁,并日趋严重。
同时,由于对苗、瑶等蛮民的编户融合,汉夷之间也并非是和谐相处,时不时地也有些冲突,流血案件也不少。社会治安,是个有巨大进步空间的问题,在边归谠的目标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该做到的。
同时,暂居润对湖湘的发展有卓越贡献,但在官吏的管理与教育上,却缺乏约束,过于看重政绩而忽视了操守,以致于湖南的吏治并不算良好,至少在边归谠的眼里,是需要整治的。
所谓的政通人和,也只是宏观上的,整体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并不能掩盖背后的一些问题。以郴州的银坑为例,为了保证采冶产量,每年上报的矿工伤亡数量,居高不下,虽然都有矿难、意外等因素掩盖,但边归谠一眼便看出其中的问题,必然不乏过度役用矿工的情况。
在边归谠沉浸在他对湖南下一步治理的构想中时,一名身着浅绯袍的官员走了进来,拱手拜道:“边公!”
抬眼看见来人,边归谠放下了手中档案,脸上露出一点矜持的笑容,道:“李长史来了,坐!”
来人名叫李观象,乃是原湖南节度使周行逢下属的第一幕僚,被委以帅府一切民政事务,后来更是作为周行逢后勤大管家。朝廷收取荆湖之时,在最后阶段,积极纳降,使长沙和平“解放”。
能在周行逢那种残忍好杀的强人手下,做到文臣之首,李观象显然是有一定才干的。归顺朝廷后,先是辅助安定长沙、招抚诸州,被慕容延钊举荐为朗州长官,后又调任长沙任知州权县令,还有幸作为湖南的使者,进京述职献贡。
如今,官拜荆湖南道长史,在地方上,也是五品高官了。经过多年的实验与调整,诸道布政使司的机构职位也基本定下来了,布政使下,除了对应州县职事的僚佐外,主要职位有三,别驾、长史以及参政,其中参政非常设,算是一个过渡性的职位,一般州级官员升迁前,就会都布政使司做一段时间参政。
由于上任别驾调走了,目前有缺,也就使得李观象这个长史,成了边归谠的副职。而由于李观象此人,有见识,有志向,也吃得了苦,了解到边归谠的清正廉洁,在其到任之后,又恢复了在当年的清苦自励,剑谱律己,一段时间下来,也颇得边归谠的好感。
此时,注意到公案上那一堆的档案,不由朝边归谠感慨道:“边公又在审阅道州籍册吗?勤勉如此,实在令人感佩啊!”
听其恭维,边归谠微微一笑:“若不能通习民政详情,如何对症下药,因情施政?只是昝公把湖湘治理得太好了,老夫怕处事不当,反让三湘百姓受了苦......”
当然听得出,边归谠这是故作谦虚,李观象当即拱手道:“边公清正,克己奉公之名,天下皆知,湖南百姓有您这样的亲民官,实乃福气!”
简单寒暄几句,边归谠问李观象:“有何事?”
谈及正事,李观象脸上有些明显的严肃变化,将手中拿着的两份公文呈上:“关于南征两广征伐诸州丁夫的名单以及酬赏钱粮数额,已然整理出,请边公审阅,如无异议,可颁行下去!”
“这是应该的!”边归谠立刻表现出了重视,接过认真地浏览起来。
没错,平南都快一年了,对于从征民夫的犒赏,才刚刚开始做结算,当然,这并不能算慢,从朝廷到地方,再到各州县,要经过的流程与环节也是不少。
对于赏赐的数目,边归谠是没有太大意见的,兵部那边有明确的指示,只是人员、功劳、伤亡情况,这才是需要核实的。
“可曾核实过了?有无出入?”瞄了眼李观象。
“已然!”李观象自信且肯定地回答。
考虑了一阵,在死亡及伤残的那份名目上看了看,边归谠道:“如无出入,就吩咐落实吧,尤其注意,务必分发到户。另,让各州县官吏,当亲自上门的拜访,以示抚慰。长沙伤亡之家,也把名单列出来,抽时间,老夫也当亲往!”
“是!边公真仁德君子啊!”
恭维一句,李观象又继续道:“另外,收到江南道移文,第一批迁豪,已然登船,溯江而上,请本道准备好接收安置事宜!”
“哦!”一闻及此,边归谠立刻来了精神,问道:“有多少人?”
李观象答道:“约三千户!”
显然,韩熙载之赴江南,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整改事务了,第一件事,办的就是迁豪,如今看来,落实得很迅速。
而对于湖南而言,来自江南的移民,绝对是优质移民了,这些人在地广人稀的湖南,完全可以作为带头致富的那批人。
同样的,对于那些被强制迁出,背井离乡的江南宗族而言,湖南大概也是最好的去处,只好比起那些被分到山阳抑或西北的人来说,简直是幸运。当然,被迁的,也不完全是豪右,还包括富农、商贾。
边归谠也是喜上眉梢,接过公文,嘴里问道:“你觉得,这批人该安置在何处?”
毫不犹豫,李观象道:“潭衡二州,犹可容民五十万!”




汉世祖 第32章 邠州,北迁队伍
十一月的关中大地,已经可以用严寒来形容了,万物萧条枯败,簌簌北风席卷而过,天地之间一片肃杀,虽无雪痕,却有霜意,从空气之中,似乎都能嗅到那刺骨的森寒。
一般这种时节,不说关中百姓,就是动物野兽,都减少了外出活动,蜷缩隐伏,苦熬过冬。开宝元年的关中冬季,节气不算极端,相较于往年,没有过分地冷,因而可以发现的是,有不少黔首,响应官府的征召,进行公共建设,在邠州就是这般。
服劳役,是每户大汉子民所必须履行的义务,每年都至少要贡献一个月的期限,当然,这是可以用钱粮绢帛来抵扣的。早年,因为劳力缺乏,贫苦的黔首之家,甚至让缫丝织布的女子妇人代替家里男丁服劳役,如今这种情况却是少多了。
并且,在很早的时候,朝廷便规定,官府征召劳役,不用百姓自备粮食、工具,全部由发起的官府承担,条件允许的甚至会予以一些赏钱。在东京以及靠近京畿的地区,是很平常的事,其他地方就得看官府财政以及官吏的情况了。
邠州知州名叫王祐,现年四十一岁,性倜傥而有志气,进士出身,属于朝官知地方的典型,早年担任御史、户部员外郎、知县,两年前调任知州。
邠州这个地方,原属静难军,属于关中要地,渭北重镇,西邻泾渭,南接京兆,早年的时候,属于朝廷稳固西北局势的一处基地,已故汾阳公药元福就曾担任过静难军节度使,率领邠宁子弟,内制凶暴,外御敌寇。
不过,随着藩镇被削弱,朝廷实际掌控的疆域外扩,邠州也就逐渐成为了关中腹地,靠着滨临泾水的便利,也算是关内中上的州郡了。
王祐算是个大器晚成的官员了,到任不足半年,就经受了一次考验,乾祐十五年那场关中大旱,邠州也受到了波及,田亩荒旱,粮食减产,饥民滋生。在这样的背景下,王祐身体力行,积极赈济,率领官民,抗旱抗灾,最终实现的效果是,熬过岁末,邠州治下,无一丁一口因冻饿而死。
不管其他州县的情况如何,至少邠州这边,情况是属实的。此前,刘皇帝曾问过吕胤,灾害背景下关中可有冻饿而死者,事实情况是,有!甚至于,哪怕没有灾害,西北州县,也不乏冻饿的情况。
王祐出名的第二件事,就是在征发劳役的事务上,发现了弊病。治下的定安县令,在此事上欺上瞒下,一方面让辖下百姓以钱粮布帛冲抵劳役,一方面又巧设修路、疏渠、缮城的名目支用公库钱粮,当然,这双份的钱粮布帛都落入县令囊中......
对于此等弊案,王祐自不能容之,察觉之后,即将定安令羁押起来,然后搜集证据,基本没费什么力气,事实清晰,人证物证全有,送交按察法办。
作为知州的朝官,王祐是有资格直接向刘皇帝上奏的,于是就此事的情况,向东京递了一份奏表,谈及他对此事的看法。
然后,得悉此事的刘皇帝大怒,可以想见,定安县之事,绝非个例,全国县邑上千,什么幺蛾子都可能出。
于是诏令中央及地方诸司,就此类情况进行一次清查,结果显而易见,像定安令这样的“聪明人”,还是不少的,并且由此爆出了好几例贪腐案件,牵涉其中州级官吏就有十几余名。
震怒的刘皇帝,又直接干预司法了,全部处死,因为这样性质的案件,不只是贪腐问题,还涉及到欺瞒朝廷,无视中枢权威。
让刘皇帝忿忿不平的是,征发徭役,基础建设,乃为利国惠民,朝廷甚至由此在制度上与地方以支持,每曾想到,反而成了一部分贪官奸吏中饱私囊的便利。
也再度让刘皇帝觉得,要治理好国家,要当个好皇帝,实在太不容易了,越发感觉,治国的过程,就是自己与全国官吏斗智斗力的过程。
这个事件的后续,则是在各地工程的启动上设置了一定的限制,需要提前上报,并由上级官府进行检查监督。该修的还得修,该建的还得建,不能因噎废食,只是刘皇帝心中有谱,不要期望永远不出问题,这世上总不缺“聪明人”,也不少让人钻的空子......
而在此冬,王祐是以邠州官府的名义,下达征发命令,在新平、定安、襄乐、宜禄几县,开挖沟渠,兴建池塘水库,显然是为了干旱做预防。
在西北地区,水是尤其重要的资源,在乡野,每年也不乏为灌溉的水源而争抢、斗殴、伤人的事件。因此,既有官府的命令,又有开渠的诱惑,再加王祐积攒的名望,邠州百姓的大多踊跃响应,严寒并不能阻止他们的热情。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冒着风寒,顺着那坎坷不平的道路,沿旧邠宁道,踽踽北上。
因为国家的政治、经济重心都关东,并渐移东南,朝廷在交通的改善上又把主要精力放在水道上,陆道的情况,一直都不算好。直道、驰道的铺设,也就中原地区比较完善,再加主要的驿道、官道得到了足够的修建,至于其他旱道,现状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但也谈不上发达,就北方而言,越往西北,这种情况越明显。
因此,路过邠州的这支队伍,走得很辛苦,气氛也压抑。这支北行的队伍,不是商队,在大汉还没人有实力能组织起一次上千人的商队,也不像流民,车辆甚多,家私甚多,马、驼牲畜也不少,整个看起来,倒像一支游牧的部族。
当然,这只是表象,前有向导,中有巡骑,后有官差,队伍中的人,大多操着南音,一个个面沉入水,苦大仇深,流露出一种压抑着的怨恨的气质。
没错,这支队伍,就是自东南外迁的其中一部分的地方豪强的。在没得选的情况下,迁往湖南,算是最让容易接受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幸运,而北迁的人,则可以用劫难来形容了。
被强制着,变卖家产,离开安逸富庶的东南宝地,而远迈数千里,几乎横穿国境,迁到苦寒之地的西北,换作任何人,都会愤怒、怨恨,这种情绪,随着这一路的千辛万苦,已然在这支队伍中蔓延开来了。
也察觉到了这种情绪,负责随行北迁的官吏、兵卒、差役,近来都小心了些,加紧了看管。事实上,不只是被迁的豪强,就是负责这项差事的官兵,也多疲敝了,都期待着尽快抵达目的地,好解放。
他们这支队伍,自京口登船,一路沿水道北上,经淮河入黄河,而后西进,至陕州境内后,弃舟登岸。因为基本都是举家迁徙,家私辎重极多,一路上走走停停,效率尤其低下,抵达邠州,前后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
这一路走来,也是历尽千辛万苦了,然而,寒冬之下,这漫漫长途,似乎还望不到尽头,令人有些绝望。
因此,哪怕得知过了邠州,就将抵达终点庆州时,除了随行的官兵差役之外,也没有人露出什么喜悦的情绪,大多麻木了......




汉世祖 第33章 豪强
不得不提的是,比起真正的流民,这些北徙的江南地方豪右境遇要好得多,家产基本保留,衣食能够保障,有公差随行庇护而无盗匪之害,哪怕免不了出钱买平安,像他们这些人,可是被劫掠的优质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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