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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子

    四月初二,惠娘筹备的学塾正式开学。

    第一批前来读书的学生不多,三十多人全都是城中商贾子弟,岁数有大有小,先生加上冯话齐有七位之多,班级六个。

    各班除了主讲老师外,还有其他先生负责课程,说不定上节课还是这个先生教,下节课就换了别的先生。

    惠娘对于学塾的期望很高,她希望沈溪能早些成材。沈溪也不辜负她的期望,既然冯话齐是个懂得因材施教的好老师,沈溪也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学问,适当表现下进步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这会让他接触到更高深的知识。

    冯话齐考核沈溪的学问后惊讶地发现,沈溪在读书上有着令他难以置信的超高天分,才接触《诗经和《尚书几天时间,沈溪已能熟练背诵,冯话齐逐一考核。涉及晦涩的经义沈溪都能对答如流。

    甚至沈溪对于《尚书还有独到的见解,沈溪提出的一些观点,连冯话齐这个老师都需要思索良久。

    作为学塾教谕,每过几天冯话齐就会向东家惠娘汇报情况,顺带也将沈溪的进步坦然告知。

    惠娘和周氏获悉沈溪学业突飞猛进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原本担心沈溪总是兼顾生意和商会的事,心有旁骛,不好好读书,谁料想结果却是沈溪大有凤鸣岐山一飞冲天之势。

    沈溪的进步,令惠娘对学塾有了更高的期望。她再次托人聘请名师,即便不能常驻,也可以作为学塾的客座先生,偶尔光临点拨下学生的学问。同时,学塾还开设了琴棋书画课程,又给沈溪买来古筝和围棋,让他好好钻研。

    甚至学塾放学后,惠娘还专门把冯话齐请到家中,传授沈溪八股文的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精要。

    沈溪感觉自己被凝聚太多的希望,学业一下子变得有繁重了许多。此时他方叫苦不迭。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在冯话齐面前卖弄学问了。

    随着商会子弟逐渐加入,学塾学生数量从开学时的三十多人,慢慢增加到六七十人。

    因为学塾教学模式新颖。加上其中几位都是闻名汀州府的名师,府城以及周边乡镇许多士绅家庭也想把子弟送来读书,但因学塾并不对外,这些申请为冯话齐一一驳回。

    四月中旬,回宁化县一个多月的沈明钧终于归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沈溪大伯沈明文在今年的岁考中。以一等的成绩顺利保住了廪生名衔,恢复了俸米和廪饩银。

    沈家如今已在宁化县城落脚,除了沈溪的四伯沈明新这一房留守桃花村,其他几房都搬回了县城,老太太用沈明钧夫妇平日寄回去的钱,在宁化城中买了一处四进的院子,加上修整,前后花去一百五十多两银子。

    娘在二进院子的西厢给我们留了两间房,说我们以后可以常回去住主,娘她很想念小郎。

    沈明钧见到周氏,面上挂满憨厚的笑容。

    小郎学东西快,冯先生夸他天分极高,学业安排得很紧。冯先生还说,过两年就准备让小郎试着参加童生试,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学习制艺,怕是无暇回去看娘她老人家相公,你先去洗个澡,清清爽爽的我们一家人好吃个团圆饭。

    周氏虽然总埋怨沈明钧,但心里对丈夫还是颇为依恋的,知道丈夫要回来,接连两天都没睡好觉,沈明钧回来这天更是放下手头事亲自到城外迎接。

    沈溪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情意缠绵的两口子,心中颇为感慨:周氏事业取得一点成就后,对家庭分外看重,可惜老爹不解风情,总是有意无意做出一些让妻子心塞的事。

    晚饭时,沈明钧把从宁化带回来的印刷作坊账本拿出来。滞留宁化期间,他大刀阔斧地整治那边的印刷作坊,将机器设备悉数维修翻新,还添置了不少新器具。按照之前周氏和惠娘的打算,印刷作坊需要再次扩充,原来的场地已经不敷使用,因此印刷作坊周边的几个院子也一并买了下来。

    吃过饭,周氏准备把账本送给惠娘查阅,沈明钧突然问道:娘子,我听宁化印刷作坊的人说,娘子才是大掌柜,不知他们为何如此传?

    周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她一直把自己是印刷作坊大股东的事瞒着丈夫,连从印刷作坊赚来的钱也放到惠娘那里,免得为丈夫所知。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就算汀州府这边的印刷作坊上上下下都当惠娘才是东主。可宁化县那边,却有不少人清楚周氏才是名副其实的大掌柜。

    爹,外面的人最喜欢嚼舌根了,他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这分明是在说您的坏话呢

    沈溪见周氏神色不太好看。似乎想对丈夫坦白,赶忙打圆场,印刷作坊从开始就是姨在打点,你想想啊,娘怎么可能是掌柜?

    沈明钧这一路上也在思考这问题。周氏虽然常到作坊去,可主要是帮他做事,印刷作坊出资和具体经营,一直是由惠娘负责。再想到外人谣传自己要娶惠娘作小妾,人财两得,沈明钧不由摇头苦笑,歉意地抓过妻子的手,轻轻拍了拍,算是表达歉意。

    等周氏往药铺那边去了,沈溪才拉着老爹的衣襟:爹。你别听到风就是雨啊,你知道的,娘很介意外面那些闲言闲语。

    我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放心吧,小郎,就是县城的那些师傅和伙计都这么说,我才试着一问,以后不说就是了。沈明钧表态道,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听这些谣言,以免破坏家庭和睦。

    周氏送过账本就回来了,其实她心里很自责。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她把在印刷作坊和银号都有股份的事隐瞒下来,本想在合适的时候说出,但前后一年时间。再坦白未免有些晚了。

    抱着愧疚之心,周氏对于丈夫越发千依百顺,至于沈明钧做过的那些没良心的事,迅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自那以后,沈溪发现老娘在惠娘面前提及沈明钧时,一律是我家那位或者相公。再没加过没良心之类的前缀。

    四月里,银号展开存钱和放贷业务,刚开始是来借贷的多,存钱的少,普通百姓对银号依然抱着观望态度。

    虽然银号开出的存款利率是年息一成,一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有一百文的利息,这对手上有些闲钱的百姓诱惑很大,可他们又不想自己赚来的辛苦钱打了水漂。

    整月下来,在宣传做得全面细致的情况下,银号也只收到两百多两银子的存款,但商会内部提出借贷数额就有两千两。

    银号有四千两的本钱,惠娘没有贸然悉数放贷出去,只是从中选择几单生意,借出去的钱财都很小心,借贷的利息统一都是半年息两成,六个月归还,但需要每月收取利息。

    在市场波动很大的情况下,半年两成的利息其实算不上多,因为现如今行商做生意,靠本钱能在几个月内翻上几番的情况屡见不鲜,一些有志于扩大经营规模的商铺,对借贷很热衷,况且在有正规契约保障,只要按时还款,所抵押之实物或者田产地契也能保全,比抵押当铺,或者从外面借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要划算许多。

    惠娘对于抵押的田产和地契一律小心保管,生怕有什么错漏影响银号声誉。

    在银号生意缓慢发展的同时,这时候年初时由沈溪提出的建立商会采办制度的事,也提上议程。

    城中经营茶叶的商人,为了能买到价格便宜实惠的春茶,想以商会为依托,到茶叶原产地西湖太湖洞庭湖和信阳等地直接采购,从而跳过中间商环节。

    但惠娘对此却心存疑虑。

    经营茶叶的中间商,跟去年年底与汀州米粮行做北方黍米和麦子生意的客商是同一批,这些人在吃过大亏后,得知由始至终都没有江西客商,只是商会使出的障眼法,导致没赚足利润,一直想找机会对商会进行报复。

    惠娘虽然掌控了汀州府商会,但毕竟没有官方背景,对这事始终抱着谨慎的心态,不想与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

    但商会内的茶叶商若不亲自采购的话,被行商贩卖新茶过来,到时候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而且这些人现在已经学精了,知道商会可能使手段,人家肯定会提前给茶叶寻好下家,若是价格不如意,就算是亏本也不会再卖给商会的商家。

    在汀州商会蓬勃崛起的同时,一股针对商会的抵制力量也在逐渐形成。




第一六六章 朋友妻不可欺
    为了帮助商会中的茶商采购春茶,惠娘这段时间都早出晚归,通常入夜后才返回药铺,甚至晚上还要熬夜制定采购计划。沈溪本想帮她,可惠娘这次非要坚持自己完成,按照她的说法,不能事事都依靠沈溪。

    药铺的成药生意很好,近来来往于汀州府的行商又多了一样转运的货物,那就是陆氏药铺的成药。

    沈溪特别为自家药厂生产的成药定制了能密封的陶罐,内置药包并添加带有防伪标识以及对应编码的说明书,并在外面打上陆氏的印记,除了预防有人栽赃陷害,也希望招牌能在外打响。

    五月上旬,汀州府接连下了几场大雨,街上行人不多,药铺生意也清淡许多。

    这天沈溪从学塾放学回来,见药铺来了三名手拿折扇身着儒衫的年轻公子,围着谢韵儿坐诊的屏风指指点点,嬉笑不已。

    三名公子哥举止轻佻,手不断去碰屏风,往里推推,又向外拉拉,像是诚心找事。

    周氏见情形不对,让宁儿上前赶人,但三名公子哥又对长得越来越漂亮的宁儿毛手毛脚,宁儿一路退到墙角脸上满是恐惧。

    娘,这些是什么人?沈溪到柜台前问道。

    周氏懊恼不已:鬼知道。在这里半个多时辰,把客人都赶跑了别是那姓洪的找来骚扰谢家妹妹的吧?

    沈溪心想,洪浊怎么说对谢韵儿也是一往情深,他想的是如何挽回与谢韵儿的关系,而不是找几个纨绔子弟过来调戏他的前未婚妻。

    此时正好有病人进来问诊,刚刚坐下,把手从桌子边缘屏风的孔隙伸进去,谢韵儿搭脉时,纤纤玉手恰好能从缝隙中看到,三名公子哥顿时眼睛都直了,往前一推攘。屏风顿时往里倒去。

    谢韵儿突然站起,一把将屏风推倒。

    砰!

    屏风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谢韵儿横眉竖目瞪着眼前三名浪荡公子哥,喝问:尔等若非问医,请自行离开!

    为首那名身材高挑的公子哥嘻嘻哈哈道:谢小姐何必动怒?在下听闻小姐花容月貌。且是妙手回春的女神医,今日特来拜会。

    旁边两个连声附和,其中一人道:这屏风可是谢小姐自己推倒的,莫非谢小姐急着嫁人,想一览我三人英姿?哈哈哈

    言语轻浮。哪里有半点斯文可言?

    沈溪听了心里发怵,难道是同行派来捣乱的?

    谢韵儿在陆氏药铺坐诊之事早已传遍汀州府,但百姓提及都带着一股敬意。医者父母心,谢韵儿医术精湛,治好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再加上陆氏药铺成药的声名越来越响亮,连同谢韵儿也被冠以女神医的名头,令其他府县也有不少病患慕名而来。

    陆氏药铺生意越好,其他药铺生意自然就会受到影响,虽有商会统筹。但难保不会有小人作祟。

    有人专程来药铺捣乱,这是继洪浊之后的第二次。

    但洪浊跟谢韵儿有婚约,千里迢迢过来为见一面无可厚非,这三名公子哥一听就是本地口音,其用心值得揣摩。

    这里是药铺,若你们再继续对小女子不轨,小女子这就告上官府。谢韵儿咬牙切齿道。

    官府?呵呵,不巧了,这位何公子,他父亲就是长汀县令。却不知何县令是帮你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子,还是帮他亲儿子?

    高个子的公子哥兀自调笑不休,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居然是官宦子弟,连身旁跟班的父亲都是长汀县令。沈溪暗忖,莫非说话的这家伙家世更为显赫?

    就在谢韵儿如花似玉的俏脸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暴喝:出去!

    所有人侧目而望,却见惠娘一脸威仪地立在门口,怒不可遏地瞪着三人。

    你你说什么?面对惠娘的叱责。高个子语气稍软,一时为惠娘气势所夺。

    惠娘怒道:这药铺里都是孤儿寡妇,你们前来寻衅滋事,如此有伤风化体统,莫非是想激起民变?

    任何时候,有伤风化都是大事,更不要说激起民变了。宁化地处三省交界,近来岭南之地频频爆发叛乱,连带着汀州府也不太平。陆氏药铺毕竟名声在外,尤其陆孙氏还是朝廷公开表彰的女神医,在汀州可谓万家生佛。若真是因伤风败俗激发民众怨恨导致民变,哪怕家里有些背景也扛不住。

    谢小姐,那我们回头再来一叙情谊。三名公子哥临要走了,依然伸出出手想去摸谢韵儿一把,却被谢韵儿闪身避开。

    三名公子哥嘻嘻哈哈离开,等人走远,惠娘才稍微松了口气。

    当众斥责据称其中有县令家公子的恶徒,她也是鼓足了勇气。人善被人欺,刚才若她不直接出言威吓,而是上前好言相劝,这三名公子哥只会更加放肆,连她可能都会遭到轻薄。

    惠娘跟周氏问明情况,方知这三名官宦子弟毫无征兆而来。

    以后咱要小心了,到底是女儿家,出来抛头露面要懂得避忌。

    惠娘话是对谢韵儿和周氏说的,其实也是在提醒她自己。

    沈溪在旁边沉默不做声,他还在思索这事情背后隐藏着什么。

    照理说,就算这三名公子哥再目中无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来药铺调戏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行医女子,在这汀州府,真正见过谢韵儿样貌并知道她身份的人屈指可数。

    第二天,适逢学塾每旬一日的沐休。

    每旬一休是沈溪根据劳逸结合的原则提议设立的。人一旦面临长期高压的状态,学习效率反而不好,如果中间能稍微休息放松一下,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对于沈溪的提议,惠娘和冯话齐都觉得有道理。加上学塾接纳的都是汀州府商会子弟,全是走读生,就算一旬休息一天也不会出什么事,因此也就允诺下来,就此逢九沐休。成为学塾新规。

    药铺后院,沈溪做完功课,又温习了一下《四书集注,刚刚准备教两个小萝莉算术。耳畔传来敲门声。

    沈溪以为是沈明钧有事过来,从门缝看出去,却是洪浊。

    此时的洪浊,一身绫罗绸缎不知去了何处,略显寒酸的蓝布儒衫衣领袖口有些污渍。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洪公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沈溪打开门,上下打量一番,心想莫不是阴谋得逞,洪浊的盘缠快要用尽了?

    洪浊脸上满是风尘之色,比之以前憔悴了许多。他冲着沈溪笑了笑,道:这几日按照小兄弟的吩咐,到城中宣传在下要开私塾之事,但收效甚微。后来请人帮忙,结识了几位汀州府本地士子。他们对我与谢家妹子之事深表同情,表示愿意玉成好事。

    沈溪心道,原来症结在这里。昨天那三名衙内,应该是从洪浊这里得到风声,跑来药铺缠着谢韵儿。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沈溪皱着眉头问道。

    洪浊略带感慨:我只是将我与谢家妹子的遭遇如实告知,谢家妹子家门不幸,不得不远走汀州,我千里迢迢前来相会却形同陌路那些人对我与谢家妹子之事分外关心,其中几位与我结成知交,他们告知昨日已到药铺帮我说和。今天只要我来面见谢家妹子,必能拿到定情信物所以,我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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