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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那件文鸾刀也劈不开的囚牛甲在这一刀面前,竟是好似纸糊一般。
只是不等他们两人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李玄都已经朝两人一掠而来。
下一刻,李玄都与这两名青鸾卫校尉也擦身而过。
然后在他们两人各自的咽喉上分别多出了一道鲜红的线,有鲜红的血从中缓缓渗出。
两名青鸾卫校尉手中的春雀刀落地,双手死死握住自己的喉咙,瞪大了眼睛,不甘倒地。
杀完三人之后,李玄都停下脚步,举目望去,只见有一大片青衣身影从各处冲出。
李玄都随手将手中的春雀刀向前一丢。
长刀洞穿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青鸾卫的胸膛,刀上所携带的巨力迫使他整个人向后退去,与其身后之人撞在一起。。
只见春雀刀尽数没入第一名青鸾卫的胸口至刀柄处的同时,也刺穿了他身后的第二名青鸾卫,透背而出的刀尖刚好刺入其后第三名青鸾卫的心口。
三人就这般被一刀串了糖葫芦。
曾有词牌名,剑器近。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十八章 张姓青鸾
眼看着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有六名青鸾卫好手死于那个年轻人的手中,让其他青鸾卫不由生出几分畏惧,以至于他握刀的手掌开始微微颤抖,甚至生出了避开这名年轻人的想法。
不过青鸾卫的铁律对待临阵怯敌之人处罚极重,让他将这几分怯懦之心强压了下去,最重要的是,己方身后那座衙门中的两位大人,让他又有了底气,他咬牙切齿道:“弩箭!”
朝廷镇压江湖武人最惯用的武器便是弩箭,尤其是成建制的弩箭,任你是中境修士,也很难讨得好去。
在朝廷工部的排名之中,弩有八等,除去头几等的床弩、弩车以及重弩,尤以第四等弩最为金贵,乃是工部的能工巧匠所制,以此弩机射箭,无声无息又快若闪电,杀人无形,纵使玄元境境界高手在不防之下也难以躲避,因为第四等的“四”字谐音“死”字,故而这种弩机便被命名为四等弩。
此时随着这位青鸾卫统领的一声令下,足足二十张弩机举起对准李玄都。
下一刻,只听嗡得一声震响,在嘈杂雨声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虽然听上去仅有一声,但有二十余根弩箭激射向李玄都。
李玄都只是一挥袖,第一拨箭雨被悉数扫落在地,纷纷斜插入地面,一时间在李玄都身边布满箭矢。
第一拨箭雨之后,第二拨箭雨紧随而至,这才是青鸾卫围杀寻常江湖武人的关键所在,通常江湖高手能挡下一波箭雨不算稀奇,难的是连续挡下第二拨箭雨,原因在于这刚好是旧气已尽而新气未生的时候,很多江湖人士体内一口气机未能续上,便在第二拨箭雨中或死或伤。
李玄都仍是没有拔刀或者出剑,在众多青鸾卫重新装填弩箭的时候,就已经伸出手掌,原本已经斜插入地面的弩箭纷纷自行拔出地面,然后悉数被李玄都吸纳入手中,在第二拨箭雨来临之际,抖腕一抛,把手中的弩箭全部丢掷出去,以弩箭对撞弩箭,将这第二拨箭雨尽数挡下,自己毫发无损。
连续两拨好似大泼墨一般的箭雨,都被李玄都不动声色地挡下了。
此时在后堂中的两位青鸾卫也终于被惊动,一前一后来到前院,站在台阶上,望向这名不速之客。
张姓青鸾卫看了眼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阴郁之色。
李姓县令则是一手捏着腰间的玉佩,轻轻摩挲,脸上神情平和。
李玄都望向二人,开门见山道:“就是你们派人刺杀钱家船主?”
张姓青鸾卫反问道:“你是钱家的人?”
李玄都淡然道:“我是不是钱家的人,都无关紧要,关键在于,你们想做什么?”
青鸾卫和县令对视一眼,没有急于答话。
李玄
都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十船粮食是齐州总督府要的军粮,为了这批粮食能够顺利运到东昌府,钱家又花了多少银子打通关节。”
张姓青鸾卫冷笑一声:“打通关节?怕是银子都给了青阳教吧?”
李玄都平静道:“若是朝廷能够肃清青阳教乱匪,那么过往的客商还有必要在青阳教的身上多花冤枉银子吗?”
张姓青鸾卫加重语气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资敌!”
李玄都反问道:“若是不这样做,你有办法将粮食运到东昌府吗?”
李姓县令听到这话,仿佛被逗乐,不再去摩挲腰间的玉佩,望向李玄都:“我原以为是个钱家高手,却没想到是个愣头青。粮食能不能运到东昌府,自有总督大人操心,怎么,你也要来操心一下齐州的战局和百姓?不过我也要奉劝你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管。”
李玄都叹了口气,不想再与这群视百姓如草芥的青鸾卫废话,伸出手掌,道:“如果我说我距离归真境只差一线,那我能不能管此事?”
张姓青鸾卫和李姓县令对视一眼,都是将信将疑。
天底下的归真境高手和先天境高手,不在少数,可分散到偌大一个天下,那就不算多了。不说整个天下,抛开金帐汗国和海外的婆娑州、凤鳞州,只说大魏的两京一十九州,齐州只是其中之一,而齐州就有十七个府,共一百九十余县,小小一个阳谷县,何其小也,若不是因为钱家之事,他们这些青鸾卫都不会来到此地。
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位先天境的高手?虽然此人在方才展露出的境界已经很是不俗,但也不至于先天境那般夸张,至多就是玄元境。
李玄都依然兀自静静地站在那里。
张姓青鸾卫不得不开口了,声音低沉且威严,“杀我青鸾卫的甲士,就算你是先天境的高手,恐怕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李玄都道:“这句话,若是放在帝京城来说,没有任何问题。那里毕竟是青鸾卫都督府所在,别说是一个先天境,就算是归真境的高手,也要掂量一下,可这儿不是帝京,更不是你们的青鸾卫都督府。”
张姓青鸾卫脸上的阴沉之色更重,说了一个好字。
李玄都忽然说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话语,“在我看来,剑术之争,一生一死,高低乃见。这是我二十岁之前的剑道。”
然后就见李玄都伸手虚握,一把春雀刀自行飞入他的掌中。
几乎就在同时,院中的众多青鸾卫们纷纷扣动扳机,再次激射李玄都。
箭矢的速度肯定比李玄都的速度要快,可是青鸾卫们的视线和发射弩机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李玄都,所以伴随着笃笃笃的
连串声响,这些弩箭无一例外地落在李玄都身后的地面上,入地尺余,只剩箭羽还露在外面,微微颤动,可见弩箭的力道之大。
从大坪到大门台阶之间的距离,李玄都几乎是一掠而过。
在众多青鸾卫的视线中,只看见刀锋掠过雨幕的一抹弧形流华,这种刀法,实在骇人。
脸色凝重的张姓青鸾卫横刀于身前。
一声刺耳的金石碰撞之音响起。
李姓县令的瞳孔急剧收缩一下,仿佛嗅到了莫大的危机。
李玄都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抖手腕,张姓青鸾卫身上的官府直接碎裂,露出其下的铁甲,黝黑的甲叶发出淡淡的光泽,通体又显得格外暗沉。
此甲名为镇狱甲。是由三百六十片甲叶组成,层层叠叠,每片甲叶只有婴儿手掌大小,仅仅只比硬纸板厚上稍许,所以才能穿在官服底下。
如果说囚牛甲只能防御寻常刀剑和拳脚,挡不住登堂入室三境的气机透体,那么镇狱甲就是专门用来应对御气伤人,同样是青鸾卫针对江湖武夫的利器之一。
刚才因为这件镇狱甲才能勉强安然无恙的青鸾卫手心已经全是汗水,咬牙道:“果然是先天境!”
事实上李玄都只是将修为控制在普通先天境的程度上,并未全力出手。
不过对于李玄都来说,就算这名青鸾卫披着镇狱甲,也不过是多出一刀而已。
下一刻,在张姓青鸾卫的视野中,一点光芒骤然亮起,好似是夏日夜空中的一点繁星。
然后这一点光亮迅速变大,哪里是什么繁星,分明就是春雀刀的刀尖。
他在刹那间心神失守。
这一刀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李玄都手腕一抖,将这位青鸾卫的心肺搅烂,彻底断绝其最后一线生机,没有拔刀,只是负手而立。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十九章 李姓县令
李姓县令眉头紧蹙,眯起一双本就狭长的眼眸,轻声赞了一句,“好手段。”
一介匹夫,当然不足挂齿,可当这名匹夫有先天境的修为之后,那就是谁也无法轻视的,那些京城的权贵世家为何不遗余力地想要供奉这些高手人物?除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之外,还不是为了护佑自家老小。
李玄都瞥了眼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池塘,其中已经结冰。
他负于身后的五指猛然握拳。
在一瞬间,被浩大气机牵引,池塘的冰面骤然破碎,其中的池水汇聚成一条水龙,好似是青龙出水,拔地而起。然后在庭院中肆意游曳滑行,如同走江入海的蛟龙,扑向那名李姓县令。
李姓县令眼中闪过一抹阴险狠辣,从须弥宝物中取出一柄“大文鸾”,一刀斩去,与这条水龙从正面轰然相撞。
水花四溅,水龙固然短了一截,但李姓县令也向后滑行而去,双脚在地面上滑出两道长长沟壑。
李姓县令面无表情,谁说刀锋之上无剑芒?只见他手中大文鸾上有刀芒暴涨,清晰可见刀身周围白芒缭绕,所谓剑芒,便是将气机凝聚成近乎实质,便等同是在手中兵刃上又平添一道锋芒,摧金断玉,无坚不克。
修炼到极致处,飞叶摘花可杀人,草木竹石亦是剑。
又何况是一刀耳?
他又是一刀与水龙再次相击,发出不符常理的铿锵金石声,尖锐刺耳。
整条水龙被这一刀划过,瞬间崩溃,无数水花猛地溅射开来,好似莲塘莲花齐齐绽放,真是好一副花团锦簇。
李姓县令身形倏忽而动,瞬间破开还未落地的水雾,逼近李玄都的面前,一刀劈出。
李玄都终于微微皱眉。
他没有想到,这名李姓县令竟然会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先天境小宗师,而且还是出身于清微宗。
这一刀看似是刀,实则是用剑的手法。
李玄都伸出手掌,没有连肉带骨被砍断的声音,这一刀被他轻描淡写地握在手中,任凭刀锋上的刀芒凛冽,不能伤他分毫。
李姓县令脸色微变。
他这一刀不像是劈在金石之上,倒好像是劈在了一团柔韧藤蔓上,斩不断,切不开。
李姓县令松开握刀右手,继而一弹指。
“大文鸾”如有灵性,向前滑过手掌,直刺李玄都的头颅。
以气御剑器,此谓之驭剑。
李玄都双脚不动,身形猛然向后仰去,整个人仍是笔直一线,与地面出现一个极为夸张的倾斜角度。
“大文鸾”从李玄都的上方掠过之后,李玄都刚刚直起身子,却见李姓县令右臂做出了一个扯引回拉的动作,然后那柄大文鸾在无形气机的牵引之下,竟是又在李玄都身后强行转出一个浑圆弧度,好
似燕子绕梁回旋,再次直刺李玄都的后心位置。
李玄都略微皱眉,衣袍一震,凭借堪比归真境九重楼的雄浑气机直接弹开这一刀。
这一刀无功之后,再次一个回旋,返回到李姓县令的右手边,被李姓县令重新握住。
李玄都站定,没有急于动手,望着这个以气机短暂驾驭“大文鸾”的县令,道:“这是清微宗驭剑术,可惜这柄‘大文鸾’算不得飞剑,你与清微宗的李元婴是什么关系?”
李姓县令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是神色一动,没有答话。
这丝细微变化没有逃过李玄都的眼睛,他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你是李元婴的弟子?”
清微宗宗主李元婴,在太玄榜上高居第九,尚要高于当年的李玄都和如今的宁忆。
李姓县令还是没有答话,是经过了极为短暂的犹豫之后,手中刀势再起。
此时两人之间不过十步之距,转瞬即至。
李姓县令的这一刀好似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面对这一刀,李玄都只是看似轻描淡写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与刀锋“擦肩而过”。
李姓县令刀势不停,又是顺势向上一刀撩起,白色刀芒如皎洁月辉,划出一轮弦月。
李玄都一指敲在刀背之上。
剧烈的气机直接炸开,李姓县令脚下碎石和四散激射,紧接着他的身形猛然下沉,双脚陷入青石板地面足有尺余之深,一直没至小腿。
不过下一刻,李姓县令再次出刀,身随刀走,使得这一刀的气势格外充沛,李玄都没有直面这道锋芒,而是碎步疾走,在刹那之间与前冲的李姓县令擦肩而过。
这一刀在李玄都的袖口上撕裂开一道口子,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反观那名李姓县令,被李玄都一掌拍在胸口上,在胸膛上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痕迹。
他不得不单膝跪地,以手中“大文鸾”拄地,不过还算镇静,但也没了先前的胸有成竹,艰难开口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李玄都平静道:“我刚才的问话,你还没有回答。”
李姓县令犹豫了一下,道:“在下姓李,名士志,的确是清微宗弟子,家师也正是如今的清微宗宗主。”
他之所以面对强敌仍旧有静气,不是他修心功夫多好,而是他有底气,他的底气正是他的师承来历,寻常江湖中人,仅仅是听到“清微宗”这三个字,便要退让三舍,哪里还敢放肆?
按照他李士志的算计,此时这名青衫人听到他的师承之后,必然会有瞬间的失神,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李玄都望着此人,查探着他的气机流转异常,轻声道:“我知道你还有一柄飞剑,不妨一并用出,也让
我看看李元婴教出来的徒弟到底如何。”
李士志脸色大变。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抬手,袖间有一抹青芒一闪而逝。
仿佛是一条青色小蛇盘起身躯蓄力之后激射而出。
李玄都好似早就知道这柄飞剑的飞行轨迹,只是轻轻侧头,便躲过了这一剑。
青芒流转之间跳跃不定,一个回旋之后,再次激射向李玄都。
李玄都直接伸出两指,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青芒捏住。
这一抹青芒终于显露出真容。
只见一柄通体碧绿如翡翠的短剑被李玄都的两指夹住。
宽不过寸许,长不过一指,周身有青色剑气萦绕。
飞剑。
李玄都望向这个小玩意,道:“竟然是一柄上品灵器,看来李元婴对你还算不错。”
李士奇惊骇欲绝,如何也想不到,为何同样是先天境,此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禁锢自己的飞剑,下一刻,李玄都的一个动作,让他更是伤上加伤。
只见李玄都伸手在飞剑的剑身上轻轻一敲,青色小剑哀鸣阵阵,李玄都每次敲击一次,剑身上所萦绕的青色剑气便淡上一分,光芒也黯淡一分,不知道多少刀后,终于是不堪重负,当啷一声,从空中落到地上,再无半分剑气剑芒。
看到这一幕,李士奇双眼通红,浑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走火入魔一般。
破去飞剑不算什么,可直接将飞剑毁去,这可就太过骇人听闻了。
清微宗雄立于人世间,凭借的就是无上剑道。
李玄都随手将飞剑丢掷在地上,平静道:“李士奇,你在青鸾卫中为官,是不是出自师门的意思?”
李士奇微微一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按照清微宗规矩,各堂主因公罪触犯宗规,涉及弟子凡奉命执行者概不牵连,即所谓“千差万差,奉命不差”,因其必须按堂主指命办事之故。此等人者若要牵连则不知凡几,此又所谓“法不责众”者也。
李玄都皱眉道:“既然是遵循宗主的意思,那我今日便不杀你,只是我要会在你的体内种入‘三分绝剑’,只要你不泄漏我的行踪,三月之后,你来紫芝岛上见我,我自会为你解开此剑。”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二十章 事了藏名
李士志身为清微宗之人,自然知道“三分绝剑”的鼎鼎大名,脸色已经是苍白一片。
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不是不想逃,而是知道逃不掉。既然眼前之人连飞剑都能捉住,那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怕是一转身就要身死当场。
李士志站在原地不敢稍动分毫,李玄都身形一掠,在李士志的肩膀上轻轻一拍,李士志觉得自己身形一沉,有一股冰凉气息沿着他的经脉瞬间流转全身上下,最终在他的丹田气海位置归于无形。
李士志心知这是“三分绝剑”入体的症状,心中惨然,不过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总比当场身死要好上许多。
李玄都又吩咐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尾,我想应该不用我教才是。”
李士志低下头去,应诺一声。
李玄都转身飘然离开这座县衙,几个起伏跳跃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李士志站在原地,仍是低着头,心中思绪起伏。
他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被师父派到青鸾卫中任职,此时已经隐约猜出此人的身份,联想到最近师门中的种种变故,不由心中凛然。
过了许久,有一名青鸾卫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轻声问道:“大人?”
李士志猛地回神,眼神阴鸷。
周围的青鸾卫不由吓了一跳。
李士志冷冷环视一周:“我提前打个招呼,今天这里的事情有一个字透出去,无论是谁,立刻打死!”
一众侥幸活下来的青鸾卫立时齐声说道:“属下明白!”
李士志这才瞥了眼满地的尸体,沉声道:“收尸!”
一众青鸾卫立时开始忙碌起来。
另一边,李玄都身形急掠,很快便出了阳谷县城,重新回到码头。
钱家的粮船仍旧停靠在码头,他在县衙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十船粮食是齐州总督府的军粮,倒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天底下第一等花钱之事就是打仗,任你国库里有白银万万,一场大战打下来,也要国库空虚。
如今的朝廷经历战乱十余年之久,国库年年空虚,此次齐州战事,虽然在名义上是由朝廷调拨钱粮,但是杯水车薪,大部分钱粮还是要由总督自筹,甚至还要自行募集兵员。正是因为朝廷无钱也无人,又要平定地方叛乱,就只能给地方督抚放权,由此使得地方总督有了藩镇之势,已然隐隐凌驾于六部尚书之上,甚至对上内阁和司礼监,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当初江南总督决意借着秦襄之事对钱家发难时,齐州总督就已经收到了些许风声。如今江州是齐州的主要粮食来源,其中又以钱家为重,虽说钱家也不是白送粮食,但好歹没有刻意抬高粮价,若是钱家生变,齐州局势也难免随之生出变故,就算有人能填补钱家的空缺,也
绝非一时半刻之间能够改变的,在这段空白时间中,齐州的局势变化殊为难料,所以齐州总督哪怕自己距离帝京极近,仍旧是与朝廷的意思相悖,竭力反对此事。
如今齐州境内有朝廷官军四万五千余人,东昌府守军大概是八千余人,这十船粮食,可以供他们一个月的军需。不是齐州总督府不想多买,而是囊中羞涩,盖因朝廷的军饷并不及时,总有拖欠,所以很多时候只能一点一点筹措,有时甚至还要赊欠,这次钱家的十艘粮船若真被扣在了阳谷县,这笔买卖赔了事小,东昌府的守军断粮事大,说不定青阳教就会趁此起事,攻打东昌府。
虽说李玄都并不完全知晓青鸾卫的谋划,但还是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觉察出有人要对钱家船队下手,否则他不会故意放过那名刺客,然后循着踪迹一路跟到阳谷县城之中,所以李玄都这次出手,倒也不仅仅是因为钱家那么简单。
至于青阳教为何会明知这些粮食是军粮却不加以拦截,主要原因有三点。第一,青阳教同样与钱家有贸易往来,他们在齐州抢了大批金银,可金银是不能吃的,同样要找钱家换成粮食;第二,钱家在漕帮中份量极重,许多齐州境内的漕帮弟子也加入了青阳教,这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第三,钱能通神,青阳教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是圣人,许多中层头领乃至于上层头领,在收了钱家的银钱之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李玄都回到船舱,发现钱玉蓉正在等他,不过这也在李玄都的意料之中,这姑娘不傻,只是少了点行走江湖的经验,稍加磨炼之后,不敢说又是一个钱玉楼,在钱家中占有一席之地应是不难。
钱玉蓉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个浑身上下都好似笼罩在云里雾里的古怪账房,犹豫了一下,没有如往日那般语气讥讽挑衅,破天荒地平心静气道:“方才李先生去哪里了?”
李玄都没有故意隐瞒,直接说道:“方才动手行刺之人有些问题,我便追上去查探了一番。”
钱玉蓉直接问道:“李先生查探的结果如何?”
李玄都缓缓道:“不是青阳教出手,而是青鸾卫暗中谋划。依照我的推测,应该是因为前不久的江南总督和江南织造局之事,所以才会让青鸾卫决定对钱家出手。先是派人刺杀钱小姐,如此便会使得钱家船队在阳谷县停留,然后他们伺机诬陷也好,或是其他什么手段,总之都是青鸾卫杀人不见血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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