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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钱玉蓉追问道:“然后呢?”
李玄都道:“我与他们讲了些道理,恰好有一个熟人,于是便说通了,城内的青鸾卫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请小姐放心就是。”
钱玉蓉狐疑地望着李玄都
:“就这么简单?”
李玄都反问道:“不然呢?小姐想要多么复杂?”
钱玉蓉正要说话,张姓老人已经从船舱中走出,笑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世上的事情,有些时候就这么简单。”
听到张姓老人也这么说,钱玉蓉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轻轻哼了一声。
李玄都微笑问道:“不知钱小姐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钱玉蓉欲言又止,没了平时的泼辣,倒是有了些小女子的扭捏。
李玄都没有急着离去,静待下文。
钱玉蓉深吸一口气,小声道:“谢谢。”
李玄都一怔,随即明白钱玉蓉是谢他帮她挡下了那道冷箭,微笑摇头道:“既是同船之人,风浪一起,先落水后落水谁也不能幸免,自然要互相扶持,钱小姐不必客气。”
钱玉蓉轻轻“嗯”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张姓老人却是没有挪动脚步,站在原地,抱拳道:“虽然李先生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其中凶险,老朽还是理会得,这次要多谢李先生了。”
李玄都淡笑道:“无所谓谢与不谢,就算不为钱家想,也要为东昌府中的百姓想一想。人生在世,七分想自己,剩下三分想一想别人,总是好的。”
老人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李玄都转身离去。
老人则是来到钱玉蓉的身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莫要在这位李先生身上花费太多心思,此人不是我们这座小庙可以留下的。”
钱玉蓉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这一点,就算是想要招揽,那也是锦姑姑亲自出马才行,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喊一声姑父呢。”
老人一瞪眼道:“小姐,慎言!”
钱玉蓉笑道:“这怎么不行了,堂堂钱家家主,名震江南的钱大家,不知多少男人寤寐求之却又求之不得,就是我这个女子,也要心动几分呢。”
老人无奈道:“这些话语,小姐万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二十一章 天南海北
李玄都回到自己的船舱,随手布下一道禁制之后,开始盘膝入定。
普通武夫修炼体魄,不外乎是血肉、筋骨、皮膜,再深一层便是气血、内脏,修炼有成之后,体魄坚韧。而到了归真境之后,之所以能够返老还童或是青春永驻,则是因为得以更深层次挖掘人体秘藏,感应体内深处密如繁星的诸般窍穴,并且对自身控制达到极为细微的地步,精华内藏,没有半分外泄,
人体内有一千二百余窍穴,其中大窍穴有三百六十五处,对应周天之数,犹如一座座湖泊,而三大丹田则是三座汪洋,以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等诸多经脉相连,形成一张大网,气机流转其中,便如江河流转,生生不息。
初窥门径三境和登堂入室三境其实都是在淬炼三大丹田和诸多经脉,直到踏足出神入化三境之后,才会真正开始修炼窍穴。寻常武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注定难以大成,这也是归真境被分为九重楼的原因之一,李玄都修炼静禅宗的“坐忘禅功”,得“漏尽通”,已经凝练二百余窍穴,这才使得李玄都的体魄异于常人。这些窍穴之中又聚气不泄,若是李玄都将窍穴中的气机也全部提取出来,便可修为大涨。
只是随着李玄都拿到“人间世”和修炼“太阴十三剑”之后,已经不太敢如此做,因为这两者凶险莫甚,若是李玄都再毫无顾忌地将窍穴内的气机抽空,便如将城池中的守城士兵调走,只剩下一座座空城,太平盛世时还无太大紧要,可到了乱世,便是致祸之源,如今李玄都的体内便是一副乱世景象,“逆天劫”扎根气海,“太阴十三剑”又依附于“逆天劫”伺机而动,犹如西北大周和青阳教,让李玄都不得不防。
尤其是“太阴十三剑”,若论“诡异”二字,犹在“北斗三十六剑诀”之上,修炼剑意好似养蛊炼尸,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而且每一剑之间都互有联系,好似人体之内的各路经脉,若是练全十三剑,便等同经脉全部打通形成大周天,畅通无阻,十三剑的剑意汇聚一处,便如活物一般,生出灵性,若是剑主不能将其降服,便要沦为这剑意的宿主剑奴,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也是少有人敢于修炼“太阴十三剑”的缘故。
如今李玄都已经修炼了:“阴阳两极生”、“风雷云气生”、“倒逆气云错”、“幽微宿命生”、“风卷残云扫”、“玄阴剑气煞”、“九阴玄冥荡”等七剑,这也是不得已之事,要应付强敌,又不能过多动用“人间世”,只能如此。
可这样一来,也将李玄都推到了一个很是危险的地步,“逆天劫”剑气固然不再增长,但体内的“太阴十三剑”剑意却与日俱增,就如饮鸩止渴,难以长久

李玄都内视一番之后,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自嘲道:“看来要争取早日恢复境界,否则一旦镇压不住,性命都要不保。”
李玄都低头看了眼自己平摊在膝盖上的双掌,掌纹中有微不可查的丝丝缕缕黑气游弋,轻叹道:“走火入魔。”
……
东海之滨,一人当空掠过。
此人着玄黑衣衫,腰间悬剑,踏云履,戴紫金冠,两道剑带随风飘摇,恍然若谪仙人下凡。
他一次驻足于海鸥的背上,借力直上九天,乘风而行;一次是立于巨大潮头之上,任由脚下大浪翻滚,不湿鞋底分毫,踏浪而行;终于在一处礁石上驻足后,闭目凝神,睁开双眼后,掐指默算,眼底掠过一抹阴沉。
东海繁华,往来船只不计其数,海上行船有人看到此情此景,刚想要上前近观,那人已经是从礁石上消失无踪。
眼底难掩阴沉的佩剑“仙人”继续东行,最终跟另外一位同样出海之人狭路相逢。
两人互不相让,迎面相撞。
方圆十里的海面,瞬间下沉三尺。
来人身着一袭文士儒衫,气态儒雅,腰间悬挂有一柄血色长刀。
这位佩剑“仙人”轻声道:“宁忆,此乃我师门之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
宁忆嘴角勾起,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刀,微笑道:“若我执意要插手呢?”
佩剑之人也不动怒,只是淡然道:“难道你宁忆想要在太玄榜上更进一步?”
宁忆腰间佩刀血光四溢,平静道:“若能如此,也不是不行。”
话音落下,海面上炸开一个漩涡,在气机的映照下,仿佛是一朵红色荷花。
佩剑之人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剑,青气升腾。
与此同时,在他的脚下也生出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
一青一赤,在茫茫大海之上,交相辉映。
……
一辆马车自归德府而出,一路往东行去。
车夫是个面无表情的老人,沉默寡言。
车厢内是一名相貌平平的女子,正在调琴。
她轻轻拨动了几下琴弦,似有杂音。
女子轻叹一声,怔然无言。
过了片刻之后,她将窗帘撩开一缕缝隙,轻声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老车夫回答道:“小姐,我们昨天就已经出了归德府,如今正去往齐州平原府,大概还有四五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府城。”
……
吴州,上清府
在上清府的府城中有一座隶属于正一宗名下的府邸,后宅中一方不小的湖泊,虽说比不了江南那些别院中那些动辄占地十几亩的大湖,但这等引水入府的手笔也算不小了。
临湖有一座木阁,冬暖夏凉,面向湖水的一整面墙壁被开辟成门扉,若是夏日,
推开门便是一汪湖色带着丝丝凉气涌入阁内,畅快怡人。
虽然现在已是冬日,但此时木阁面向湖水的门扉大开,阁内只有苏云媗一人,她脱去了鞋袜,赤脚跪坐在不染尘埃的木质地板上,手中执有棋谱,面前是一方棋盘和一黑一白两盒棋子,正在打谱。
就在此时,阁外的长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拉开另一侧面向长廊的门扉,然后颜飞卿来到苏云媗的身后。
苏云媗仍是专注于眼前的棋盘,头也不抬道:“按照路程来算,李紫府已经抵达齐州境内。”
颜飞卿点头道:“从江州传来消息,他跟随钱家的船队一路北上。”
苏云媗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玄机,你觉得李紫府有几成把握?”
颜飞卿沉吟了一下:“五成。”
苏云媗喃喃道:“正一宗、太平宗、玄女宗、慈航宗,加起来才有五成?”
颜飞卿无奈道:“毕竟是旁人的家事,我们若是插手太多,难免会弄巧成拙,倒不如我们只是做出一个姿态,剩下的事情都由李紫府去做,能成与否,也是看李紫府了。”
“先不说这些。”苏云媗转开话题道:“前不久我刚刚得到消息,如今西北五宗内部有不稳迹象,似是澹台云与那位地气宗师徐无鬼起了分歧,你怎么看?”
颜飞卿摇头道:“非是我等可以插手,你也不要太过上心,免得引火烧身。”
苏云媗自言自语道:“我有种预感,在今后的局势中,这一点将会至关紧要。”
颜飞卿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道:“徐无鬼此人诡计多端,难保不是他故意为之。”
苏云媗将捻着的棋子投回棋盒,叹道:“且看吧,无论是西北,还是齐州,很快都要见分晓了。”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二十二章 青阳五鹿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随着船队逐渐靠近东昌府,李玄都逐渐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没来由想起一首词,真是应景应情。
李玄都走出自己的船舱,发现钱玉蓉正站在船头上,望着滚滚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李玄都没有故意走路无声,就是正常走路,踩在甲板上发出“噔噔”的清脆声响。
钱玉蓉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来,望向李玄都,没了前几天的针对敌视,语气平和道:“李先生。”
李玄都笑了笑,道:“就快要到东昌府了。”
钱玉蓉轻轻“嗯”了一声。
李玄都轻声道:“是不是觉得此去吉凶未卜,前程难料,所以心中忐忑不安?”
钱玉蓉微微一惊,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她的反应已经在无形中承认自己的心事被李玄都一语言中。
李玄都淡笑道:“那日青鸾卫的事情,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人这一生,有着太多的始料未及和突如其来,如同一场夏末秋初的大雨,有人未雨绸缪便可沉着应对,而有些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就只能狼狈逃窜。不过有了这个教训之后,便会记得在下次出门之前带上一把雨伞,或是准备一件蓑衣。”
钱玉蓉没想到李玄都会说这些,不过在摒弃成见之后,她不得不承认,李玄都说的其实还是有点道理的,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李先生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李玄都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道:“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就会发现曾经让你为之困扰的事情,实在是不值一提。”
就在此时,张姓老人也来到船头,与李玄都互相点头致意之后,开始对身边的钱玉蓉介绍东昌府的复杂情况,说道:“小姐,咱们距离东昌府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因为青阳教已经兵临城下的缘故,如今的东昌府城内的形势复杂,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许多青阳教的密探和教徒已经潜入城中多时,青鸾卫那边也差不多,还有一些江湖人士,不知是打着浑水摸鱼的心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同样云集东昌府中。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到了东昌府境内之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出半点纰漏。”
钱玉蓉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雇佣了这么多护卫,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老人点头道:“如果说阳谷县之事是意料之外,那么接下来的东昌府之行会有什么意外那就是情理之中了,如今的东昌府中,最缺的就是粮食,多少人都盯着呢,我们之所以在阳谷县卸下两船粮食,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东昌府这边出了什么纰漏,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钱玉蓉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老人。

人心中老怀甚慰,虽说这位小姐有些大小姐的脾气,偶尔也会任性,不过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这次运粮前往东昌府,不仅仅是十船粮食和十万两银子那么简单,而是钱家整个齐州布局中的一环,若是有了闪失,虽说不至于影响整个大局,但是在钱家长老堂那边难免会被记上一笔,说不定还会给家主一个不堪大用的印象,对于他们这个钱家偏房来说,却是不可承受之重。
不过若是能迈过这道坎,那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仅仅是在家主和长老堂那边立功,也正如那位李先生所说,这份经验和阅历,千金难买。
所有的老江湖,都是从雏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在这个过程中,跌跌撞撞,满身伤痕,甚至是丢掉性命,走到最后的,无论是功成名就,还是黯然落幕,都会拥有难以估量的江湖经验。
钱玉蓉伸手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雪白大氅,望向远方。
李玄都没有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很快便转身返回船舱,继续开始梳理体内愈发混乱的“局势”。
天底下最难的事情就是自制。
当年张肃卿曾经对李玄都说过八个字:“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杀人不难,难的是有杀人的本事却不滥杀。坐拥美人不难,难的是百花环绕之间仍能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
对于李玄都而言,精通各家百长不难,难的是这么多的秘籍摆在眼前却不去练。
练来练去,终于是出了岔子。
自负之人,总觉得自己能做到旁人不能做到之事,李玄都当年能走到太玄榜第十人的位置,说他没有半点自负之心那可就太自欺欺人了,当“太阴十三剑”摆在面前的时候,固然有情势所迫的缘故,也未尝不是因为李玄都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与那些庸人不同,可以驾驭这套古今第一诡剑。
不知过了多久,李玄都被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入定中惊醒,缓缓睁开双眼。
片刻之后,张姓老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李玄都的门外,竟是顾不得礼数,直接推门而入,颤声道:“李、李先生,小姐她、她不见了。”
李玄都没有如老人这般惊慌失措,平静问道:“怎么会不见了?”
老人手中捏着一封信,道:“李先生离开之后不久,小姐说她要回船舱休息一下,可等到老朽再去找小姐的时候,她的房中却是空无一人,只是在桌上留了一封信。”
李玄都起身接过信笺,打开一瞧,只见一张薄薄信纸上写道:“钱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美人香,离人泪,何不携手山中老。青阳教五鹿敬上。”
李玄都微微皱起眉头,方才他闭关调息气机,五感收缩,唯有来人进入他身周十丈之内才会有所警觉,因为钱
玉蓉最开始对他极为敌视的缘故,所以将他的船舱安排得很远,钱玉蓉的房间已经远远超出十丈之外,这样有人在李玄都的眼皮子底下将钱玉蓉掳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玄都问道:“这个五鹿,我有所耳闻,好像是青阳教地公将军唐秦的属下。”
张姓老人脸色略显苍白,定了定神,嗓音微颤道:“五鹿只是他的化名,有人说他原来姓鹿,也有人说他原来姓第五,总之是众说纷纭。老朽曾听闻说,五鹿本是正道弟子,只是天生好色,屡屡触犯淫戒,若是放在邪道各宗,也许不算什么,可在正道宗门之中,却是污了宗门清名,于是他被逐出宗门,后来青阳教起势,五鹿投入青阳教的麾下,开始肆无忌惮,借着青阳教的威势,四下掳掠清白女子,肆意妄为,而他玩弄女子之后,多半还要将那些不肯服从他的女子折磨致死……”
说到这儿,张姓老人嗓子一堵,已经说不下去。
钱玉蓉的性子刚烈,被此人捉去,失身事小,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他是看着钱玉蓉长大的,几乎将她看作自己的女儿,若是钱玉蓉死在齐州境内,不说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老主人,就是良心上这道坎,也过不去。
李玄都沉吟不语。
平心而论,他如今也是个自顾不暇的境地,实在不该再趟浑水,最好就是冷眼旁观,毕竟钱玉蓉与他非亲非故,而那五鹿作为齐州本地的地头蛇,可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打发的小角色。
只是人生在世,做不到和不愿做是两回事,若是李玄都什么也不去做,坐视钱玉蓉凄惨死去,实在不能说是问心无愧。
于是李玄都在沉默许久之后,还是轻轻叹息一声,道:“既然是同船之人,有人落水,如何能袖手旁观。”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二十三章 结发寻人
此时天色已经近乎黄昏,李玄都与张姓老人交代一番之后,身形一掠跃出船舷。
大运河的河面宽阔,否则也不能容纳无数船只航行,李玄都在不能乘风而行的前提下,一跃之力也不能完全渡河,中途身形下坠,用出玄女宗的“素女履霜”,脚尖踩在河面之上,身形再起,斜向前横空而掠,如鹰隼起落。
如此几个起落之后,李玄都已经来到对岸,只是湿了鞋尖,而鞋跟位置却是没有沾到半分水汽。
五鹿掳走了钱玉蓉却没有留下具体地址,李玄都想要找寻五鹿的位置,却是不得不再次借用“太阴十三剑”。在“太阴十三剑”中有一剑名为“众生入我眼”,类似于忘情宗的“天魔眼”,对于李玄都来说,想要学会“太阴十三剑”不难,难的是如何控制“太阴十三剑”,现在他可以一气将十三剑全部练成,不过结果多半是他直接沦为剑奴,从此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
不过仅仅是再练一剑,对于李玄都而言,还勉强在接受范围之内。
当然,“众生入我眼”也不能凭空找寻旁人所在,还需要一样媒介,可以是鲜血,也可以是头发指甲等物,好在钱玉蓉身为女子,在她的房间中专门放置有梳妆台,在木梳上留有发丝,李玄都此时将钱玉蓉的几缕发丝缠绕于自己的双指之上,双指并作剑指,跟随冥冥之中的感应,一路向南而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种感觉也就愈发强烈。
蓦然间,李玄都的眼前骤然呈现出一副模糊图景:钱玉蓉双目紧闭,被放置在一张锦绣大床之上,在她周围还有人影晃动,女子的娇笑声,男子粗野的狂笑声,交织一起。
这幅景象一闪而逝。
李玄都心知这是距离越来越近的缘故,所以才能借助发丝与钱玉蓉的血脉联系产生感应,从而借以钱玉蓉的神识,洞察四周。
在道家一脉之中有厌胜之术、含沙射影之术,只要取得他人的指甲、发丝等物,便可以此为媒介制成草人,伤草人如同伤人,或是借以草人将中术之人的三魂七魄通通拜走。“太阴十三剑”的“众生入我眼”与此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李玄都想要伤人,此时便可借助指上的两缕发丝取了钱玉蓉的性命,只是李玄都将此剑用作了寻人而已。
李玄都循着感应继续前行,在他眼前不时闪过画面,而且画面也愈发清晰,可见在钱玉蓉的身旁站着几名妖艳女子,不似是良家女子,这些女子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一名男子,只是仍旧看不清这名男子的相貌。
李玄都还想继续窥探,不过这名男子似有所觉,朝钱玉蓉望来,双目中红光闪烁,李玄都眼前的画面顿时支离破碎。
李玄都指上缠绕的一缕发丝更
是直接化作飞灰。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李玄都已经可以感觉到双方之间的距离极为接近,片刻之后,李玄都已经来到一座荒山之中,诡异的是在这座荒山之中,竟然有一座颇为华丽的宅邸,若是以风水之学的角度来看,这座宅邸背靠水潭而面朝大山,与靠山面水截然相反,几乎可以算是“凶宅”。也不知是谁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凶宅,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月华深藏,夜幕如墨,在宅邸周围却生出蒙蒙岚蔼,使得宅邸深处的灯火也缥缈起来。
李玄都轻吸一口气,朝那宅邸大步走去。
此时宅邸的大堂之中,灯火通明,又生有地龙炭火,温暖如春。有几名妖艳女子,俱是身着红色镂空抹胸,绿色贴身长裤,手腕和脚腕上戴有细小银铃,翩然起舞,如一条条美人蛇,银铃之声不绝于耳。不时又会耳鬓厮磨,手足交缠如蛇,隐隐响起靡艳之音。
一名高大男子席地而坐,穿着一身不知从何处抢来的二品武官铠甲,华美威武,手中提着一只酒壶,望着一众女子,不时灌上一口酒,任由酒液打湿胸前的护心镜。
在他身后摆放着一张锦绣大床,昏迷不醒的钱玉蓉正躺在床上。
忽然之间,这名高大男子抬起手掌,一身甲胄随之“哗啦”作响。
正在艳舞的女子顿时停下动作,望向男子。
男子沉声道:“客人到了。”
话音落下,狂风大作,门窗洞开,然后就见一道身影一掠而入,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朝钱玉蓉冲去。
高大男子脸色一沉,重重怒哼一声,在这堂内,仿佛雷霆一般,房梁上有灰尘簌簌落下,屋上瓦片更是哗啦作响,若是寻常先天境高手,仅仅是一哼,便要被牵动体内气机,轻则被逼退,重则要受到不轻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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