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思绪紊乱中,她忽然回想起当初,她与五哥哥,在宣王府干过的好事。
那是夏日,他们住在湖心的蓬莱阁里,五哥哥为了哄她高兴,把府里的小厮都召集来,给她好多箱金莲花、银莲花,让她扔到水里,叫那些小厮去争去抢。
当时,她就站在徐思娇的那个位置,一身金贵,嘲笑着那群小厮。
她回想着,眼圈忍不住发红,原来当初的她,竟有这样丑陋的时候……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2章 舍弃她身为女帝的骄傲
她抬袖擦去眼泪,正想着快点儿逃走,婳儿忽然出现在她跟前,皮笑肉不笑道:“沈姑娘,我们娘娘请你上去说话。”
沈妙言不想上去,可她自知若是不去,恐怕徐思娇绝不会放过她,她必定还要再吃苦头。
于是她低头,跟着婳儿上了画舫。
画舫上宽大奢华,木制地板上还绘着精致的鱼戏莲花图案。
婳儿领着她穿过人群,走到君天澜与徐思娇跟前,屈膝行了一礼,笑道:“皇上、娘娘,人已经请上来了。”
沈妙言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既不说话也不行礼。
徐思娇打量过她,暗道不过半个月光景,这女人被教坊司调教过,竟然比从前还要娇媚动人。
幸好她今日不曾好好打扮,否则,怕是皇上都要挪不开眼了。
胸腔里漫上浓浓的妒忌,她抱着珐琅彩掐金丝小手炉,笑容清丽,“这大冷天的,沈姐姐的鞋和袄都破了,可怜见的,怪叫人心疼的。”
众人下意识望过去,不觉嗤笑出声。
沈妙言望向自己鞋,一张脸儿霎时涨得通红。
这绣花鞋本就挤脚,再加上刚刚的拥挤纷乱,左脚的鞋头竟然被撑破了,一只脚趾头就露在外面!
她难堪地蜷缩起脚趾,恨不得立即消失在这里才好。
于是她低声道:“上也上来了,教坊司里还要练舞,我先告退。”
可是她既上来了,徐思娇哪里肯让她轻易走掉。
她望了眼君天澜,温声道:“沈姐姐在教坊司待了那么久,怎的连个礼仪都学不好?在皇上和本宫面前,礼也不行,还乱说话,真该掌嘴!不过——”
她望了眼君天澜的脸色,话锋一转,“不过念在沈姐姐是太子殿下的娘亲,掌了你的嘴,未免让太子殿下脸上无光。不如这样吧,你跪下磕个头,本宫和皇上便饶了你这一次。”
沈妙言眉尖紧蹙,抬起水眸,狠狠盯了她一眼。
徐思娇霎时不乐意了,朝君天澜撒娇道:“皇上,您看她!”
君天澜不曾给一个正眼给沈妙言,呷了口茶,冷冷吐字:“让她跪。”
徐思娇得意地瞟了眼沈妙言,心满意足地给君天澜添茶,“还是皇上心疼臣妾……”
两名禁军上前,不由分说地押住沈妙言,硬生生把她给按下去。
沈妙言哪里肯跪,红着眼圈紧盯着君天澜,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尖声高喊:“君天澜!我不跪你们!我不跪你们!我死也不跪你们!”
狭长凤眸透出阴冷,君天澜淡淡道:“松开。”
两名禁军立即松手。
沈妙言站在原地,抱住自己,强忍着眼泪,拼命哽咽。
她以为君天澜放过她了,然而并没有。
他把玩着茶盏,血红凤眸中噙起一抹玩味儿,“给她剑。”
一把剑被扔到沈妙言脚下。
君天澜扯开薄唇,“既然死也不肯跪朕,那就自刎吧。之后,朕会让魏化雨和魏锦西一家去黄泉陪你。”
沈妙言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男人端坐着,姿态凛贵威严,嗓音清冷而平静,“要么跪,要么与你的亲人一道去死。选一个。”
漫天雪花簌簌而落,沈妙言哽咽着喘气,眼圈红红地盯着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爱了十年。
爱过十年。
终于,可以死心了。
晶莹的泪珠子顺着雪腮滚落,她那张绝艳小脸上,忽而绽出一个绝望的,却又诡异轻松的笑容。
她缓缓闭上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直直跪了下去。
泪珠子沿着白嫩下颌,滴落在地,如有万斤。
她呜咽着咬住唇瓣,胸口起伏,俯下身,如葱般的纤纤玉手撑在地面,直到额头轻轻磕上地板。
这是极尽卑微的姿势。
舍弃她身为女帝的骄傲,舍弃她全部的自尊,只为了在后宫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只为了让她在乎的亲人,好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逃走的机会,才有复仇的机会。
花容战与韩棠之俱都不忍地移开视线。
君天澜盯着她,拢在宽袖中的手不觉攥紧。
徐思娇得意地抬起下巴,语气却是娇俏无辜的,“婳儿,还不扶她起来?”
婳儿笑吟吟上前,把沈妙言搀扶起来。
徐思娇犹嫌给她的羞辱还不够,满脸纯真,好奇地朗声问道:“沈姐姐,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只穿了一个破袄子啊?绣花鞋也破了,到底是怎么了?是皇上不给你衣裳穿吗?”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从小就被嬷嬷刻意教导,仔细模仿着沈妙言的一举一动长大。
这般无辜歪头的姿态,像极了从前的沈妙言。
婳儿含笑,大声答道:“娘娘有所不知。沈姑娘被没入奴籍,如今是教坊司的舞姬呢。教坊司那种地方的姑娘,就是供王孙贵族玩乐的,自然穿得露骨。”
“哦,原来是这样……”徐思娇懵懂地点点头,同情地望着沈妙言,“那不就是官妓喽?呀,本宫失言了……”
她忙捂嘴,无辜的眼神恰到好处。
许是因为模仿久了,她连容貌也很有些像沈妙言。
面庞圆润,水眸圆圆,看上去稚嫩纯真。
此时做出这番姿态,便叫人无端生出许多好感来。
“对不起哦,沈姐姐。”她抱着精致手炉,娇羞地倚靠在君天澜身边,仰头望向男人的侧脸,“皇上,姐姐穿得这样少,臣妾瞧着心疼。咱们今晚既在画舫上设宴,不如请她留下吧?”
沈妙言一点儿也不想留下,可君天澜已经淡然地允了。
说是晚宴,可婳儿却领着她去了宫女们用膳的偏房。
不必面对那些贵族子弟,她稍稍松了口气,又因着连日未曾吃饱过,于是抱了瓷碗,连菜也不用,光食米饭就食了好几碗。
待到隔壁花殿里晚宴结束,已是月上中天了。
她正趴在偏房的炉子边睡觉,婳儿又过来,说是娘娘要见她。
她抬袖擦拭干净唇角,低眸跟着她去了画舫上的寝殿。
寝殿里布置华贵,角落摆着张楠木雕龙凤呈祥的拔步床,地板上铺了羊绒毯,踩上去十分舒服柔软。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3章 再如何寒冷,也不能靠近取暖
寝殿尽头,摆放着一张红木低矮案几。
案几后,徐思娇跪坐在蒲团上,正手持毛笔,认真地在宣纸上写字。
君天澜坐在她身后,大掌覆着她的手,声音清淡:“你握笔太紧,稍稍松开些。”
徐思娇偏头回望他,笑容甜甜:“皇上这样看着,人家心里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呢!”
君天澜薄唇微勾,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诗句。
沈妙言在门口站了良久,婳儿从背后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进去给皇上娘娘研墨?想什么呢!”
说罢,把寝殿的朱门给掩上了。
沈妙言攥紧双手,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那案几旁。
她低头在两人旁边跪坐下来,拿了墨条,低头研磨。
徐思娇用余光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故意道:“皇上,你看臣妾的字写得好不好?”
“嗯。”
徐思娇长得甜,嘴儿也甜,搁下毛笔,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双眼亮晶晶地仰头望他,“都是因为皇上教导有方呢!臣妾可欢喜皇上了!”
君天澜强忍住把她推开的冲动,言不由衷道:“朕的娇娇聪慧过人,自然一点就通。”
徐思娇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唤自己小名呢。
她心中越发欢喜,倚在他怀中,瞅了眼沈妙言,柔声道:“皇上,夜已深,咱们就寝吧?沈姐姐曾服侍过皇上,也当知道皇上夜间喜好,不如让她伺候在这里?”
君天澜用余光瞟向沈妙言,却见她神情恍惚,仍在研墨。
血红的凤眸现出冷意,她在想什么,莫非还在念着君舒影?
这个认知叫他很不舒服,于是冷声道:“听不见徐贤妃说要就寝?”
沈妙言回过神,不曾看他,低头去给他们铺床。
铺完床,君天澜揽着徐思娇走到龙床前,抬手弹出那只扳指,把寝殿中的烛火都给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徐思娇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带到帐中。
帐幔被放下,她撑着上方男人的胸口,声音娇软:“皇上,您昨夜闹了一宿,今夜还望怜惜些臣妾……”
沈妙言站在黑暗中,目光落在那红罗帐上。
周围太黑,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她摸索着走到寝殿的门边,拉了拉门,果然那朱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
帐中,徐思娇的声音一声大似一声,刺耳又恶心。
沈妙言把脸埋在膝上,抬手紧紧捂住耳朵。
说什么食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大约都是骗她的吧。
她真傻,竟然把一颗真心,白白交付给了这种男人……
而她的正对面,君天澜衣冠齐整地端坐在圆桌旁。
他透过黑暗,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蜷成一团,看着她无声哭泣。
骇人的握力,把掌心的那只墨玉扳指碾成了齑粉。
他的小姑娘,就像是一树带刺的玫瑰,盛开在严冬寒雪中,不肯弯折半分,稍一靠近,就会被她扎得血流不止。
他把魏北的玫瑰移植到了镐京的后宫,原以为她能化作柔软,能够听他的话,却不知,这树玫瑰反而生出了更加骇人的利刺,一根一根,把那娇嫩的花朵好好保护起来。
红罗帐暖,帐中人的娇.喘与呻.吟,点点滴滴,声声慢慢,从月上中天绵延到东方破晓。
而黑暗中的两人,就这么听着这声音,一个枯坐到破晓,一个流泪至天明。
再如何寒冷,也不愿,也不能靠近取暖。
天明之后。
帐中的徐思娇早沉沉睡了去。
沈妙言抱着身子蜷缩在门边,在日出前迷迷糊糊地睡了去,腮边还挂着一滴泪。
君天澜走到她跟前,低头望着她紧拥着那破棉袄的模样,眉尖忍不住地轻蹙。
他在她跟前单膝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却是触手生凉。
心尖蔓延出绵绵密密的心疼,针扎似的。
眼见着她睫毛微颤似要醒来,他忙起身,伸手覆在朱门上,声音听起来冰冷薄情:“好好伺候徐贤妃洗漱更衣。”
沈妙言刚醒,就听见他这句话。
本就凉透的心,宛如死了一般,她垂眸,淡淡道:“你除了拿小雨点他们威胁我,还会做什么?”
“只要结果如朕的意,谁在乎手段如何?”
君天澜说完,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去。
沈妙言扶着墙壁站起来,目送他的背影,琥珀色瞳眸清冷平静。
她安静地守在寝殿,直到晌午时分,徐思娇才悠悠醒来。
她从床榻上坐起身,锦被滑落,清晰可见白肌上的欢痕印记。
她望向沈妙言,朝帐外探出一只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圆眼中难掩春.情,“过来,为本宫更衣。”
沈妙言木然拿起木施上的主腰等物,服侍她一件件穿上。
待穿好了中衣,徐思娇踩在羊绒地毯上,伸平双臂,歪头道:“沈妙言,本宫至今仍然想不通,本宫的姐姐,究竟是哪里输给了你。你这样不得圣心,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又蠢笨倔强,我姐姐那么个玲珑妙人儿,怎会输给你呢?”
沈妙言沉默着给她套上金丝绣雀尾宫裙,理整齐了衣襟与衣袖,又屈膝给她系宝玉腰带。
徐思娇低头看她,“本宫问你话呢。”
沈妙言双手灵巧,扣好了腰带,直起身子,平静地正视她:“我听他的话,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
“本宫是贤妃娘娘,而你不过是低贱的官妓,如何就不能质问你了?!”徐思娇怒声。
沈妙言勾唇一笑,三分轻蔑,七分风情。
她忽然勒紧徐思娇的腰带,迫使她贴近她。
两人个子差不多高,面对面站在一处,可沈妙言的气场,却强大得令徐思娇心惊。
沈妙言微微抬起下颌,低垂眼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字一顿:“朕,不是周宫中的官妓。朕,是大魏女帝!”
她的眼神太过可怕,徐思娇傻愣愣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妙言扔下呆滞的女人,转身泰然离去。
等她走后,徐思娇缓了好久,才猛然呼出一大口气。
她为刚刚的失态而怒不可遏,一气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扫落在地:“来人!”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4章 大叔,你怎么跑到我的闺房来了?
婳儿急忙从外面进来,“娘娘?”
徐思娇抬手就把一柄玉如意砸碎在地,“去!去教坊司,给本宫狠狠教训那个女人!不过是魏北来的蛮夷贱人罢了,目中无人,竟然还敢自称女帝!”
婳儿忙招呼小宫女收拾地面,上前轻抚她的胸口,温声道:“娘娘莫要气恼,左不过一个官妓,还能越得过娘娘去?”
徐思娇稍稍平复了怒意,在圆凳上坐了,小脸狰狞:“本宫听闻,那夜乐坊里,沈侍卫长为了那贱人,踹伤了一个歌姬?”
“正是呢。”婳儿挽袖给她斟茶,“听说那歌姬原是楚国皇帝赏给沈侍卫长的,因着与沈妙言有三四分相像,所以被沈侍卫长带来了镐京,就安置在教坊司里,名唤秋水。听咱们的暗桩说,好似是秋水说了沈妙言的坏话,才被沈侍卫长给狠狠踹了一脚。”
徐思娇端起茶,碧青的玉盏,越发衬得她指尖细白,丹蔻鲜红。
朱唇轻沾了沾茶水,她莞尔一笑,“唤那秋水过来。”
……
相府。
冬日的清晨,天穹上还挂着几粒浩渺星子。
顾钦原今日虽休沐,可他向来习惯早起,因此天还未亮时就已起床办公,天方破晓时,已然处理完了半尺高的公文。
谢昭才梳洗罢,挽着他的手,含笑进了花厅,“母亲得了几尾新鲜鲤鱼,昨儿派人送来,着实稀罕得很。我已命人与冬笋一块儿熬了鱼汤,夫君定要好好尝个鲜。”
两人携手坐了,谢昭亲自给顾钦原盛了一奶白鱼碗,“夫君操持国事实在辛苦,要好好补一补才好。”
顾钦原喝了半碗,脑海中总浮现着谢陶的身影。
谢昭见他微微出神,立即明悟他在想什么。
她有意维持自己良善亲和的形象,于是又道:“夫君,这鲤鱼汤实在难得,不如给妹妹送一碗过去?想来她定会欢喜感激夫君的。”
顾钦原也有意如此,于是抬手允了。
谢昭亲自盛了一碗鲤鱼汤,温温柔柔地装进食盒里:“芳儿,你就说是相爷送的,相爷挂念着她呢,要她好好保养身子,将来再怀孩子,也是使得的。”
芳儿笑着应了声“是”,拎着食盒离开了昭华院。
顾钦原多看了一眼谢昭,握了她的手,“昭儿如此贤淑,叫为夫甚是感动。”
“夫君喜欢妹妹,昭儿也喜欢她呢。可惜妹妹不大懂事,总不能理解夫君。”谢昭依偎在顾钦原身上,绝美的面容透着温婉大方,好似果真是个贤惠的妻子。
顾钦原拍了拍她的手,想着谢陶,眼神不觉又是一阵黯淡。
此时,初心院内。
谢陶已在床榻上躺了几日,喝了白清觉亲手煮的药,再加上软软每顿都要给她熬珍惜补品,身子已渐渐恢复。
她昨晚睡得早,今儿天还没亮,就醒了。
刚睁开眼,就看见帐幔外坐了个人。
蓄一把及胸长的大胡子,正坐在绣墩上,跟前的暖炉子上,还架了个精致陶罐,正熬煮着什么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鲜香。
是一种很特殊的鲜菜香,莫名有春天的味道。
谢陶坐起身,好奇地撩开帐幔,男人闻见动静,偏头望了过来。
剑眉星目,气质出尘,不是大叔又是谁。
谢陶歪了歪脑袋,细声道:“你怎么跑到我的闺房来了?”
“你既生了病,我身为邻居,串个门照看照看,岂不是应当的?”张祁云扬眉而笑,“我正煮鱼汤呢,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谢陶嗅了嗅鼻尖,“你这鱼汤,好似比别处的要鲜美许多。”
“那是自然。”张祁云对炉火摇了摇骨扇,“我这汤,唤做‘咸菜豆瓣汤’。”
谢陶被勾起了好奇心:“没有鱼吗?”
张祁云用细长木筷挑起一瓣雪白肉质,莞尔笑道:“瞧瞧,这不就是鱼了?所谓咸菜,指的乃是莼菜。这豆瓣嘛,乃是取桃花痴子两腮的嫩鱼肉,再配上金华火腿片、冬笋片和鸡清汤,炖煮而成。”
“莼菜?”谢陶稀罕不已,“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莼菜?”
“自是从楚南快马加鞭运来的。”张祁云又对着暖炉摇了摇骨扇,笑得温和,“陶陶,楚南已经暖和起来了,那池塘向阳的角落,莼菜正悄悄生长着。晨起的农妇掐下最嫩的一小撮,用冰雪封冻了,再用脚程最快的汗血宝马,山一程水一程,给送到镐京来。”
谢陶睁圆了眼睛,像个好奇宝宝,“那桃花痴子,又是什么东西?”
“亦是江南才有的鱼,又唤做痴咕呆子。仍带露水的清晨,拿个篾箩,里面盛些饭粒子,给扔到池塘里,不过几刻钟的功夫,这呆鱼就傻愣愣地钻进去食米,好抓得很。”
也是春天才有的鱼呢,只是张家财大势大,要什么没有,命人在这大冬天里搜罗些桃花痴子,算不得什么难事。
张祁云搅了搅大汤匙,眉梢眼角透着雅致的兴头,可见心情不错。
谢陶卷了卷香帕,惊叹道:“大叔,你懂好多啊!我从前饿肚子时也抓过鱼,可从来就没有想过用这种办法来抓鱼。”
张祁云唇角抿着浅笑,用瓷白小圆碗给她盛了一碗,“尝尝。”
谢陶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汤,呵凉了,小心翼翼含进嘴里。
汤汁鲜美细滑,莼菜的香,桃花痴子和火腿片的鲜,春笋的嫩,鸡清汤的醇,完美融在一处,小嘴里包上一口,唇齿间仿佛正品尝着那草长莺飞的江南春天,实在是好喝得紧。
谢陶又忙不迭舀了桃花痴子那白腻腻的面颊肉,尝了尝,肉质毫无腥味,滑嫩鲜美,咬起来颇有韧劲儿,叫人莫名欢喜。
她小脸红红,很快吃完了一碗鱼汤。
张祁云星眸含笑,摇着骨扇问道:“好吃否?”
“嗯!”谢陶使劲儿点头,“大叔,我能再吃一碗吗?”
张祁云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碗,笑吟吟又给她盛了一碗,“原就是特意做给你吃的,客气什么?”
他望着谢陶满足欢喜地喝汤模样,唇角不觉微微翘起。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5章 你既不爱她,不如放手,由我来爱
这道菜,是他跟府里的苏州厨子学的,花了两个时辰才算出师。
如今看来,那两个时辰,真是花的相当值得。
恰在这时,守门的软软抱着小年糕跑进来,皱眉道:“公子、小姐,谢昭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来给小姐送东西!”
张祁云摇了摇骨扇,毫不避讳道:“放进来。”
如今,他不怕与顾钦原撕破脸皮。
甚至,他巴不得与顾钦原撕破脸皮。
因为无论是陶陶的心还是镐京的舆论,都已不会再倒向顾钦原。
芳儿拎着食盒进来,笑眯眯道:“夫人,昨儿老夫人送了几尾新鲜鲤鱼来,厨房里熬了鱼汤,我们夫人正和相爷享用呢。夫人念着你身子弱,劝相爷也给你送点儿鱼汤补补身子。你瞧,这食盒里就是呢。”
她说着,却闻见内室已有一股子鱼汤味儿。
说不出的鲜嫩,是她这辈子都没闻过的。
她愣了愣,才注意到张祁云竟然在这里!
软软取过她手中的食盒,打开来,端出里面的那碗鲤鱼汤,嗤笑出声:“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这般巴巴儿地送过来!啧,这种东西,在我家公子府里的,都是喂猫儿狗儿的!顾相爷也真是,都是做丞相的人了,竟还这般小家子气!”
说罢,把那碗鲤鱼汤放到地上,“来,小年糕,今儿早上你就喝这碗鱼汤吧!”
芳儿呕个半死,“你干什么?!这汤是我家夫人好心好意,特地送给你家夫人的!”
软软站起身,抬手就给了芳儿一巴掌。
芳儿傻愣愣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软软冷笑:“什么我家夫人、你家夫人,我家小姐才是相府正经的女主人,谢昭算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一个妾罢了,也有脸自称夫人?!”
猜你喜欢