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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吴恙本不欲往前挤,但见许明意踮着脚想看,便示意小七在前头开了路。
这路倒也不难开。
京城的百姓确实好说话——小七边将空掉一半的钱袋塞回怀里边在心底感叹道。
堂内的纪大人也没工夫去嫉妒百姓了? 此时他紧紧皱着眉? 再次出声印证道:“你是说? 指使你谋害许家姑娘之人? 是夏四姑娘夏曦?!”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去年才审了夏家二公子夏晗的案子,今年又来了个夏四姑娘?
他是和夏家犯冲吗?
一时间,纪栋竟不知道自己和夏大人究竟哪个更值得同情。
一身囚服的占云娇正满脸悲愤地答道:“回大人? 我做这一切,正是受了夏曦的指使!不……是胁迫!她威胁我,倘若我不按照她的计划行事,她便不会放过我和我母亲!”
说着,流着泪重重叩首,道:“前日我之所以不敢将她供出,也是因为担心她会报复我母亲!可现下我想明白了,躲是躲不掉的,唯有将真相说明,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夏家给我母亲留出一条生路来!”
此时,四下已是炸开了锅。
便是许明意,也不曾料到竟上来就从占云娇口中听到了如此干脆直接的答案。
但是……这样聪明利己且不着痕迹煽动人心的供述方式,当真是占云娇能说得出来的吗?





如意事 327 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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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前日里,在公堂上,还是一幅几乎要崩溃发疯的模样……
怎么现下突然就变得如此决然且理智了?
难道说,被收押进牢中之后,除了吴恙之外,她……还见过其他什么人?
那个直觉再度浮现在心头,许明意下意识地微微回头看去。
近几日来,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似乎在暗中盯着她看……
“口说无凭,你声称是受了夏家四姑娘胁迫,这话可有证人或证据能够证明?”纪栋看着跪在堂内的女孩子问道。
“证人……”占云娇似乎思索犹豫了片刻,才道:“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先前去过夏府,是夏四姑娘逼我过去的!只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愿意出面替我作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包庇夏四姑娘……”
纪栋眼神动了动:“你所指是何人?”
“兵部侍郎府的周大姑娘……”
纪栋闻言捋了捋胡子。
这看似寻常的动作之下,实则将胡子一下子便生生捋掉了好几根。
……怎么将兵部侍郎府又扯进来了!
他怎么就不想不开地开了这堂呢?一定是因为当时早饭吃得太撑了!
可现下已是箭在弦上,总也不能拍拍屁股走人退堂吧?
这般想着,纪大人强忍着心底“这回不知道又要得罪多少人”的忐忑感,转头便向衙役吩咐道:“速速去兵部侍郎府,传周大姑娘前来回话——”
这种事情就得快。
不然热闹一经传开,这些证人有了足够反应的时间,往往就会使证词发生变化。
且为何不同时传了夏家四姑娘前来当堂对质——也是出于对证词的严谨性考虑。
毕竟连占云娇都想到了,这个证人,极有可能会包庇嫌疑人。
换作往常处理类似的案子时,他也会尽早使人将嫌疑人和证人分开问讯,以达到区别证词真假的目的。
衙役很快应下去了。
周侍郎早早去了兵部,此时府内除了侍郎夫人之外,并无主事之人。
侍郎夫人一听衙门来人要传她女儿过去问话,且是同前日里那桩传得沸沸扬扬的许家姑娘的案子有关,登时惊得手里的蜜饯都掉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香片茶,匆匆往前堂去见那几名官差,又是塞银子又是叫人坐下喝茶。
见她吓得不轻,为首官差便只能劝慰道:“夫人放心,不过只是作证罢了,只要贵府姑娘如实答话,且证实与此案无关,事后我等自会将人送回贵府。”
侍郎夫人还是不放心,欲再多探问几句时,却听那官差的语气生硬了许多:“此案耽搁不得? 还请夫人行个方便,以免叫此时围在外面的百姓猜测贵府有意妨碍官府公务。”
侍郎夫人听得脸色微白。
丈夫不在家中,妨碍公务这样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他们周家起家? 乃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她同丈夫皆是出身寻常百姓家? 也就是赶上了大庆建国不久的好机会,才能有幸跻身今时今日的地位。
在她心里,自家论起底蕴底气? 那是远不及那些真正的勋贵人家的? 因此一直以来都极为谨慎小心,从不敢张扬什么。
想着这些,侍郎夫人再三权衡? 到底还是叫人去请了女儿过来。
“好好答话? 大人问你什么? 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听着母亲紧张不安的叮嘱? 周婼忙不迭点头? 声音微颤地道:“母亲放心? 女儿知道。”
从眼下来看,纪婉悠的计划进行的似乎很顺利……
而即便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需要怎么做,却也消减不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且不说过程必定难熬,单说结果,也根本不是她能够左右得了的……
她真的不会被牵扯进去吗?
他们周家……会不会因此同夏家结下梁子?
夏曦当真会被治罪吗?若是夏曦最终还是脱了罪? 那她会不会反倒担上做伪证的罪名?夏曦又会如何报复她?
因为这些未知的猜测? 她昨夜一夜都未能合眼? 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待到了威严的公堂之上? 感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和注视,恐惧与忐忑感更是立即又被放大了许多。
“这可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周家大姑娘?”纪栋先向占云娇印证道。
占云娇看着周婼,定定点头。
“回大人? 先前就是这位周姑娘来到了民女住着的地方,同我说夏四姑娘想见我一面,但因如今夏四姑娘被禁了足,这次见面只能选在夏府。于是,民女同这位周姑娘的丫鬟互换了衣物,扮作她的婢女,同她一起进了夏府。”
纪栋看向周婼:“周姑娘,此言可属实吗?”
周婼红着眼眶,张了张嘴,声音低如蚊响:“大人,我……我……记不清了。”
纪栋甚至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
但见这幅神态,他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若是占云娇在撒谎,那这位周姑娘大可断然否认反驳。
如此模样,不外乎是不敢贸然开口得罪夏家罢了——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这世上,只要活着,就总会遇到难以选择之事。
但如论是何处境,一定要记住一点——在并非会触及性命安危的利益面前,还是要尽量选一条让自己良心好过的路来走,因为这才是需要你日日夜夜独自面对的。
当然,如果这么做会丢掉性命,那还是保命要紧。
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去守住良心啊。
——来自纪大人的一个并不怎么光明端正却胜在实用的处世小妙招。
“本官有句话要提醒周姑娘——在公堂之上,每一个字都需保证真实。如若不然,无论是何原因,便须以包庇罪、甚至是从罪者论处。”
“……”周婼闻言颤了颤,咬了咬下唇,适才神情挣扎地点了点头。
“回大人……占姑娘所言,确是实情。我确实曾带她去过夏府见夏四姑娘……这是夏四姑娘叫人传信给我,于信上托我去办的事情。”
“那封信现下可还在你手中?”
周婼点头:“还在……”
纪栋便当堂让她吩咐了其贴身丫鬟在官差的陪同下,回了周府去取此信。
“那你当初可知夏四姑娘为何要见占云娇吗?”纪栋继而问道。
周婼连忙摇头。
“回大人,我当真不知!那封信上,并未说明缘故,只说让我去找人带去夏府罢了!且那日我将人带到之后,她们谈话时我也并不在场,对她们究竟谈了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她说着,转头看向占云娇:“这些经过,占姑娘也是知道的!”
这话她是对纪栋说的,但一双眼睛却紧紧地钉在了占云娇身上,眨也不敢眨上一下。
占云娇当真会如纪婉悠所言那般,替她洗清嫌疑吗?
这一刻,周婼紧绷极了。
也越发深刻地体会到,从一开始,她在听了纪婉悠的安排那一刻起,她所有的一切,便已经俱不在自己掌控中了!
纪栋也看向占云娇:“此言可有假?”
“周姑娘说得没错。”占云娇看一眼周婼,缓声道:“周姑娘只是带我去见了夏曦而已,对夏曦的计划并不知情——那日周姑娘去找我时,见我家中境况堪忧,还曾拿了银子给我,单凭这一点,我便不能胡乱冤枉她。”
闻得此言,周婼紧绷着的那口气顿时松了下来,她双手撑在腿上跪在那里,将头垂下,大颗眼泪滚滚而落砸在手背上。
纪栋点了头,接着问道:“照此说来,你第一次见夏四姑娘,是在夏府——在那之后,你们又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若说还是扮作丫鬟被周家姑娘带去的,那再说周家姑娘不知情的话,就只能是在撒谎了。
“后面的计划,都是由夏曦身边的一个丫鬟来传递的。”占云娇如实答道。
“丫鬟?可还能清楚地描述出此人的长相吗?”
占云娇想了想,点了头:“我见过她许多次,应当可以试一试。”
听得此言,纪栋便立即着人取了画纸来,由师爷按照占云娇的描述,当场画出了画像。
画像有三幅,出入都不算太大,最后由占云娇指了一幅最像的。
但说是最像,也只是相较而言。
要她说,只是勉强画出了大致而已。但那丫鬟生得又很是普通,没什么特点可言,她所能描述出的,也只有那些了。
且总也不能当众说这师爷画得不行吧?
就这么着吧,反正当面认她还是认得出来的。
纪栋接过画像看了看,正要说些什么之时,忽有一名衙役从后面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并悄悄递上了一张折起的画纸。
纪栋眉心微动,将那画纸在面前展开。
现下还没看到那丫鬟本人,且先不说像是不像,但单是这份传神的程度,就足以叫人惊艳了。
这么一对比,他不禁多看了自家师爷一眼——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好些案子的嫌疑人,由百姓们描述出了样貌之后,经了师爷的手画了肖像拿出去张贴缉拿,最终都没能抓到人的原因了……
且那些少数被抓到手的嫌疑人,同师爷画出来的画像,也往往叫人觉得——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对此,师爷解释为描述之人表达的远远不够清楚。
——好想知道吴世孙这是找谁画的,以后能不能无偿借给他用用?
见堂上的纪大人朝自己看了过来,吴恙微一点头,算是对那幅画像的回应。
旋即,纪栋便吩咐了人去夏府。
话说得尚且很客气:“拿着画像过去,若是确有样貌相似者,便请夏四姑娘前来解惑。”
官差应下,即刻去了。
师爷看了一眼官差手里的画纸——不对啊,为什么觉得好像不是他画得那幅呢?
堂外,许明意隔着帷帽垂下的轻纱同吴恙对视了一眼。
吴恙知道她必然有想法,便又向人靠近了些,微微向她的方向倾身。
许明意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女孩子的气息隔着薄纱轻轻柔柔地萦绕在少年耳侧,如仲春暖风拂过。
吴恙点头,重新挺直了身形之际,只觉得那只被暖风吹过的耳朵又痒又烫,叫他想要揉一揉。
一行官差很快来到了夏家。
却听闻夏曦并不在府中。
“真是不巧得很,我家小少爷近来不知怎么被惊住了,夫人一早便带着四姑娘去了城外上香请辟邪符……这会子还没回来。”大管家同为首官差说道。
他并未有说假话,毕竟这样明目张胆的假话说出去,经城门守卫处一查便知,被戳穿之后只会更麻烦而已。
自从去年府里出了二公子那样的事情之后,如今他们夏府上下人等,言行较之往常皆谨慎收敛了不少。
若是换作从前,这区区官差,又哪里配让他堂堂一个大管家亲自相迎。
便是给了冷板凳坐着,那纪栋也不敢多说什么。
当然,如今姓纪的同样也不敢如何,但老爷说了,府中再不可叫人抓住一丝一毫的把柄。
“原来夏四姑娘不在府中。”为首官差取出那幅画像来:“那不知这画上之人可是夏四姑娘的丫鬟?可否让此人先随我等走一趟?”
看着那幅画像,大管家的眉头跳了跳。
……怎么画得这么像?!
分明那样普通得一张脸,可看了这幅画像,就是能叫人立即分辨出是哪个。
如此之下,他便是想要推说府里好像没这个人都不行了。
“……这确实是我们四姑娘院子里的丫鬟。”大管家语气平静地道:“只是这既是贴身丫鬟,那自然是时刻陪在姑娘身边伺候的。今日姑娘出门上香,这丫鬟便也陪着去了。”
说着,向官差抬手拱了拱手:“在下这便叫人出城去请我家四姑娘回来,只是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要一个来时辰,诸位差爷不妨先回去同纪大人说明情况——”
一个时辰,足够请示老爷了。
实则早在一刻钟前,他便已经差人去同老爷传信了——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老爷回来之前,先将局面稳住。
不料那官差却道:“固然要向大人回话,然一人回去便足够了。我等奉大人之命前来相请夏四姑娘,在未见到夏四姑娘之前,只能在此等候,公务在身,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如意事 328 理想的牢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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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诸位且在此稍坐片刻,吃些茶歇一歇。在下且去安排请四姑娘回府之事,便先失陪了。”
大管家施礼罢,转身离开了前厅。
“立刻带人去四姑娘院中,将紫月绑起来关去后院!……动作小些,叫知道此事的人嘴巴都给我闭严了!一切等老爷回来之后再做打算!”行至无人处,大管家低声对身侧仆从交待道。
那仆从应下,立即去了。
然而还是有人早了一步将消息传到了丫鬟紫月耳中——
“紫月,我方才在前院时,瞧见府里突然来了好几个官差,隐约听说是要请四姑娘去衙门……你可知是为了何事吗?”
一个在前院做活,素日里同紫月关系不错的小丫鬟特意跑来问道。
她畏惧大管家的威严,恐被发现没敢往下听,只听了个开头就赶忙跑过来了。
紫月闻言手中一颤,握着的抹布掉落在脚下。
“我也不知……”
她连忙弯腰将抹布捡起,匆匆说了句:“我还有活要做,姑娘回来之后若瞧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必然要发脾气的……你也快回去吧,让人瞧见你来这儿,回头传进管事那里,少不得又要揪你耳朵了。”
说着,就拿着抹布忙往内屋去了。
看着那道消失在珠帘后的背影,小丫鬟疑惑地皱了皱眉。
总觉得紫月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难道说……姑娘当真闯了什么大祸吗?
就像……先前二公子那样的?
这个念头一出,小丫鬟在心中暗道一声“天爷”,当即也不敢再多呆了。
而她前脚刚离开此处,紫月后脚便急忙忙地从内间走了出来。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神慌张反复,如此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是咬了咬牙,回了抱厦中收拾东西。
然而东西收拾到一半,就听得有杂乱的脚步声传进耳中。
“紫月人呢!”
“方才还在姑娘房中呢……”
“把人找出来!”
听得这道来者不善的男人声音,紫月脸上血色尽褪,也顾不得再去收拾其它,将当下装了些首饰碎银的包袱匆匆卷起抱在怀中,慌慌张张左顾右看之下,在房门被推开之前,躲进了床底最里侧。
床底空间狭窄,满是积灰,好在位置背光? 从外面看来一片漆黑,轻易发现不了其内藏人。
但绝对经不起细致的搜找。
甚至若有人疑心她藏在房中,第一个要找的地方恐怕就是床底!
想到这一点? 紫月一颗心高高吊起? 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房门被推开后?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
听声音,有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和一个丫鬟,还有那道男人的声音——这是大管家身边的心腹冯顺!
那也就是说……是大管家要找她?
是要将她交给官差送去衙门吗?
但她很快便发现这个猜测是错的——
“人怎么会突然不见!说? 是不是你们谁嘴快? 将前院来了官差的事情传开了!”男人见房中无人,指着桌上散开的匣子,厉声道:“这分明是跑了!”
管事婆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床底边缘深浅不一的积灰? 微微皱眉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到现在都没听明白呢!好端端地? 紫月跑什么呢?”
男人横她一眼? 冷冷地道:“记住一点便好——紫月今日一早跟着四姑娘出城上香去了? 此时不在府中!若是在府里瞧见了? 那便是偷偷独自回了府? 趁着四姑娘不在,盗窃主子财物妄图逃出府去,当立时将人抓住,交由大管家处置!”
听着这番话,管事婆子应了声“是”。
片刻后? 男人便骂骂咧咧着带人走了:“……赶紧的? 四处找仔细了? 绝不能让人跑了!”
“兰嬷嬷……”管事婆子身边的丫鬟惊惧不定地低声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紫月她……真的跑了吗?”
“别问那么多了。”管事婆子叹了口气。
别说紫月这种年轻丫头了? 她也早就想跑了——跟着这种主子,说是锦衣玉食,实则是朝不保夕。
可她拖家带口的? 想跑也跑不了啊。
要她说,紫月就是跑晚了,跑路这种事情得尽快啊,按说得提前跑、连夜跑才行。
但她同紫月还是不一样的,事后至多是丢了管事婆子的位置,再不济也是被赶出府去。
管事婆子最后看了一眼那床底的位置,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兰嬷嬷,这屋子可要上锁吗……”丫鬟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冯顺他们说不定还要再回来查看。”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床下的紫月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但顺畅的呼吸也并未能让她感到丝毫放松。
她听明白了……
大管家定是对官差称她与姑娘一同出城上香去了,而以如此说辞应付完官差,转头便叫冯顺来抓她!
这是怕她去了衙门说漏了什么吗?
如此之下,她倘若当真被抓住,之后等着她的会是怎样的后果,似乎已经不难猜测了……
可她不想就这么被灭口!
她才十五岁,她不想死!
至少不能就这样等死!
且老天定然也还是眷顾她的……方才若不是好友于一念之间跑来找她,她此时必然已经落在行事雷厉风行的大管家手里了!
这一刻,女孩子逃生的欲望盖过了一切。
她从床下而出,抱紧着包袱来到门边,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一路疾走出了抱厦,绕进了后面的园子里,借着一处狗洞钻了出去。
这狗洞的存在并不是偶然。
先前只是小小的一个洞而已,此时之所以能够容纳她一个大活人通过,皆是因为她这些时日有事没事就会来挖大一些。
挖洞多日,用洞一时,凡事皆在平日积累,说得就是这个了。
但离开这座院子之后,才是最危险的开始。
心知府里对她的搜找必然会越来越紧密,由不得她多做耽搁,紫月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她要从此处,尽量避人耳目地去到后偏门那里。
与后正门不同,那处后偏门平日里甚少会有人出入,在那里守门的人知道她是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她前几日悄悄出府去见占云娇,走的都是那个门。
只要那守门人还没有得到大管家的示意,那她就有机会从那里离开……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打定了主意,紫月便选了一条小径,一路躲躲藏藏地来到了后偏门处。
见没有异样,她将瘪瘪的包袱藏在比甲下,尽量镇定如常地走了过去。
然而她刚要靠近那守门人所在的门房前,就见那门房后突然窜出了两道人影来:“怎么?还真想蒙混逃出去?”
男人冷笑着道:“果真被大管家给猜着了!就知道你八成会从后门出府!”
两处后门,他都安排了人守着,一个没脑子的小丫鬟也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见竟是冯顺,紫月脸色大骇,下意识地往后退着。
然而,下一刻,她后退的动作忽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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