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大明不负卿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光
“你是六科廊的”冯保问道。
“嗯,卑职在礼科供职。”
“你是苏州人”
“是的。”
“最近六科廊有没有特别的动静啊”冯保看似,也听似完全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瞒冯公公您说,大的动静没有,但一个个都想弹劾潞王爷。”那姓柳的官员回道。
“又弹劾潞王爷什么”冯保无比诧异地问道。
“太多太多了,卑职一时也说不出来,潞王爷最近做了几件能够引起大家关注的事儿,风头太盛。”
冯保“哦”了两声,感觉六科廊的言官就是不怕事儿,弹劾朱翊镠居然毫不隐瞒……这是有多么自信啊!折子还没收到,话都已经放出去了。
对冯保而言,算是一个,哦,不,算是两个意外收获,没想到在这儿撞见一内一外两个人正在唠嗑,唠的都是他感兴趣的人或事。
冯保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
这样,本来准备回司礼监的他又突然改变主意,反剪着双手朝慈宁宫方向去了。
两件事,一王恭妃生子,二弹劾朱翊镠……冯保都想推心置腹地与朱翊镠交流一次。
不过可惜,每次当有这个想法时,也确实付诸了行动,但与冯保想要的结果都相差甚远。
这次,尽管来了,可面对朱翊镠时,冯保依然没有底气。
而且,关于王淑蓉生子一事,朱翊镠一句话都没说,实在是觉得多说无益;
而关于第二件事弹劾他,朱翊镠听完,不骄不躁,不生气,反而付之一笑,好像终于等到这一天似的……
任凭冯保混迹官场多少年,对朱翊镠的反应也是一头黑线。
要知道,在大明一朝,被言官弹劾,可是一件让人瑟瑟发抖的事啊!
……
。
第266章 言官的威力 向死而生
虽然对朱翊镠是越来越信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冯保对朱翊镠也越来越好奇,甚至感到迷惑了。
有谁不怕言官
皇帝和首辅都怕呢。
在明代,言官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
大部分言官品秩都不高,或者说很低,但其政治地位极为突出。
比方说六科的掌印长官都给事中不过是正七品,另有给事中(从七品)若干,各科人数不尽相同,但六科给事中的权力却大得惊人。
因为明代六科给事中不隶属于其他单位,而是一个独立的机构,他们代天子以察百事(但凡言官,都有代皇帝巡视地方的权利和职责),由于给事中分掌六部,故称之为六科给事中。
六科给事中有“封驳”权即辅助皇帝处理奏章的权利;有“科抄”或“科参”权即稽察六部事务的权利;有“注销”权指圣旨与奏章每日归附科籍,每五日送内阁备案,执行机关在指定时限内奉旨处理政务,由六科核查后五日一注销。
因为身份特殊、权力重大,所以言官的品秩尽管都不过六七品,但享受的待遇却是正四品,例朝时也是站在靠近皇帝的地方。
明朝从明太祖朱元璋开始,便从制度上赋予了言官广泛而重大的职权,其中尤为人们所关注的是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纠察百司与百官,巡视按察地方吏治等。
大凡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大小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所以,明代言官在整个社会形态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威慑力量。
在中国古代社会,统治者为了有效地监察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官员,都十分重视对监察机构与监察制度的建设。
而在这方面,明朝所建立的监察制度与组织机构可以说是最为完善的,由此形成的明代言官群体也十分独特。按明制,这个群体总人数一般保持在两百人左右,为历代之最。
另一方面,统治者既然把特权赋予言官,也就会对言官的政治素质提出特别的要求。
如宋朝司马光曾就专门说过选择言官的标准“凡择言官,当以三事为先第一不爱富贵,次则重惜名节,次则晓知治体。”
由此可见,统治者对言官的道德品性及政治素质的要求是非常苛严的。
从明代选用言官的情形看,有几条最基本的要求一是“必国而忘家,忠而忘身”;二是必正派刚敢言;三是必学识突出,既通晓朝廷各方政务,又博涉古今。
除此之外,还须具备一定的仕途经历,历练稳重;甚至对年龄、出身以及文章、词辩等方面的能力也有具体的要求。
因为权利大,身份特殊,人选要求又严格,所以明朝的言官在政治舞台上确实也声名赫赫,在诸多重大问题上都做出过震撼人心的举动,尤其对皇帝的规谏最为突出。
如嘉靖皇帝沉溺于斋醮青词荒废政事,御史杨爵痛心疾首,上书极谏,被下诏狱,备受酷刑,数次昏死,仍泰然处之。其他言官得知后冒死声援,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由于言官对于皇帝的德行非常关注,那些游戏国事、昏庸不振、生活奢靡、长期怠政的皇帝就经常遭到言官的批评谏诤,以致于皇帝对言官也都忌惮三分。
再比如万历皇帝一日在宫里演戏嬉乐,忽闻巡城御史呵呼声,当即停止,问为什么呢他说“朕畏御史(都察院)。”
监督、制约皇帝与朝中重臣是明代言官的主要职责。
从明代的历史看,内阁首辅无一没有受到言官的弹劾和抨击,其中大部分首辅都是在言官的舆论攻势中倒下政坛或离开要职的。
最突出的史例是,在严嵩专权乱政的二十年间,言官从未停歇过对严嵩父子的斗争。虽然言官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重则被杀害,轻则受杖责、遭流放,但仍然弹劾不止,终使严嵩父子得到应有的下场。
所以在明一朝,当官儿的,甭管是皇帝、王爷、首辅,还是朝中各级大臣,几乎没有一个不怕言官。
就像冯保,谈及言官同样是闻之色变,他依稀记得十年前高拱联合六科廊言官弹劾他的情景,若非高拱性格刚烈给李太后造成极大的心理恐慌,那场斗争孰胜孰败还未可知。
然而,此时此刻朱翊镠给他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冯保不由得暗自感慨,心想“上次的弹劾难道忘了当时六科只有礼部一科给事中出面,这次好像六科一道,看来还得有必要向李太后禀报啊。”
“伴伴。”朱翊镠忽然喊了一声。
“潞王爷。”冯保应道。
朱翊镠喃喃地道“也不知六科给事中弹劾选取的角度合不合适,言辞犀利不犀利,若有可能,你去指导指导他们吧。”
“……”冯保一愣,眨巴着眼睛问,“潞王爷的意思是,怕他们弹劾选取的角度不合适言辞不犀利”
“嗯。”朱翊镠点头。
“……”冯保无语,不解地道,“潞王爷,人家听到言官弹劾,都巴不得越温柔越好,可你……”
可朱翊镠不管,抬手道“伴伴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冯保犹豫一下,说道“那奴婢先向太后娘娘请示一下。”
朱翊镠当然不同意“不必了,别又惹得娘亲伤感流泪。反正以我最近的表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冯保道“潞王爷,您可别告诉奴婢,您是故意的吧”
朱翊镠笑而不语。
冯保更是诧异,接着又问道“潞王爷,奴婢实在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向死而生。”朱翊镠意味深长地回答了四个字。
“向死而生”冯保咂摸着嘴,似有所悟般点了点头,但仅此而已,要说有多明白肯定不是,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太多了。
见冯保一副疑虑的神情,朱翊镠慢悠悠地道“伴伴,我知道你们都害怕言官,我也承认,言官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但我想问一句,言官弹劾我,伴伴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最坏的结果”冯保又是一愣,摇了摇头说,“奴婢还真没想过。”
“会死吗”
“潞王爷,那肯定不会的。”冯保脱口而出。
“会被关进凤阳高墙(监狱,是朱元璋特地修建,囚禁犯罪的皇家子弟,在今天的安徽省凤阳县,明朝皇室子弟谈之色变)禁锢起来吗”
“潞王爷,那怎么可能”冯保依然不假思索,还补充一句,“太后娘娘岂能容许”
朱翊镠笑道“那不得了还怕什么弹劾让他们尽管来呗。”
……
。
第267章 红颜知己 吻颠众生
朱翊镠去了李之怿家,特意告诉她推后选王妃一事。
推后的原因,自然是李太后所讲出的原因希望母子多聚些时刻,而不是冯保猜测、推断出来的原因牵涉到郑妙谨。
李之怿听了这则消息,内心着实有点小小的失望,毕竟没有正式成为正王妃之前,一切还是未知数。
因为梁赟,她算是定过一次亲的人。如果这次因为朱翊镠又黄了,那她这辈子休想嫁得出去。
所以,若说李之怿不着急或无所谓,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即便如此,李之怿依然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啊,太后娘娘也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你,才作出这样的决定嘛,反正定在今年十月,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不着急。”
朱翊镠拉着李之怿的手,深情地说道“放心,无论等几个月,我未来的妻子一定是你。”
李之怿莞尔一笑,羞羞答答的,一股幸福感瞬间涌遍全身……
两人相拥相依。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似的,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两人相拥时心中所想大相径庭李之怿可谓沉浸在幸福当中,心中只想着朱翊镠,并无其它多少杂念。
而朱翊镠则不然,尽管他同样沉浸在幸福当中,但他思绪飞驰,想得更多更远,尤其想到自己真的能给李之怿带来幸福吗或者说他给李之怿的正是李之怿想要的吗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沟通过探讨过,不然的话,李之怿恐怕还没有答应嫁呢。
“之怿。”朱翊镠忽然清而柔地叫了一声。
“嗯”李之怿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生怕如此美好的感觉被打断了似的。
“日后无论我经历什么,你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我吗”
“……”
这话突如其来,问得李之怿的身子微微一颤。她连忙撒开朱翊镠,目不转睛地盯着朱翊镠,道“你为什么忽然问这种话”
朱翊镠如实回答说“最近因为管得太多太宽了,所以招致朝中大臣的极度不满,六科廊言官纷纷准备弹劾我。嘿嘿,这次恐怕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喽。”
“你不是说只要有娘你娘护着,就一定会相安无事的吗”李之怿担忧地道。
朱翊镠点点头,沉默片许,然后才问道“可如果是我心甘情愿主动要求接受惩罚的呢”
李之怿反应十分敏捷,问“你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呢是为了让你娘和皇兄不至于为难吗”
“这只是一方面,而且是很不重要的一面。”朱翊镠稍顿了顿,接着又坦诚地道,“我主动接受惩罚,主要是为了一项重大改革,那就是藩王郡王的制度。”
“……”
李之怿又一次被震撼到了,她讶然地道“可是,请恕我直言,你是潞王,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利啊,居然敢带头言及改革事,那不是自找晦气吗”
朱翊镠目光坚定地道“为了大明,为了咱朱家,晦气算什么我必须试。”
继而,朱翊镠将大明藩王制度的严重弊端,以及当前的形势认认真真剖析了一遍。
本来,李之怿对政治压根儿不感兴趣,但因为朱翊镠,她一直静心聆听,还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赞许。
待剖析完毕。
李之怿率先开口,她感慨地说道“哦,原来你想得如此长远!可藩王制度改革这事儿,你真的能做得成吗”
朱翊镠回道“我只管一心一意地去做就好了,至于能不能成功,真的是一无所知,我也不能预测。”
反正已经偏离了原本历史的轨迹。不是因为知道结果才去做,而是只有做了才能知道结果。
尽管穿越而来,但对这样一项改革能否成功,朱翊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牵涉到的皇室人数太多,改革一推行,到时候反对的声音指定此起彼伏。
李之怿微微点头,对政治本来就不感兴趣,也就打算追问下去,只是坚定不移地说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爱着你。今生今世,我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的男人了。”
这番话虽然简短,但言辞中所表现出来的情意让人怦然心动,犹如万道佛光笼罩全身。
朱翊镠欣喜地在李之怿红扑扑的脸蛋儿上轻轻啄了一口。
李之怿小鸟依人一般,本能地闭上眼睛。
朱翊镠正想对着李之怿的樱桃小嘴儿再来“啵”的一口,只听一声咳嗽声传了进来。
“咳。”
不是别人,正是李得时。
李之怿神速地跳开朱翊镠的怀抱,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是在跳开的前一刻,她主动啵了朱翊镠一口……似乎有心不让他希望落空一样。
这又是突如其来的一吻,像当日第一次吻他一样。
吻颠众生!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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